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有情無情()
等謝林回到病房,劉大爺立刻迎了上來,問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那阿芸會變成那個樣子。
謝林則搖了搖頭,只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也是怕跟劉大爺解釋了以後,反讓劉大爺更加擔心,畢竟這件事情在常人眼裡看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好在劉大爺也沒多問,又勸謝林先回學校睡上一覺,張朗這裡先由他看著。
謝林則檢查了一下張朗,發現張朗除了臉色仍舊還有些蒼白外,已是沒有任何大礙,謝林給他把脈的時候,他還翻了個身,將謝林的手打掉,嘟嚷了一句:「好累,讓我再睡一會……」
顯然這張朗現在只是在酣睡,已經解脫了昏迷狀態。
但見如此,謝林也打消了先回學校的念頭,讓劉大爺先回學校去,又匆匆吃了幾飯,便直接坐在床邊那凳子上,趴床上睡了起來。
因為疲累的緣故,他一趴床上馬上就睡了過去,都不知道劉大爺是什麼時候走的。
謝林睡去沒多久,他身上的皮膚竟然是一點點變得蒼白無色起來,隨即皮膚上出現了一個個紅色的斑點,這些斑點雖沒有先前張朗身上出現的紅斑那麼大,卻也是鮮艷無比,顯得十分醒目。
而睡過去的謝林則又做起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到自己上山採藥,腳上卻突然被一條五彩斑斕的長蛇咬了一口。那長蛇一咬到他的身上,便立刻不見了蹤影,好像一下子鑽進了地裡去,而他自己身上則開始出現一塊塊巨大的紅斑。
這些大紅斑鮮紅如血,形狀看去則像一朵朵花兒。謝林則在山裡轉來轉去,到處找草藥,可不知怎麼回事,山上竟是變得光禿禿的,連棵樹也沒有,所以也找不到什麼草藥……不知道過了多久,熟睡中的謝林突然感到有人推了自己幾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阿林,我們這是在哪兒呢?阿林?大膽?謝大膽,謝耳朵,快醒醒啊!」
謝林睜眼一看,發現張朗已是醒了過來,正在一臉疑惑和焦急地搖動著自己的胳膊。
他直起身子,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上並沒有什麼紅斑,一切正常。
他也暗暗鬆了口氣,又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結果發現自己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
「你發什麼愣呢?」那張朗則有些不滿,嚷道:「我們這是在哪啊,怎麼這麼奇怪?」
「這裡是醫院。這都看不出來麼?」謝林微微笑了笑道。
「醫院?」張朗則一臉驚詫,又看了看四周,「這裡是病房嗎,為什麼我會躺在床上,發生什麼事拉?」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謝林問道。
張朗撓了撓頭,眼睛則看這天花板,眉頭緊鎖,似在努力回憶著:「我記得當時我跟你進了寢室以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然後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到一些人在我身邊說這稀奇古怪的話,對了,好像也有你,還有我們樓下那宿管員張阿姨和她老公劉大爺,然後我還夢到小莉和阿芸了,夢到阿芸大聲罵我,好像很氣憤,似乎知道我除了她之外,還在跟阿芸交往,阿芸卻好像很少說話……」
只是說著說著,他的語速卻一點點慢了下來,最後突然停住,臉上也變得滿是驚詫。跟著他突然一把抓住謝林胳膊,有些慌張道:「難道我做的不是夢,你別告訴我,那都是真的?」
謝林則是點了點頭:「是真的。」
「那小莉呢?」張朗轉頭四顧,十分激動,「阿芸呢?她們現在去哪了?」
「都走了。」謝林回道。
張朗則是怔在那裡,隨即一臉懊惱地抱住自己腦袋,呻吟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好端端的會躺在醫院裡,小莉阿芸她們又為什麼會知道啊?這可怎麼辦……」
謝林也沒多說其它的話,直接跟張朗說起了前因後果來。
等到謝林說完,張朗是徹底傻在了那裡,半天沒出聲,似乎都還沒能回過味來,一邊不停地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哪有這種事情……」
