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寒,跑夠了沒有,我們去西市吧!西市現在已經開市了!」對依然很興奮,在街道上來回奔跑的陳寒,青寧有些不可理解,在跑了一陣後,她也向陳寒提出了建議。
「好啊,我們去西市吧!」陳寒停了下來,等候落後一步的青寧跟上來。長安城內主要的街道有大半已經跑過了,看上去感覺也是差不多,有點審美疲勞出來了,新鮮感也有些過去了,該換一種參觀方式了,那個名氣不是一般大的西市當然要去好好逛逛,說不定到那裡還有奇遇發生呢!
「你跟我來吧,」青寧說著調轉馬身,帶著陳寒往皇城西南面的西市方向而去。
只一會工夫,兩人就來到西市外,寄存了馬匹,一前一後地往西市內走去。
陳寒在後世時候看過唐代長安地圖,知道長安城內有兩大市坊,東市和西市,他也大概地瞭解過這兩個市坊的情況,知道這是兩個非常著名的地方。
東市和分居皇城東南和西北方向,由於東市和西市所處位置不同,裡面經營的物品也是不太相同,東市周圍坊裡多皇室貴族和達官顯貴宅第,經營上等奢侈品為主,以滿足皇室貴族和達官顯貴的需要,「四方珍集,皆所積集」。
而西市經營的商品,多是衣、燭、餅、藥等日常生活品,又被稱為「金市」,吸引的人群從平民百姓到官宦貴族都有,還有很多是來自波斯、大食等西域的「胡商」及高麗、百濟、新羅、倭國、天竺等各地的商人。這些異域商人帶來香料、人參、藥物、毛毯等胡貨,再從長安買回珠寶、絲織品和瓷器等。他們多僑居於西市或西市附近一些坊裡。西市中有許多胡人開設的店舖,如珠寶店、貨棧、酒肆等,特別是胡人開設的胡姬酒肆,裡面經常有來自西域的年輕女子表演歌舞,異域風情的胡姬和舞蹈吸引許多的輕狂少年們前往。
陳寒也知道,有一種傳說,「買東西」的典故,就是緣自東西市的名稱。人們買物品,時而去東市,時而去西市,在說話間就被簡稱成「買東、買西」,到後面就變成了「買東西」!
西市外面的幾條大街上,各個方向來往的馬及車輛也是絡繹不絕,幸好街道修建的是非常的寬,不至於造成交通堵塞。西市內人流更是密集,各色各樣的人比肩接踵而來,熱鬧非凡,人多得大有要把西市擠爆的味道,操著不同口音的商人向路過的行人大聲吆喝招呼著,兜售他們手上拿的,或者商舖中擺放的東西。商旅者來自天南地北,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他們的膚色各異,衣著也是各不相同,吆喝的漢話聲音腔調各異,再加上行人問詢砍價的聲音,不同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整個西市到處都是一片鬧哄哄的景象,人在稍遠處,相互間大聲呼喊的聲音都是聽不清的。
從市場熱鬧的情況可以大概看出一個時代的經濟情況,如今是貞觀四年,大唐立國也才十幾年,西市內就這麼熱鬧,商客這麼多了,大唐帝國的總體經濟情況應該不會差,陳寒也想念史載貞觀四年時候,斗米不過三四文錢的記載不會有假。
時間已經快近中午,分佈在市內各處的胡姬酒肆也陸續開業,在酒肆門口招呼客人的胡姬們以各種姿態扭動著她們纖細靈活的腰身,向路過的行人商客們大聲地招呼,也有不少的客人光顧其中,歇歇腳或者填一下肚子,也有一些人進這些酒肆只是想看看胡姬們的歌舞表演。
陳寒跟著青寧進了西市的坊門,隨著人流進入市內。
為陳寒購買幾身衣服是首要任務,一進西市,青寧就拉著陳寒往布衣店裡面鑽。
一大袋銅錢,有些招人眼,不過也能鎮住那些勢利眼的商家,店家都是陪著笑臉招待他們。
在第三家布衣店,陳寒看中了幾身衣服,馬上命店家拿下來試穿。
陳寒率先穿上的是一套質地不錯的窄袖的胡服勁裝,這身衣服似乎專門為他定制,很是合身,他穿上後,很自戀地在銅鏡面前欣賞了一會,自覺挺滿意的。
一邊的青寧看到換了新衣服的陳寒,驚異地站在那裡看了半天,眼睛都有些直了。一身華貴衣服的陳寒,更是成了一個翩翩風度的富家美公子,讓青寧心內一根弦一樣的東西劇烈地抖動著。
「怎麼樣?本少爺穿這身衣服帥不帥?」陳寒得意地擺了幾個姿勢。
