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游良說後,焦大眼裡罕見地露出一絲淡淡地笑意來,但他的笑容中卻分明還有一絲譏諷之意:「游良,我一旦出手,就不會留情,到時候把你兒子殺了,你不要怪我。」
游良愣了一下,隨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點了點頭,說道:「無妨無妨。」他瞥了一眼游繼之:「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如果不是因為游某人念著血肉之親,有點下不了手,否則也不會來麻煩你,誰都知道,你焦大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欠的。」
焦大則沒有再回應,倒似乎已經答應了。
這時候,那游繼之卻是大聲笑了起來,在他的臉上,卻滿是悲憤之色,他的笑聲也是有些淒厲和嘶啞。
游良也臉色一變,轉頭緊盯著游繼之。
假游良則面露一絲驚異之色,忍不住說道:「繼之,你……」
游繼之笑了好一會,突然臉色一冷,死死地看著游良:「游良,你果然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游良愣了一下,隨後臉上閃過一絲悲哀之色。但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復了平靜,一臉冰冷地看著游繼之:「繼之,你在我游家呆了二十多年了,游家到底有什麼規矩,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問你,這二十幾年,我待你到底怎樣?」
游繼之則是冷笑了一聲,指了指地上的游坦之:「你待他怎樣,待我又怎樣?同樣是你的兒子,你對待我們兩個,是不是一樣的?」
游良不由怔住,一時間都沒有出聲回應,倒似乎啞口無言。
可隨後,他卻是輕輕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悲哀之色:「繼之,你都已經成家立業,卻竟然還是如此幼稚,你不明白這就是你的命運,你抱怨也沒用。」
「命運?」游繼之嗤笑了一聲,「就因為我是你的私生子,所以就只能當你游家的一條狗嗎?如果不是因為師父告訴我,你要瞞我一輩子吧?為什麼,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身份嗎,你以為這是我願意的嗎?這是我的錯嗎?」
說到後來,他幾乎是大叫出聲,臉上青筋暴露,神色激動無比,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樣。
停下來後,他呼呼喘了幾口粗氣,神色漸漸變得平靜了些。隨後他又冷笑了一聲,一臉戲謔地看著游良,「立業,你真的覺得我已經立業了嗎?今年我已經滿三十歲了,原本以我的能力,早就可以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可是現如今,蠱門中知道我的人根本沒幾個,甚至在你游家,也很少有人注意到我,就算有人知道我,在他們的印象裡,我也不過是你的一條狗,是游坦之身邊的跟班,難道你認為這就是所謂的立業?」
可游良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繼之,原本看你性格穩重,做事踏實,原來過去你真的只是假裝的,現在的你,竟然會變得這麼偏執。」
「偏執?」游繼之瞪大了眼睛,顯得有些驚訝,可隨後他卻是再次狂笑起來。只是他的臉上,卻更多悲憤之色。笑完之後,他冷冷地看著游良,咬牙切齒地說道,「游良,你說得倒是輕巧,如果換做是你,就不會這麼想了。在你的眼裡,我終究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就算和你有血肉關係,我在你的心裡,也永遠比不上游坦之。」
游良卻是輕歎了口氣,苦笑了笑,說道,「游繼之,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就不知道,一直以來,在我的心裡,你才是游家下一任家主。」
游繼之不由愣在那裡,一臉錯愕,可隨後,他卻又是冷笑了一聲:「游良,你以為我是傻瓜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游良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剛剛說過,要想當我游家的家主,就得得到我游家老祖宗的承認,沒有老祖宗的承認,就算有所有游家人的支持,也是沒用,如果違背了老祖宗的意願,那就只有一個結果,老祖宗就會離開游家,去尋找另一個他認為合適的對象,那樣的話,我游家也必將走向衰敗,在蠱門中的地位也將會被其它家族所替代,甚至於蠱門中也不在有我五大世家的立足之地。」
頓了頓,他有苦笑了笑,看著游繼之的眼裡,卻是多了一分戲謔之色,「你知道嗎,在游家其它人眼裡,坦之是想當然的下一任家主,因為他們以為,我就坦之一個兒子,就算坦之再不濟,也應該會被老祖宗看中,到時候,有老祖宗的相助,坦之的實力也不會弱到哪去,就算不能讓我游家繁榮興盛,但也一定能夠保住我游家如今的地位。可是只有我知道,坦之根本做不了下一任家主,因為老祖宗根本就沒有看中他,老祖宗的心思,我最清楚不過,其實他看中的是你,你也有我游家的血脈,所以只有你才有可能做游家下一任當家人。正因為如此,一直以來,我才對你那麼的嚴苛,傾盡我所能,將我所有的本事教你,等到時機成熟,我便會把你的身世公佈天下,到時候有我和老祖宗的支持,就算游家那些老傢伙反對,想藉機為難,也阻止不了你做游家的當家人。原本我是想多磨練磨練你,你的表現也一直讓我很滿意,卻沒有想到,到頭來你卻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的所作所為,實在讓我失望。」
