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三渠道
房門「光當」一聲被踹開了，文裕還沒等進去就被戎瑞拉住了。
「文裕，你就在外面守著吧，等我叫你再進去，裡面的東西有些少兒不宜，呵呵！」戎瑞拍了拍文裕的肩膀，
什麼少兒不宜？！文裕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味道，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守在了方面門口。
房間裡面的情景正如戎瑞所預料的那樣不雅到了極點，確確實實屬於少兒不宜的那一類。只見諾大的房間地板上赤條條地東倒西歪著兩男四女六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黑人女子。那個傭人果然說謊，戎瑞微微哼了一聲。對照克林福蘭信息中心送來的資料，這些人中間的那個留著小鬍子的白人男子應該就是貞節黨黨魁漢斯諾德了，而另一個或許就是他的管家。待確認房間裡面再沒有別的人了，戎瑞扯過幾條毯子、毛巾和衣服之類的東西，蓋在這些人身上的緊要部位，以免春光礙人眼。戎瑞又撿起地上的幾件內衣遮住了幾個女人的臉，女人嘛，總要多照顧這一點，這樣比較紳士一些。拿出隨身攜帶的萊卡照相機，調好了光圈，戎瑞為這些人在各個角度都拍了照片，這才滿意地收了起來。
「文裕，好了，進來吧！」
文裕一臉臊紅地進了房間，那神情好像是不小心吃進了好幾顆辣椒一樣。戎瑞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但他沒有點出來，免得這個小傢伙臉上掛不住。
「仔細搜查這個房間，看看有沒有暗間或者保險櫃之類的東西！」戎瑞對文裕揮了揮手。
「是！」文裕明顯鬆了一口氣。
這個房間是整個別墅除了一樓大廳之外最大的一個，風景也是相當不錯，窗外不遠處就是美麗的大西洋夜景，估計是漢斯諾德的主臥室。房間中央的牆上掛著漢斯諾德的大幅照片，看上去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不過配上房間地板上的情景就不能不說是個絕妙的諷刺了。
「老闆，您來一下！」文裕在另一頭忽然叫了起來。
原來，在房間的壁爐旁邊，文娛發現了一個隱秘的保險箱，但這樣的保險裝置他卻從沒有見過。戎瑞仔細檢查了保險箱的保險裝置，不一會兒，他笑了。這種保險裝置看起來複雜，實際上卻只是一個簡單內外雙重保險密碼而已，連最基本的報警裝置也沒有設置。文裕沒見過也很正常，畢竟這個小傢伙才剛剛接觸到這一類技術的。
戎瑞從文裕的背囊裡面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聽診器，一邊開始解除保險密碼，一邊仔細地給文裕做起了講解。
「原來就這麼簡單？」
「是啊，就是這樣簡單的原理，不過你可別小看它，一般技術不過關的人想要在短時間內打開，那可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戎瑞笑了笑，微微一用力便拉開了保險箱。
「哇嗚！……老闆，咱們發大了！」文裕盯著保險箱張了張嘴，還誇張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也難怪文裕會這麼誇張，只見保險櫃的中間一格，密密麻麻地堆放著三層嶄新的美元紙幣，每層五捆。戎瑞伸手輕輕地抽出一捆，居然都是用橡皮京綁紮的百元大鈔，估計這一捆就有兩百張。保險櫃的上層擺放著七八根金條，放在手中掂了掂，每根足足五兩之巨。有保險櫃的下面一層是個看起來較小的暗格，上面還上了鎖，當然這難不倒戎瑞和文裕。打開暗格，裡面沒有其他的東西，只有一個小絲絨袋子。
「這是什麼玩意兒，居然還鎖得這麼緊？」文裕一伸手，就把絲絨小袋子拎了出來。文裕輕輕拉開了絲絨小袋子，在燈光下看了看，隨即又扔了回去。
「怎麼扔回去了？」戎瑞問道。
