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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紅色籌款人 第二章 引路人 文 / 塵緣如風

    第二章引路人()

    11月的北平還算安靜,除了報紙上經常刊登一些與日本人的談判或者少帥在陝北圍剿『共產』黨紅軍之類的消息之外,少有學生們慷慨激昂遊行或者集會的消息,不過明眼人都知道,那些值得人們感到深深隱憂的事情,報上是不可能報道的。皇城邊集會上被抓去的人通過各種途徑都被放出來了,學生們照例上課學習。戎瑞卻總覺得好像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一樣,只是尚未爆發出來而已,也許是下意識的,也是各種不自然的跡象表明了這一點。

    街面上流傳說和日本人的談判如何如何,日本人又如何提出各種滑天下之大稽的苛刻要求,國府又如何應對等等。戎瑞撇了撇嘴,國弱被人欺呀,日本人狼子野心也就蔣某人和他的政府自欺欺人不願意相信罷了。護城河邊的風越來越冷了,知曉局勢人們的心也跟著越來越冷了起來。這裡原本是風景較為出色之處,現如今已經少有人有那雅興了,河邊上冷冷清清的,只有戎瑞照例每天清晨坐在石凳上發愣。在小販們的眼裡,大學裡面的學生們都這樣深沉,皇城河裡的落葉也會引起他們的遐思,沒有人知道戎瑞在想什麼,想必心情不好是肯定的。

    不知為什麼,戎瑞對學校的學習生活感到沉悶,不是生厭於對知識的學習,而是因為隱隱透聽聞到的有關局勢的危險氣息,以及那些平時穿梭於高校學生之間的進步學生和活躍分子們突然的沉寂。隔壁班那個短髮的女生顯然是他們之中的一員,戎瑞對她的演講頗為欣賞,她學識很好,演講的時候經常旁徵博引,可惜不知道她的名字,有機會倒是可以認識一下。戎瑞是不會主動前去搭訕的,不是因為女生的關係,而是他的性格使然。在學校裡,戎瑞一般不主動結交同學,當然,對被動結交也不反對。戎瑞在清華大學就讀的是歷史系,和平年代或許是不錯的選擇,國難當頭則難免帶著悲憤與無奈的心情去回顧華夏之輝煌歷史。清華歷史系的師資可謂雄厚,多位教授都是國內歷史學的知名學者,包括那位在同學們眼中懦弱的劉教授。

    戎瑞今天沒有去上課,憑著幾次全班前三名的考試成績和幾篇頗為出色的的論文,歷史系的教授們對他現在是睜一眼閉一眼。清晨起來,照例背著磚頭跑了個來回,戎瑞又習慣性地來到護城河邊。11月的北平今年還沒有下雪,清晨的陽光固然溫暖,但冷嗖嗖的寒風卻讓戎瑞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昨天晚上,戎瑞收到了一張神秘的字條。這種字條戎瑞第一次接到,但他並不陌生,因為和他一同入獄的張教授告訴過他。張教授是北大的國學副教授,學問雖說不上有那些國儒們的名氣,但在學生之中,他的受歡迎程度絕不會輸於前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警察局的牢房裡,按戎瑞德話,他很榮幸地和張教授住進了同一個免費旅館,儘管這種免費的地方實在不敢恭維。能和張教授住同一個牢房,還得感謝警察局的謹慎,他們不願意讓張教授和他的北大學生們關在一起,再加上牢房是在緊張,所以,戎瑞和張教授有幸住進了不多的雙人牢房裡。受寵若驚是張教授進牢房後的感歎,就這四個字就讓戎瑞對他大為敬佩。張教授的名字叫張鴻庭,表字澤豐,戎瑞是進了牢房之後才知道的。一般說來,這世界上有幾種關係是相當好的,比如說同牢、同學、同房、同鄉、同袍、同黨等等,同牢當然是一同坐牢了。所以,戎瑞和張教授也不例外,畢竟一個教授一個學生,兩人之間的有太多共同的話題。張教授和戎瑞談了很多,什麼都談,他是個很健談的人,字裡行間都透著兩個字,儒雅,這種氣質不知不覺對戎瑞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戎瑞第一次坐牢,畢竟有些忐忑不安,但在張教授身邊,卻覺得這一次坐牢對自己來講實在是一次幸運的際遇,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次心靈的洗禮。監獄裡的警察們很少有時間來管被關進來的師生們,在他們的眼裡,這些有學問的人是一群很麻煩的人。儘管如此,失去自由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的。每天吃飯的時候,

