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危機
邁阿密克林福蘭製衣有限公司是克林福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下屬的全資子公司，這是戎瑞在來到美國之前，就安排霍華德總經理收購的一家瀕臨倒閉的製衣企業。這家公司的條件其實是不錯的，只是由於公司經營不善，才不得不考慮賣掉。按照戎瑞的意見，霍華德在收購這家公司的時候，幾乎保留了原班的管理人員和工人。即使個別因為年齡太大身體太差的緣故需要走人的，戎瑞也為他們支付了三個月的薪水。這些做法，雖然被認為是吃虧的事情，但卻為克林福蘭公司贏得了聲譽。
之所以保留原有的管理人員，戎瑞是希望能夠全盤接受原公司的銷售和原材料進貨渠道，以及客戶關係等等，這為比基尼的全面銷售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到七月上旬，克林福蘭製衣公司生產的比基尼泳裝，已經在全美二十一個大城市上架。在這些城市裡的各大商場、百貨公司，比基尼泳裝都被擺在了最佳的銷售櫃檯上。加上邁阿密海灘上成功的發佈會，以及克林福蘭公司花錢邀請來的記者們的推波助瀾，比基尼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走入了美國人的生活。各大報紙都在比較顯眼的位置，對比基尼泳裝發佈會作了全面的報道。同時，還刊發了許多比基尼小姐的大幅照片。一時之間，比基尼簡直比今年剛剛連任的羅斯福總統還要搶眼。就連羅斯福總統夫人，也會在早餐時間問起比基尼的事情。
比基尼的推出，最高興的並不是美國的少女少婦們，而是美國的男人們。各個海濱度假旅遊城市，驚異地發現，自從克林福蘭公司的比基尼泳裝推出之後，海灘上度假游完的人比往年多出了三成還不止。反應最快的莫過於比基尼的首發地邁阿密了，邁阿密市政府和邁阿密的各大賭場、酒店等商業服務性機構，聯合在全美幾個主要報紙上刊登了廣告。廣告語非常簡練，想看比基尼女郎嗎，請到邁阿密海灘來吧。
邁阿密克林福蘭製衣有限公司經理打電話給戎瑞匯報說，比基尼發佈會結束後的當天，公司直銷部的門口就排起了長長的購買比基尼的人潮。來自全美各地的訂單，已經把今年的生產計劃全部佔滿了。美國人的假冒速度也是有著極高效率的，沒有一個星期，假冒的比基尼就出現在了海灘上。雖然假冒或者仿製的比基尼產品跟克林福蘭公司原產產品最大的區別，就是價格要便宜多了。所以，即使質量和設計暫時沒有克林福蘭公司那麼好，還是有相當市場的，這對克林福蘭公司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
不過，戎瑞也有對付的辦法，那就是拿起法律的武器。克林福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專門購買了一家有著三十多名律師的律師事務所，專門為公司處理各種法律事務，特別是對偽造、仿冒等損害克林福蘭公司商業利益的行為，採取窮追猛打的策略，不把對手打趴下，決不罷休。要是哪位拿薪水的律師不幹活或者幹活不利索，那就意味著他失去了一份待遇優厚的工作，自己看著辦吧。
信息不靈通，沒關係，有的是辦法解決。發動人民群眾的力量，讓假冒侵權者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戎瑞是這樣跟律師們說的。報紙上明白無誤地刊登著克林福蘭律師事務所的舉報電話，只要有誰舉報了一個假冒侵權的窩點，一經查實，他就可以獲得邁阿密三日游的全程免費旅遊圈，還有一件高檔的比基尼泳衣作為贈品。
有人會問了，花那麼大代價保護自己的專利產品，到底值不值呀，看看第一個官司的結果就知道了。邁阿密的一家製衣公司在全美首個推出了比基尼泳裝仿冒產品，生意當然好了。不到三天，克林福蘭律師事務所就帶著警察和法院的傳票找上門來了。這個公司一共仿冒銷售了一千件比基尼產品，總銷售額是五萬美元多一些，這對一家小公司來說，儘管是假冒產品，也已經是夠不錯的業績了。賠錢是當然了，罰款也是當然了，克林福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還向法院申請了禁止令。鑒於這個公司觸犯了美利堅合眾國有關專利法案的法律規定，構成了對合法企業的侵權，損害了消費者的合法權益，造成了對合法企業生產經營的威脅，製造了極其惡劣的造假先例，因此，根據美利堅合眾國憲法、商法、刑法等等，禁止該公司今後三十年內繼續從事泳裝生產經營銷售的權利。按照美利堅合眾國有關專利法案的處罰規定，罰款是銷售額的十倍，賠償金是銷售額的十倍，還要自己出錢登報道歉。美國政府商業部門給予列入不良企業檔案，五年內不得撤銷。
