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到。)
聾申一見到那老太,臉色大變,眼裡露出一絲驚慌之色:「阿閔,你怎麼在這裡?」
「我問你,你剛才說的可都是真的?」那叫阿閔的老太卻再次問道,一步步走向聾申,臉上鬆弛的肌肉輕顫不止,像是痙攣了一般,表情也變得越來越猙獰。[.]
她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那句話就像是從牙縫裡鑽出來的,嘶啞,陰冷,讓人毛骨悚然。
聾申卻顯得很心虛,竟是向後退了兩步:「我、我,三丫頭,你冷靜一點,我剛才只是跟四丫頭她……」
「我再問你一遍,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閔老太卻打斷了他的話,又一次問道。
另外那老太卻是一臉悲憤,說道:「三姐,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肯相信嗎?」
聾申猛然轉頭看向她,驚呼了一聲:「阿希,你……」
那閔老太則也渾身一震,突然停了下來,轉頭面向那叫阿希的老太太,臉上表情卻是變得更加猙獰了:「你也喜歡那個……他?」
希老太怔了怔,隨即歎了口氣,卻沉默不語。
閔老太卻是怪笑起來,點了點頭:「好好好,看來阿索也是一樣的了。只可惜,這都不過是我們的一廂情願。」
她語氣悲傷,一臉蒼涼。
聽她一說,那希老太的臉色也立刻黯淡了下去,也輕輕地歎了口氣,倒似有些心灰意冷。
那聾申卻也像換了個人似的,眼神閃爍,語無倫次地說道:「三丫頭,四丫頭,阿閔,阿希,你們,我……」
「你當年為什麼要陷害那個……他?」那閔老太卻又抬頭面向聾申,一雙渾濁的眼裡卻似變得清澈了一些,眼中也露出一絲刻骨的仇恨。
而希老太也緊盯著聾申,眼裡漸漸燃起一絲怒火:「聾申,當年你和他也是情同兄弟,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只是聾申聽了她們的話後,卻反而平靜了下來,只是眼裡卻又閃過一絲怒氣,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四丫頭,這個問題還用我解釋嗎,你難道也不明白?」
希老太卻是面露一絲鄙夷:「就因為他喜歡阿蘿,阿蘿也喜歡他?」
「不錯!」聾申卻是抬起頭來,倒顯得理直氣壯,隨即又嘿嘿了一聲,「當年我第一眼見到阿蘿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而且當時我也跟那個混蛋說了,我要娶阿蘿為妻子,本來還以為他會成全我,沒想到他竟然和阿蘿好上了,根本就不管我的感受。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大哥!」
說到後來,聾申聲音越來越尖利,表情也越來越猙獰,倒似歇斯底里一般。
只是聽他說完,那希老太臉上的鄙夷之色卻是更濃了,她冷笑了一聲:「阿蘿本來喜歡的就是他,她的眼裡就根本沒有你,這麼多年了,你也不是不明白,卻一直要怪到他的頭上?」
聾申冷哼了一聲,卻沒說話。
希老太則又說道:「就因為這個,你幾次三番陷害他,還利用我們姐妹幾個?」
聾申臉色一變,立刻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希老太愣了一下,面露一絲疑色:「不是你又是誰?別說你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不是……」聾申渾身一震,又面露一絲驚慌,隨即猛然搖了搖頭,「我沒想害他……我不是……,哼,當年那件事,老三啞刑可比我積極多了!」
「啞刑?!」希老太面露詫異之色,不過這異色一閃而逝,她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轉頭看了看旁邊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的閔老太,又轉頭看向聾申,「難道那件事是啞刑主使的?」
「不……哼!」聾申卻是欲言又止。
「那你二哥知道嗎?」希老太卻又問道。
聾申臉色一變,張了張嘴,卻又只是哼了一聲。
希老太則又面露一絲疑色。
兩人都沉默了起來,現在變得有些異常的寂靜。
過了一會,那許久沒說話,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閔老太卻終於又動了起來,一步步走向聾申:「聾申,這麼多年了,你屢次三番利用我,欺騙我,今天我要你一併償還。」
聾申臉色一變,眼裡又閃過一絲懼意,並在此向後退了兩步。
他快速地搖了搖頭:「阿閔,有話好說,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我沒脾氣,我只要你的命!」閔老太卻是冷冷地說道,臉上滿是決然。
聾申趕緊搖了搖頭:「不,當年騙你的可是老三,是啞刑,不是我,你要報仇,就去找他,為什麼要怪到我頭上來?!」
那希老太哼了一聲:「啞刑早就死了,你別把所有罪過都推到他的頭上。」
「不,不,他沒死!」聾申卻大聲叫道:「他當年根本就沒死,只不過是騙你們的。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正躲在其它地方!」
希老太臉色驟變,瞪大了眼睛,驚呼了一聲,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而那閔老太,也是立刻停了下來,面露驚容。
