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為什麼援助中國
「援助中國抵抗日本帝國的侵略？」
「是的，沃特上校。」戎瑞微笑著點點頭。「即使美利堅合眾國不能直接出兵，也應該在武器、技術和資金等方面大力援助貧窮的中國和中國人民。一旦窮兵黷武的日本帝國全面發動對中國的戰爭，這就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為什麼，瑞先生，假如要援助古老的中國，我們美利堅合眾國政府和軍隊都需要一個非常切實合理的理由，這是我們的行事原則。」魏特尼中將接過戎瑞遞過來的古巴雪茄。「要知道，我們給美利堅合眾國的孩子們一個解釋，這一點非常重要。」
「呵呵！……我理解您的意思，也很感謝您的坦率，魏特尼將軍！」
戎瑞笑了，看得出，魏特尼中將是個非常坦率的職業軍人。或許有人會認為這是美國式的狂妄，自從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美國人就似乎有一種扮演世界救世主的癖好。當然了，這位救世主的救世原則就是利益，地球人都知道。魏特尼中將的話，實際上也有一種明人不說暗話的味道，既然是做生意嘛，哪來的那麼多貞節牌坊，那些東西在報紙上登登就可以了。雖然不知道美國政客們怎麼想，但既然連魏特尼中將這樣的職業軍人也這樣說了，戎瑞很懷疑，如果有足夠的利益，美國人是不是也願意拯救即將打入地獄的魔鬼。
這倒不是說美國人就天生沒有正義感，有時候這些美國人甚至會達到正義感氾濫的地步，只不過這需要特殊的條件下才會出現。比如說，可憐的動物們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的時候。
「沒什麼，瑞，我們今天只是探討一些問題罷了。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話就是實話實說嘛，呵呵！」魏特尼中將對戎瑞隨時供應古巴雪茄的態度十分欣賞，想不到在亞利桑納號戰列艦上的這幾天，自己居然喜歡上這種昂貴的雪茄了。
「理由？……將軍，您是說需要理由嗎？……」戎瑞微微按耐下心中的些許惱怒的感覺，當然，這並不是針對魏特尼中將的。或許魏特尼中將的話確實有些傲慢和無禮，但確實真誠和坦率的。
「是的，小伙子……這就是政治！……」魏特尼中將吸了一口雪茄，點點頭。
戎瑞站了起來，看了看窗外遠處的沙灘，回過頭來，慢慢地伸出了三根手指頭。魏特尼中將、沃特上校以及在座的其他人都看著戎瑞，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意思。這次談話是魏特尼中將提議的，沃特上校於公於私當然不會反對，而其他的美軍考察團軍官們也很想聽聽這個中國人對現在的局勢有什麼看法，或許在自己的考察報告中能夠添加一些什麼。
除了感興趣的話題之外，另一個吸引眾多美軍軍官們的就是美食、名酒和古巴雪茄了。當然了，除了魏特尼中將可隨時向戎瑞伸手之外，其他的人都只得到了一根昂貴的古巴雪茄。但這足夠了，因為夠高的軍銜並不見得他們的經濟狀況能經常消費得起。這倒不是戎瑞吝嗇，為了這一次私下沙龍性質的討論，多花一些代價也無所謂，只是古巴雪茄再多也經不起這麼多人抽的。魏特尼中將如果少抽幾根就好了，否則到洛杉磯之前就沒有了。看這老頭的樣子，似乎有想把古巴雪茄煮一鍋端上酒桌的味道。
「將軍，先生們！」戎瑞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美軍軍官們。「這是三而一的問題，理由很簡單，那就是美利堅合眾國的長遠利益。」
「瑞先生，你說的長遠利益到底有多遠？」一個少校插嘴問到。
「傑姆斯少校，想知道有多遠的話，你還是先把嘴巴裡面的美食吃玩了再說吧！」魏特尼中將笑嘻嘻地瞪了這位插嘴的少校一眼。
「哈哈！」從此這位傑姆斯少校落下了一個「貪吃的傑姆斯」的外號。
「傑姆斯少校問得好，先生們！」戎瑞笑了笑，繼續說道。「我認為，美利堅合眾國在中國乃至整個遠東有著巨大的利益存在，這是你們美國的實力和所奉行的戰略造成的必然。」
魏特尼中將微微一笑，點點頭。而其他的人因為剛才傑姆斯少校的教訓，所以都沒再在插嘴問什麼。
「偉大的克勞塞維茨將軍在〈戰爭論〉中曾經有過精闢的論述，戰爭無非是政治的另一種延續。克勞塞維茨將軍這是一種比較文明的說法，呵呵，說白了，戰爭就是為了利益，沒有利益誰願意沒事冒著生命危險衝鋒陷陣呀。恕我直言，作為一個商人，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戰爭的結果既實現了利益目的，又維護了世界和平和正義，那就再美妙不過了！」
「哈哈！……」
「說得好，瑞先生！」
「利益可以說有許多種形式，不一定就是金錢利益。當然了，作為一個商人，從在商言商的角度來理解，不管什麼形式的利益，最終必然會帶來金錢上的利益！」戎瑞笑著說道。「除了金錢利益之外，還有道義上的利益，技術與知識經驗的利益，國民感情的利益，國家安全上的利益……任何行為的實施都體現了行為者的利益驅使和利益表現……」
