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犯賤啊3
沈素兒暗暗罵自己太大意了!起個床就起個床,吃個晚就吃個晚,幹嘛要任性,要發脾氣啊?強迫自己認真,好不容易建立的一點點和諧,可不是因為這個給毀了。
慕容景啃著那軟軟的唇瓣,直到舔到血腥味時,心情漸漸冷靜了下來,也停了下來。舔了舔自個兒的嘴角,充滿邪氣而又幽深難懂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盯著身上的人兒——
而她闔上了眼瞼,平靜的臉頰微紅,不掙扎也沒有回應,微腫的紅唇,溢著一絲血漬的嘴角,淡笑依然迷離,在此時顯得格外妖嬈鬼魅的,透出一絲別樣的絕美。
他冷漠的神情之下,掩飾著深深的疑惑,有時,真想不明白想要在這該死的女人身上得到什麼?尊重?重視?對!凡是看到她不重視自己,心中的憤怒即油然而生!一度有失控的狀態。
「有沒有話想對朕說?」慕容景的目光無意中落在地面的某一處小點。那是一張紙,一紙讓人揉成一小團的紙。很快他又將目光看向躺在自己胸口下的假寢的人兒。
沈素兒眼瞼依然沒有睜開,淡淡回應:「沒有。」
「很好!很好!」慕容景一連說了兩個很好,眼睛浮出一絲異樣,「你果然很特別——無視聖意,公然藐視朕,死一千次你也不夠。朕再饒你一次,但要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慕容景鬆開了沈素兒。
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沈素兒的任性之舉又奇跡了一把。
慕容景雖然情緒不佳離開,眾人也鬆了一口氣。
只是愁雲慘淡。
主子破天荒地心情不好。
翌日。
沈素兒懶洋洋爬起來草草吃了早膳,又混回寢室繼續睡。
就是這樣,她一連睡了三天三夜的,什麼人也不見,什麼話也不說。
有點小意外,慕容景居然沒有出現。
初雪也沒有出現。
好像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朝鳳宮失掉了往日的朝氣。
個個奴才神情萎靡不振,擔心著主子。
又是一天,深夜。
沈素兒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根本難以入眠。
輾轉反側,幽幽輕歎。
起身了,披著一件毛大氅,輕輕下床。
關閉了自己三天。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詳細的情形她不太清楚。但是,已經聽說了,慕容景很守約地放了肖貴妃和族人,而且還做特別有情意,顧念「舊情」一樣,將生病了的肖貴妃重新接回了宮中治療,由御醫會診,依然住在萬儀宮。
還加派了一些侍衛,保護肖貴妃的安全,而皇上更是天天去探望,吩咐宮女和太監小心侍候著。在有些人看來,好像一切回到了起點,不對,也有人覺得肖貴妃困禍得福,更加受寵了。
沈素兒可不覺得肖貴妃更加得寵。
慕容景的心思太難測了,連她這一個心理戰的高手也經常敗北,何況區區一個肖貴妃?在她看來也不過是一枚相當有用的棋子罷了。
許久許久,在搖拽的燈光下,影影綽綽中,沈素兒一改常態的懶散,恬靜坐在梳妝台前,淡淡凝視著菱花鏡中的自己。倒影出來的人兒並不清晰,相比了現代的鏡子,實在是太模糊了,卻依稀可見到鏡中的人兒很漂亮,美目流兮,姿色天然又很陌生。
那並不是原來的自己,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蛋兒。
看著心裡有點彆扭,也有點毛毛的。
正因為這樣,其實她很少照鏡子的,也不是沒有照。
在這個夜晚,那鏡中的人其實是一個死去人,而活在裡面的靈魂……本來也是應該死去的人吧。往後要怎麼辦呢?活著的可以任性,懶惰,放蕩,也可以胡作非為!
只是結果——好像成了救世主?!
想到這時,某人兒絕美的嘴角勾勒起一絲恣意的淺笑。
世俗,滄桑。
深思了一下,整理好了心情。
在商場上打滾了數年,深知一個人初出茅廬的人若想在短時間內變得強大,最關鍵即是人脈。
拉攏人心,也是必須要邁出的第一步。
刺客事件也是一個根源吧,成功地挑起了她穿越來刻意沉熟古代的鬥志。
自那以後,她做了二件事難得的好事,表面上算是幫了別人,但是,最大的受益者是還是她自己,成功的給自己留了一條不錯的退路。在陌生的環境,一個什麼也沒有的女人靠什麼?只能是自己。
由一開始進宮什麼人也不認識她和現在相比?