「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儘是些玻璃珠子！」文裕隨口說道。「這些傢伙給果然是有些邪乎，不會是用來騙人的吧？」
「玻璃珠子？……等等，我來看看！」戎瑞一愣，伸手又拿起來文裕剛剛扔回去的絲絨小袋子。「嗯？！……哈哈！……你竟然說這些鑽石是玻璃珠子？！……哈哈！……」
「先生，您昨天晚上去門去了？」
「是啊，凱瑟琳，我跟幾個小傢伙們到中國城去了，對不起沒有事先告訴你一聲。」戎瑞漫不經心地為自己墊上雪茄，美美地吸了一口。昨晚上的收穫出乎了戎瑞的意料之外，貞節黨的漢斯諾德還真會斂財。不過，等明天下午比基尼小姐案件在布魯克林法院庭審的時候，就有得這個留著噁心小鬍子的傢伙瞧得了。但願這個噁心的傢伙能夠親自出庭，嘿嘿！。
「沒關係，先生，以後您要出去的話，也請把阿諾帶上，這樣會安全一些，畢竟你們是中國人，有些地方會有些不方便的。」凱瑟琳小姐微微一笑。
「好的，凱瑟琳，不過我不在的時候，阿諾就作為你的保鏢好了。」戎瑞笑著點點頭。
「謝謝，瑞先生。」凱瑟琳小姐道謝了一聲。「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您回國的機票，我已經為您預訂好了。」
「很好，凱瑟琳。」
按照計劃，戎瑞一行將不按原路線返回國內。先從紐約飛往倫敦，在倫敦召集的人已經抵達了那裡，戎瑞將和他們第一次碰面。經巴黎、羅馬、德黑蘭和卡拉奇，香港是戎瑞回國的第二站。不知為什麼，戎瑞對香港總有一些難捨的情節，這也是他為什麼將物流中心情報處的第一個海外情報站設在香港的原因。香港情報站現在還只有一個人，不過這沒有關係，他們現在的任務並不是基於開展工作，而是先紮下根來。關於設立海外情報戰的事情，李部長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當戎瑞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在開玩笑呢。戎瑞當然不是在開玩笑，而且玩笑也絕對不能跟紅軍總軍事情報部的掌舵人開。戎瑞不僅僅是想在香港設立海外情報站，美國的紐約、日本的東京、英國的倫敦、法國的巴黎、葡萄牙的里斯本也在他的視線之內。
戎瑞不是不知道目前黨的力量還很薄弱，但建立海外情報站是非常必要的，這一點李部長也明白。而且，情報站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來的，更別說是海外情報站了。當然了，無論是國內情報站還是海外情報站，優先的作用就是服務於即將到來的全民抗戰的需要，同時也是為了黨和民族的長遠戰略利益。看著李部長為難的樣子，戎瑞笑了，這並不需要組織上撥一分錢或者另行派人。或許是出於情報人員的第一直覺，李部長也非常贊同首先在香港建立收割海外情報站。這不僅僅是因為香港的社會環境，更由於香港特殊的地緣優勢。還有一個地方，那就是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的首都莫斯科，戎瑞並沒有說出來。現在談在莫斯科建立情報戰的事情顯然是不合適的，不過戎瑞堅信，將來一定會發揮作用的，因為未雨綢繆從來都是情報工作必須要強調的。
在返回陝北根據地之前，戎瑞還必須到南京一趟，在那裡露個面免得別人以為自己失蹤了。再說，跟國民政府簽訂的關於開發西部礦產資源的協議也該開始實施了。克林福蘭投資公司派出的三個地質勘探隊，早已經進入了川陝交界、雲南等地開展工作了，想必回國以後將會有好消息的。
「瑞先生，這是公司剛剛送到的本月財務報告。」凱瑟琳小姐拿出一份報告放在了戎瑞面前。「根據公司財務總監兼首席經濟學家傑佛瑞博士的這份報告，公司及所屬子公司經濟運行情況良好，實現淨利潤120萬美元！……」
凱瑟琳小姐在念到京利潤數額的時候，忽然提高了聲調。
「對不起，瑞先生，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這實在太令人吃驚了！」凱瑟琳小姐歉意地說。