聾申則是緊張臉色一緩,哼哼了一聲:「當年的事,老大其實也看出來了,是有人在設計陷害他,而且他也知道你們被利用,都誤會他了,老三一向膽小心虛,怕到時候老大找他麻煩,也怕萬一你們知道了真相之後,也去找他麻煩,他後來幾乎天天寢食難安,後來就請我幫忙,故意裝死,其實他早當年偷偷離開了這裡,隱居了起來。現在他估計活得好好的呢。」
希老太和閔老太都是渾身一震,一臉詫異,兩人卻都沉默不語,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過了好一會,那閔老太一字一句地問道:「聾申,我問你,啞刑現在在哪兒?」
「哼,我怎麼知道,他一向多疑,怎麼可能把自己隱居的地方告訴我,他已經有幾年沒有聯繫我了。」聾申卻說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希老太卻是冷哼了一聲,「一直以來,你們兩個關係最為要好,他死掉,不,他離開這裡已經近十年了,你卻說他有幾年沒有聯繫過你了,也就是說,他前幾年還聯繫和你聯繫過的,那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哪?」
「他在什麼地方?!」那閔老太卻厲聲問道,面目也變得更加猙獰了。
聾申臉色一變,隨即卻又哼了一聲:「現在告訴你們也沒用了,老三已經被他殺了!」
「誰?!」希老太和閔老太都是臉色一變,齊聲問道。
「還能有誰,就是你們都喜歡的那個人了!」聾申又哼了一聲,白了白眼,說道,語氣倒是變得有些酸溜溜的。
「什麼時候的事?」那希老太則又面露狐疑之色,問道。
「哼,就在不久前。」聾申卻指了指謝林他們,「他和他們來這裡之前,就去找過老三了,老三已經死在他手上了。他這次就是來這裡復仇的,說不定到時候,他連你們也不放過,你們當年也不是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希老太和閔老太卻都又渾身一震,一臉的錯愕。
「他……」希老太低下頭,喃喃道:「當年我們都誤會他了,他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說……」
「哼哼!」聾申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之色,臉上卻露出一絲嫉恨,「難道你們還不瞭解他,他一向自負,從不屑跟別人解釋。而且他是那麼要面子的人,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就算明知自己沒錯,也羞愧難當,早就生了去意,也根本就沒想過繼續呆在這裡。」
只是說著,他臉上又露出一絲憤怒之色,還重重地哼哼了一聲,「可惜沒想到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他竟然想回來報仇了。」突然,他嘿嘿笑了幾聲,又歇斯底里似地叫道:「我早就知道,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說著,他又緊盯著希老太和閔老太,指了指兩人:「還有你!還有你!他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希老太卻哼了一聲:「聾申,你別危言聳聽了,他已經見過阿索了,可惜也沒對阿索怎樣。」
可聾申卻是怪笑了幾聲,又面露譏誚之色:「他沒有為難阿索,是因為阿奴,當年阿奴因他而死,他一直心存愧疚,阿索是阿奴的親妹妹,他自然也不會對阿索怎樣,但是你們兩個可就不同了,說不定到時候他一樣會殺了你們!」
希老太和閔老太臉色都是一變。
「你別亂說!」
這時候,那張朗卻是忍不住叫道。
在聾申三人說話的時候,謝林三人一直沉默不語,只在那裡靜靜地旁聽著,在聽他們說了這麼多之後,就算張朗,也已經知道當年那件事情的大致的來龍去脈,對於盲駑和聾申他們這些人的關係也是有了大概的瞭解。
張朗也驚歎當年那件事情是如此的曲折離奇,意外盲駑過去居然有那麼多的故事。
但自始自終,他雖然還有很多的疑惑,也非常好奇,但一直強忍著沒說話,靜聽著聾申他們的談話。
只是當聽聾申說那啞刑已經被盲駑殺了,他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
他著一說,聾申三人都轉頭看向他:「你說什麼?」
三人都是一臉的厲色,看去頗是兇惡。
張朗都不由嚇了一跳,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盲駑可沒有殺那啞刑……」
他將當時在那康定縣,他們看到的盲駑和啞刑之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他說完之後,聾申三人卻是許久無語,表情則都顯得十分怪異。
過了好一會,那希老太轉頭看向聾申,面露狐疑之色:「那啞刑當時雖然傷得很重,但他就算沒有吃下那活骨丸,也不至於會死掉。聾申,你又想騙人嗎?」
「不不,我才沒有騙人!他明明已經死了!而且就是、就是老大殺的。」聾申卻是立刻搖了搖頭,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親眼看到了?」希老太則緊盯著聾申,問道:「或許他是『自殺』的也不一定。」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我就是……老三那只不過是裝給老大看的,我們幾個人當中,他最膽小,也最惜命了,只要有一絲活的希望,他就不會等死。」聾申一臉確信地說道。可隨即他竟然渾身一震,面露驚詫之色:「他……我,老三不是老大殺的?那為什麼他告訴我……」
話說了一半,他卻轉頭看了看四周,但他的臉色則是瞬間黯淡了下去,眼裡竟是露出了絕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