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德械師
為了慶賀軍購案的簽約，軍購案談判小組組長蔡將軍安排了一個小小的節目，參觀**第八十七師，順便散散心，聯絡一下雙方的私人感情。其實，蔡將軍這樣安排也是由另一層意思，希望能讓戎瑞看看第八十七師的全德式裝備。蔡將軍希望戎瑞能對德式裝備與美式裝備進行一個比較，以便為國防部提供參考意見，這對國防部今後制定軍購策略非常重要。作為軍火商，戎瑞的視角是蔡將軍等職業軍人們所不能替代的。
蔡將軍是國防部的高級參謀，也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主管軍事採購事務的助理。蔡將軍據說是個老軍人了，原來是北洋軍政府的高級軍官，因為他歷來就是軍事武器方面的專家，所以被留任了。不過，由於他不是中央軍系統出身，再加上身上的北洋色彩，現在能做到少將也已經不錯了，至少還算穩定。像蔡將軍這樣的人才，不管是什麼政府都會留任的，真是有技術到哪兒都混得開。蔡將軍的事情，是那天在孔祥熙家吃飯的時候，聽孔大老闆說的。戎瑞倒覺得像蔡將軍這樣的職業軍人比那些什麼軍閥好得多了，至少人家辦事情還是非常認真的。跟戎瑞談具體的軍火採購事務的時候，非常敬業，並沒有因為戎瑞表現出了自己的愛國意願而由任何防水的跡象。在這一點上，蔡將軍還是贏得了戎瑞的不少好感。
八十七師的駐地離南京市區不遠，就在紫金山腳下，不像另一支德械部隊教導總隊一樣是駐紮在市內的。蔡將軍說，八十七師上周剛剛接受了最高當局和德國顧問團的檢閱，今天剛好放假。戎瑞心想，不知能不能碰上小雪的舅舅劉家林中尉，他不是正好在八十七師師部嘛。小雪這個瓷娃娃一般的孩子還真有意思，呵呵。八十七師是蔣某人地嫡系部隊，可以說是嫡系中的嫡系，也是當今中國最好的軍隊之一。無論從兵員的素質，還是武器裝備，或者軍事訓練水平來說，八十七師都當之無愧是一支絕不能小視的勁旅。這個師的師長張治中可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儒將，不對。這時候，師長應該是王敬九了，那更是一員虎將，他們兩個好像原來就是蔣某人身邊的親信。八十七師和教導總隊等其他幾支德械部隊，應該說是蔣某人整備陸軍期求建立新式陸軍地產物。
說起德械師，不能不說到德國和德國顧問團，這個顧問團可以說是這些德械部隊的接生婆一樣。早在在1927年的四一二事變之前，蔣某人就開始與德**方接觸了。德國方面也原則同意上蔣某人的請求向中國派遣軍事顧問。當時德國正值一戰戰敗，根據凡爾賽條約的規定，德國只能擁有一支十萬人規模的軍隊，在武器裝備方面也有嚴格的限制。由此，大量的職業軍人被迫離開軍隊。這些除了軍事知識以外對於其他領域知識、技術一無所知地軍人，便成為世界各國爭相聘請的名師。但是，凡爾賽條約也有明確規定，不允許德國公民在外**隊擔任軍事顧問。而德**方則希望他們去外國擔任軍事顧問。以使這些退役人員能利用在國外軍隊服務的機會，獲取最新發展的軍事知識和技術，使德**隊不至於在軍事學術方面出現斷層。同時更含有希望這些人員在以後歸國後能繼續在德**隊中服務的深意，所以德**方對這些人員遠赴國外擔任軍事顧問是暗中鼓勵與支持地。