「瑞先生，那麼你今天跟我們談這個有什麼利益嗎？」插嘴的又是那個傑姆斯少校。
「問得好，傑姆斯少校！」戎瑞朝傑姆斯少校點點頭。「先生們，毫無隱諱，作為一個中國人，為了我那飽受戰爭之苦的祖國，我希望美利堅合眾國能夠在將來的中國抗戰中支持和援助我的祖國，這就是我的目的！……同時作為一個商人，我需要我的祖國有一個穩定的市場環境，不然，我的錢就打水漂了，呵呵！」
「哈哈！」
「你很坦率，瑞先生！」
「謝謝先生們！」戎瑞笑了笑，擺手讓美軍軍官了安靜下來。「同時也是為了美利堅合眾國的利益，我需要美國能夠在未來的國際環境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瑞先生，你可是中國人呀！」傑姆斯少校似乎天生就有插嘴的習慣，就不知道他小時候有沒有因此被他的老爹揍過屁股。
「沒錯！傑姆斯先生，可我也是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要知道我為此向上帝宣過誓！」戎瑞一本正經地說道，心裡卻在想，狗屁，我什麼時候向美國佬的上帝宣誓過，呵呵！
「是嗎？！」傑姆斯少校和在場的美**官們都愣了一下。
戎瑞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美國護照，向在座的美軍軍官們展示了一下。戎瑞此舉是故意這麼做的，要知道他的美國公民身份可是冒名頂替的，他需要有更多的人成為他的證明人。說不定將來某一天，胡佛先生的聯邦調查局回來找自己的麻煩的。
「瑞先生，您可比這照片上看起來帥氣多了！」傑姆斯少校的語氣好了很多。
「是嗎？！……哈哈！……傑姆斯少校，當你的口袋裡面也裝滿百萬美元的時候，你也會變得帥氣許多的！」戎瑞大笑。「先生們，就像你們中間許多人的父輩們一樣，當初在剛剛踏上美利堅合眾國的土地時，我就是這麼一副樣子的。要知道，那時候我是個國破家亡的人，我的家鄉在日寇的鐵蹄之下呻吟，我的家人慘死在日本帝**人的屠刀之下！……對不起，先生們，我太激動了，抱歉！……我的祖國現在正處在危機的關頭，日本帝國的鐵蹄又將踏上中國的腹地……傑姆斯先生，如果我們美利堅合眾國不能支持和援助中國的話，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又會像當初一樣的……」
這回，在座的美軍軍官們誰也沒有笑。他們有的點頭，有的歎息，有的思考，也有個別人不屑一顧。
「好吧，親愛的瑞先生！」魏特尼中將噴出了一口煙，對戎瑞說道。「我們很理解你的心情，雖然我們不是中國人，你的出發點很正常。但你還沒有說明，美利堅合眾國援助和支持你的祖國，到底有什麼利益呢？」
「美利堅合眾國自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隱隱已經有世界工廠的味道，不是嗎，先生們！」戎瑞說道。「美利堅的企業需要市場，而遠東就是一個尚未開發的巨大的潛在市場，要知道僅僅在我的祖國，就有四萬萬三千萬人口……」
「四萬萬三千萬？！」幾乎所有的美國都驚訝地張了張嘴，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國家竟有這麼大的人口基數。
「瑞，你的人口數據是從哪裡來的？」魏特尼中將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對於軍人來說，人口是最重要的戰爭資源，經濟倒在其次。
「呃！……中國國民政府的財政部長孔祥熙先生跟我有一些私人的交情，呵呵！」戎瑞解釋道。
這就難怪了，魏特尼中將點了點頭，看起來這位年輕的瑞先生能量不小呀。自己這次率領美國政府軍事考察團到中國，居然連他們的國防部長都見不著呢。嗯，或許這個年輕人將來有用得著的地方。
「四萬萬三千萬人口，先生們。我們打個比方，假如每一個中國人每年消費一美元的美國商品，那就是四萬萬三千萬美元！」戎瑞掃視了一下在場美軍軍官們的反應。「四萬萬三千萬美元的貿易，能夠帶來多少利潤，能夠創造多少就業機會，能夠為美**方帶來多少軍費。先生們，不用我來算吧！」
四萬萬三千萬美元的貿易額，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何況還不止呢，就是一頭豬也能想明白這個道理。國家間的巨大貿易能夠帶來什麼，無論是企業家、銀行家、平民百姓或者軍人都能夠明白，何況是賊精的政客們。就算他們不為美國人的口袋著想，也得為自己的政治前途著想呀，這是一個不得不考慮的問題。如果哪位政治家對此不屑一顧堅決反對的話，恐怕是還沒下講台，下面就有臭皮鞋扔上來了。
「貿易利益，這是頭一項。」戎瑞很滿意魏特尼中將、沃特上校以及其他美軍軍官們的反應。「其二，先生們，不要告訴我說，日本帝國橫掃東亞，美利堅合眾國會一點反應都沒有。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要麼我是傻瓜，要麼你是……」
