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華麗麗的潛規則4
只是正主,到這時候卻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
他冷若冰霜盯著肖仲之。
而肖仲之冷靜的看著他,眼中的含意無人能懂。
世上並不是你想怎麼過,就能怎麼過,總會有這樣或者是那樣的身不由己。
慕容景伊然而立,冷問道:「停屍房中,真有人嗎?」
「有。」
「是你做的?」
「非也。」
「戴面具的人呢?」
「死了。」
「你殺的?」慕容景拳手一握,雙眸似在噴出火來。
肖仲之依然面不改色,「不是。」
兩人隻字片語,已經將局勢略說了一遍。
「你知道那戴面具是什麼人嗎?」
「你沒必要知道,眾將士聽命,將冒充皇上的人殺掉!以正朝綱。」肖仲之一聲命令,馬上就要兵戎相見。
局勢嚴峻!有種箭在弦上之勢。
慕容景冷眼掃過,這些軍中將士,他一個也不認識。
很可能是肖仲之為了捉他,早先準備妥當的。
大院中擠滿了將士,連同屋頂,圍牆上也搭滿了弓箭,這的確是天羅地網,插翅難飛!他稍仰首,目光遠眺,那不遠處的樓閣上,果然立著一個人影,「難道當初朕就不應該心存仁慈麼?」
「皇上!賊子謀反。我們掩護您衝出重圍。」陳守等人持劍,精神繃緊,早已經做好了以死護主的準備。
慕容景掃了他們一眼,不可謂沒有感觸,歎道:「是朕太大意了。對不起你們……」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局,專門為他而設的局。只是他太過擔心了,一時之間居然一頭就掉了進來!
他不知道他們處心積慮了多久。
只是今天,難道他要死在這裡嗎?
突然間,他的腦海中閃過那一種淡然的小臉,柔和的淺笑,她說了,要一定回來。
回來?對不起……
只是——
驀然,慕容景劃破蒼穹大喝:「眾將士聽著,朕乃皇帝,你們出現在這裡,朕既往不咎,若敢傷朕今天帶來的任何一個人,朕若不死必誅其九族!」
大喝的同時,腰間的長劍早已出鞘,寒冷的劍尖在空中劃下一道光芒。身影如電,出奇不意疾撲肖仲之而去。擒賊先擒王,眼前是一個小頭,那也是一張王牌。
肖仲之剎那間錯愕,慕容景那一喝肯定會多少動搖軍心。
軍心一動,他們就有可能會逃出去!他再想說什麼已經沒機會了,劍尖快至,他倉促舉矛相迎,轉眼間,二人已經交手數招。
這時,將士中有一個大漢高呼,「大家別讓這賊人騙了,他這一喊是想動搖我們的軍心。咱們相信肖將軍,永遠追,居然馬上又穩了。
邯城的衙門,居然成了朝庭血戰之地。
刀光劍影,血肉模飛。
大內的侍衛個個是視死如歸,保護著皇帝,以一顆忠誠之心。
肖仲之手下的將士,也勇猛無比!
同樣的以北宛的名譽而戰。
這一場,純屬內亂!
誰生誰死,都會是慕容景心中的痛!他也不得不殺出血路,因為肖仲之下的命令是「殺」,而不是捉。他這時候稍一遲疑,很可能會就給亂箭射死!或者亂刀砍死。
只是每殺一個北宛的將士,他的心就在滴著血。
他們只是給人利用了,以北宛軍魂的名譽給利用了,擔上弒君之名。
殺人,是會殺得眼紅的。
當眼紅時,殺人也就沒有了知覺。
不能有一絲的猶豫,他一絲的猶豫都可能會斷送自己的性命。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心愛的人在等著自己,珍愛的親人們在等著自己。
就算讓鮮血沾滿了自己的雙手,他也不會輕易的死去……
他們從陽光普照殺到日落黃昏,再到夜幕拉開。
鮮血已經染紅了整個邯城的衙門!
他們殺不盡,肖仲之帶的人還從外面不斷的湧進來。
大內的侍衛,已經一個一個的倒下了。
陳守也全身沾滿了血跡,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鮮血。
殺得血紅的雙眼,透出了狂意。
突然,他見到慕容景中了一劍,心神大亂,瘋掉似的大吼!
全然不顧地撲了上去,「敢傷皇上者!我陳守對天發誓,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饒過你們!」
驀然中,在混亂之際,有一個北宛的將士驚呼:「啊!那人的確是禁軍的統領陳守!剛才的會不會是真的皇上?!」
是的,軍心動搖了,因為這些話不是由慕容景他們喊出來,而是他們自己人喊的。有些人不認識皇上不奇怪,但是陳守就不一定了,他是禁軍的統領,當兵的這麼多人,總應該有幾個見過的!抱著這心態的人不在少數。再說,陳守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也是大紅人,皇上有假,難道侍衛也有假?
