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風雨(3)
歸雁摸不著頭腦,猶豫著出去傳***娘,過一會三位***娘進殿行禮。
雪沫兒道:「這些日子辛苦三位了,康兒多虧了你們照顧,我這做娘的感激不盡。」她突然說出感激的話,***娘們皆不知所措,喏喏地推謝了幾句。聽她又道:「只是因我近日身子不便,要將康兒送去慈安宮住些日子,你們若是願意跟去照顧康兒我自然歡喜,不願意去的也絕不難為,幾位斟酌好了與我說一聲就是。」
事出突然,三位***娘面面相雎。
「太后慈祥從不曾虧待宮人,你們不用怕。」
平日裡三位***娘極為盡心,況照顧段康這些日子有了感情,林昭儀又時有賞賜,主僕相處亦算融洽,聽她這般一說,***娘們跪下道:「照顧小皇子原本就是做奴才的本分,老奴們願去。」
雪沫兒不由鬆口氣:「話雖這麼說,我卻是真心感激。」一面命歸雁從壁格櫥裡取出幾錠金元寶送與。***娘們才要推辭,雪沫兒起身:「康兒年幼無知,日後就拜託各位照顧。」言畢深深一拜。
***娘們慌忙回禮:「主子言重。」就見雪沫兒抬起頭來神色淒惶眼圈已是紅了,歸雁凝霜在跟前看著亦是不忍。
既做了決斷不容遲緩,雪沫兒便命歸雁凝霜幫著***娘收拾。待打點好正要出門,落霞看天色陰沉,道:「這會子天陰得重了,恐要下雨,主子身子虛弱,不如叫宮輦過來?」
雪沫兒搖搖頭,神色黯然:「不妨事,費不了多少時辰何必再麻煩人,況且慢慢走著去還能和康兒多相處一刻。」
雪沫兒只叫歸雁跟著,***娘抱著段康一路往慈安宮而去。
天氣悶熱,兼欲與兒子多相處,一路走走停停至慈安宮門口雪沫兒已是氣喘吁吁,稍歇息片刻回頭對三位***娘說:「你們在這裡等著。」說完整理了一下髮鬢,命歸雁抱著段康,叩門通報。
李嬤嬤笑迎出來:「可巧了,太后剛才念叨這幾日沒見著小皇子呢。」
雪沫兒進殿行禮,歸雁抱著段康跟在後面磕頭,太后含笑道:「快起來歇著,天氣熱,行動一身的汗就別拘禮了。」起身謝了座,太后看她半天,蹙眉道:「怎麼又瘦了?氣色也差,叫太醫瞧過麼?」
雪沫兒恭身含笑道:「母后是心疼媳婦才這般覺著。媳婦並無不妥,只是天熱沒胃口罷了。」
雪沫兒突然失寵太后略有所聞,卻不清楚其中原委,只當是段羿與她淘氣鬧彆扭,因此也未放在心上,現聽這麼說心中一寬:「剛還念叨,你們就來了,快把康兒抱過來。」
太后抱著孫子喜笑顏開「心兒,肉兒」喚個不停咿咿呀呀逗著他說話,一面詢問段康這兩日吃的可好?都做些什麼?***娘們可盡心?雪沫兒事無鉅細,一一回稟。
段康並不認生「咯咯」笑個不停,太后越發高興的捨不得放手,歎道:「我就盼著這一天,含飴弄孫享天倫之樂。平日裡冷冷清清的,有個孩子這屋子裡才有生氣。」
李嬤嬤笑道:「這還不容易?您就留小皇子住幾日便是。」
太后也笑:「我倒是想這麼著,就怕當娘的捨不得。」話音剛落,就見雪沫兒起身跪倒在地,太后疑惑道:「這是怎地?知道你捨不得離開孩子,不過說說罷了,怎麼你竟當真了?」
雪沫兒緩緩抬首,已是淚痕滿面默默無語,太后不由驚詫:「出了什麼事?莫不是你受了委屈?快與我說說。」
雪沫兒哽聲道:「媳婦並未受委屈,今日來便是有求母后。媳婦年輕無知惟恐照顧不好康兒,求母后莫嫌勞累,康兒就托付給您了。」
太后面色一沉將段康遞給李嬤嬤,親自扶起雪沫兒:「你與我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麼事?」
雪沫兒垂淚道:「是媳婦愚鈍,不干旁人的事。」
太后歎口氣:「你這孩子,什麼事都悶在心裡,叫人想幫都幫不上。前些日子,隱隱忽忽聽說羿兒和你鬧了一回,到底為著什麼?怎麼你們還沒好麼?」
雪沫兒低聲道:「媳婦不孝讓母后擔心了,是媳婦有錯辜負皇上。」
太后回身坐下,思忖片刻沉聲道:「我在這宮裡幾十年了,什麼事沒經過?羿兒與你的事我管不了,但我的孫子我總能管若有人存心對康兒不利,我定不饒她。你放心罷,康兒有我照應著,你若想他就來看看罷。」
雪沫兒聽太后答應,悲喜交加無以言表,唯有跪地謝恩。太后命李嬤嬤扶起她,問道:「幾個***娘跟著麼?」
雪沫兒回道:「就在外面。」宮女們出去接***娘,太后又命人將自己寢室內套閣收拾好給段康住,李嬤嬤親自帶人佈置不提。
見太后佈置得周全妥當,雪沫兒甚為安慰,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辭。
臨走終是不捨,雪沫兒心中酸楚把段康抱在懷中久久不忍鬆手,李嬤嬤上前抱過段康勸道:「主子想念小皇子就來看看。」
雪沫兒也不願教太后擔心,強忍住悲意扭頭就往外走,段康見母親要走突然大哭起來,她心如刀絞再克制不住,轉身緊緊抱住段康失聲慟哭。母子哭在一處,肝腸寸斷一般,太后,李嬤嬤,歸雁在旁邊看著亦是默默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