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咱們到床上再聊6
「換血呢?」
「換血幹嘛?」
沈素兒給問倒了,醫術這事情她只是門外漢,道聽途說的多些。
想了想,她勉強地解釋,「我聽說有一種病,換血就是醫治的。初雪會不會有用?」
「這個怎麼可能做得到?血要怎麼換?」疑惑,虧她想得出來。
沈素兒一窘,的確,古代是什麼醫學,這種水平的醫學技術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大多是以藥來解決的,「這個,只是提議。」
「沒用的。就算換血了,把血中的毒素清除了,那其餘地方的呢?一樣還在。」這辦法不可能。這時,他的目光落在案桌上的盒子。那是慕容景送來的,裡面還有一些千年雪蓮葉,愣了一下,歎息道:「若有千年雪蓮就好了。用了這莖和葉,更能確定千年雪蓮能救初雪了。只是聽皇上說,雪蓮已經給人吃掉了?」
「嗯。」
「真是遺憾……」搖頭,還是只剩下歎息。
沈素兒又和崔神醫聊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收穫。
她心情沉重的出了太醫院。
初雪還沒醒來,卻只有三五個月的時間?怎麼這樣?老天不要這樣開玩笑了!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折磨呢?
匆匆地趕回了梅園。
一切安心,並無異樣。
看著依然昏迷中的初雪,心裡中五味雜陳。
這時慕容景也立在床邊。
「朕來時,聽說崔前輩喊你去了。」
「嗯。問一些事情,只是沒有幫到什麼。」說得很內疚。
慕容景憐惜將她拉近自己,以下巴輕輕碰著她的額頭,溫柔道:「別內疚了,你做得已經夠多了。接下來的就交給朕。朕會想辦法的……」
「嗯……」
慕容景再待了一會兒,即匆匆離開了。
沈素兒看著他的俊朗的背影,有些心疼,這幾天,她也看出來了,他好像也日漸消瘦了一些。
回到主寢室中。
兩名宮女也在守著。
緩緩坐在床前,她摒退了二名宮女。
床上的少年,這幾天的臉色是比第一天好些了。
「只是小三,你幹嘛不醒來呢?我……我煮東西給你吃,好不好?雖然沒有御廚做的好吃,可也不是誰都能吃得上的。再不醒……我就不做了!」任性,又有些威脅的口吻。
抿唇,不語了!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小三,你是不是討厭我?所以不醒?!再不醒來我也討厭你了——」
「你甩他二巴掌,不就醒來了嗎?」一個清冷冷,溫言,卻帶著一絲邪氣的聲音驟然在房間中響著。
倏地,沈素兒回首,居然是——司馬洛?
穿著慕容景的衣物,沒有戴著面具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
「區區的北宛皇宮,算什麼地方?我想來就想,想走就走。」他斜睨著床上的初雪,揚了揚眉,再將視線移到她身上。
「……」沈素兒連一句反駁的話也懶得說了。司馬洛難道對她還沒死心?!好像也不那麼容易會死心。多說也無益,他不同小寶,撇開她不語,他本身對慕容景就有誤會。只是,再怎麼說,司馬洛和初雪也是有一半的血緣關係,算起來也是兄弟?「司馬殿下,你說……初雪要怎麼才會好起來?」
「幹嘛問我?我又不是大夫。」他薄唇輕抿,隨意地聳了聳肩膀。倒是尋常,沒看到有什麼奇怪的情緒。
司馬洛的個性本就難以捉摸。狂妄、粗暴、任性、清高、溫柔,淡雅,孤傲,平易近人……任何的情緒,短時間出現在他身上好像都不會奇怪。
「我以為你見多識廣。知道怎麼救初雪。」
「像他這種情況……找我師傅不就行了。」
「啊?……你師傅?」沈素兒心一顫,是驚顫,帶著驚喜的驚!思緒頓了頓,倏地立了起來衝近司馬洛跟前,很激動地抓住了司馬洛的肩膀,「剛才你說……你師傅可以救初雪?」
「奇怪嗎?我師傅是高人。天下沒有他解不了的毒。」司馬洛眸子今天有些奇怪了。看著沈素兒的目光有些奇怪,或者突然相通了什麼事,身上的冷戾幾乎全收斂。恢復了初見時的淡雅和清絕。
「那、那……那你也應該也懂吧?……」說是說,還是詢問的口吻多些。
「我對毒沒興趣。」直接斷了她的念頭。
「……」失望。
他信步到初雪跟前,仔細查看了一下,搖頭道:「體內的毒自胎而生,難解,恐怕日子也剩下不見了。不過……」說這話時,那隱藏於眸底的光芒閃了閃,似乎另有打算。
「不過什麼?」沈素兒也跟在他身後,緊張問著。一瞧到司馬洛的悠閒,不急不躁的神情,她就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半晌,沒等到司馬洛的回應。