「子寒,你穿上這身衣服真的…」青寧眼光有點不自然,吭哧了幾下,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沒明白過來帥是什麼意思,在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子寒,那就買這套吧,其他的再試試!」
陳寒依言換試了另外幾套勁裝和襦衫,在青寧稱讚的口氣中,一鼓腦都把中意的衣服買了下來,四套衣服,總計花了三貫銅錢,陳寒也穿著最後試穿的那套胡服勁裝走出了店。
或許真的是人靠衣裝,換了身衣服的陳寒自覺整個人都有精神氣了,一邊的青寧也時不時地轉過臉注視著他,還有邊上的路人也自覺地給他讓路。陳寒現在覺得自己身上只是少了一兩名隨從,不然就真的似富家少爺了,他也有種感覺,以往「自己」出行,身邊都是有跟從的,至少錢袋子不需要自己拎,買的東西也不要自己拿。
陳寒看了看走在身邊的青寧,嗯,感覺這小道姑今天有些似自己丫環的味道……原本陳寒想給青寧也買一兩套衣服,以示謝意,但被青寧拒絕了,陳寒只得罷休,跟著青寧繼續往裡走。
或許青寧也不太到西市來往,在進了西市內時候,對商家叫賣的各種物品都很是好奇,不斷地招呼陳寒過去看這看哪,陳寒在看這些物件的時候,都有買的衝動,他也在想,若他現在買下一大堆東西,埋在地底下,做個記號,一不小心穿越回到了後世現代,那憑著記憶去把埋在地底下的東西挖掘出來,那都是非常珍貴的文物,價值一定連城,想到這,陳寒也在青寧的鼓動下,買了不少的東西。
在陳寒拎著一袋東西往前走的時候,青寧跑到一個賣飾物的店舖前,拿著幾支釵、步搖之類的東西愛不釋手地看了起來。
「店家,這個東西怎麼賣?」陳寒開口詢價。
「這個五百文,這個一貫,這個兩貫,是銅製的,那個五貫,這兩個是銀製的!那個十二貫,金製的!」店家看著氣度不凡的陳寒,陪著笑回答道。
「這麼貴,走吧!」價錢有些把青寧嚇倒了,她扔下手中那個做工很不錯,開價五貫的步搖,一把拉過在那裡挑看的陳寒的胳膊,往前走去。
陳寒只得跟著往前走,一會青寧又被另一個店舖內的好玩東西吸引去了,就在青寧在問詢店老闆之際,陳寒偷偷地跑回來,買下了那個綵鳳式樣的步搖,揣在懷裡。
兩人又繼續在市內逛著,什麼店舖都進去逛一下,只是大多時候只看不買。
興致勃勃逛著的陳寒看到了青寧已經有點走不動的樣子了,很是關心地問道:「青寧,累了嗎?」
「有點累了,你不累啊!」青寧看著臉上依然洋溢著開心笑容的陳寒,歎了口氣說道。
「你累了,那我也累了,我們回去吧!」雖然說陳寒還想再逛一下,市內有太多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東西在那時擺著賣了,但看到青寧已經有疲憊的樣子出現了,他也不好意思再逛下去。
「要不,我們再逛一會,難道來一次?」青寧也看出了陳寒還未盡興。
「有機會再來吧!」陳寒看著市風依然人頭湍動的樣子,笑笑道,「我是真的累了,走不動了!」說著陳寒也露出一副疲憊的樣子。
「那好,我們回去吧!」青寧對陳寒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兩人一道往市坊門方向走去,到了寄存馬匹的地方取了馬。
陳寒回頭看了幾眼西市的盛況,還是有些不捨,也有些覺得可惜。他原本希望著的,在長安街頭亂逛時候,有一些奇異的事,比如碰到什麼王子公主或者那些耳熟能詳貞觀名臣之類的,或者有什麼英雄救美之類的小說裡主人公常遇到的橋段出現在自己身邊,卻是什麼也沒發生。
奇事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會出現的,陳寒有些自嘲,也打馬跟在青寧後面往客棧方向跑了。
出西市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兩人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客棧,天已經擦黑了。