嘿嘿，沒有這麼多利潤，我大老遠地跑到美國來幹什麼，戎瑞不由得瞟了凱瑟琳小姐一眼。凱瑟琳小姐心裡面吃驚的還不是這些，因為這個數字根本就不包括戎瑞與中國的軍火貿易利潤，那是個什麼數字她不清楚，但她知道那絕對要比公司報表上的數字要大得多。原本以為公司的業務剛剛展開，即使不虧也至多能保一點點利潤，難道克林福蘭製衣公司的比基尼小姐就真的能賺那麼多錢嗎。而且，克林福蘭投資公司掌握的一些項目目前還沒有產生任何利潤。雖然公司的財務是由傑佛瑞博士一手經辦的，但凱瑟琳小姐相信，按照戎瑞的投資風格，將來必定會有超乎想像的經濟回報的。在她的眼裡，從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如此狂攬豐厚利潤的。
「北美飛機公司的轉讓手續已經辦理完畢了，按照雙方的妥協協議，原有的股東將仍然佔有30%的股份，我們克林福蘭投資股份公司佔有70%的控股權。」凱瑟琳小姐有些得意地說道，這件事情使她一手經辦的。「萊門哈德先生讓我轉達他對您的感謝之意，他說我們克林福蘭投資公司的加入將會給北美飛機公司開創一個嶄新的時代。」
當然了，這個傢伙當然得感謝咯，不過這對我們更好，生了許多麻煩。戎瑞點了點頭，有關妥協的事情，是凱瑟琳小姐的提議，也是個絕妙的主意。至於絕妙在哪裡，就只有戎瑞自己知道了。
「按照您的意思，北美飛機公司已經把『野馬』計劃列入了公司今後三年的重點開發項目，相關的預算計劃已經提前開展。」凱瑟琳小姐繼續匯報。「『野馬』計劃月初已經遞交陸軍部，確定下個月後將安排一個特別的小組聽取公司的詳細技術陳述。」
「空軍部和海軍部還沒有反應嗎？」
「是的，瑞先生。」凱瑟琳點了點頭。「空軍部已經接受了我們的『野馬』計劃書，不過海軍部一周之後就把計劃書退回來了。」
「嗯，那就這樣吧，跟我們當初的設想還是比較一致的。這是不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來完善『野馬』計劃。」
「您要的有關美國股市的資料，信息中心已經送過來了，您是不是要看看？」
「噢，這個不忙，我國兩天再看，到時候會給你一個詳細的清單。」戎瑞想了想說。「這件事情，由你和傑佛瑞博士主管，但要以傑佛瑞博士為主，你看怎麼樣？」
「好的，先生，傑佛瑞博士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會好好協助他的。」凱瑟琳小姐點頭道。「對了，您請魏特尼將軍幫忙申請購買大功率電台的事情有眉目了，就是價格貴了一點。魏特尼將軍辦公室的人送來了他給您的一封信，請您過目。」
「知道了，就隨斯普林斯菲爾德武器公司的軍火一起發往中國吧。」戎瑞接過凱瑟琳小姐遞過來的厚厚信封。
戎瑞很快就把魏特尼將軍的信看完了，嘴角掛起了會心的微笑。這封信上面什麼也沒說，只有一個電台聯絡頻率和呼號，信封裡面還放了一本密碼本。這正是戎瑞想要的，魏特尼將軍果然聽懂了自己的意思，看起來他似乎比自己更著急一些。看來，自己應該有所回報才是，否則這位將軍大人會想念的。戎瑞把文裕叫了進來，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文裕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便拿來了一個大號信封。
「凱瑟琳小姐，這個信封請讓阿諾先生轉交給魏特尼將軍，不過要在我們的飛機起飛之後，就說是我給他的禮物。」戎瑞轉身就把信封交給了凱瑟琳小姐。
「好的，先生。」凱瑟琳小姐接過大號信封。
戎瑞交給凱瑟琳小姐的大號信封裡面，有一份對魏特尼將軍來說非常重要的情報，戎瑞可以肯定他畢竟會加以高度重視的。說是情報，嚴格地講還只是一條線索而已，但對專業的情報機構來說，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在這份情報中，戎瑞提到了三個人的名字，兩個美國人，華格裡夫和丘伯特，和一個名叫安娜利斯的西班牙女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魏特尼將軍的手下很快就會查到華格裡夫正式他們自己人，而丘伯特是蘇聯軍事情報局的雙料特工，此人既為蘇聯服務也為德國人服務。至於安娜利斯，背景則要複雜的多，她是西班牙貴族後裔，離過一次婚，現任丈夫是美國太平洋艦隊參謀長的副官。接到這份情報，以魏特尼將軍的精明一定知道戎瑞是在告訴他什麼，也一定會來找戎瑞問個明白，可戎瑞卻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觸，免得以後滋生出許多麻煩來。
