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到。)
巴小蘭也顧不得害怕,趕緊走了上去,給謝林檢查了起來,結果發現謝林體各項體征都是比較平穩,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雖說他的呼吸和脈搏卻都有些虛弱,但應該就是失血過多導致,性命卻不會有什麼危險,比起巴小蘭所預想的要好得多了。
而且雖然謝林身上皮膚到處綻裂,尤其先前他被束縛在那單槓上的時候,皮膚上裂開的口子看去都是非常的大,身上皮膚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包括他的臉上,似乎整張皮都要脫落下來一般,簡直是觸目驚心,但現在他身上的口子雖然還在,卻顯得小了很多,而且傷口上都已經結痂,也不再流血,傷口看去並不深,似乎破裂的就是一層表皮。
巴小蘭又意外又欣喜,從自己帶上山的那個背包裡拿出一塊手帕,又拿出一瓶水,用手將手帕浸濕了,在謝林身上擦拭起來,小心翼翼地將謝林身上的血跡給一點點擦去。
讓她有些疑惑不解的是,到了現在謝林身上的血跡也是鮮紅的,顏色仍是十分鮮亮,並不見變黑,顯得十分反常,甚至連他那些傷口邊緣結的痂,也是鮮紅的,紅得發亮,如果不是已經凝固,這些傷口看起來倒像還在流血一般。
在那些傷口中心,則已經形成了一層透明的薄膜,看去十分韌實,就像是一層透明的皮膚,保護著他的傷口。
可更讓巴小蘭奇怪的是,她用手帕給謝林擦拭身體的時候,發現那些血跡竟是非常的難以被擦去,那血跡不但非常油滑,而且像是滲入了他的皮膚裡或者說和他的皮膚完全粘結起來了一樣,她又不敢太用力,怕扯動謝林的傷口,所以擦了一陣,幾乎沒有擦下一點血跡。
謝林仍舊幾乎整個人都是鮮紅如血,倒好像是刷上了一層油漆一樣,並且那油漆也已經變得硬實,難以被擦去。
巴小蘭又奇怪,又難受,也有些焦急,忍不住轉頭看向盲駑。
一直默默站在那裡的盲駑輕哼了一聲,說道:「別白費力氣了,他過兩天……應該就會好了。」
盲駑的表情依舊十分冰冷,但語氣卻顯得溫和了許多。
巴小蘭聽他這麼說,也是鬆了口氣。
臭臭和火火則是立在謝林身邊,臭臭兩隻眼睛瞪得滾圓,顯得有些好奇,時不時地伸出爪子,輕輕碰一碰謝林身體,又立刻縮了回來,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火火則是絲絲叫了一陣,隨後便爬到了謝林的臂彎裡,然後卷蜷縮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它的身體也變得有些黯淡,沒有先前那麼鮮亮如火了。
還有大黑,先前在謝林掙脫束縛,一把抓住那聾申手腕的時候,它便已經從那鐵架子上飛了下來,不過它卻並沒有去攻擊聾申,一直站在邊上,倒顯得比臭臭和火火還要有耐心。
而在聾申逃走後,它便朝聾申追了出去,不過很快它又飛了回來,緊緊地看著謝林。
當謝林受了盲駑兩針,終於安靜下來,躺倒在地後,大黑卻又振翅而起,飛了出去,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這個時候,旁邊上山的小路上傳來一陣說話聲,隨即便見一老頭和老太從小路上走了上來。
老頭老太差不多六十來歲年紀,都穿著一身藍色的運動服,看樣子應該是來山上鍛煉的。
看到巴小蘭他們,老頭咦了一聲,顯得很是奇怪,隨後便走了上來:「你們這麼早就來鍛煉了,以前……」
只是他剛走了兩步,那老太便一把拽住了他,神色怪異,顯得有些緊張。
老頭也似終於發現了不對勁,臉色突然大變,顯得既驚訝又疑惑。
不過他轉頭看了看那老太之後,卻又朝巴小蘭他們這邊走了上來:「你們在幹什麼呢……」
此時此刻,那張朗和謝林都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而且身上幾乎一絲不掛,還有謝林,全身血紅,跟噴了紅漆似的,邊上站著的盲駑則是頭髮花白,滿臉皺紋,身子傴僂,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還有火火和臭臭。
只是巴小蘭看起來還算正常一些。
在大清早看到這樣的一幕,換做是誰都會忍不住感到詭異,忍不住會大吃一驚,也肯定會往不好的地方去想,說不定會還以為這是個兇殺現場。
而那老頭剛問了半句,便被那老太用力地拽了回去,話語也被打斷,隨即那老太便強拉著老頭慌慌張張地往山下跑去。
看到老頭老太匆匆離去,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巴小蘭不由苦笑了笑,對盲駑說道:「前輩,我們還是早點下山吧,否則等下說也說不清。」
