第一百六十三章狼群正在展開
華山腳下的某地，特勤局特種作戰司令部紅箭大隊所屬第一特戰隊、第二特戰隊全體隊員，二十五個特種作戰小組共計四百多人，在郭永椿校隊的接引下，經過一天一夜的隱蔽行軍後悄悄地抵達了這裡。紅箭大隊第一特勤隊也同時到達這裡，他們將負責第一、二特戰隊的補給和支援任務。華山是中國的五嶽之一，位於陝西省華陰縣境內，距西安僅120公里，南接秦嶺，北瞰黃河和渭河兩大河流。華山不僅地勢險要，而且剛好處於進出關中地區的交通要道上，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按照戎瑞局長指示特種作戰司令部制定的行動計劃，紅箭大隊將在這裡建立自己的第一個敵後前進基地，而下一個將建立在河南境內的崤山地區。之所以將前進基地建立在這兩個地方，一方面是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便於前出後撤，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山區便於隱蔽的緣故。
敵後前進基地的建立，解決了紅箭大隊各個特戰隊的武器彈藥和後勤物資補給問題，也為隊員們提供了敵後短暫休整的絕佳場所。紅箭大隊從延安出發的時候，並沒有攜帶武器彈藥補給和後勤物資補給，這讓除了毛勇和崔凱克之外的幹部戰士們很是不解。但是等大隊人馬陸陸續續抵達這裡的時候，幹部戰士們的這種不解和疑慮立刻就消失了。華山腳下的一個小山坳裡面，原本毫無出奇之處的小山神廟居然是一個小型的軍火庫，地雷、炸藥、手榴彈和彈藥，甚至還有部分軍用藥品，足夠紅箭大隊一個月的戰鬥補給之需。克林福蘭公司為東北軍和西北軍供應軍需物資的時候，截留了相當一部分，在少帥的默許下偷偷輸入了陝北根據地。這些補給物資實際上早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備下，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王小二的第一特勤隊奉命提前把這些軍事物資運到了華山。
郭永椿的特勤小隊被臨時打散編入各個特戰小組和特勤小組，因為他們對這一帶最為熟悉，事先進行過周密的偵察。這種臨時性的安排，可以極大地提高各特戰小組的地理適應性，充分發揮靈活作戰的特點。紅箭大隊的這次行動是中央軍委為適應西安事變的形勢需要而作出的特殊安排，他們的任務就是要監視駐紮在河南的中央軍動向。一旦發現中央軍有威逼西安的行動，紅箭大隊就發揮特種作戰的特點，採取遲滯、干擾、襲擊、破壞等特種戰術，讓敵人的大部隊走不動、跑不快、行不安、駐不寧，使他們無法實現或者延遲實現行動目的，為張學良的東北軍提供有力支援。
之所以出動紅箭特種作戰大隊執行這次具有戰略意義的任務，不僅是出於戎瑞特勤局的意見建議，中央軍委也有自己的深刻戰略考量。紅箭大隊組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經過山西平遙的「城市花園」行動和陝甘根據地西部的剿匪行動，已經證明特種作戰部隊的重要作用。但是，在中央軍委看來，特種作戰應該有其更重要的意義，那就是把特種作戰放在更大戰略層面上去考慮，這也符合目前紅軍自身的條件。特別是戎瑞的《論特種戰》一書出爐之後，這與中央軍委的考慮不謀而合，因此引起了中央主要首長高度的重視。只是，特種作戰部隊尚未有參與大型戰役或者獨立進行一次大型軍事作戰行動的紀錄，特種作戰到底能夠發揮什麼樣的戰略戰術作用還僅僅停留在理論上，尚待實踐檢驗。這次張楊在西安發動的兵諫事件之後，中央軍委、總軍事情報部和特勤局情報處研究後，都認為國民黨中央軍必定不能善罷甘休，無論從哪一種層面考慮，都會出動原本用來進攻紅軍的十幾萬軍隊進攻或者威嚇張楊兩部，這也是為什麼張楊在兵諫之後迅速向紅軍求助的重要原因之一。
為此，中央軍委研究後迅速作出了反應，紅軍主力部隊已經進逼山陝交界的黃河渡口一帶威嚇山西的閻錫山晉軍，與此同時，另一部主力部隊進逼緊鄰西安的富平地區作出隨時支援東北軍和十七路軍的軍事態勢。當然，中央軍委也明白紅軍的這種軍事態勢不可能打消國民黨頑固勢力可能進攻西安的念頭，因此，讓紅箭特種作戰大隊隱蔽進入國民黨中央軍進攻西安的必經之路上，成了非常實用的選擇。這樣的安排，既可以有力地支援東北軍和十七路軍，也可以以實戰檢驗特種作戰在大型軍事行動中的效用。
英國地質工程師的工作效率果然不錯，畢竟他們是專幹這一行的嘛。從華陰縣、華山向東至靈寶，向南至巡檢寺，北至黃河，這一帶的地形地貌清清楚楚地標在了地圖上。由於郭永椿特勤小隊的隊員們曾經作為英國地質工程師的保鏢，也跟著走遍了這一帶的各處要地，因此對這一代沒有一處地形都非常清楚，這位紅箭大隊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了良好的基礎條件。
「同志們，我們此次行動的戰略意圖大家都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
「好，同志們，現在宣佈任務簡報！」毛勇志氣意滿地站了起來，大聲地宣佈。「中心命令：第一特戰隊高雙喜、曹風部，立即前出至崤山至靈寶一線，監視以靈寶為中心的地中央軍部隊；第二特戰隊潘耀華、周建強部負責監視潼關以東至陽平、蘆靈關、巡檢寺一帶之敵人；第一特勤隊王小二部於崤山山麓建立第二前進基地，支援第一特戰隊的行動；第二特勤隊邵光、白有財部於華山此地建立第一前進基地，支援第二特戰隊的行動。任務大家都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