第一批來華的德**事顧問是馬克斯鮑爾上校，此人曾在德國總參謀部供職，以其出色的軍事才幹深得德軍總參謀長魯登道夫的賞識，由此揭開了中德軍事合作地蜜月之旅。到1936年，德國駐華軍事顧問團的規模得到了極大的加強。此時的顧問團團長是第五任德**事顧問團團長法肯豪斯，他的前任就是大名鼎鼎的前德國國防軍總司令漢斯馮塞克特上將。德國方面與中國的軍事合作或者說援助固然有其戰略上的目地，但無論如何，德**事顧問團對於中國陸軍的建設還是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中德雙方簽署了為期五年的軍事工業發展計劃，由德國幫助中國建立軍事工業，並在中**事工業尚未建成前向中國提供軍事裝備。塞克特上將還在協助中國整軍建軍方面，提交《陸軍改革建議書》，提出了以有限的物力財力。首先建立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小型核心示範武裝。再分批分期完成全國六十個師的整編。時至今日，教導總隊、八十七師、八十八師等德械部隊已經基本形成了現代陸軍的雛形。倒不得不需要提一下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這支部隊全部按照現今德國陸軍步兵師地編製編成。假以時日，或許能夠有所作為地，可惜時間不等人呀。或許國民政府和作為最高當局的蔣某人也意識到這一點了，這次向德國以外地國家進行軍事採購很可能就是一個跡象，不過還是太遲了，太遲了呀。如果不打這場耗時十年的內戰，甚至早一些結束內耗的戰爭，就不是這個現在樣子了，但這可能嗎。這話說得容易，任何人都可以不負任何責任地張口就來，可是歷史永遠都不是說說就能改變的。
「我們到了，戎先生。」蔡將軍的話打斷了戎瑞的思緒。
「噢……啊，到了？」戎瑞探頭朝車窗外看了看。
車窗外果然是一個軍營，看起來像是剛剛建成不久的樣子。此時，一隊**軍官正列隊在軍營的大門處的小廣場上，像是在迎接什麼重要人物。戎瑞一愣，他當然不會自大到人為這是在迎接自己了。
「咦？」戎瑞咦了一聲，朝車窗外指了指，對同車的蔡將軍問道。「今天，還有什麼重要人物要到八十七師來嗎？」
「是嗎？」蔡將軍也是一愣，他朝窗外看了看。「呵呵。這幾天不會有國府的大員來的，上周才剛剛會操檢閱呢，他們可能是迎接德國顧問團的人吧。別管他，咱們看咱們的，呵呵！」
戎瑞點點頭，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位蔡將軍似乎對德國顧問團不怎麼感冒呢。蔡將軍、戎瑞還有軍購談判小組的那位上校一同下了車，戎瑞地警衛員們和蔡將軍的副官也從另一輛車上下來。上校姓文。來自國民政府國防部軍備局，也是位專業人士。蔡將軍說，文上校還是英國羅森豪爾陸軍學院的高才生呢，前幾年才剛剛回國到國防部就職。怪不得這麼年輕，才三十多歲就已經是上校了，難得難得，戎瑞倒忘了自己才剛剛二十出頭。他說人家年輕，人家還羨慕他的成就呢。這麼一點年紀就已經作如此大的生意了。戎瑞不知道，這位文上校原本是很自得的，憑著在英**校優等生的資歷，輕輕鬆鬆就連跳了兩級。可是這幾天的談判下來，文上校已經收起了自得地心思。
「蔡將軍。你來啦？」迎接蔡將軍和戎瑞的是一位佩戴著少將軍銜的高級軍官，看來蔡將軍還是挺有面子的，呵呵。
「夏參謀長，有勞你了。蔡某先謝過了，哈哈。」蔡將軍高興地跟姓夏的參謀長握了握手。「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些。戎先生，這位是八十七師參謀長夏聲參謀長。夏參謀長，這就是我在電話裡面跟你說的戎瑞先生，美國克林福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的總裁。戎先生可是軍事武器方面的專家呀，今天，我請他來你們參觀一下。你們可不要錯過這個難得地機會喲，呵呵！」
