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怪人宋三一
「軍統局戴局長：查共軍總參謀部正在組建一支秘密部隊，規模估計為營級，據稱將擔負特種作戰任務，『老虎』。」
「『老虎』的嗅覺最近怎麼越來越差了，西安站『t』小組遭受重大損失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這回居然又來了個什麼秘密特種作戰部隊。共軍的那一支部隊不是秘密部隊，我們**的特種部隊不也多得是，哼！」
「局座，『老虎』一項謹慎，發回這個情報肯定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說不定。」機要秘書提醒了一句。
「嗯，那就叫西安站核實一下吧。」戴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是！」
「中統那邊有什麼消息，我看最近他們是不是高興得過頭的，別以為破獲幾個共黨的地下分子尾巴就翹上天了，哼哼！我們安置在中統內部的釘子該有什麼消息了吧？」
戴笠這幾天很不高興，就因為他的死對頭中統局在最高當局面前漏了不少臉，而自己的軍統局確實流年不利。西安站潛入陝北蘇區的「t」小組遭受了重大損失，已經讓戴笠心疼不已了。就在前天晚上，軍統局的一個得力手下和龍雲的三公子在什麼春香樓爭風吃醋，居然被人家活活打死在妓女的床上。真不知道堂堂的軍統局倒霉居然到這個份上，作為首腦的戴笠臉上自然掛不住。
「局座，我們的眼線最近沒有什麼有用的情報過來。」機要秘密惴惴不安地看了看戴笠。「不過……有一個消息倒是蠻有意思的……」
「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幹什麼？」
「是……是！」機要秘書趕緊答道。「是這樣的，局座。中統局南京特訓班的學員今天結業，每個結業地學員都被要求上街執行一項外勤任務。今天傍晚的時候，其中的一個小組才回來，說起了一件倒霉的事情。剛好被我們安排參加中統局特訓的情報人員聽見了……」
「噢，什麼事情？！」一聽是中統局倒霉的事情，戴笠的眉頭一揚，來了興趣。
機要秘書把內線傳回來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當然免不了要添油加醋一些東西地，這樣的事情，軍統局的每一個人都樂得看笑話。
「等等，你剛才說那個叫什麼陳小奇的中統豬玀說的那個財政部特派員。拿的是第十一號特派員證，沒錯嗎？！」戴笠瞇著眼睛饒有興致地聽著機要秘書的故事，聽著聽著，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是地，局座，我們的內線傳出來的話就是這麼說的。」機要秘書答道。
「有意思！……有意思！」戴笠的眼睛更瞇了。「財政部第十一號特派員證原本是孔老闆給自己地寶貝兒子孔令凱的，噢，就是大名鼎鼎的『小開』。但後來卻被他的那個無法無天地孔二女兒死活要了去，怎麼就到了那個什麼小白臉的手上了？」
「局座，那個小白臉會不會是……」機要秘書自作聰明地猜想著。
「胡說！想事情要用腦子的，不要想當然地從屁眼裡出來，哼！」戴笠不滿地訓斥道。「孔老闆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明白，別的事情他們家什麼做不出來，但就是你想的事情絕不可能發生！」
「是……局座，可是為什麼不可能是私生子呢？」機要秘書還真不明白。這種事情多著呢，怎麼就孔祥熙部長不可能了呢。
「孔老闆是孔聖人的後代，你不知道呀，笨蛋！」戴笠不滿地說。
「哦……我明白了，是臉面問題！」機要秘書當然不是笨蛋了。「局座高明！」