過了好一會,他才似乎終於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離奇之事,放下遮著臉的雙手,歎了口氣道:「那阿芸現在怎麼樣了?」
「她走了。」謝林回道,頓了頓後,他看了看張朗,臉色也顯得有些嚴肅,「她給你解了蠱,自己受了反噬,相貌大變……」
他又跟張朗說了一下那阿芸解蠱前後的變化。
謝林先前在知道阿芸是下蠱之人後,之所以沒有馬上要求阿芸給張朗解蠱,也是因為他知道假如阿芸給張朗解蠱的話,自己則會受到巨大的反噬。
這也是謝林從筆記上得知的。這『斷情蠱』又叫『絕情蠱』或『情人蠱』,名字聽起來雖有些浪漫,但其實是十分歹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情人蠱』一旦種下,便幾乎無解,平常的時候,中蠱之人也沒什麼感覺,可一旦蠱發,除非下蠱之人解治,最快一日之內就能要其性命。
而這『斷情蠱』不但只有下蠱之人能解,而且下蠱之人如果要解掉這『斷情蠱』的話,就會受到巨大的反噬。依那筆記上所說,這『斷情蠱』一旦發作,死得不是中蠱之人,便是下蠱之人,也就是說不管蠱有沒有解掉,這情人雙方必定會有一人死掉。
所以這『斷情蠱』一般在蠱發之前是叫『情人蠱』,在蠱發之後則叫『斷情蠱』或『絕情蠱』,其中正是包含有一種你死我活的決絕之意。
不過這『斷情蠱』所發作的直接條件其實並不是說男方負心,而是男方負心,女方感到失望傷心,聽阿芸所說,張朗身上的『情人蠱』已是早就種下,只不過現在阿芸發現了張朗還有其他女朋友的事,在她傷心失望之下,她種在張朗身上的『情人蠱』便突然發作了。
只不過情之一事,又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說得清的,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所謂剪不斷理還亂,這阿芸終是難以忍心看著張朗死掉,竟不顧自己危險,硬是幫張朗解了蠱。
斷情,斷情,卻非真的無情。
不過奇怪的是,這阿芸雖給張朗解了蠱,自己卻並沒有死掉,雖然她所受的反噬也是很重,看去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形容也是大變,連眼睛都似乎瞎了,但還是跟那本筆記上所寫的結果不一樣。
不過不管怎樣,阿芸沒死,終究是一件好事。謝林寧願相信那筆記裡是在誇大其詞。
張朗在聽了謝林說後,一臉的痛苦和後悔,抱頭痛哭流涕。隨後他大叫了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要去找阿芸,說不管阿芸怎麼樣了,他一定會一輩子對她好的,再也不花心了。
只是他剛跳到床下,便撲通一聲撲倒在地,竟再次暈死了過去。
卻原來他身上的蠱雖然已經解掉,但身體卻還沒完全恢復,甚至可以說還很是虛弱,剛才又一激動,便直接暈死了過去。
謝林把他扶到床上,索性讓他多休息一會。
這個時候,早上給張朗看病的那個中年醫生走了進來,一臉抱歉地告訴謝林,說他們開過專家會診了,大家覺得張朗病情實在太嚴重,以這華沙醫院的條件只怕是治不了張朗的病,所以覺得還是讓張朗盡早轉去市區那些大醫院,省得耽誤。
謝林則有些奇怪,這醫院裡其他所謂專家們都沒來親眼看過張朗,又怎麼知道無法治療張朗的病,難道就憑那幾張檢驗單?不過他也懶得跟中年醫生去討論這個問題,點頭應了下來,說等一會就帶張朗出院。
到了下午五點多鐘,張朗終於又醒了過來,卻變得沉默不語,一聲也不吭,在那裡默默地發呆。
謝林便帶他出了醫院,叫了輛面的,回了學校。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宿舍區,進了宿舍區,來到他們所住的二號樓下,謝林卻發現二號樓中間大門的門口圍著一大群人,那張阿姨和劉大爺也在其中。
一群人都低頭看著地上,議論紛紛。
謝林扶著張朗走了過去,擠進人群一看,發現地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大螞蟻,數量至少有上萬。
在這群螞蟻中間,則趴著一隻手掌大小,似貓非貓,似鼠非鼠,全身上下包括腦袋,肚子,耳朵,眼睛等等都圓滾滾的黑色小東西,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那些螞蟻。
謝林不由目瞪口呆,這小東西自然就是那個夜闖他寢室偷吃金魚的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