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師叔的來意
半個多小時後,謝林和張朗以及謝林那所謂的師叔一起離開了公園,而後三人在公園門口攔了輛小面的,來到學校邊上的小鎮。
謝林他們學校位於省城西北方向的郊區,地處偏僻,周圍也頗為冷清。這邊上的小鎮雖不怎麼大,更算不上繁榮,卻也是學校裡許多學生週末等空餘時候的去處。
小鎮名叫下沙鎮。
來到下沙鎮上後,謝林他們找到了一家個體小診所。
診所裡的醫生見到謝林他們身上的傷口頗為吃驚,尤其謝林左小腿上一大塊皮肉都被撕裂了開來,看去可是觸目驚心。
醫生清洗了一下謝林和張朗的傷口,又把謝林小腿上撕開的皮肉簡單縫合了一下,在聽說謝林和張朗的傷是被流浪貓給咬的,他便強烈建議謝林和張朗去防疫站打下狂犬疫苗。
不過謝林他們離開小診所後卻並沒有去什麼防疫站,一來謝林捨不得那個錢,二來謝林那所謂的師叔也是對醫生的建議頗有些不以為然,說塗點他的藥比什麼都好,他從兜裡掏出個白色的小瓷瓶來,塗了點白色膏泥在謝林和張朗的傷口上,謝林和張朗只覺傷口上傳來一陣清涼,疼痛也立刻消失了,顯然他那瓶子裡的藥也真有奇效。
之後他們又由張朗做東,再小鎮上找了家飯館。
飯館規模不小,店裡冷氣充足,也有不少食客。不過謝林進了飯館後,他們兩個年輕帥哥,和謝林那像個小孩的師叔三人組合自是引得人人側目。
甚至店裡有個年輕姑娘見到謝林他們後,臉上露出了很是怪異的笑容來,小聲跟自己男朋友說這世界真是腐透了,男男已不稀罕,居然還養起了孩子來。
謝林那師叔一坐下,便立刻大聲嚷嚷著肚餓,催促服務員快點上菜。
不過等服務員拿來菜單,他卻一口氣點了七八道素食,一個葷食也沒點,還可以囑咐服務員燒菜的時候不要用動物油,要用植物油。
謝林和張朗則以為他是為自己考慮,懷疑是不是自己被流浪貓咬傷,吃葷食容易感染發炎,所以這位所謂的師叔才沒點葷菜,因此他們也沒怎麼在意。
只是等到服務員上來一盤油麥菜,這位師叔吃了幾口後,卻是皺起了眉頭,又把服務員叫了過來,質問她這菜裡怎麼用的還是動物油。
那胖胖的服務員則解釋說這油麥菜太素,用動物油炒著吃味道更好。
這位師叔卻是不依,非要讓服務員把這油麥菜給撤了,用植物油比如豆油芝麻油什麼的再炒一盤。
那服務員卻也有些不耐煩起來,口氣也變得強硬了,說店裡就只有這種油,要是不喜歡她也沒辦法。
她還有些不以為然地抱怨說現在連出家人也沒這麼講究。
只不過謝林這師叔別看人小,脾氣卻是相當的暴躁,聽了服務員說後,立刻暴跳如雷,竟直接站到了凳子上,指著鼻子朝服務員破口大罵起來:「我講究又怎麼了,你什麼服務態度?出家人算什麼,他們那忌口根本就是心口不一,能吃還偏偏不吃,老子跟他們可不一樣,你以為老子喜歡吃素啊?」
他站在凳子上,倒差不多正好跟服務員一樣高,只是看起來卻頗有些滑稽。
謝林和張朗則不由尷尬不已,忙將這位師叔勸了下來,張朗也將那服務員拉到一邊,小聲勸了幾句,拜託服務員去邊上小店買瓶豆油來,等下錢一起算。
張朗帥哥一出馬,那服務員也是稍稍消了氣,轉身又回了廚房。
這飯館裡自然不會沒什麼植物油,只不過菜已經炒好,重炒一份的話就錢就不好算了,服務員可不想到時候謝林他們不肯算前一份油麥菜的錢,老闆扣自己工資。
過了一會,一份新的油麥菜終於端上來了,謝林這位所謂的師叔吃了一口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吃,然後便埋頭吃了起來。
謝林和張朗則相視苦笑。隨後張朗也忍不住好奇,問這位師叔,為什麼不吃動物油。
謝林這位師叔抬頭看了看張朗,又看了看謝林,問謝林道:「你也不知道?」
謝林則笑而不語。
對於這個,謝林倒是知道個大概,依謝林父親留給他的那本筆記上所記載,這養蠱之人,就跟他所養的蠱物一樣,也得嚴格控制自己的吃食,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都得清楚,以免影響到自己所養的蠱物。
尤其在養蠱最初階段,有些甚至只能喝點水,其它的東西一點也不能碰,因為養蠱可是件十分細緻和苛刻的事情,蠱物每一方面,包括吃食,包括生活環境等等都得嚴格把握,而飼主的狀態也很容易影響蠱物的狀態,因為所謂養蠱飼蠱並不是普通的養,光靠那些藥草什麼的可不夠,往往還需要飼主自己身上的東西做引子,比如唾液,比如頭髮,乃至身上的皮肉和血液,這也是養蠱最關鍵的東西,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那些藥物不過是引子罷了,飼主身上的東西才是主藥。