「哼哼！你要是只會拍馬屁的話，我就送你去東北小鬼子佔領區去做地下工作……嘿嘿！」戴笠嚴厲地說到。
「是，局座！……卑職明白！……」機要秘書流汗了。
「你去通知特別處的人，給我馬上查清楚。孔二小姐最近都在幹些什麼，還有那個小白臉地身份和背景。奇怪，莫非是大名鼎鼎的孔二小姐有相好的了？前一段時間不是剛剛被胡宗南婉謝了嘛，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戎瑞決不會想到只有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自己戲弄中統特務的事情就已經傳到了軍統局頭子戴笠的耳朵裡，也當然不知道，這位軍統特務頭子居然會對這樣事情感興趣。其實戴笠感興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不僅僅對孔大老闆家的事情感興趣。就是第一家族地事情。也沒有這位自稱是中國地希姆萊的特務頭子不感興趣地。就為這事，戴笠還曾經遭到過蔣介石訓斥。不過蔣介石並沒有追究這件事情。因為戴笠曾經跟蔣介石說過，自己就是領袖的一條狗，任何蛛絲馬跡他都要聞一聞，那是他的工作職責。在蔣介石的手下，到底有多少人是他信任的很難說，但戴笠絕對會是其中的一個，而且位置也肯定會很靠前。
軍統局設有一個特別處，特別之處就在於它並非是一個純粹的情報部門，反而更像是一個包打聽的部門，什麼八卦消息這個部門都感興趣，尤其是跟軍政要員、商界頭面人物或者其他社會名流有關的消息。所以這個特別處在軍統局內部，也被稱為「八卦處」。「八卦處」的處長是個女人，而且是個老處女，不知道什麼原因，都快四十的女人竟然到現在還小姑獨處，不，應該說是大姑獨處。軍統局內部的人對這位八卦處長的議論也是頗多的，俗話說寡婦門前閒事多，這八卦處長的八卦自然也是少不了的。關於八卦處長為什麼獨身的事情，各種猜想很多。除了一些惡意的亂七八糟的猜想之外，比較有說服力的結論是，這位八卦處長年輕地時候肯定遭遇過情變，換句話說就是被小白臉甩了。這些畢竟都還只是猜想而已，至於真正的原因。據說只有戴老闆知道，不過，任誰也不敢問。
八卦處長的能力是軍統局的人有目不能睹的，因為八卦處的情報和分析結論只有戴老闆知道，或許最高當局也知道。不過，從八卦處長時常受到戴老闆讚賞的情況看，這位大姑是誰也不能小看的。其實真正地情報工作並無定型，到底什麼是情報。這個概念都有很大爭論。簡單的說，無論是有用的，或者是無用的，只要是事實，那就是情報，都有其存在和利用的價值。甚至還有一種觀點，那些事實上並不存在，人為杜撰的所謂「事實」。也應該屬於情報的範疇。一句話，目的能否實現才是情報工作最有效地證明，至於什麼手段，呵呵，不用說了吧。
「八卦處」的存在。最高當局知道，中統局當然也知道，就連許多軍政要員、社會賢達名流或者商界頭面人物也隱隱感覺到它的存在。大凡地位顯赫的人物都不會對軍統局有什麼害怕的感覺，即使他是特務機構又怎麼樣。但他們並不能不顧及「八卦處」地存在。這才是讓他們的提心吊膽的對象，戴笠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最高當局也知道。「八卦處」令人害怕的並不是這個部門會半夜上人家裡抓人，那是其他部門地事情。但只要被「八卦處」的情報人員盯上了的人，一定會如坐針氈，一定會很難受的。因為「八卦處」的情報人員也許會時刻盯著某人，在他偷偷摸摸幹些賺外快的私活的時候，在他上哪兒瀟灑快活的時候。甚至在他和老婆上床地時候都會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或許有人要問了，「八卦處」有這樣的神通嗎，答案是肯定沒有的。但它的情報人員也許會是某位大員家裡的傭人，也許會是某個拉皮條的老鴘，又或許乾脆就是和某些名人上床的交際花。對這些事情，戴笠戴大老闆是從來不問，他信奉的原則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像最高當局重用他自己一樣。何況對他地八卦處長。戴笠是一百二十個放心。
