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格殺勿論
由於坪上渡口已經掌握在紅二十八軍的手中，戎瑞把三中隊留在了黃河西岸，自己則帶著三個警衛員再一次渡河來到了坪上渡口。在三中隊長邵光和指導員白有財的堅持下，戎瑞還是帶上了三中隊的一個小隊。邵光他們可不敢大意，畢竟河對岸就是東征的戰場，還是小心為妙，要是戎瑞出點什麼事情，他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負不了這個責任。
紅箭大隊正式組建的之後，常雲飛政委曾經召集全大隊的指導員開了個會。在這個會上，常雲飛下達了一個秘密指令，這個指令還被要求高度保密，即使戎瑞主任也不要告訴他。根據上級的指示，戎瑞作為物流中心的主官，所有單位必須盡一切可能有效保障他的生命安全。換句話說，就是誰都可以犧牲，唯獨戎瑞不能有問題，上級命令的原話就是這樣的。戎瑞原本不想帶上這個小隊的，但想到要接應重要任務的安全，這才答應了下來。當然了，他並不知道紅箭大隊指導員會議上傳達的秘密指令的事情。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坪上渡口比以前多一份緊張的氣氛，戎瑞帶著幹部戰士們一踏上黃河東岸就感覺到了。
「站住，都不許動！……口令？！」
看到渡口的哨兵端起了手中的槍，拉開槍栓，如臨大敵的樣子，戎瑞和所有的紅箭大隊隊員都嚇了一跳，不用那麼緊張吧。
戎瑞和隊員們不知道，不是哨兵們緊張了，而是紅箭大隊的制服嚇了他們一大跳呢。這一次應紅軍總軍事情報部李部長的命令，從黃河東岸接應他和另一位重要人物，是紅箭正式組建以來的首次出勤。雖然這並非戰鬥任務，戎瑞非常重視這次行動。也不僅僅是因為第一次在李部長面前亮相。而是因為時間緊迫，紅箭大隊的隊員們沒有時間返回延安駐地更換軍服，所以只好全員穿著迷彩作訓服了，身上還配備了紅箭大隊的全副裝備。在河對岸，由於駐守部隊已經接到了命令，戎瑞也事先派人聯繫了渡河地時間安排，所以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坪上渡口的哨兵們雖然知道也接到了通知，今天總前委特務團的人要過河來。可從渡船上下來的人身穿的怪異軍服，他們哪裡見過，頓時被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把槍端起來了。若不是戎瑞和隊員們已經把臉上的偽裝油彩清洗掉了，否則，哨兵們說不定還以為白天的怎麼就見到「鬼」了呢。
隊員們也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之下，來雲峰、官風風、文裕以及跟隨地護衛小隊立刻把戎瑞圍在了當中。隊員們迅速分散開來。手中的槍口立刻對準了渡口哨位上的哨兵們。只要稍有一點風吹草動，估計隊員們會毫不客氣地把哨兵們打成篩子。隊員們的反應讓戎瑞非常滿意，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整訓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在軍事技術和應變能力方面，紅箭大隊的隊員們基本上都有了一個質的飛躍。從普通戰士到特戰隊員地飛躍。
「住手！」戎瑞制止了隊員們的進一步行動。「我們是總前委特務團！」
誤會很快就解除了，但哨兵們還是對紅箭大隊隊員們的特殊軍服既疑惑又驚異。而紅箭隊員們的快速反應能力也讓他們大吃一驚，到底是保衛黨中央的部隊，就是不一樣呀。這件事情在哨兵們地心裡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多年之後，他們之中有一位戰士後來還有幸加入了這支神秘的部隊。
「報告首長！戎瑞率物流中心紅箭大隊三中隊前來報到！……周……周副主席？！」
戎瑞還真沒想到，李部長所說的重要人物竟然是周副主席，一時間呆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周副主席，也是他所見過地紅軍最高級的領導人，這讓他激動得忘了敬禮後把手放下來。
「怎麼，我長得不會這麼嚇人吧，把我們的財神爺嚇壞咯。我可擔當不起呀，呵呵！」周副主席風趣地說。儘管從周副主席的眉頭依稀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憂慮，但看起來他今天的心情相當不錯。
「哈哈！」李部長也被周副主席逗笑了。
「周副主席……李部長……我……」戎瑞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染上結巴的毛病了。
「來來，戎瑞同志，坐下歇會兒，你們來的很快嘛！」周副主席向戎瑞揮了揮手。
「是！」這回，戎瑞不結巴了。
周副主席地頜下長了一副又黑又密的美髯。加上他炯炯有神的濃眉大眼。分明是活脫脫的一位紅色美髯公。李部長也長了一副大鬍子，他和周副主席兩位美髯公站在一起。竟也相映成趣。戎瑞不知道，主管情報工作的首長是不是都這樣的不凡形象，但這一時刻，周副主席的確讓他傾倒不已。