太重了，沒關係，可以把企業賣給克林福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轉讓的價錢嘛，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夠得上法律處罰就行了，這已經很便宜制假企業了。這樣處理很好，既保護了克林福蘭公司的合法利益，消除了一個制假隱患，也保護了制假企業那些無辜的員工，使得他們能夠繼續工作，不至於成為美國社會的不穩定因素，利國利民呀。
有沒有官司打輸掉的呢，不能說沒有，官司嘛，總是有輸有贏的。克林福蘭律師事務所七月下旬的那一場訴訟官司，就輸了。不過，上訴很快就得到了上訴法院的支持。終審裁決書中有這樣一段用詞：被告的造假行為不僅損害了克林福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的合法專利權益，損害了美利堅合眾國的正常經濟秩序，也間接地損害了美利堅合眾**隊的利益……。被告的律師打死也不明白，這仿冒一下比基尼泳裝，怎麼就損害美**隊的利益了。要求終審法院解釋的請求被駁回了，理由是涉及軍事秘密，無可奉告。
比基尼泳裝推出的四個月後，魏特尼將軍的美**人事務委員會收到了克林福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轉交的第一張支票，金額是整整一百萬美元。魏特尼將軍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坐了半小時都沒有把自己吃驚的嘴巴閉上。
出口，這是戎瑞最關心的問題，因為他需要在盡快地時間內把盡可能多的比基尼推向全世界。負責比基尼向美國以外地區出口事務的是一位姑娘，年紀輕輕卻能獨當一面。這位朱迪小姐還是戎瑞心血來潮親自面試通過的，當時他是隨便挑選的，引起他注意的只不過朱迪這個名字的讀音跟豬蹄很像罷了。豬蹄，哦，朱迪小姐沒有讓戎瑞失望，哥倫比亞大學本科學歷加上一絲不苟的態度，讓戎瑞覺得可以讓她試試。朱迪小姐是位猶太人，有著猶太人特有的精明，據說她是不願意繼承家族的生意而自己出來闖蕩的。不過，這些都是戎瑞一年多以後才知道的。融瑞就對自己當初無意之中的選擇大為自得，沒想到這位豬蹄小姐的家族在歐洲有著一個相當不錯的百貨銷售網絡。
比基尼泳衣是克林福蘭投資公司推出的第一個民用產品，戎瑞給予了很大的希望。當然了，他也知道，他必須和時間賽跑，因為對比基尼的設計專利只有五年。戎瑞希望在這五年之內，克林福蘭投資公司能夠盡可能地從比基尼產品中掘取利潤，這也是將來在美國發展的基礎。出口就是一大出路，出口銷售量也是讓戎瑞最為滿意的。第一個月不多，只有毫不起眼的五千件，到了第二個月，出口量猛增到了十萬件。這種勢頭反而讓戎瑞感到了危機，他召集克林福蘭投資公司的高層商量對策。問題是明白的，那就是克林福蘭公司不可能有效地面對美國本土之外的假冒行為。如果沒有有效的應對方法，剛剛誕生的比基尼產業將會面臨夭折的危險。
「先生，您是不是太多慮了？」行政主管柯斯先生不解地問道。「我現在的銷售勢頭非常好，我想公司是有能力應對的，即使應付不了全部，揪住幾個大的總還是做得到的呀。」
顯然，公司大多數都有這種想法，連霍華德總經理是這樣的態度。在座的所有人中，只有凱瑟琳小姐和朱迪小姐兩位女性主管沒有說話。說起來，凱瑟琳小姐原本是沒有資格參加克林福蘭公司會議的，因為按照戎瑞和斯普林斯菲爾德武器公司的合作協議，她只是作為戎瑞的助手，協助處理將來北美飛機製造公司的管理與業務。不過，戎瑞可不管那麼多的條條框框，這人都過來了，用就是了，這會兒正確少像她這樣精明能幹的管理人才呢。用得多了，不就是自己人了，誰讓門巴特總經理先生同意凱瑟琳小姐擔任克林福蘭投資公司總裁助理的。來了，想走就不那麼容易了，戎瑞暗想。
「呵呵，這樣吧，我們先聽聽這兩個月以來比基尼的銷售業績吧！」戎瑞微微一笑，向財務總監傑弗瑞示意道。
傑佛瑞年紀不大，四十出頭，卻是位相當不錯的經濟學家。當然了，所謂相當不錯，只是戎瑞的評價而已，美國經濟學界可不承認傑佛瑞先生的破窗理論，在他們看來這種理論簡直可笑之極。傑佛瑞先生所謂的破窗理論，可以用一個簡單例子來闡述。假如一個小孩打破了窗戶，必將導致小孩子的家長或者屋主人更換玻璃，這樣就會使安裝玻璃的工人增加就業機會，生產玻璃的企業也得以增加生產，從而推動社會經濟的發展。在這個例子裡面，傑佛瑞先生是為了說明孩童的行為與政府的行為所能產生的後果，從而徹底地否定了眼下正時髦的凱恩斯主義的政府干預政策。從某種意義上說，破窗理論就是典型的破壞創造財富，這被美國主流的經濟學界批為笑談。傑佛瑞先生的研究論文只要一經發表，立刻就會遭到鋪天蓋地的批駁和嘲笑。儘管如此，傑弗瑞先生還是堅持自己的經濟學研究觀點。戎瑞問他，為什麼遭到那麼多人的反對，你為什麼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為什麼還要在學術刊物上發表自己的論文，招徠如此之多的反對意見呢。傑佛瑞先生笑了，他說，這恰恰證明我的理論是正確的。戎瑞大笑，對傑佛瑞先生說，你可以擔任克林福蘭投資公司的財務總監了，但是請你手下留情，不要把公司的窗戶真的給捅破了就行。