瞧著他那緊抿的薄唇,沈素兒明瞭,輕歎一聲,無奈道:「說吧,有什麼要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會沒什麼要求她都懷疑消息的真實性了。
「跟我回南蠻。」她乾脆他也就直接說了。
「除了這一點。」這要求太老套了。以初雪的死來要脅,是不是要脅的結果就是她隨著他回南蠻,再讓慕容景受傷?之後初雪好起來,再誤會,誤會再誤會!……靠!這種事情都能看到結局了,比不答應還糟糕。「我喜歡慕容景。會喜歡多久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不會離開他。換一個要求。」
司馬洛的眸子微瞇,隱藏著一股危險,卻又強忍下了,聲音不由僵了僵,「你覺得除了這一個要求,還有什麼可以和我談條件?」
「……」秀眉輕蹙不語。
半晌,二個皆沒有說話。
司馬洛不急。
緩步到了桌面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悠然喝了起來,「你先好好想想。我等你。」
沈素兒淡問:「初雪也是你弟弟,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錯!他不是我弟弟,我姓司馬,非慕容。」司馬洛佯裝淡然。在說這話時,還是掩飾不掉眼底閃過的一絲怨恨。「別再說這種話,下不為例。」
沈素兒怔了怔,轉念即想起了什麼事。
「你心中有恨吧,有這麼深的恨,肯定受過不少苦頭。」沈素兒沒有生氣,淡淡的嗓音,輕描淡寫之間偏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憐惜。一個幾歲的孩子,一夕之間,疼愛自己的母親和親密的哥哥一下子離開,而他要背負著母親跟男人跑了的屈辱活著,在那一種人情冷暖自知的深宮中,能活到現在並當上太子,肯定會有一部難寫的辛酸血淚史。
她不恨司馬洛,真的,一點也恨。
相反的,她很佩服他。
同時的,她又很同情他……
如今,他又要失掉自己的心愛的女人!
有時,沈素兒想想都覺得無語了。
世上安排的事情,怎麼會如此巧妙,又如此的令人糾纏不清,心酸難解。
或者,這就是人生。
——殘酷的人生,必須經歷風雨的來完整一個人的人生。
她低垂眼瞼,續而幽幽一歎,「司馬殿下,你們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了。有些誤會,也難解啊。初雪為什麼會出生就帶著毒性?那是母后在南蠻的宮中給人下毒了,若她再不逃出來,恐怕到現在早已經香消玉殞了。你當時年紀小,大概不知道吧。」
「你——胡說!當時她活得那麼好,高高在上,要什麼有什麼!」
「這事情,我沒有必要說謊。初雪今年十九,算算時間吧。是不是和母后出宮的時間很近?還有,我相信崔神醫說的,剛才你也說了,初雪的毒是來自胎兒的,若母后不中毒,初雪會落下這病根不?」沈素兒也緩緩步近桌子旁,輕坐了下來。見司馬洛神色有些難看,但還沒發作,於是,繼續勸說,「若她不逃會……是什麼結果,你這麼聰明應該能想到的?這是一個誤會。冰釋前嫌,大家都會好過些。」
司馬洛俊容漸漸的緩和,是一種相當詫異的緩和,並非什麼冰釋前嫌的表情,倏地,他說了,「素兒,失憶後你變得越來越會說話了……圓滑,世故,又很有技巧,和那些官場上的老油條能一較高下,不,也許比他們更厲害。」
沈素兒有種想徹底崩潰的感覺,聽司馬洛的口吻就是剛才她那麼費勁說的全功盡棄了。撇著,漂亮的小臉淡然沒了,像盛開的鮮花一下子蔫了下去。
司馬洛微瞇的眸子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若無其事道:「想通沒,要不要隨我回去?」
「不可能。」沈素兒斷然拒絕。
再這樣攪下去,事情會更亂。
三兄弟,有時,她夾在其中真不是滋味。
有人或者會覺得這是一種桃花運,但是,對於真正體會其中的人來說,這相當於桃花劫。若她沒有喜歡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倒好,偏偏她對其中一個人產生了感情,這一下更複雜了!若她再繼續攪下去會怎麼樣?只會越攪越多事端。
「初雪的死你不在乎?」
「在乎。」
「那你幹嘛拒絕?」
「……我只是不想事情更複雜。」不能衝動,也不能亂下決定。那一種自我犧牲的精神真不適合某女,「說說吧,我也是一個無情的人。司馬殿下,我很自私的。所以啊,犧牲自己去救初雪的事情我不會做。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