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福康隆又
「魏特尼將軍，您也來一支試試？」
「好吧，瑞先生，不過，恕我直言，這實在是太奢侈了！」魏特尼中將笑著接過戎瑞遞過來的古巴雪茄。「既然是好東西，而恰巧我又是我唯一欣賞古巴的地方，所以……嗯哼……不然就太對不起大自然的饋贈了。」
「哈哈！」戎瑞大笑。「魏特尼將軍，你可不是一般地誠實呀！」
「誠實？……年輕人，偉大的哥倫布與其說是航行世界，與其說是為了發現新大陸，還不如說是為了尋找誠實的國度，呵呵！」魏特尼中將揮了揮手中的古巴雪茄，對戎瑞說道。
「魏特尼叔叔，那您這是在說自己不誠實嗎？」
「不不！……親愛的克裡斯蒂娜，這本身無所謂誠實或不誠實。」魏特尼中將笑了，對克裡斯蒂娜搖了搖頭。
「那，哥倫布先生找到誠實了嗎」克裡斯蒂娜問道。
「當哥倫布遇到第一個迎接他的美洲土著人時，他認為，美洲大陸上的人是世界上最誠實的，這裡就是他要尋找的國度。但是，偉大的哥倫布馬上意識到自己錯了，他其實並不應該到美洲來的。」
「為什麼，爸爸？」伊利莎愣了一下。
「因為，正是哥倫布先生的到來，美洲大陸從此就再也不是他理想中的國度了！」魏特尼中將笑瞇瞇地拍了拍伊利莎的手說。「，呵呵！……這就像一個人想把自己的身體洗乾淨，當他跳進一盆清水的時候，他的願望也就無法實現了，因為正是他污染這盆清水。親愛的伊利莎，這個問題，你最好問問瑞先生，因為古老的東方人是最擅長這種哲理思考的。」
「是嗎，瑞先生？」伊利莎轉頭向戎瑞問道。
戎瑞笑著點點頭，看不出這位魏特尼將軍對哲學思想還有這樣的見解，老薑果然是辣的。
亞利桑納號戰列艦抵達中途島的時候，另外兩艘在日本訪問的巡洋艦和驅逐艦已提前一天到了這裡。中途島原本是一個無名的荒涼小島，因為正好處在太平洋航線的中間位置而得名。該島位於太平洋北部，由沙島、東島和斯皮特島組成，屬於珊瑚礁島，陸地面積只有六平方公里。中途島上地勢低平，陸地最高點也只有海平面以上十多米。可能是地理位置的關係，中途島上有不少野生動物，據說周圍海域的魚類資源更是豐富。去年，美國人在島上剛剛建起了一座民用機場，從檀香山到上海或者東京的民用航班都在這裡中轉。令人驚奇的是，島上的居民雖然不多，咖啡館和酒館倒有兩座，看來美國人到哪裡都是喜歡享受的主。不過，這種樂觀精神還是蠻令人敬佩的。
魏特尼中將說，由於中途島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美國海軍將要在中途島建立軍用機場和海軍基地。這倒不是魏特尼中將不注意保密，而是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美**方不這麼做反而更讓人懷疑有問題了。廣闊的太平洋上，中途島就像是一根釘子一樣緊緊地鎖住了東西大洋的中點，其軍事價值是不言而喻的。從這裡到夏威夷的首府檀香山有1800多公里的航程，在這裡建設海軍基地，美國海軍進則可以威懾西太平洋，退也可以回防夏威夷群島，保護美國本土。換句話說，按照現在的海軍戰艦續航力，如果失去了中途島，那就意味著美國海軍就被壓縮在了東太平洋，這對美國來說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將軍，要是我的話，除了在中途島建設海軍補給基地之外，肯定會在這裡修建一個潛艇基地。不需要多大規模，只要幾條潛艇就可以對手的航商航線永遠都不得安寧。」戎瑞觀察了一下海面上的飛鳥，對魏特尼中將說道。
「嗯……瑞，你的這個設想很有意思呀！」魏特尼中將吸了一口古巴雪茄，這已經是第四支了。戎瑞沒有料到這位中將大人一旦抽上這種古巴雪茄，竟然一發而不可收拾，好在他沒有把雪茄當飯吃，戎瑞的庫存也還有不少。
「像我這樣的外行能得到將軍的誇獎，實在是榮幸之至。」