「先生，諸位，根據公司銷售業績的統計，我們克林福蘭投資公司製衣公司六至七月份的銷售量是45萬件，銷售收入為1350萬美元。本年度訂單計劃量為167萬件，此項銷量達到了4175萬美元！」傑佛瑞財務總監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說到。「雖然本公司目前的產品還比較單一，只有比基尼這一項產品，但是我不得不告訴諸位，比基尼小姐已經為我們帶來了近1500萬元的現金流量。當然了，除了比基尼小姐本身的魅力之外，我們公司良好的銷售策略和暢通的銷售渠道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哇！」除了戎瑞和霍華德總經理，所有的人都暗暗興奮地吸了一口氣。
「好了，相關的業績，你們大家都聽到了，現在說說自己的看法吧。」戎瑞掃視了大家一眼，把目光停留在了左首的凱瑟琳小姐身上。「凱瑟琳小姐？」
「是，先生！」凱瑟琳小姐點頭說道。「事實證明，我們的比基尼小姐無愧於她的巨大魅力，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橫掃美國本土。儘管在第一次看到比基尼小姐的時候，我本人也曾經有過懷疑，懷疑她的成功，但事實已經證明這一點。首先，向瑞先生表示祝賀，是他為我們女性推出了如此完美的泳裝！……」
我是不是應該被稱為比基尼之父了，呵呵！不不，應該是催生婆更為恰當一些。只是，自己好好的一大小伙子，叫這個名號，實在不怎麼好聽。嗯，應該改稱催生男……呸呸！……
「先生？」凱瑟琳小姐愕然地看著戎瑞。
「呵呵……沒什麼……你繼續……」
「是，先生，諸位！」凱瑟琳小姐繼續說道。「但是，我還是比較贊同先生的見解，良好的業績也意味著巨大的危機。我認為，我們的比基尼小姐目前面臨的危機又這麼幾種情況。首先就是假冒產品的威脅，大家都知道，如果任由假冒產品的氾濫，將在極大程度上啃食比基尼小姐的贏利領地。其次……諸位，請看這份紐約時報的報道。」
凱瑟琳小姐從文件夾裡面抽出了好幾份報紙，果然是紐約時報，不過已經是一周前的了。
「請大家注意第二版的一條報道，七月十四號下午，紐約市有三百多人舉行了抵制比基尼小姐的示威遊行！」凱瑟琳小姐放下報紙。「還有，這樣的敵視示威事件不僅僅發生在紐約這樣的大都會，華盛頓、芝加哥、西雅圖、新奧爾良、聖路易斯、明尼阿波利斯、波士頓等等大城市都有出現。諸位，這說明了什麼呢？……看看這些進行示威抵制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吧，學者、教師、醫生、工人和家庭主婦。這說明，我們的比基尼小姐還沒有征服所有的美國人，至少說明還沒有征服所有的美國女性。」
「不僅是示威，佐治亞州首府亞特蘭大前幾天還發生了焚燒比基尼的事件！」朱迪小姐補充說。
「啊？！……」
除了依舊是一副笑瞇瞇模樣的戎瑞，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凱瑟琳小姐，這……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觀念，傳統的觀念，因為對婦女的歧視觀念，霍華德先生。客觀地說，儘管我們美利堅合眾國是個號稱世界民主國家的典範，但是，恕我直言，恐怕遠不是宣傳的那麼回事。至少，我們婦女的權利就很少有人去關心。比如選舉權，我們至今也沒有，這不公平！現在，美國的保守勢力甚至把手伸到婦女的胸脯來了！……呃！……對不起，我只是打個比方，呵呵……」凱瑟琳小姐趕緊轉移了話題。「諸位，這還僅僅是第二方面的危機。第三，大家都很清楚，比基尼小姐的設計專利保護期只有五年。那麼五年之後呢，專利保護沒有了，全面地競爭也就隨之來了。諸位，雙拳難抵四手呀！」
「很好，凱瑟琳小姐！」戎瑞點了點頭，說道。「諸位，凱瑟琳小姐剛才已經把我們所面臨的危機點了出來，這也是我這次召集大家開這個會議的原因之一。現在，我宣佈幾條今後的戰略建議，請大家認真思考一下，提出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來。」
坐在戎瑞身後的文裕站了起來，把一份文件散發給了與會的每一個人。
朱迪小姐偷偷地瞥了文裕一眼，這個叫文裕的小伙子大概就是公司職員們所說的老闆的影子吧，怎麼會有這樣的綽號呢，看上去挺斯文靦腆的呀。這個還有些娃娃相的小伙子既像是瑞先生的保鏢，又似乎像是他的秘書。從文裕跟老闆形影不離，又沉默寡言的樣子，把他叫做老闆的影子還是蠻貼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