也許是受戴笠地影響。八卦處長有一回居然把視線盯在了他的身上。戴笠能夠被最高當局相中，當上軍統局地第一把交椅並非是光靠忠誠能夠實現的。也確實有其過人之處。就為這事，戴笠親自把材料送到了最高當局的辦公桌上，引得蔣介石一愣一愣的。待聽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之後，蔣介石哈哈大笑起來。之後，最高當局下了一個指示和一張名單，規定名單上所列人員的任何情況都屬於國家機密，任何情報機構的人員都不得私自進行偵查，違者立即槍斃。除了蔣宋孔陳四大家族的家主與夫人、國府各大要員之外，戴笠也很榮幸地和國母宋夫人一起位列其中，這讓戴笠感激涕零。當然了，至於這個指示如何執行，那就只有最高當局和戴大老闆自己知道了。
「咚！咚咚！……咚！咚咚！……」
戎瑞覺得奇怪了，沒錯呀，宋三一教授的家就是這座小樓嘛。怎麼回事，都敲了好十來分鐘的門了，還沒有人應聲，難道宋三一教授不在家嗎。就算是他不在家，家裡也總該有其他家人或者傭人什麼的吧。
「誰呀？！」終於有人出聲了，不過態度似乎怎麼樣。
「宋三一教授在家嗎，戎瑞前來拜訪！」戎瑞笑了，有人在家就好，他想起了在中央大學教學樓裡遇見宋三一教授時候的事情。
「不見！……他不在！……你找錯門了！……」
戎瑞和黃宜川一愣，不見，不在，呵呵，這人的回答可真逗，這不跟媽媽說她不在家一樣嘛。戎瑞笑了起來，這明明是宋三一教授的聲音嘛，脾氣還真不小呢，有意思。
「宋教授，學生戎瑞誠心前來拜訪！」戎瑞提高了聲音。
「說不在就不在，囉嗦什麼！」宋三一教授怒道。「等等……你剛才說你姓什麼？！」
「學生戎瑞！」戎瑞一愣，心想自己以前也不認識宋三一教授呀。
過了一會兒，小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開門的正是滿頭銀髮的宋三一教授。宋三一教授並沒有讓戎瑞等人進來，而是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戎瑞，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或者是審問犯人一樣的目光。
「你不就是那個在中大小院裡到處追女孩子的人嗎，你說你姓戎？」宋三一教授用很不客氣地語氣問到。
「是地，宋教授，學生就是戎瑞。」戎瑞雖有些尷尬，但並不在意這位宋三一教授的態度問題，他早有心理準備的。倒是戎瑞身後的黃宜川和警衛員們樂了，戎主任第一次見人宋教授，怎麼是事情他都知道了。
「是哪個姓氏。光榮的榮，戎馬生涯的戎，還是容易的容？」宋三一問問題的語氣非常奇怪，語速也很快。
「呵呵，是戎馬生涯地戎，祥瑞的瑞，宋教授。」戎瑞對宋三一教授的問題也覺得不可思議，有這麼問客人的嘛。但他還是笑著回答了宋三一教授的問題。
「嗯！……進來！……」宋三一教授把門拉開，一擺頭，挪開了堵在門口的身體，語氣依然是那種冷冰冰的感覺。
「謝謝宋教授！」
戎瑞向宋三一教授道了聲謝，便帶著黃宜川和警衛員們進門去。
「等等……你可以進來。他們不行！」宋三一教授忽然攔住了戎瑞身後的黃宜川等人。
「呃？！……宋教授，他們是我家地人，您看……」戎瑞一愣，這位宋教授怎麼回事。
「他們也姓戎？」宋三一教授沒有放下攔住黃宜川和警衛員們的手。冷冰冰地問道。
「這倒不是。」戎瑞就奇怪了，難道來拜訪他的人，不姓戎就不讓進門不成。
「嗯，那就在院子裡呆著吧！」宋三一教授總算把手放下了。
