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你坐下,少爺我有許多事想問你,你必須得回答我!」在那個據說是他的書房內,陳寒示意剛剛回來的陳忠坐下說話。
應兒及陳明陳寒都在屋外候著,沒有陳寒或者陳忠的吩咐,是不敢進來的。
「少爺,老朽知道少爺還有許多事想問清楚,今日老朽就細細為你講述!」坐在陳寒側下的陳忠說話時候都是一副恭敬的神色。
「那好吧,忠叔,我想知道我們府上的一切事情,關於我這個人的具體身份,還有和禮部陳尚書有何關係,還都請你細細講來,或許能勾起我的回想,甚至能把因受傷而遺失掉的記憶都想起來都不一定…」剛剛聽應兒那般細細道來,陳寒已經對自己的身份有了個初步的概念,正是因為自個身份不簡單,他想知道更具體的,因此在陳忠回來後,他也立即讓陳忠和他細細說說。
剛剛陳寒在聽應兒所講的許多事時候都有了一點模糊的概念,但就是覺得只有一點模糊的記憶片斷,連貫不起來,他也想聽聽作為一府管家的陳忠詳細的講述。
「好吧!」陳忠點點頭,確信屋內再沒有其他人後,這才輕聲說道:「少爺,您可知道,您的祖父曾經當過皇帝,與如今禮部陳尚書乃是兄弟…」
「我的祖父是誰?」陳寒再次大吃一驚,打斷了陳忠的話。
陳忠剛剛講述就放了個大炸彈,差點把他炸悶了,剛剛應兒講述的時候沒有提起過的,與陳叔本是兄弟,當過皇帝的,只有那個他曾經嘲笑過的人了!
「您的祖父乃南朝陳國皇帝,姓陳,諱名叔寶,字元秀,他…」
「這…」陳寒剛剛雖然猜到了,但還是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自己的祖父真是前些天嘲笑過的那個無能的陳後主,那個據說詩詞字畫都不錯,大有與後來李煜一比的,寫有《玉樹**花》的名曲,在隋軍攻進作為陳國都城的建康時候,嚇得和兩名寵妃一道躲到井裡,結果還是被隋軍抓住的而被後人恥笑的陳後主陳叔本,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吧?
對陳寒這般表現,陳忠也是有些意外,他也定定地看著陳寒,小心地問道:「少爺,您真的連這事都不記得了?還是您想起什麼事來了嗎?」
「沒有…我想不起來,只得頭很昏…」陳寒搖搖頭,有些痛苦地拍了下額頭,祖父竟然是陳後主,那父親當然就是陳國的皇子了,他這個皇子的後代,也可以說郡王一級的皇室成員---只是這一切的前提是,陳國沒有滅亡,如今陳國已經消亡幾十年了,連攻滅陳國的大隋都已經被大唐取代十幾年了,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據史載,陳叔寶的兒子很多,陳寒不知道他的老爹是陳叔寶的哪個兒子,再則他的老爹又怎麼會跑到杭州一帶去,而不像陳叔寶的其他兒子及兄弟一樣,入朝為官的,當下對臉有驚慌之色的陳忠示意了個手勢,「忠叔,您繼續說…」
身世的複雜程度遠超以前的想像,陳寒沒想到自個竟然是南北朝時候,統治南方一帶那個強大的陳國皇帝的後代,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陳叔寶是自己的祖父,那作為陳叔寶弟弟的陳叔達,就是自己的堂祖父,陳寒想著,怪不得當日房玄齡說他與陳叔達長的有些像,與這位當朝的禮部尚書還真的是近緣血親關係。
陳忠點點頭,繼續說道:「少爺,您的父親是先皇的幼子,諱名為辯,在隋軍攻破健康城時,您的父親才不到三歲,家父當時是宮中的禁軍頭領,家父等幾位忠於先皇的宮中禁軍將軍,護送著您那年幼的父親,先一步逃出了健康城,來到杭州一帶,隱居下來…再圖謀事…」
聽陳忠的講述,陳寒也終於明白,原來當時只有三歲還未及封王的陳叔寶陳後主的幼子,也就是他的父親陳辯,在包括陳忠和他的父親等數十名忠心的將領護衛下,逃到杭州一帶,隱姓埋名隱居下來,並將陳辯撫養長大,娶妻生子,但所產的幾個兒子先後夭折,只有最後所生的一個陳寒被養活。
忠心事主的陳忠的父親及其他那些屬下,一直保護著陳辯一家,並伺機起兵復國。