一瞬間,剛剛從外面湧上來的將士猶豫了!
分不清到底誰是兵誰是賊,誰對?誰錯?誰有罪?!
肖仲之在混戰之中,已經不知去向。
由於陳守勇猛衝了上來,慕容景趁機衝進了停屍房。
突然,外面卻出了一聲大喝!
「朝屋子放箭!將那人亂箭射死!」
「不!皇上小心!……」陳守驚駭!餘下的侍衛也同樣驚呼,進去的是皇上!
只是太遲了,漫長的利箭密如春雨,凌厲射向停屍房。
而這些箭,還有一部分帶著火種!
殘酷的時刻,好像定格了……
世間已經沒有任何的筆墨能夠繼續描述那一種排行倒海而出的震撼!
半個月後。
邯城衙門一戰,無人生還。
慕容景葬身於火海之中,帶來的侍衛們也死!
那些參與的將士全死,有的給殺死,更多的是離奇般的死狀,找不到傷痕,也查不到死因。只是那麼的莫名其妙全死了……
陳守和肖仲之失蹤了!這二個關鍵的人物,像平空消失了一樣。
這一切,在一夜之間,好像突然間成了迷團。
一個突然而至的迷案,一段血腥又解不開的慘劇!
誰也不知道那一夜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所有知情的人失蹤的失蹤,死了的死了……全死了!
皇上英年意外駕崩了,舉國通喪,家家戶戶掛上了白幡。
北宛的皇宮,更是悲悲涼涼,淒淒慟慟。
沈素兒整個人是失魂了。
她已經很多天沒有說一句話,做任何的事。
癡癡傻傻地跌坐在門檻上,嘴裡喃喃的誰也聽不懂的話。
眼角的淚猶在,只是淚水已經不懂得再流了……
「他怎麼可以死呢?一定是開玩笑的,一定是誰在開玩笑!」她沒有辦法能接受這一個現實。不管她再怎麼不相信,慕容景之死,好像已經成了定局。
皇太后直接病倒了。
由崔神醫照顧著。
三個人中,只有初雪站起來了。
他堅強了,沒有哭。
在這種時候,他沒有哭的資格。
若連他也倒下了,那誰再支撐整個北宛?誰來保護他們最重要的親人?
一個月後,朝中大臣以一國不可無君為由。
初雪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之下登上了帝位。
在這一個月中,皇太后受不了打擊,依然是一病不起。
而沈素兒照顧著皇太后,也漸漸的變得堅強了起來。她在他離開的時候答應過,她會幫他好好照顧初雪和皇太后的。
她會做到,一定會做到,所以,她不會倒下!在他回來前,她都不會倒下。或者說,在沈素兒的潛意識中還是不相信慕容景死了。她覺得有一天,他會突然間回來,告訴她——我逃過了一劫了,回來了。那一個死掉的人並不是他,那人身上帝王的玉珮也不是他的……
只是這可能嗎?
可能嗎?……整個北宛,除了他誰有資格擁有皇帝的玉珮?
但是,一個人心中有希望,有夢,那就不會有絕望!
只在不絕望,那就會活得很堅強……
深秋,天氣逐漸轉涼。
今天,初雪下朝了。
他沒有坐上帝王的鑾轎,而是緩緩的在宮道上漫步。
一個人,誰也不得打擾。
那清瘦的肩膀,毅然的將北宛給扛了起來。
他仰起首,望著遼闊的天際。
目光迷離,找不到焦距,「皇兄,你過得還好嗎?」已經過去二個月了,邯城衙門一案,依然沒有查清楚。陳守和肖仲之依然是杳無音訊,也找不到一絲新的線索。
「初雪,怎麼這樣不懂得照顧自己呢?」一件繡龍的披風輕輕的披在初雪的肩膀上。
初雪回首,是素兒淺淺含笑的眸子。他輕聲道:「多謝皇嫂。」
「嗯。你的身子還沒全然恢復過來。要多注意點。」
「一會,還得到御書房去一次。」
「那些就交給我吧。你去陪母后說說話。她怪想你的。」她說話很輕,輕到似乎無力,也似乎隨時會消失。
「好。」初雪淡淡應好。
這段時間,朝中大部分的奏折都是素兒在看。
她不想初雪太過勞累,畢竟他的身子還沒有恢復過來。於是,她開始學習如何掌管朝政。政權這東西她不懂,但是不代表她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