    牢房裡敲打鐵門的叮叮噹噹聲,就成了整個牢房裡人們的大合唱,這既是對難以下嚥粗糙飯食的抗議,也成了一種非常獨特的風景線。每當這個時候,牢房的獄警們就會慌慌張張地跑來,大聲地呵斥,還用警棍狠狠地敲打鐵門,但大多時候往往無濟於事的。

    張教授不僅儒雅而且博學,但幾天之後戎瑞出奇的樂觀態度,也讓他大為驚訝這種轉變。經過最初幾天的不安之後,戎瑞已不再把坐牢當作是一回事了,每天給進行的鍛煉又恢復了。每天吃飯之前先打上一趟不知名的拳法,接著做上兩百個高踢腿,最後是兩百個俯臥撐,看得張教授瞠目結舌。

    「小戎呀,想不到你的身體素質這樣好,你最多能做多少俯臥撐呀?」

    「大概五百多吧。」戎瑞才了擦汗水說。

    張教授和戎瑞交談的時候,非常注意啟發他的思路,為什麼日本人會侵略中國,如今的中國社會是個什麼樣的社會,中國的出路在哪裡等等。戎瑞第二天告訴張教授自己的思考時,張教授的眼神帶著意外和欣賞。戎瑞很欣賞蘇俄的十月革命,也非常贊同五四運動時期的十月革命給中國帶來曙光的理論,但他不認為中國的道路和蘇維埃俄國是一個模式,借鑒和照搬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雖然兩人在獄中的相處時間不長,不到一個月,但張教授對戎瑞的活躍性思想倍加讚賞,以至於出獄後,兩人還能保持著很好的聯繫。張教授偶爾也會到皇城河邊和戎瑞聚聚,和戎瑞交流對局勢的看法或者溝通一下思想。

    當戎瑞詢問張教授為什麼邀請他參加會議時,張教授反問到,為什麼不呢,我們可是獄友呀。這樣的活動也很適合你的能力與性格,而且你在清華大學校園裡的人脈還是挺很不錯嘛。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們的組織?」張教授看了看遠處百無聊賴溜躂著的巡警,輕輕說道。「我當你的介紹人如何?」

    「嗯?」戎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的,不對嗎?」張教授沖戎瑞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問到。

    戎瑞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內心之中忽然有一些激動起來。在戎瑞認識的一干大學教授當中,張教授絕對是個另類,既沒有一般文人的迂腐,也沒有自命清高的做作,他不僅是一個學者,似乎更像是一個引路人。

    「想過危險嗎,要知道一旦你選擇了這條道路,今後的生活將從此改變,無數的艱辛將伴隨著你的一生,甚至要付出生命。」張教授沒有看戎瑞,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任何凝重的色彩。

    「知道!」戎瑞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麼,我代表組織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戎瑞同志!」張教授向戎瑞熱情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街邊石凳上的一幕,沒有人去注意,甚至不遠處晃悠的警察們也不會去關心。沒有人會想到,這一刻決定了注定了戎瑞今後將不再只屬於自己,他今後所從事的也不再是僅僅屬於自己個人的事業,這讓他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無比的期待。