「外行？！……不不，瑞先生，這的確是個很好的建議。」魏特尼將軍搖搖頭，愜意地吐出了一個煙圈。「其實，你說的這個設想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提到了議事日程上來了。可惜……你知道軍人和政客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在我們軍人的眼裡盯著的是潛在的敵人，而那些政客們眼裡有的永遠都只有利益，呵呵！……從某種意義上說，強大的美國國海軍現在還是一支防型艦隊，至少在太平洋是這樣的。」
「您說的有道理。」戎瑞點了點頭。「將軍，我們在中途島需要停留多長時間呀？」
「這個要由艦隊司令麥克將軍決定，不過今天應該可以起程了。怎麼，瑞，是不習慣海上航行嗎？」
「不不，將軍，這是一趟令人愉快的旅程。我只不過在美國還有許多工作要處理，所以時間比較緊一些。」戎瑞答道。
「不要著急，小伙子，如果順利的話，三四天之後你就可以踏上美利堅合眾國的本土了。」魏特尼中將揮了揮手中的雪茄說。
這時，魏特尼中將的副官來報告說，艦隊司令官麥克將軍有請。麥克將軍是這支小型艦隊的司令官，也是魏特尼中將在海軍中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魏特尼中將說，麥克將軍此行只是負責對日本進行訪問，只有有沒有其他任務就不知道了。
戎瑞的三個警衛員，來雲峰、管鳳鳳和文裕終於暈倒了，不不，是因為暈船的關係，倒在床上起不來了。他們三個可從來沒有進行過長時間的航海，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暈船最厲害的居然不是三個警衛員中看起來最文弱的文裕，而是身體最強壯的管鳳鳳，趴在床上再也不敢起來。這讓來雲峰著實笑話了一番，儘管他自己也已經把這幾天，在亞利桑納號戰列艦的軍官餐廳裡面吃進去的洋食物全部還給了美國人。文裕也吐得一塌糊塗，不過還好，只是身體感覺虛弱而以。
瑞奇少尉自告奮勇被喬納森艦長派來照顧陸軍部的客人，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不過，也看不出什麼拍馬屁的跡象，再說瑞奇少尉也不知道戎瑞一行人的真實身份。看起來瑞奇少尉對於暈船還是比較有經驗的，戎瑞的三個警衛員在他的照顧之下，已經好多了。
「瑞奇少尉，你家在哪兒呀？」
「嗯……whatyousay？」瑞奇哪裡會聽懂來雲峰說的話。
「我是問你是哪裡人？」
「what？」
「這美國人真有意思，他怎麼老是哇哇直叫喚呀，真是的！」來雲峰估計自己再問下去也是沒轍，乾脆就不問了。
「雲峰，他一個美國人怎麼聽懂你的話，呵呵！」戎瑞推門走了進來。「瑞奇，他是問你是什麼地方人？」
「啊……明白了！」瑞奇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咧嘴笑了笑。「我是愛爾蘭人，第三代移民了，瑞先生。我的祖父上個世界末到美國的，現在我們家已經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農場了，在新澤西。」
「新澤西嗎，很不錯的地方。」戎瑞笑道。
「老闆，瑞奇說什麼？」來雲峰就是閒不住，一聊起話題來，早就把暈船的事兒不知道拋到太平洋裡去了。
「噢，他說自己是愛爾蘭人，現在住在新澤西。」
「愛爾蘭在美國的什麼地方呀？」
「呵呵！……愛爾蘭可不是美國的什麼地方，它是一個歐洲國家，十幾年前才從英國人的殖民統治下獨立出來。」
「咦……瑞奇不是美國人嗎，怎麼又成了愛爾蘭人了？」來雲峰的問題還真不少呢。
戎瑞知道來雲峰、管鳳鳳和文裕三個警衛員幾乎沒有上過什麼學，當然不明白美國和美國人是怎麼回事了。於是耐心地向他們解釋了美國這個國家的由來，以及美國的移民情況。
「敢情！原來這美國佬是罪犯、流民和逃荒人的後代呀！」戎瑞差點絕倒，這個來雲峰，自己解釋了老半天，敢情他就注意到了這個。呵呵，不過，來雲峰說的也不能算錯嘛。