「各特戰隊務必注意，一旦行動開始，切記以下幾點作戰要領：一、必須毫不留情地破壞一切可供敵軍通行的火車站、鐵路、橋樑、渡口和隘口等重要交通設施；二、必須對敵軍之一切指揮機關、通訊部門等目標進行猛烈的打擊，盡可能地破壞和干擾其指揮能力和通訊能力；三、必須對油庫、彈藥庫、糧庫、兵站等軍事目標實施精確攻擊，破壞其彈藥、油料和糧秣補給能力，並盡可能地予以摧毀，使其短時間內不能有效恢復；四、對敵軍部隊，遇小股力求殲滅，遇敵大股部隊則一襲就走，切不可戀戰；五、對敵軍部隊之指揮官，條件許可情況下務求狙擊之，但切不可強求；六、如有繳獲，電台、地圖帶走，其餘一律就近隱蔽掩埋；七、各隊留兩個特戰小組作為預備隊；八、戰鬥中如有傷亡，絕不可把陣亡戰友的屍體留給敵人，否則軍法從事！如有隊員負傷，必須立即送往前進基地，或者交由特勤小組帶回；最後一點，我再強調一遍，除非我們的任務就是抓俘虜，否則，我們絕不要俘虜！都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
「好！……」毛勇把自己的大手一揮。「現在，我宣佈第一階段行動開始，代號『狼群』！」
中心，狼群正在展開，紅箭。
美國，華盛頓。
「情況怎麼樣？」魏特尼將軍皺著眉頭問到。
「將軍，最新的消息已經到了。」一個中尉機要參謀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西安領事館消息：張學良之東北軍和楊虎城之第十七路軍兩部發動兵變一事已經證實，蔣介石及其國民政府高級隨員已經被其拘押，為此，張楊今日凌晨發佈了兵變文告，稱兵變是為了促使中國最高領袖蔣介石委員長及國民政府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將軍，這是國務院轉來的電文。另外，還有我國駐南京大使館武官處魯賓特上校武官發回的電報，請示我國對中國兵變一事的態度，我國駐華大使也向國務院發回了類似的請示電報。」
「伊利莎，怎麼看？」魏特尼將軍回過身來，注視著自己美麗的女兒。
「咯咯！」伊利莎吃吃地笑了起來。「父親，您不是已經有所決定了嗎？」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魏特尼將軍笑了。
「我認為，此次中國實力派人物張學良和楊虎城兩位將軍所發動的兵變，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兵變本身，這跟我們美利堅合眾國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親愛的父親。」伊利莎跟著微微一笑。「問題的關鍵在於兵變所引起的政治後果，我們必須注意的關鍵性問題。首先，張楊兩位將軍發動兵變的原因是要求對抗日本帝國對中國的侵略，這很容易理解。其次，日本帝國對中國日益明顯的企圖已經損害到了我們美利堅合眾國乃至整個西方世界在遠東的利益，這一點，我們必須予以制止。第三，我們美利堅合眾國及西方世界支持蔣介石坐上了中國政治勢力的頭把交椅，就其本質而言，是不會和日本人搞到一塊去的，但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防止蔣介石集團和日本帝國達成一定稱的的妥協，這將極大地損害我們西方世界的利益。最後一個問題，張楊如何處置蔣介石，是殺還是放，這是關鍵中的關鍵，也關係到我們美利堅合眾國政府及西方世界對中國目前微妙局勢的政治態度。」
「呵呵！……親愛的伊利莎，你長大了。」魏特尼將軍讚賞地對自己的女兒說到。
「哼！……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也不是推的……咯咯！……」伊利莎頗為得意地揚了揚自己的俏首。
「什麼？……什麼牛皮、火車？……」魏特尼將軍一愣。
「咯咯！……這是瑞跟我說過的一句中國俗語，意思呀，就是說……這個……真材實料的意思，咯咯！」伊利莎笑道。「父親，時間過得真快呀，瑞回中國都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親愛的伊利莎，你不會是真的愛上那個中國小子了吧？」魏特尼將軍瞇了瞇眼睛。
「這很正常呀，父親，您不是說過，瑞士您見過的最好的東方年輕人嘛！」伊利莎沒有看著自己的父親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呵呵！……我說過嗎？……好好，我的確說過這話，呵呵。」魏特尼將軍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伊利莎，你不覺得瑞的身份有些特殊嗎？」
「特殊？……是的，他的確是個特殊的人，總是讓人捉摸不透，中間就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一樣……」伊利莎歎了一口氣。「這樣的男人在這個世界上很難找，不是嗎，父親？」