游繼之渾身一震,臉上錯愕之色難以復加,呆呆地看著游良,一副傻了的模樣。
游良卻是突然冷哼了一聲,面色一冷,表情變得嚴肅無比:「游繼之,那花帝到底是什麼時候找上你的?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把你蠱惑成這般模樣。」
「我……」游繼之卻支吾了一聲,卻是半天沒說出來,神色也是變得十分複雜。
「游良,我看蠱惑游繼之的分明是你才對。」那假游良卻是冷笑了一聲,一臉揶揄地看了看游繼之,又轉頭看向游良,「你憑什麼讓游繼之相信你,就憑你剛剛幾句話,這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游良卻也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在騙游繼之,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他轉頭看了看游繼之,「我已經說了這麼多了,我想他自己應該有判斷。繼之,過去我對你到底怎麼樣,你自己應該清楚,除了對你嚴厲些,我可曾虧待了你?除了一個名分之外,我給你的,什麼時候比坦之少了?」
游繼之又是愣了一下,隨後卻漸漸低下了頭去,眉頭微微皺起,倒似在回憶一般,似乎在琢磨游良的話。
那假游良臉色一變,隨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是再好不過。」頓了頓,他又一臉奇怪地看著游良,「游當家的,既然誤會已經說開了,那是再好不過。在我看來,現如今,不管是對你游家,還是對游繼之,可都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你說什麼?」游良一臉奇怪。
那游繼之也是怔了一下,顯得有些詫異。
假游良則是哈哈笑了一聲,說道:「游當家有所不知,我師父之所以收繼之為徒,也是因為看中了繼之的天賦,說起來,繼之可是師父的關門弟子,現在也非常受師父的器重,將來大有希望繼承師父的衣缽。這對於你游家來說,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繼之是你的兒子,以後也將成為游家的當家人,有我師父的支持,到時候蠱門將是游家的天下,難道這不是游當家所最願意看到的嗎?」
聽假游良這一說,游良愣了一下,隨後面露奇怪之色,神色變得頗是複雜。
游繼之更是眼睛一亮,轉頭看向游良,面露一絲期待之色。
假游良則又嘿嘿笑了幾聲,指了指焦大,說道:「游當家的,現在也是一個機會,只要我們聯手,這焦大就算本事再大,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我們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聯手將焦大殺了,焦大一死,焦家實力大損,在蠱門中,游家也是去了一個很大的威脅。」
頓了頓,他微微瞇起眼睛,揚了揚頭,以誘惑的語氣道,「怎麼樣,游當家,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
游良又是愣了一下,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心動之色:「真的嗎?花帝到時候真的能夠支持我游家?」
「那是當然,我師父神通廣大,他身後並無子嗣,所以對我們這些徒弟都是非常、非常疼愛,尤其繼之他,更得師父器重。我和繼之都可以擔保,我們師父到時候絕對會支持你游家的。」
「是嗎。」游良臉上心動之色更濃了,眼神也變得閃爍起來。
隨後他看向了焦大,臉上則露出猶豫之色。
焦大卻仍是一臉平靜,淡淡地看著游良,並沒有說話。
可幾秒鐘後,游良卻是神色一冷,歎了口氣,臉上則又露出一絲無奈之色,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吧,游某人已經老了,雄心壯志早就淡了。」
「你……」假游良一愣,滿是意外之色。
游繼之也是一臉不解。
游良卻是冷笑了幾聲,一臉戲謔地看著假游良:「況且你說的話我根本就不信。如果花帝真的器重繼之,就不那麼蠱惑繼之,讓繼之做這些事情了。」
說著,他卻又莫名地歎了口氣,又看了看焦大,「當然,更重要的是,就算我們聯手,也不會是焦當家的對手。」他又看向假游良,「看來你對焦當家,其實並不瞭解,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厲害,也不知道他的脾氣,如果我現在答應跟你們聯手,那我今天,就別想能夠活著離開這裡了。我說過,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這樣的蠢事,我才不會去做。」
假游良臉色一變,一臉愕然:「你……」
可他剛開口,卻是突然大聲慘叫了起來。
在他的腳下,那地板裡突然鑽出了一條兒臂粗細,上面長滿尖刺,外表鮮紅如血,長得像是荊棘的東西,一下子刺穿了他的右腳腳背,將他釘在了那裡。
游良愣了一下,隨後卻是大聲笑了起來:「你看,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