    遠處的太陽漸漸高了,那一抹天邊的彩霞分明是預示著一個更加燦爛的日子。

    北平各大高校的部分學生幹部今天上午將在離皇城河不遠的一個四合院裡,召開一次非常重要的會議。神秘的字條被戎瑞銷毀了,因為字條上有一個特殊的標記,而這個標記意味遞送字條的就是北平高校神秘的學生組織,戎瑞知道這個組織和北平地下黨多多少少有某些特殊的關係。戎瑞原本不知道這些,這些都是張鴻庭教授告訴他的。張鴻庭教授是北平市地下工委高校支部的書記,戎瑞隱隱從張教授的片言隻語裡面感到,組織上正在北平的各大高校中策動一場轟轟烈烈的抗日救亡運動。

    皇城邊這片區域雖不是貧民區,但居住的人成分非常複雜,特別是在這裡租住的各大高校的學生眾多,在這裡開會果然是非常合適的。開會的地點在春風裡,名字聽起來讓人很舒適的感覺,但這條並不出名的小巷卻很一般,像這樣的小巷在北平能找出好幾十條。春風裡17號是一座很普通的四合院,也是張鴻庭教授的家。戎瑞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前後,感覺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按照神秘字條的指示,四合院的大門口應該放著一把常用的笤帚,否則前來開會的人就要趕快撤離,說明這地方已經不安全了。戎瑞暗自笑了笑,這辦法果然不錯,簡單實用。

    戎瑞用手輕輕地敲敲門,按照約定是三個連續的兩聲。很快,門開了,一個七八歲模樣小女孩的腦袋伸了出來。

    「大哥哥,你找誰?」小女孩眨巴眨巴圓溜溜的眼睛問到。

    「小妹妹,請問張先生在家嗎?」

    「你是誰,找他有什麼事嗎?」小女孩不動聲色地和戎瑞對著聯絡的暗號。

    「我是張先生的學生,他要的〈北平時事要聞〉我給帶來了。」戎瑞暗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報紙,和一個小女孩對暗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忽然想起了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這樣的切口可以說天下皆知。

    對上了約定的暗號,小女孩才把戎瑞讓了進來。進了大門,戎瑞才注意到小女孩還梳著兩條烏黑的小辮子,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這小女孩該不會是張教授的女兒吧,戎瑞心想。

    可愛的小女孩把戎瑞領進了四合院後進的大屋子裡,屋子裡已經有十來個人了,但沒看見張教授。屋裡面的人大多是學生模樣的人,還有兩位像是教師,除了和戎瑞同校且演講很不錯的那位女生外,其他的人都不認識。戎瑞見其他的人都沒有說話,和認識的那個女生點點頭後,也就自顧找了張凳子坐下。那位女生顯然沒想到戎瑞也會參加會議,所以愣了一下,戎瑞在清華歷史系是個名人,學生們大多認識他,女生也不例外。戎瑞雖不是潘安之類的美男子,但儒雅的風範加上歷史系才子的名頭,在清華園還是很受女生們的心儀,可惜戎瑞自己在這方面是個木頭。

    乘著會議還沒開始的時間,戎瑞也在仔細打量斜對面的同校女生。戎瑞不知道這位女生的名字,說起來連著這次總共才見過她兩次。第一次就是在皇城河邊的集會上,女生的演講讓戎瑞認識了她,後來在校園裡有見過一次,所以戎瑞對她並沒有太多的印象。在那次集會上,女生的演講激情四溢,讓人印象深刻,沒想到這會兒坐在那裡竟是如此嫻靜。女生長得非常耐看,可能是屋子裡生火盆的關係,嬌美的臉頰上泛著紅暈,掛在胸前的一條長長大辮子讓戎瑞想起了大辮子的誘惑裡面那位送水的水妹子。嗯?怎麼會想到大辮子的誘惑裡面那位送水的水妹子的,戎瑞不由自主地甩了甩頭。

    「戎學長,張先生很快就回來的。」坐在斜對面的大辮子女生以為戎瑞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不由地輕輕對他說到。