「真是太好了，戎先生，還請你多多指教呀。」
「哪裡，哪裡！」戎瑞和夏聲參謀長握了握手。「蔡將軍這是把戎某誇大了，我可只是一個商人而已，呵呵。倒是夏將軍的部隊威名赫赫，戎某今天可是聞名而來的。」
「夏參謀長。你們今天這是……」蔡將軍指了指列隊的軍官們。
「噢……德國顧問團的法肯豪斯將軍等會兒馬上就要到了。」夏聲參謀長解釋說。「他每個月都要到部隊檢查。風雨無阻。我們每次都要實現做好充分地準備，否則可有得瞧了。呵呵！」
戎瑞理解地點點頭，德**人就是這樣嚴謹，據說，在他們國內的軍隊，即使戰敗了也是照例出操。呵呵，日耳曼民族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既嚴謹又固執。即使錯了也要堅持，除非最終的事實證明了自己地錯誤，中國叫不到黃河不死心。在德國人的價值觀念中，神與宗教的影子無處不在。敬神、畏神、服從、紀律、忠誠、責任、仁愛等道義型價值取向是其最具體的體現，一旦違反這些道義標準，德國人便引以為恥。戎瑞聽說過一個笑話，說是德國的搶劫罪犯在打劫的時候，常常會這樣說，對不起太太，打劫！
「走，別管那些德國佬，他們查他們的，我們看自己的！」蔡將軍哼了一聲。
「蔡將軍，這恐怕不好吧，法肯豪森將軍來了，你是不是也一起迎接一下呀？」夏聲參謀長為難地說。
「他來了，憑什麼要我去迎接，他又管不著我，哼哼！」蔡將軍聽起來對德國顧問團地意見還不小呢。
戎瑞差異地向夏聲參謀長瞭解了一下，原來，前幾年整理陸軍的時候，蔡將軍因為跟德國顧問團的意見不合的關係，被上面一腳踢出了陸軍整理處。就為這事，蔡將軍一直以來耿耿於懷。據說這裡面還有陳誠將軍討好德國顧問團的功勞。難怪，這位蔡將軍脾氣還不小呢。
「夏參謀長，你找個人陪我們逛逛就行了，我也不妨礙你了。」蔡將軍也不為難夏聲參謀長。
「也好！」夏聲參謀長點點頭。「劉參謀！」
「到！」準備迎接德國顧問團的軍官隊伍裡跑出一位青年軍官來，可不正是劉家林嗎。
「劉參謀，你陪蔡將軍和戎先生參觀一下，一切按蔡將軍的意思辦。」
「是！參謀長……戎先生？！……」劉家林向夏聲敬了個禮，一轉頭就看見了笑瞇瞇看著自己的戎瑞。「真想不到，能在軍營裡遇見戎先生！」
「哈哈！」戎瑞也很高興能遇見熟人。「俗話不是說了，有緣千里來相逢嘛。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喲！」
「怎麼，戎先生和劉參謀認識？」夏聲參謀長驚奇地問道。
「是啊，我還認識劉家林中尉地姐夫費哲明中校呢，呵呵！」
戎瑞笑著把認識劉家林地事情說了一遍。看在瓷娃娃小雪的面子上，戎瑞不露痕跡地在夏聲參謀長面前提攜了劉家林一下。官場上地事情歷來就是有一種潛規則，戎瑞既然這麼說了，夏聲參謀長自然是心神領會。雖說，戎瑞根夏聲參謀長是第一次見面。但戎瑞是誰，想必蔡將軍早已經告訴他了。不說別的，就憑戎瑞跟財政部長孔祥熙的不清不楚的關係，夏聲參謀長就不得不考慮一下戎瑞話的份量。當然了，提攜也不是拔苗助長，沒有本事的主再怎麼提攜也沒用，依然是孬種一個。主要還是靠劉家林自己的才學本事，戎瑞只不過為他多爭取一分機會罷了。劉家林也不是笨人。自然聽得出戎瑞話裡面的意思，所以暗暗感激地看了戎瑞一眼。