魏特尼將軍點了點頭，他想起了和戎瑞交談的那個夜晚，一個讓他很難忘記的夜晚，還有戎瑞臨走時交給他的那份東西。跟蹤戎瑞的特工在英國下了飛機沒多久就失去了戎瑞的蹤影，直到戎瑞再次出現在法國、德國、維也納，但每一次兩個負責跟蹤的優秀特工總會把人跟丟了。這段時間以來，魏特尼將軍思考最多的，就是戎瑞的身份問題，國民黨、『共產』黨或者中國的其他地方勢力都被他一一排除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戎瑞屬於某個中國根深蒂固的古老家族。像這樣的家族在美國也有，他們既維護美利堅的利益，又會極力維護他們祖國的利益，比如英吉利、法蘭西、德意志或者愛爾蘭，或者是猶太人民族的利益，雖然他們的國家是一個很遙遠的傳說。
「親愛的伊利莎，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參加羅斯福總統召集的會議，這個會議上將會討論我國對西安兵變事件的政治立場問題。」魏特尼將軍忽然對望著窗外發呆的伊利莎說到。
「噢……什麼？……」
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大樓。
「什麼，你已經命令河南的部隊向西安挺進？！……你居然還要命令空軍轟炸西安？！……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第一夫人宋美齡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了。「何應欽，何部長，我可告訴你了，要是委員長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夫人，你聽我說，我們決不能對張學良和楊虎城這兩個亂黨賊子有任何妥協，否則國民政府的威望何在？」何應欽推了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冷冷地說。「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感情？……哼哼！委員長現在都已經在火坑裡面了，我看你這是把委員長往死路上推！」宋子文輕輕地安慰了乃姐幾句，狠狠地瞪了對面的何應欽一眼。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他們兩個真是婦人之見！……」何應欽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輕蔑地對會議室裡面的人說。「和平解決？……怎麼個和法？……誰去跟張楊談判？……何況，張楊這兩個賊子能答應嗎，切！」
「夫人，宋先生，何部長，諸位，依我看來，這和平還是有希望的……」
「你們聽聽，還是佈雷先生說得好！」宋美齡破涕為笑。「佈雷先生，你快說說你的看法！」
「是，夫人！」陳佈雷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為什麼說和平還是有希望的呢，就因為張楊兩位將軍把戴笠局長放了回來……」
「哼！……什麼將軍，亂臣賊子！……張學良和楊虎城他們這時要取代中央的徹底的叛變行為！」何應欽拍著桌子對陳佈雷不滿地說到。
「何部長，你插什麼嘴呀，先讓佈雷秘書長說完嘛！」何應欽不滿，宋美齡更是對他的態度萬分地不滿。
「呵呵，諸位想想，戴笠局長身為我黨中央的重要幹部，作為軍事情報部門的首腦，其地位相當特殊。」陳佈雷瞥了坐在會議室一角的戴笠一眼，後者則回了感激的眼神。「如果張楊兩位將軍決心要殺蔣委員長，我認為，放戴笠局長就是與之絕對格格不入的矛盾跡象。放戴笠局長回來，張楊是想像黨中央和國民政府發出這樣一個信號，那就是要求黨中央和國民政府和他們坐下來正式判問題的解決方法……」
「一派胡言！……書生之見！……如果他們真的要談判，為什麼不主動提出來？」何應欽拍了拍會議桌，大聲地質問陳佈雷。
「何部長少安毋躁，佈雷的意見不是胡言而是陳言，呵呵！」陳佈雷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態度。「其實，張楊兩位將軍已經把邀請發出來了，那就是他們發佈的公開文告……」
「胡說，那個什麼文告也能當邀請中央談判的邀請書嗎？！」何應欽站了起來。
「何部長……何應欽！」宋美齡咬了咬牙，冷冷地哼了一聲。「你難道連把佈雷先生的話聽完的時間都沒有嗎？！」
何應欽臉紅了一下，粲粲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完了還不忘狠狠地瞪了陳佈雷一眼。
「何部長，諸位，目前之中國，蔣委員長已經是當今不爭的領袖人物，他的地位絕不是任何一個想取代就取代得了的！」陳佈雷一個書生，說話居然還頗有些擲地有聲的味道。「雖然，張楊兩位將軍放戴笠局長回來並沒有提出任何談判的要求。但是，我以為他們這是把解決問題的球踢給了中央！」
「什麼意思？」會議室內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只有戴笠欽佩地點了點頭。
「這就意味著，張楊兩位將軍已經提出了自己最基本的談判要求，那就是中央的誠意！」陳佈雷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