「小戎呀，這次把你和紅箭大隊招來，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周副主席頓了一下，繼續對戎瑞說道。「我和李部長要到洛川去，會見一個重要人物，你地任務是護送我們前往，並負責會談期間安全工作。」
「洛川？！」戎瑞驚叫了一聲。
「怎麼，有問題嗎？」周副主席一愣，他不知道戎瑞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沒有，堅決完成任務！」戎瑞意識到了自己地失態，很快恢復了平靜。
「戎瑞，這次會談非常重要，安全問題要絕對保障，絕不可以出現任何差錯！」李部長鄭重地說。
「是！」
「周副主席，可不可以問一下這次在洛川和您會談的重要任務是誰嗎？」戎瑞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副主席看了李部長一眼，後者點點頭，對戎瑞說：「少帥張學良！」
「少帥張學良？！」戎瑞站了起來，但馬上感覺到了自己地失態，才坐了下來。
「是的，這件事極端保密。到目前為止，你是知道的第八個人！」周副主席點點頭。
戎瑞倒不是做作，雖然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周副主席和李部長所要會面的人是誰，但少帥張學良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地。能有機會一見這位東北軍的少帥，還是另戎瑞興奮不已。據說這位少帥的佚事非常多，民間更是傳得沸沸揚揚，什麼好色之徒啦，抽大煙啦。如何如何英俊非凡啦。不說別的，就是這位張少帥毅然東北易幟，使得中國得以再次獲得統一，即使是名義上的，也是功不可沒了。但也正是這位張少帥，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內竟然丟掉了三千里大好的東北沃土。雖然有著蔣某人不抵抗的首領和其他種種原因，但這其中地是非，豈能一時說得清楚。全國人民的一片痛罵也就由他生生承受了。
「小戎，在想什麼呢？」周副主席笑吟吟地看著戎瑞問道。
「噢，周副主席，我在想，這位東北軍的張少帥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呀！」戎瑞聽到周副主席的問話。這才從走神之中醒悟過來。
「國民黨東北軍的張學良和我們紅軍進行會談，這件事情，你有什麼感想呀？」周副主席喝了一口茶，笑瞇瞇地問道。
「周副主席、李部長……我……」戎瑞看了看周副主席。又看看李部長，明顯沒有想到周副主席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小戎，你緊張什麼，副主席問你，你就說說看嘛。」李部長看了周副主席一眼，笑了。「要說你自己的真實看法！」
戎瑞略為思考了一下，他需要考慮一下自己的思路，畢竟這樣一個看似不經意地問題。卻分明隱含著其中不同尋常的政治意味。要知道，近十年以來，『共產』黨紅軍和國民黨之間進行了殊死的戰鬥，特別是艱苦卓絕的二萬五千里長征，多少『共產』黨人，多少紅軍戰士，犧牲的漫漫征途之上，其中地悲壯是無法用語言來表述出來的。和少帥張學良之間的會談。這本身已經夠讓普通人驚駭了。無論是紅軍戰士、普通老百姓還是南京的蔣介石。
這個消息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是要掀起軒然大波地。因為此刻張學良還是西北剿共副總司令，他手下的東北軍正和楊虎城的西北軍一起對陝北的紅軍進行著圍剿呢。戎瑞可以想像得出，無論是哪一個新聞記者得到了這個消息，都會如獲至寶，一定會成為頭版頭條的重大政治新聞的，也一定會在極端的時間內傳遍世界各地。如果被國民黨的特務機關得到了，或許這位傳奇地張少帥立刻就會被蔣某人打入囚牢。又假如，這個消息被紅軍的幹部戰士們知曉了，那將會怎樣，驚訝、不解、疑惑亦或是巨大的憤怒，戎瑞不敢想像。李部長所說的絕對保密也正基於此，戎瑞明白了由剛剛組建的紅箭大隊來執行這個絕密任務的原因。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紅軍和東北軍、西北軍之間的軍事交火事件比去年減少了許多，幾乎沒有大規模的交戰。戎瑞從依稀得到地各種信息上分明感受到，紅軍和張揚之間肯定已經有了一定程度地默契，減少彼此之間的軍事衝突。這種兩軍之間地默契或者協議，並非是簡單或者單純的，而是目前國內局勢的大背景之下的產物。自從東北軍在不抵抗政策的指導下，從張學良的東北軍一瀉千里地敗退之後，肥沃的東北黑土地落入了日本軍國主義的毒手。華北的局勢如今也是岌岌可危，日軍的鐵蹄隨時可能伸向長城以南的華北大地，全國性的抗戰已經悄然形成。無論是一直是抗日為己任的紅軍將士，還是身負亡家喪土之痛的少帥張學良和東北軍官兵，此時都不願意再把親者痛仇者快的內戰再無休無止地打下去了。