只是因為他們的力量過於弱小,而當日的隋帝國非常強大,他們也暫時斷了復國的念頭,一直在杭州一帶隱居著。護衛陳辯的那些禁軍將軍也一樣娶妻生子,並將所有人的姓都改成「陳」,以示紀念已經亡國的「陳國」,並繼續護佑著陳辯,在隋末群雄起事時候,陳忠的父親陳華也準備跟著起身,但生性懦弱的陳辯安於現狀,不願意起事,在後來邊上的人鼓動下,終於勉強答應,但很快就被李子通所領的江南義軍吞併了,陳辯也在作戰時候受傷,其手下趁機會,逃出了李子通的大營,重新回到杭州一帶隱居。
就在三年前,也就是貞觀元年,陳辯因傷病復發,不幸病亡,隨後陳辯的妻子也就是陳寒的母親張氏也染病仙去。也是在同一年,陳忠的父親陳華也因病而亡,再加上起事時候折損了不少骨幹力量,接替父親主事的陳忠自覺復國無望,也和已經十六歲的陳寒商量下一步如何打算。
一直是個紈褲公子般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陳寒,比父親陳辯更加的不思進取,根本沒想過要舉復國的大業,並勸陳忠也斷此念頭。兩人最終商量的結果就是,陳寒勸服性子倔強的陳忠放棄復國念頭,好好享樂。而陳忠也把陳寒說動,進京投奔如今已經身居禮部尚書的堂祖父陳叔達,想依附陳叔本謀個一官半職…
「原來是這樣…」陳寒在聽了陳忠所說的後,長歎了一口氣,這身世還真的複雜。
不過隨後陳寒也很是擔心,他的父輩曾經參加過隋末的義軍,最後好像還是被李唐鎮壓下去的,若是李世民知道了,會不會有所猜忌。
他該如何向李世民說明自己的身份?這是挺讓人頭疼的問題。
即使現在不需要向李世民說明,孫思邈那裡肯定要說清楚,他該如何向孫思邈說這一切?孫思邈聽了後又會有什麼反應?孫思邈還敢讓他跟著嗎?
「少爺,您身上的那塊玉還在嗎?」陳忠看到陳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小心地問道。
陳寒從懷中掏出了玉,有些疑惑地問道:「忠叔此玉是什麼?」
這是塊神奇的玉,正是這塊玉引領著陳寒來到大唐,他很想知道這究竟是塊什麼玉。
陳忠既然是當年主事的將領的兒子,當時又在禁軍中任職,這些事情自是知道的最清楚。
陳忠看到陳寒身上的玉還在,大鬆了口氣,然後卻搖搖頭:「少爺,這塊玉的事情待以後老朽再和您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你得將此玉好好地保存,千萬不可遺失掉…」
「忠叔,這是為何?」陳寒不解。
「以後您會知道的!」陳忠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那好吧!」陳寒也不再問。今日所知道的事已經足夠讓他好好想上一陣時候,得該回去好好思量一下,想出法子如何應對這新出現的情況,這是當務之急。
「少爺,您現在身體已經無恙了,老朽還想知道您什麼時候去拜訪陳尚書…」這是陳寒此行來長安最重要的事,如今見到了陳寒,陳忠當然要問詢一下。
「這事還是待過一段時間再說吧!」陳寒現在根本沒念頭去考慮這事,他現在認識了房玄齡、李靖等大唐名臣,連皇帝李世民他都已經搭上關係了,肯定比找陳叔達管用,只是這個近親的人,去拜訪一下還是必須的,但不是現在最緊迫的事。
「那也可以!」陳忠猶豫了一下道:「只是少爺,既然您已經平安歸來,老朽也完全放心了,江南一帶的產業老朽放心不下,還得老朽回去打理,不能一直在長安陪您了…」
「忠叔,接下來幾日你把所有的事再細細都和我說上一陣,這樣一些事我自己就可以決斷,你也可以放心回江南!」陳寒從陳忠的表情還有說話的語氣上,當然知道陳忠還有不少的事沒和他說,而這些事卻是他想知道的。
陳忠驚異地看了看陳寒,好一會才應道:「是,少爺!待下來的日子,老朽會和少爺細細說上府上的所有事…」
陳寒站起了身,對陳忠說道:「忠叔,我得先走了,要回去和孫道長說一些事,明日或者後日有空我再到這裡來,找你說事!」
「那好吧!」陳忠也站起了身,對陳寒施一禮道:「老朽命陳紅帶幾個人送您過去…」
「不必了,我自己一個人過去就可以了!」陳寒搖頭拒絕。
「不,少爺!可以不讓陳紅帶人送您,但陳明、陳亮和應兒您必須帶上,讓他們照顧您的生活起居,也防止出什麼意外…這是少爺您剛剛答應的!」陳忠說話口氣也很堅決。
「那好吧…」陳寒只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