看著黃宜川目光，戎瑞點了點頭。在小院子裡呆著就呆著吧，辛苦他們一下，讓進門就成了。宋三一教授的異常舉動，讓戎瑞滿肚子狐疑。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的，但戎瑞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走著看吧。
宋三一教授居住地小樓很別緻，是一座古香古色的中式兩層小樓。小樓不大，整潔而又寧靜，但沒有任何讓人看著寒磣的感覺，或許書香門第就是如此吧。小院子角落裡的一顆合歡樹引起戎瑞地注意，這是一般人家很少見的樹種。合歡花雄蕊花絲猶如縷狀。半白半紅。故有絨花之稱，也叫馬纓花。
「你也喜歡合歡花嗎？」宋三一教授注意到了戎瑞的眼光。
「呵呵。當然，這合歡又叫絨花，要到九月份左右才開花的。」戎瑞笑著答道。
「嗯！」宋三一教授點點頭。「跟我來吧。」
宋三一教授居住的小樓裡面並沒有像戎瑞想像的那樣整潔樸素，反而看起來有些亂七八糟的感覺。屋裡面到處是書籍，桌上、茶几上、椅子上、窗台上、地上，或堆放或散落。戎瑞仔細掃視了一遍，大多是和宋三一教授專業有關的書籍，也有少數其他地書。戎瑞嘴上掛起了笑意，因為他在地上發現了一本精裝的《金瓶梅》，心想這倒符合宋三一教授的性格。
「宋教授……」
「你也喜歡看這個？」宋三一教授撿起了地上的《金瓶梅》，拍了拍書上的灰塵。
「看過，宋教授。」戎瑞不得不佩服宋三一教授敏銳的感覺，只是隨意瞄了一眼，他便發覺了。也許這和宋三一教授的專業工作有關吧，大凡科學家的感覺都是很敏銳地，戎瑞心想。
「哪裡人呀？」
「奉天。」什麼，戎瑞愣了一下，怎麼像是審問犯人似地口氣，但還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奉天？」戎瑞不知道宋三一教授為什麼會搖頭。「要喝茶自己泡，茶葉不知道放哪裡了。」
呵呵，這位宋教授整個就是一怪人，戎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宋三一教授年紀雖然不大，但稍不注意還真會以為他是個小老頭呢，在中央大學校園裡碰到的時候，戎瑞就看錯了。連脾氣也是獨樹一格，連帶著他地身份，實在是說不上不好，但也絕對不是好的那種。
「戎這個姓氏可不多見呀。」宋三一教授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是的，宋教授。」
「〈百家姓氏考〉上說，戎氏一族出自陝北一帶，至於這個姓氏是怎麼來的，沒有人能夠考證。你說你姓戎，你知道嗎？」宋三一教授隨手把《金瓶梅》扔到了房間的角落裡，漫不經心地說。
「是的，宋教授，我們戎氏一族自古繁衍至今人數非常稀少。一般來說，除了出自陝北的一脈之外，還有一部分姓戎的人，他們的祖先是古代北方遊牧部落元戎人的後裔。他們和我們戎氏雖然都姓戎，卻不是同一脈。」戎瑞點點頭說到。
宋三一教授沒有插嘴，只是面無表情地聽著戎瑞的話。
「傳說，我們戎氏一脈的祖先是黃帝的部將……」
「戎氏一脈的祖先名叫戎邢，是黃帝手下最有名的戰將，追隨黃帝出生入死，統一了華夏部落。」宋三一教授站了起來，打斷了戎瑞的話。「黃帝的手下有九個部將，幾千年來，每一個部將的後代便繁衍成了華夏族的一支，戎姓便是其中的之一。戎氏的祖先華夏族的後裔都秉承著他們祖先的遺訓，祖祖輩輩，無論世事變遷都不會放棄。你知道戎氏一族的祖先遺訓是什麼嗎？」
「這個遺訓就是守護，永遠地守護華夏民族的生息之地！」戎瑞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驚駭地站了起來。「宋教授，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