聽到響動,在屋裡呆著的吳遠走了出來,對兩人說:「子寒,青寧,你們回來了,師父午後時候使人來告知,他們要三天後才能回來,也沒什麼事要我們辦的,師父他老人家告訴我們,我們可以自己安排,不要出什麼事就行了!」
「那…大師兄,那明日我們一道出去玩…如何?」青寧說這話的時候卻並不是很熱情,還有些不情願。
「好的,師父也讓我照看你們兩個一下,省的出什麼事兒!」吳遠沒有考慮就應承了,再對青寧和陳寒道,「你們兩個先休息一下,一會我送小二將飯菜送上來!」
「是,大師兄!」青寧趕緊應承。
一會,店家將晚飯送了上來,三人一道用了飯,食不言寢不語,古人的習慣很好,三人坐著吃飯時候沒有說什麼話。
吃完飯,陳寒向吳遠告了退,縮回自己的房間,青寧跟著陳寒進了房間,一臉神秘地說道,「子寒,明天就是三月三了,長安灞河邊很熱鬧,你想不想去看看熱鬧?」
「三月三?我知道的…」陳寒愣了一下,他都忘記了今天是幾月幾日,聽青寧一說他才記起來,今天是三月初二,明天是三月初三,三月三這個古代比較重大的節日陳寒是知道的,但具體如何隆重他並不是很清楚,聽青寧這樣說也有好奇心起來,「三月三灞河邊很熱鬧嗎?」
青寧似看天外來客般的表情看著陳寒,「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啊…三月三上巳節啊,這是一年中灞河邊最熱鬧的日子,大家都去灞河邊遊玩的…」
「你經常去嗎?」陳寒好奇。
青寧搖搖頭,「我從來沒去過,和師父來長安城裡,都趕不巧,今年是第一次三月三的時候來到長安城裡!」
「那好,明天我們就去灞河邊,趕熱鬧!」
「我師兄也要去的,可以嗎?」青寧小心地問道。
「當然可以,人多熱鬧麼,那我們明天就去灞河邊玩!」陳寒沒有注意到青寧有點失望的表情!
「那好吧,明天我們去,今天逛了半天,有些累了,早些休息吧!」青寧擠出個笑容。
「青寧,你等一下」,看到青寧準備走出去,陳寒將她叫住,從懷裡取出了一物,遞到青寧面前,笑容滿面地說道:「青寧,我送你一件東西,謝謝你今天陪我出來玩,也多謝你在我負傷的時候照顧我…」
「什麼東西啊?!」青寧一臉好奇地接了過去,打了開來,驚訝地叫道,「啊?!你什麼時候買的?這…送給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陳寒用力地點點頭,「當然啦,這個我又不能戴,只能你這樣的小姑娘戴啦,不送你還送誰啦,就當作我的一份心意,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青寧拿著那支步搖看了半天,放回去,有點扭捏地遞還給陳寒,搖搖頭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若是讓師父知道,一定要責罰我的!」
陳寒笑笑,沒有伸手接,而是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你就不要讓你師父知道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會說的,我看你挺喜歡這飾物,你就收著吧,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了!」
聽陳寒如此說,青寧猶豫了一下,也沒再推辭,小心地把禮盒收了起來,深深地看了陳寒幾眼,臉上有紅暈起來,聲音很輕地說道:「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了…」
看到青寧這樣的表情,陳寒心裡咯登一下:看來不該送姑娘家這東西,要壞事了,面前這個青寧不是後世那些這個年紀不懂事的小蘿莉,是可以嫁人的姑娘了…
還有,青寧是孫思邈的徒弟,還是個身份特殊的道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