如果說和少帥張學良之間的會談是在走鋼絲，那麼這條鋼絲對如今的『共產』黨紅軍來說，這是必須要走的一條鋼絲，無論利己或者利國。會談的結果無論怎樣，將來地自有評說，都會在中國的歷史上寫下重重的一筆。只要『共產』黨人和張學良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
周副主席和李部長說得不錯，保密是第一位的，不僅僅是為了周副主席和李部長的安全，也為了少帥張學良和他的隨從人員的安全，也為了共同目標地安全考慮。保密工作需要考慮幾個方面的問題，周副主席、李部長和紅箭大隊三中隊行程的保密性，少帥張學良及其隨從人員行程的保密性，會談地點的保密性。會談議程、內容和成果的保密性。這些問題必須要加以妥善解決，因此，戎瑞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和意見。派遣得力幹部率領的先遣小組，先行秘密趕赴洛川，踏勘符合保密要求地會談地點，做好各項保衛保密工作的預案。周副主席和李部長最好在赴洛川的途中隱瞞身份，對紅軍自己的部隊也要保密。同時為了盡可能地保證會談及內容的保密性，會談現場地人員應當越少越好。及時必須在現場的人員。也應當嚴令不得窺伺，這不僅是為了保密，也是為了在少帥張學良及其隨從面前體現紅軍的誠意。第三，為了保證周副主席、李部長和張學良的安全，會談現場應當設立禁區。非經批准任何人不得進入。周圍還應當秘密設置安全保衛人員，佈置狙擊手，防止可能地國民黨特務的破壞與威脅，這個方面。紅箭大隊三中隊應該可以勝任。至於先遣小組的事情，戎瑞打算自己去，別人去他還不放心，這是馬虎大意不得的事情。
周副主席點了點頭，看起來，他對戎瑞的意見非常滿意。
「很好，就按你說的辦，由你直接決定！還需要什麼。你現在就可以直接提出來。」李部長看了看周副主席，作為專業人員，他也非常滿意戎瑞的意見。「」
「是，部長同志！」戎瑞站了起來，鄭重地說。「第一，我需要周副主席和李部長授權我決定會場地點的權力。」
「我看這個可以！」周副主席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第二，我需要七十一套紅軍軍服。」戎瑞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接到命令地時候。紅箭大隊正在延川境內的山溝里拉鏈，還來不及換軍服呢。呵呵！周副主席、李部長，我們這身軍服在路上恐怕不太合適的。」
「呵呵，誰叫你自己弄的這身不倫不類的迷彩作訓服的，呵呵！」李部長笑著說。「好吧，這個事情好辦。」
周副主席一邊點頭，一邊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戎瑞身上的迷彩作訓服。他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古怪的軍服，花花綠綠地像個乞丐一樣，若不是軍帽上地那一顆紅色五角星，他還認不出這是自己紅軍的隊伍呢。
「另外，我需要六十二匹軍馬，我帶來地紅箭三中隊現在只有五匹，加上我和警衛員的四匹，還缺六十二匹軍馬，請首長向其他部隊暫借一下。任務完成以後一定原物奉還，絕不私吞，呵呵！」
「我看可以，紅二十八軍的騎兵營不是正在三交鎮附近休整嘛，讓他們暫時挪一下。」周副主席對李部長說，後者點了點頭。
「第三，為了保證首長們和少帥張學良的安全，也為了保證這次會談的保密性。」戎瑞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副主席和李部長。「我特別請求周副主席和李部長給於我特別授權，任何一個未經批准進入會談現場禁區的人，將被秘密抓捕。無論他是國民黨軍官或者士兵，無論他是普通老百姓或者東北軍軍官兵，也無論他是我們紅軍的任何一個幹部戰士。如果……進入會談現場禁區的人敢於反抗，或者持有武器，我將命令狙擊手將其格殺勿論！」
「什麼？！你這……」周副主席和李部長的神情明顯一呆，而李部長更是被戎瑞的請求驚得站了起來。
作為紅軍總軍事情報部的掌舵人，作為情報工作的專業人員，在李部長看來，戎瑞的請求本身並沒有太多驚世駭俗的地方，但問題是戎瑞大膽地直接向周副主席提出了這個授權請求。周副主席也在思考戎瑞的這個特殊請求，這對他來講確實難以一下子決定與否。若是被擊斃的是敵人的特務還好說，但要是自己人呢，關鍵的是，如果是少帥張學良的隨從人員就更不好辦了。一時之間，整個屋子裡陷入了出奇的安靜之中。
「周副主席、李部長，我知道這個請求讓首長們為難了。」戎瑞不得不打破了安靜的氣氛。「但這是保證會談秘密性最好的保證，任何的猶豫不決都將可能造成災難性的後果，這一點請首長們務必考慮。同時，我建議把這一點可以事先通知少帥張學良，這對他同樣重要，我想他應該會理解的。」
「戎瑞同志，你先出去一下。」李部長看了看周副主席一眼，對戎瑞說。
「t」小組：總座指示，據密報，張學良之東北軍近日將有重要人物前往洛川，詳情不明，你小組務必予以查清。在可能的情況下，你小組對該重要人物應予以秘密抓捕，如該重要人物與共軍會面，應予以阻止或破壞，不得有誤。此令，軍統西安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