    「啊,噢!」戎瑞沒想到女生會對他說話。「沒關係,我們等等吧。」

    「戎學長一定還不認識我吧?」女生嫣然一笑。

    「怎麼不認識呢,呵呵,你上次的演講很不錯呀。」戎瑞很喜歡女生的微笑,像春天裡初放的野花。

    「我是新聞系的聞欣。」

    「你的名字很特別呀,和你的專業也很相配。」戎瑞見聞欣閃著疑問的眼神。「聞新兩個字倒過來不就是新聞嘛,呵呵!」

    「什麼呀,我這是欣欣向榮的欣,不是新聞的新,咯咯!」聞欣說話和安靜的時候讓人感覺完全不一樣。

    戎瑞和聞欣兩人的話打破了之前屋子裡的安靜氣氛,其他的人都詫異地看著咯咯直笑的聞欣,搞不清楚這位紮著大辮子的女生怎會完全不似先前的嫻靜。可能是感覺到眾人異樣的眼神,聞欣忽然又不笑了,很快便恢復了先前的模樣,只是那眼神似乎瞪了戎瑞一眼。

    陸陸續續,又有三個學生和一個教師模樣的人被小女孩領進來。也許是張教授還沒有來的緣故,加上大多是年輕人,屋裡的人漸漸地攀談起來。從大家的交談看得出,屋裡的人大多不知道張教授為什麼請大家來開會,只是基於對他一貫的信任就來了。戎瑞發現,這些人對這種開會方式已經很熟悉了,而且相互之間聯繫也較多,只有自己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難道這間屋子裡的人就是那個神秘組織的成員嗎,那自己算什麼人,戎瑞有些搞不懂。心底多少有些惴惴不安的戎瑞,倒是對今天的會議有些期待起來,他總覺得不那麼簡單。

    也許是因為有戎瑞這個陌生人在場,屋子裡的人交談之間並沒有什麼敏感的話題。倒是聞欣在這些人當中顯然比較受歡迎的,幾位學生領袖模樣的人常常會主動與她說一些不大不小的笑話。

    「嚄,你們都來了,好好。」張教授終於推門進來。

    大家都是文化人,見張教授來了,眾人趕忙起身見禮,張教授可就沒那麼多客套了,擺擺手便讓大家坐下說正事。張教授正待宣佈開會,一抬眼便看見坐在角落裡的戎瑞,頓時大喜起來。

    「呀!你來啦,你看我,差點就忘了這事,對不起,對不起,呵呵!」張教授上前便把戎瑞拉了起來。「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位新朋友,清華大學歷史系的才子,戎瑞同學。」

    大家雖然詫異張教授的熱情,但也一一在張教授的介紹下與戎瑞認識了。戎瑞大吃了一驚,原來在座的哪位都不是省油的燈,幾位老師無不是鼎鼎大名的學者,而且在學生中極具號召力,連先前向聞欣大獻殷情的學生也都是各大高校的學生領袖之類的。

    「各位先生,同學們,戎瑞同學不僅是清華大學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也和大家一樣具有崇高的共同理想。」趙教授拍了拍戎瑞的肩膀。「大家不知道吧,戎瑞同學還是我的獄友呢,哈哈!」

    大家都用驚奇的眼光看著戎瑞,被張教授吹得有些臉紅的他只好把上次入獄的事情對大家說了。

    「嘿!戎瑞,真看不出來喲,你竟有這般傳奇的經歷呀!」

    戎瑞沒想到聞欣竟會對他入獄的經歷大為讚賞,他可不知道眼前的這些進步大學生為了理想什麼都可以去做,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因此而入獄自然成為他們引以為傲的經歷,何況是和張教授一起那樣的美事,當然羨慕不已。戎瑞和張教授一同入獄的事情立刻就把他和大家的距離拉近了起來,這是戎瑞無論如何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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