上海，日本駐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
「福康君，這次平息櫻花酒館士兵火並事件，你當屬頭功呀！」
「司令官閣下，這是屬下份內的事情，但屬下並不以此為榮！」福康隆又向駐滬海軍陸戰隊司令官籐田大佐行了個禮。「屬下以為，這是我們大日本帝國海軍陸戰隊的恥辱！」
「福康君，你能這樣想就好了。」籐田大佐拍了拍福康隆又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說話。「可是，帝**部的某些少壯派高層可不這麼想，若不是華北的事情還沒有結果，我們海軍方面也沒有充分準備好，他們就要找這個借口再次發動上海事變了，哼哼！」
「是嗎，司令官閣下，軍部果真要提早實施『季風』計劃嗎？！」福康隆又顯然吃了一驚。「這個計劃不是還沒有完全完成嗎？」
「福康君，『季風』計劃確實還沒有最後定稿，軍部已經組織了三次以上的評審會了。可是，軍部少壯派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制訂這麼嚴密的作戰計劃，他們認為中**隊是一盤散沙，在帝國軍隊的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他們瘋了嗎，前幾次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他們又沒有經歷過這些困難和挫折，是無論如何聽不進去的，華北派遣軍司令部和我已經多次向軍部遞交了書面報告。結果如何……哼哼！……就像石沉大海，一點反應都沒有。不談了……這些事情就由軍部大佬們決定吧，我們執行就是了。到時候真的撞上了硬骨頭，他們才會明白的，呵呵！」
福康隆又點了點頭，他知道籐田司令官的難處。
「福康君，這次海軍部把你調回本土，實在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這不僅是對你個人成績的肯定，也為你將來的前途鋪平了道路呀！我祝賀你了！」籐田大佐抓住福康隆又的雙臂使勁地搖了搖。
「謝謝司令官閣下！」福康隆又多少有些感動，在上海那麼多年，籐田司令官對自己一直都很照顧。
「謝什麼，哈哈！」籐田大佐轉身端過兩杯威士忌，遞給福康隆又一杯。「來，讓我們為福康君的榮升提前祝賀一下！」
「榮升？！」福康隆又一愣，這怎麼可能，自己不是剛剛晉陞中佐的嗎。
「呵呵！……不要吃驚，福康君。」籐田大佐神秘地笑了笑。「你知道這次把你調回海軍軍令部，是讓你做什麼嗎？」
福康隆又搖了搖頭，這怎麼知道，自己也是今天才聽籐田司令官說起這件事情的。至於到海軍軍令部幹什麼，或者分配到作戰課，或者是參謀課，幹什麼都行。只是，這回終於要回本土了，六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告訴你，我聽說要把你安排到海軍軍令部情報課！」籐田大佐喝了一口威士忌，對福康隆又說道。
帝國海軍軍令部情報課？！福康隆又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調到情報機構去，不過，籐田司令官還真的沒有說錯，要是真的話，自己這回果然有榮升了。要知道，按照帝**制，上級部門機關的同等軍銜，要比下級機關或部隊的級別至少高一級。這回，即使沒有晉陞軍銜，也算是跟籐田司令官評級了，呵呵。至於籐田司令官對自己的祝賀，一方面是出於對自己能力的欣賞和一貫的呵護，另一方面也不無進一步鞏固友誼的意思。按規矩，情報部門的級別又比同級軍官要高上一等。這是誰在提攜自己呀，是海軍軍令部的哪位長官嗎，或者是軍部的哪位大佬呢，可是自己全部都沒有任何關係呀，真是奇怪了！
「在想什麼，福康君？」籐田大佐問道。
「噢，沒什麼，我只是對這件事情非常吃驚罷了。」
