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觀畫(1)
接受百官朝賀,率眾祭祖,儀式至午時才了,段羿親自送太后回慈安宮,又與與段微轉至勤和宮說話。
兄弟二人落坐,段微笑道：「前次皇兄與臣弟比箭雖沒結果，不過臣弟還是將綵頭獻給皇兄，就算新年賀禮罷。」
段羿一聽忙叫呈上，段微的隨行太監手中獻上畫卷與林安在另一端展開。
畫卷隨兩人手中打開，段羿漸漸笑容凝固，愈看心中疑團愈重，沉吟不語。
段微在一旁見他觀畫神情凝重，不由疑惑，問道：「皇兄看這畫有何不妥？」
段羿不答話，揮手命林安卷畫收起，卻問：「老六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查實了，當年老六揮霍無度，又為著結交朝中官員落下許多虧空。老六素與當時還是都指揮使的林風遠交好，因一時急著使銀子，便從林風遠處挪調了十多萬兩軍餉，這批銀子恰是其下屬都指揮僉事曲和良所轄西南一省的軍餉，曲和良迫於林風遠的手段只得將此事壓了三個月。西南一省三月未發軍餉，軍中嘩變，總兵壓不住只得上報朝廷，父皇龍顏震怒命人嚴查此案。曲和良領罪被抄了家，全家男丁處斬，女眷充為官妓，家奴充軍做苦役，八十餘口人無一倖免。待查到林風遠處就牽連出老六來，查案的人那敢得罪老六，便偷遞了折子給父皇。」段微說到此處冷笑一聲「父皇到底心疼兒子，雖然惱怒但只將老六斥飭一頓命人結案。林風遠沾著老六的光只被貶官外放，躲過此劫，只可憐了曲和良無辜頂罪玷污一世清名，白白送了性命。當年這案子鬧得沸沸揚揚最後卻草草收場，皇兄多少也該知道些，後面該如何做還請皇兄示下。」
段羿聽完手指磕著案沿沉思不語，足過了半柱香的時辰才道：「這案子是在父皇手裡了結，不好貿然翻案，還要從林風遠處著手才行。即便查實，也難叫老六伏法，悠悠眾口難堵啊……老六那裡可有什麼動靜？」
段微道：「老六並不安寧，時與朝中大臣聯絡，走的最近的就是王學昌與林風遠。對了，王學昌前些日子夜裡運了幾車東西給老六，只不過沒查出是什麼。」
段羿沉默片刻眼睛突地一亮，黝黑眸子咄咄逼人，捏拳微笑：「你派人盯緊些，在他莊子上也派些人手，老六他不甘寂寞呵。」
兄弟兩商議完畢段羿徑直去了煙霞宮，進正殿見裡面靜悄悄的，雪沫兒正低著頭對著一個木架子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段羿躡著腳走過去一看，道：「這可稀罕，怎麼竟學著繡花了？」
雪沫兒驚得鬆了手中針線，抬眼見是他，蹙眉道：「怎麼不叫人通報，倒嚇人一跳。」又拿眼看玲瓏歸雁。
玲瓏歸雁抿嘴笑著退下，段羿挨著她坐下，笑道：「是我不叫她們通報。你身子重，不好好歇著又忙什麼？」雪沫兒將手中竹繃往他面前一遞，氣惱道：「母后壽辰就到了，我畫了一幅觀音，正與玲瓏她們學著繡，可氣怎麼著也繡不好，你莫搗亂了。」
段羿微微一笑，就著雪沫兒的手看，見她穿著一件半舊的胭色織金小襖，袖口露出一寸長的灰狐風毛，襯著十指纖纖如水蔥一般，遂問道：「年前送來的雲錦與銀狐腋怎麼不叫人做了穿著？」
雪沫兒楞了一瞬，搪塞道：「不過一件衣服罷了，怎麼你倒惦記這個。」
段羿知她恐逾制遭人非議，心中十分不悅：「既是給你就做了穿著，難道我連這個也作不了主？」雪沫兒歎氣苦笑：「是，謹尊聖旨。」
段羿見雪沫兒應的勉強，拉住她的手道：「雖說按你的位份不能穿這些，可我總想著能給你頂好的。」冷笑一聲又道：「我倒看看誰敢說什麼？」
雪沫兒心中一甜，抬眼脈脈看他，段羿亦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對視一會雪沫兒先紅了臉，抽手拿起針線作勢欲繡，無奈心思浮動無處下針。
段羿在一旁看著突想起一件事，便又拉住她的手道：「今日得著個好東西給你，你定喜歡。」拖著她起身走到長案前叫林安將畫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