與魏特尼將軍的接觸，戎瑞是故意的，魏特尼將軍自己也非常明白，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將雙方的接觸定格為第三渠道。不同的是，除了戎瑞的商業背景以及與中國高層人物的關係，魏特尼將軍至今尚未查明戎瑞的真實身份。雖然如此，精明的魏特尼將軍還是意識到，這位非常有意思的東方年輕人的存在，對自己不無助益。這一點，等他拿到戎瑞給他的情報之後就知道了。可問題在於將來有威脅嗎，魏特尼將軍想必正在思考當中。對於魏特尼將軍來說，與戎瑞的接觸或許讓他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迷惑，但對戎瑞自己來說，這是一場悄無聲息且是非常微妙的心理戰，他的目的並不在於現在的一點一滴的得失。
「根據統計，芝加哥〈觀察家週刊〉的發行量有了大幅上升，在芝加哥市的發行量已經超過了兩萬份，另外在洛杉磯有五千份的發行量，在華盛頓有兩千份的發行量，其他城市還沒有什麼建樹。如果不算上我們克林福蘭投資公司的廣告收入的話，到目前為止，僅在七月這一個月內就已經虧損了兩萬五千美元。如果在廣告收入方面得不到改善，年虧損額將達到……」
「很好！」這是在預料之中的事情，他並不擔心。
「很好？」凱瑟琳小姐一愣。
「對，很好！」戎瑞點了點頭。「通知老麥克維爾先生，下週一的〈觀察家週刊〉要加印一倍，同時空運一萬份到紐約，五千份到華盛頓，給我分發到大街小巷的報攤上去，特別是紐約。」
「好的。」凱瑟琳小姐在筆記本上記下了戎瑞的要求。「瑞先生，您真的不參加明天下午在布魯克林法院的庭審嗎？」
「不去了，沒什麼好看的，你就代表我去一趟吧。」戎瑞笑了笑，摸出一根雪茄。「與其在法庭上聽貞節黨的這些噁心傢伙胡扯，還不如回家睡大覺去呢。放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明天一定會有一場好戲上演的，呵呵！」
「華主任，你還真有辦法，讓這幫洋人教官服服帖帖的，工作可賣力了。」
「我哪裡有辦法呀，好像是上級首長事先都跟他們叮囑好好的了，他們這些美國人都是職業軍人出身，一般都會守信用的。」華健明笑著搖搖頭，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功勞。
至於上級首長跟他們叮囑了一些什麼，華健明當然不知道是合約的約定緣故。僱傭合約中寫得清清楚楚，一旦違反僱主的紀律或者規定，第一次罰款五美元，第二次加倍，第三次在第二次罰款的基礎上再加倍，以此類推。當然了，如果一年合約期滿沒有出現類似情況，且得到僱主表揚的話，每月將有100美元的額外獎勵，這就是戎瑞所謂的胡蘿蔔與大棒政策。
這幾天延安秘密來了幾位留洋回國人員，指名道姓找紅軍總軍事情報部的李部長，自稱是戎瑞介紹來的軍工工程師。其中一個領頭的跟李部長關在屋子裡嘀咕了老半天，誰也不知道李部長是怎麼肯定這些人身份的，反正很快就被分配到了剛剛組建的併購工廠去了，那裡極其需要他們這樣的人員。
剛剛成立的延安兵工廠建在延安城外的山區，那裡地形極其隱秘，沒有當地人的帶領是很難找到那裡去的。即使找到地方了，也進不去，因為並工廠所在的山谷唯一的出口處是一個紅軍的營區。沒有紅軍總供給部或者總軍事情報部的批准，誰也進不去。在這之前，一條斯普林斯菲爾德武器公司的步槍生產線就擱置在那裡，因為紅軍並沒有這方面的專門人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