「吃驚？！……哈哈！……」籐田大佐大笑。「福康君，想不到你到現在還是這麼一幅性格，呵呵，這對做情報工作的軍官來說，可不行喲？」
「是，感謝司令官的教誨，隆又一定時刻謹記！」
福康隆又調職海軍軍令部情報課的事情，的確跟櫻花小築海軍陸戰隊士兵火並事件有關。說來也巧，那天送走老同學島田寅次郎中佐之後，福康隆又心血來潮想要到櫻花小築酒館喝上幾杯。哪知道座車剛剛開到路口的時候，就看見海軍陸戰隊憲兵正和酒館裡的海軍陸戰隊官兵火並，這讓他大吃一驚。福康隆又作為駐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參謀課長和東京帝國陸軍大學的高材生，自然不是魯莽之輩，他立刻對眼前的交火事件進行了初步的詢問。雖然他知道事情遠不止憲兵們說的那麼簡單，但是，多年的軍旅生涯和在中國的經驗告訴他，必須堅決果斷地制止眼前的火並事件，否則，將給帝國和軍部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
福康隆又的應對措施很簡單，一是立刻派人封鎖櫻花小築周圍的各個路口，除帝**人外一律不得通行。二是立刻派了自己的司機趕回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向籐田司令官報告發生的緊急事件，並把自己的處置措施報告給他。隨後，福康隆又立刻以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名義接管了火並現場的指揮權，這一點完全沒有問題，除了士兵們都認識他之外，他的軍銜也是現場最高的。福康隆又命令憲兵隊和隨後趕到的海軍陸戰隊士兵火力封鎖了酒館的大門，凡是膽敢衝出酒館的，無論什麼人，一律格殺勿論，直到裡面的人繳械投降為止。也正是福康隆又採取的措施，制止了火並事件事態的進一步擴大。要知道，日本軍隊的士兵固然作戰勇猛，軍事素質出眾，可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一旦出事，事態往往就會很難控制得住。年初的時候，東京發生的二月事變中，原本只是想逼迫政府下台的少壯派官兵們，就差一點火燒了皇宮，當時天皇就在皇宮內。時間再往上推，類似的事情就更多了，想當年日俄戰爭中更是如此。旅順口屠殺無辜中國人的事件，若不是日本最後戰勝了沙皇俄國，恐怕就沒那麼簡單地不了了之了。
櫻花小築酒館的火並事件平息之後，福康隆又被籐田大佐任命為事件調查小組的組長，要求他趕在軍部調查本部來人之前，把火並事件的原因和具體情況調查清楚。福康隆又不負籐田大佐的期望，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將整個事件調查的清清楚楚。當然，福康隆又沒有找到那個少佐軍官和他的三個手下士兵，即使查遍了整個上海駐軍的軍營也找不到，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但是，人雖然沒有找到，福康隆又卻查到了四個在澡堂子裡丟失軍服的軍官和士兵。這讓福康隆又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立刻猜到這是中國的反日分子搞的鬼。但是，他把這件事情瞞了下來，並沒有寫進正式的調查報告。想到軍部制定的旨在攻佔上海的「季風」計劃，福康隆又深感事情的棘手，若果事情鬧大，勢必會影響到「季風」計劃的實施。因此，他專門就櫻花酒館的火並事件另外寫了一份絕密的報告，經籐田司令官批准後，直接送到了帝**部和海軍軍令部。在這份絕密報告中，福康隆又將自己的發現和火並事件的真實寫得清清楚楚，並且還提出了自己的處理建議和意見。因為這件事情，福康隆又不僅得到了籐田大佐的大力讚賞，還因此走入了帝**部和海軍軍令部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