那一個情況最有利?當然是現在。
若有人想殺她不會那麼容易,憑現在她與初雪的情誼,他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陳守?至少會做什麼報答一下吧,身為禁軍統領,大內侍衛,必要時也可能會派上用場的。
至於肖氏一家?肖貴妃並非刺客,她僅是在自保。他們一家,不論在朝庭,或者外面,據說影響力非同一般的,經過這一件事,肖家欠了她一份天大的恩情,往後不管在宮內宮外,只有要肖家的人他們皆會對她恭恭敬敬,落難了也必定會拉上一把。
慕容景?是她一塊心病。
棄之可惜,食之心驚膽戰……
同是深夜。
冷宮中,冷冷淒淒紅牆。
清冷月色,散落荒涼的庭院,僅添些許傷人的淒迷。
一個絕色的女子依在紗窗前,神容憔悴,楚楚動人的,眼中滿載著萬均委屈無處訴說,
「主子,時辰不早,該歇息了。」宮女小翠提醒著。
「小翠,你說皇上現在做什麼呢?」細語輕柔如風,像隨時會消失一樣。
「應該就寢了吧,或者是在——」小翠暗暗懊悔,及時頓了下來,還好沒有說出是在某一個妃子的寢宮。但剛才這語氣,也差不多有這暗示了。
她同情主子的遭遇,生性溫婉柔弱,不喜與人爭鬥,也正因此給某人冤枉打入冷宮,喊冤又如何?皇上聽不進去,廢掉後位這麼久了,也不見皇上來看過主子一次。
「最是無情帝王家……」只看到新人笑,哪裡還會想到舊人哭?在心中,傷她最深的不是區區的皇后虛名,而是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子。曾經,她以為自己對他來講是特別的,也以為他是真心的喜歡她。
如今呢?物是人非昨,傷情處,痛徹心扉。
「主子,您別難過,皇上他是喜歡你的,終有一天會回心轉意的。」小翠安慰著,以前,皇后最得皇上恩寵的,後來肖貴妃進宮,皇上就漸漸的冷落了她。
「真的嗎?」女子柔柔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期盼,接著,容色又是一暗,幽幽道:「不會了,皇上又立了一個女子當皇后。肯定是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
「沒有。聽宮裡的一些下人說,皇上大婚開始,就沒有寵幸過她,第二天就送到朝鳳宮了。聽說還禁足了。主子,會不會皇上還念著您呢?畢竟主子在朝鳳宮時,皇上經常會去啊。」小翠將聽來一些事情,說給她聽。
很聰明的小宮女,只是挑她愛聽的。
至於最近傳得沸沸揚揚,說新皇后其實很得皇上寵愛的流言給忽略掉。
這時,絕色的女子聽了這話,眼中露出一點光芒,像在黑暗中尋找那麼一丁的光亮和希望。她寧願相信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願接受皇上已經不再愛她的事實,或者她也不想承認,皇上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主子,應該歇息了,若皇上突然來看您,見到您這一個樣子,肯定會心痛的。」小翠是半哄半騙的。後宮的嬪妃其實也蠻可憐,一但打入冷宮活得連她們當宮女的也不如。
「嗯,休息……」
紗窗落下。
過了一陣,屋內的燈也熄了。
在外面,一個俊朗的身影佇立,在夜風中顯得鬼魅。
「皇上,天快要亮了。您也應該回去。」陳守提醒著。自從前皇后娘娘給打入冷宮後,皇上就經常會過來看她,但也只是晚上無人之時,遠遠的看一眼。
「陳守,朕有沒有做錯?」有些時候,有些東西,他顧及不到。
「皇上,您是一個好皇帝,卑職一直相信著。」帝王家也有屬於帝王家的辛酸和無奈。皇上有些時候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慕容景眉頭一皺,「別和朕說這種廢話。」事實上,他又正需要這種廢話來平息一下內心。
「皇上,當時事出太突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娘娘,若您不這麼做也難以堵住悠悠眾口,也平息不了肖貴妃心中的怨恨。皇上也是無奈之舉。」
「花了這麼多時間也查不出什麼新的線索,實在是委屈了她。」愧疚。慕容景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女人就是她。即便明知道像她那種柔弱的個性不會做出那些殘忍的事,拖了個把月,也找不出什麼線索,唯有迅速委屈她平息了那一場後宮的紛亂。
「皇上說您覺得娘娘一案,會不會與這些肖貴妃刺殺一案有關呢?」
「嗯,這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毒瘤,一定要除掉!不然,朕每天都寢食難安。」這幾天,慕容景幾乎衣不解帶,朝庭的事情,特別忙碌。猶如剛收了肖仲之的兵權,很多重要的事情他不想假手於人,全親自處理。
「是。」
「事實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
「嗯,朕就耐心地等著魚兒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