「國防部作戰部地費哲明中校嗎。」夏聲參謀長說。「呵呵，我知道這個人，是很有水平的作戰參謀，國防部作戰部的骨幹呀。」
「是嗎。這倒是不知道，我知道費中校是為非常勤懇的愛**人，呵呵。」
「戎先生，夏參謀長也是**中難得的將才喲！」蔡將軍笑著插嘴說。
「蔡將軍。你怎麼誇獎起我來了，呵呵。」夏聲參謀長臉上閃過一絲自得的神色，口中卻笑嘻嘻地說道。
「這不明擺著，所有的師參謀長都是上校軍銜，就你一個是少將，這還用我說嘛。」蔡將軍伸手指了指夏聲參謀長的軍銜徽章。「好了，你忙你地吧，不用陪我們了。我們自己到處走走。」
「那，蔡將軍、戎先生，你們請隨意，有什麼事情，劉參謀會為你們安排的，兄弟不好意思了！」夏聲參謀長客氣的告辭了。
戎瑞要看的東西有點讓人摸不透，連蔡將軍和文上校也覺得納悶，一個軍火商人怎麼關心起士兵的生活待遇問題了。士兵食堂裡面。戎瑞要問問他們地伙食怎麼樣。都吃些什麼。士兵宿舍裡面，戎瑞要摸摸士兵的床鋪和被子。還要問問士兵們配發的軍服、軍餉等等。戎瑞對士兵們佩戴的德式m35型鋼盔很感興趣，左看右看，還仔細詢問了鋼盔地各項性能指標。
「蔡將軍、文上校、家林，知不知道，你們德械師部隊裝備的這種m35型鋼盔，比德國人自己的部隊還要早呢。」戎瑞拿著鋼盔對眾人說道。
「是嗎，您怎麼知道的？」文上校愣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這事。
「呵呵，我就是幹這個的嘛！」戎瑞笑了。「這種m35型作戰鋼盔，用的是真材實料，質量性能都非常好，可說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鋼盔了。首先就裝備了我們**的部隊，可見國民政府跟德國政府地關係不一般呀。」
「哼！……德國人的武器固然很好，可就是人太死板了！」蔡將軍哼了一聲。
「呵呵！」戎瑞笑了。「凡事都有利有弊，德國人固然死板，可從另一方面說，這也正說明他們的嚴謹精神值得我們學習。不過，要說這軍事思想，我看還是數咱們中國優秀，可惜就是荒廢了太長時間了。我們的老祖宗歷經千年流傳下來的，沒能繼承和發揚光大，老祖宗們該打我們屁股了呀！」
「戎先生說得好！」蔡將軍顯然非常贊同戎瑞的說法。「我早就說過，不要太追求西方列強國家軍隊的唯武器優勝論，咱們中國人還是有自己的優勢地嘛，可上面地頭頭們就是不聽。他們根本就容不得其他的想法和思路，就知道拍德國佬地臭屁，哼哼！那些德國顧問的軍事水平，我也知道他們絕對是一流的。可是，他們歐洲的軍人哪裡能理解咱們中國的實際情況呀，只知道拚命地叫喊提升火力。哼……按他們的思路，別的不說，就一個教導總隊拉上戰場，一場戰役打下來，恐怕是要把全軍的彈藥都打光了。把咱們的家當拼光了，以後還打個屁！」
「蔡將軍，請勿生氣，你說的確有道理，但我想**新式軍隊才剛剛起步，這需要有一個過程。但凡從別人那裡拿來的東西，初看起來確實很好，但要用起來還是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的。」戎瑞笑了笑，對蔡將軍說道。「孫子兵法洋洋千言，其中透露的一個重要觀點，就是一支軍隊必須要齊心、齊意、齊令。齊心，則戰意足，兵士無不死命以效。齊意，則將帥一統，雖萬千隊伍而如一身。齊令，則軍中號令通暢，此勝仗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