「哈哈！……說得好，瑞先生！……」
「作為一個崛起的大國，而且是一個太平洋國家，當然了，不僅僅是太平洋國家，美利堅合眾國還是大西洋國家，呵呵！」戎瑞揮了揮手，指著窗外的大海說道。「在遠東這個蘊含巨大經濟和戰略利益的地區，美利堅合眾國的發言權不應當被削弱，甚至被剝奪！」
「好！……」
「贊同！」
「諸位，請恕我直言，如果美利堅合眾國沒有支持和援助中國，假如有一天，日本帝國主導了遠東地區的事務和利益，那麼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的軍人們趁早回家幫老婆拖地板算了，亞利桑納號也隨便找個池塘去當孩子們玩具好了！」
「絕不！……」
「我們美利堅軍隊沒有做縮頭烏龜的道理！」
現場的氣氛，漸漸地隨著戎瑞的演講而變得熱烈起來，許多美軍軍官們都為戎瑞的話鼓掌起來。戎瑞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在昨天晚上，魏特尼中將提出要舉辦一個酒會，讓考察團的軍官們輕鬆一下的時候，戎瑞靈機一動，主動把這件事情攔了下來。這對戎瑞來說，是建立和美**方打交道的第一個機會。為了將來的事業，必須在美軍之中有自己的影響圈子。至於花費的問題，戎瑞倒一點都不在乎，反正羊毛還得出在羊身上。
「至於第三個理由嘛，我開頭不是說了嗎。如果結果既實現了利益目的，又維護了世界和平和正義，那就再美妙不過了！」戎瑞笑道。「那麼，美國將成為自由世界的救世主，世界政治的主導者！」
狗屁，戎瑞在心中暗暗淬了一下。
與此同時，東京，日本帝國海軍軍令部。
「你的任務都清楚了嗎？」
「是的，將軍！」福康隆又鄭重地點頭答道。
回到東京的福康隆又馬不停蹄地被召到了帝國海軍軍令部，他這才明白，海軍軍令部召他回國的目的。根據日本帝國海軍軍令部的設想，在東亞地區未來戰爭中，海軍將擔當非常重要的角色。為了適應未來戰爭的需要，海軍軍令部對所屬的情報系統進行了改組，將原有的建制進行了重新編組，並劃分了四個課。一課負責中國、滿洲與朝鮮地區，二課負責蘇俄，三課負責美國和澳大利亞，四課負責東南亞地區。福康隆又被任命為第一課課長，這個職位原本應該是大佐軍銜的軍官擔任，但由於福康隆又的資歷太淺，所以他的軍銜並沒有馬上被晉陞。
福康隆又沒有任何意見，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天上掉下的餡餅了，他的同學島田寅次郎一定會羨慕死的。即使他現在依然是中佐軍銜，但誰也不敢輕易小看的，即使以後遇上哪位將軍，只要客氣一些就可以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前倨後恭地像個蛤蟆。高興歸高興，但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否則會引起上司的不滿和同僚們譏笑的。在異常講究資歷的帝國軍隊裡面，從一個小小的駐滬海軍陸戰隊參謀課長，一下子變成了海軍軍令部中高級軍官，這裡面的差距任誰也會看得妒忌十分。所以，福康隆又在海軍軍令部大樓裡所呆的兩個小時，無時無刻不注意自己的言行，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福康隆又從海軍軍令部出來，先給自己的老同學島田寅次郎打了個電話，約好晚上一起到他們以前常去的酒館和上一頓。那個酒館現在還在開業，生意也和以前一樣好，定座的事情就交給島田了。畢竟他這是六年來第一次回到本土，回到東京，這裡的一切雖然沒有太多的改變，但福康隆又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這裡已經有了太多的陌生感覺。
島田寅次郎聽說福康隆又被調回本土了，大為高興，大叫著要馬上開車過來接他。不過，福康隆又拒絕了，他想一個人走走，熟悉一下已經陌生了的東京。在正式上任之前的這幾天，福康隆又還有許多事情要辦。不知道鄉下的父親母親和弟弟妹妹們怎麼樣了，看到自己突然回來，會不會嚇著他們呀。脾氣暴躁的父親會不會還像當年那樣，掄起木屐要打自己呢，呵呵，還真懷念呀！
在海軍情報系統內，誰都知道，重中之重的方向有兩個，一個是中國，另一個是美國。能夠擔當中國方面的情報工作，福康隆又為自己感到自豪，也為海軍軍令部的頭頭們能夠賞識自己而深感感激之情。對於福康隆又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也有兩個。一是要盡快把一課的班底組建起來，軍令部參謀長已經明確指示，除了原有的人馬，福康隆又可以在海軍系統內自行挑選。另一件，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在上海建立一課的情報站。後者非常重要，也非常緊迫。參謀長已經隱隱透露出，迫於軍部那些陸軍系統的少壯派們的壓力，「季風」行動很可能要提前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