看剛才情形,那老頭大概還想過問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太卻是忍不住害怕,所以強把他拉走了,但是他們雖然走了,等下很有可能會報警,而且說不定等下還會有人上山來,所以這山頂也不是久留之地,否則等得警察來了,可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也一下子說不清楚。
盲駑也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只是巴小蘭背起背包,卻又為難起來。
只因謝林和張朗都還倒在地上,仍在昏迷之中,所以要下山的話,就必須把他們背下去。而謝林和張朗兩人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身子也壯實,體重最輕也該有一百三,要把他們背下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而且巴小蘭自覺勉強可以背一人下山,但另一個人該怎麼下山,卻是件頭疼的事,因為看盲駑背著雙手站在那裡的架勢,似乎並沒有要背謝林或張朗下山的意思。
另外雖然巴小蘭也知道盲駑是蠱門中的高手,並不像表面看去那麼虛弱,但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也有些不好意思,要知盲駑平時自己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再背這麼打一個人,而且還是走山路,她還沒開口就已經有些過意不去。
沉默了片刻,她咬了咬牙說道:「前輩,您在這兒等著,我先把阿林背下去,再來背張朗。」
說著,她便又放下背包,蹲下身,準備將謝林背了起來。
只是謝林躺在地上,她一個弱女子,要將謝林背起來又談何容易。
她也終於忍不住開口向盲駑求助,請他過來搭把手。
盲駑卻是輕輕歎了口氣,隨即又突然莫名地輕笑了一聲,說道:「姑娘,不用你動。」
說著,他便來到了張朗跟前,在張朗背上踢了兩腳。
原本閉著雙眼,正昏睡當中的張朗竟是痛叫了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
「哎呦,好痛,怎麼回事啊,誰踢我呢?!」張朗大叫道,轉頭一陣張望。
叫聲倒是中氣十足。
巴小蘭也發現他肩上被那小青蛇所咬的地方竟是完全消腫了,不見任何異狀,只有那兩個牙印還是清晰可見。
不過她也不敢多看,強忍著好奇,將頭轉了過去。
只因張朗此時還是赤身裸體的,雖然先前盲駑把他褲子蓋在他的屁股上,但此時他一跳起,那褲子自然是掉到了邊上,所以他現在是光潔溜溜,一覽無遺。
張朗轉頭看而來一陣之後,視線終於停在了謝林身上。
他快步來到謝林跟前,呆呆地看了看,臉上漸漸露出驚詫和疑惑之色,隨後忍不住指著謝林,大聲問道:「阿林怎麼了?!他身上是什麼東西?是血嗎……」
在張朗昏迷之前,謝林身上皮膚都還沒綻裂開來,所以張朗並沒有看到謝林渾身浴血的場面,也不知道其間發生的事情。不過他雖然並不確信謝林身上的是血跡,但他也聞到了那濃郁的血腥味,只是他也不敢相信謝林會流這麼多鮮血,或者說潛意識裡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情,所以才忍不住有這麼一問。
巴小蘭則是顧不得去回答張朗問題,嗔怪道:「臭小子,還不快穿上衣服……褲子!」
張朗愣了愣,隨即低頭一看,終於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頓時不由大窘,趕緊用雙手包住了下面。隨即他又轉頭一陣張望,終於看到了他那丟在地上的褲子,便趕緊跑了上去,將褲子穿了起來。
穿褲子的時候,他也沒忘狠狠瞪盲駑一眼。
盲駑卻是無動於衷,似乎根本就沒看到張朗的眼神。
穿上褲子,張朗又趕緊跑了過去,問巴小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謝林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對於自己被毒蛇咬了的事,張朗倒似已經忘了一般,也根本沒有提起。
巴小蘭卻沒心思跟他多說,問道:「你醒來就好,能走路吧,沒感覺不舒服吧。」
「我挺好的啊。」張朗則顯得有些奇怪。
「那就好,咱們趕緊下山吧,路上我跟你說。」巴小蘭點了點頭道,然後把背包遞給張朗,又蹲下身,準備背起謝林,也叫張朗搭把手。
張朗愣了愣,一臉怪異,隨即他丟掉了那背包,很利索地將謝林背了起來。
「下山嗎?」張朗站起來後,又轉頭問巴小蘭道。
巴小蘭則也愣了愣,隨即又轉頭看了看盲駑,卻是終於明白了盲駑的用意,於是便點了點頭,拿起地上的背包:「是,趕緊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