因此在養蠱過程中,飼主吃什麼也是馬虎不得,如果飼主吃錯了東西,很可能會導致養蠱失敗,或者說最終養出來的達不到原本所要求的蠱物。
而一般來說,在養蠱過程中,飼主都得忌葷,因為葷食往往會使體味加重,甚至說會使飼主原本體味發生改變,如果葷食吃得多了,養蠱的失敗率就會大增。
所以這位師叔非要吃植物油炒的菜,一點葷腥也不沾,其實也並不奇怪。只不過對蠱真正一點也不知情的人,比如這張朗,自然是覺得難以理解了。
不過筆記上還說,這蠱門中人大多戒葷,卻也不都全是出於養蠱飼蠱這個原因,至於其它原因是什麼,筆記上卻沒有怎麼細說。
其實就算這個原因,也是謝林根據那本筆記上記載的各種養蠱過程所總結出來的。
看謝林不回答,那位師叔則大概以為謝林也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便又哼了一聲:「看來你還真是一竅不通。」
說著他又繼續埋頭吃起菜來。
張朗則不由一頭霧水,轉頭看向謝林,面帶詢問之意。
謝林則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那服務員又端了幾盤菜上來,謝林便跟張朗說了聲吃菜,然後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張朗白了白眼,說了聲切,又叫住那正轉身準備離去的服務員,要了幾瓶啤酒。
等服務員拿酒上來,張朗問謝林那位師叔,結果他卻搖了搖頭,說自己不喝酒,仍在那裡埋頭吃著菜。
「真跟出家人似的。」張朗小聲嘟嚷道,給謝林開了瓶啤酒,遞給謝林,然後自己便大口喝了起來。
一直以來受父親的影響,謝林平常很少喝酒,不過今天因為發生了這麼多事,心中頗有些訝異,所以謝林也沒推辭,接過啤酒喝了起來。
不過這頓飯謝林卻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肚子裡有無數的疑惑,想要問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所謂師叔,只是他這位師叔卻一直埋頭吃著東西,一副不容打攪的架勢,謝林也只能暫時把疑惑憋在肚子裡,想著等下吃完了,再好好問問他。
只是等得吃飽喝足了,那服務員拿來賬單,三人卻是大眼瞪小眼的,僵在了那裡。
卻原來張朗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帶錢包。
先前他睡在謝林寢室裡,不知什麼時候中了那老太婆下的『撞首蠱』,後被劉大爺他們帶下了樓,在謝林給他解了蠱之後,兩人又去了公園,所以身上根本沒帶什麼東西。
而他剛才雖說了自己請客,原本也是想先跟謝林借錢,到時候再還給謝林。
可謝林先前和張朗去公園的時候,也把書包丟在了張阿姨那裡,兜裡總共就帶了幾十塊錢,剛才付了車錢和小診所的治療費,就只剩下了幾個硬幣,根本就不夠付這飯前酒錢的。
他一直以為張朗身上帶著錢,所以先前張朗說來飯館喝點酒,他也根本沒去多想就答應了。
在確認對方都沒帶錢後,謝林和張朗便一臉尷尬地轉頭看向那位師叔。
「我身上沒錢,你們付賬。」可那位師叔則晃了晃腦袋,說道。
旁邊那服務員的臉上頓時佈滿黑線。
「服務員,我先把,等會我拿錢來。」張朗脫下手上的手錶,放到桌子上。
結果那服務員卻看也不看,搖了搖頭,有些生氣地叫道:「別拿這種便宜貨來騙人了,我就覺得你們不正常,趕緊拿錢來!」
她這一叫,那大廚也氣勢洶洶地出來了,手裡還拿著把菜刀。
謝林那位所謂的師叔則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指了指張朗,說道:「你就留在這裡等著,我和謝林回去拿錢,等會回來贖你。」
說著,他便拉著謝林走了出去。
只留得張朗在那裡欲哭無淚:「贖我……」
出了飯館,謝林正要去找輛小面的,想著快點回去,也好盡快拿錢過來,省得張朗在這裡尷尬。
只是謝林那位師叔卻是搖了搖頭,阻止了他,說道:「別回學校拉!」
「不回學校,那去哪?」謝林不由有些意外和疑惑。
「跟我走,去找你父親。」這位師叔卻說道,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