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身孕(1)
雪沫兒就著竹筍喝粥，將筷子放在嘴邊呆呆出神，段羿詫異道：「出去一次竟傻了，快趁熱吃罷。」
雪沫兒臉一紅，端碗吃完，道：「我去躺會。」
「陪我批會折子，剛吃過就睡仔細積著食。」
雪沫兒便命冰脂凝霜收拾，林安將折子放在竹榻旁邊小几上請段羿過去。
雪沫兒走至燭台下，從頭上拔下銀簪子別燭芯。段羿看她半邊臉被燭火照著紅光忽閃，眉尖若蹙彷彿思慮重重的樣子，心下不由疑惑，伸手拉她坐下：「怎麼有心事，難不成不能和我說？」
他溫和地看著她，烏黑的頭髮用帕巾挽起露出明晰髮際，雙目略長，不笑的時候會有凌厲的眸光，讓人在他面前無所遁行，但他大多數時候會對她笑，半瞇著眼懶洋洋的，這時候會覺得他是很平凡的一個人，一個可以依靠的丈夫。他鼻樑挺直，面孔略黑，將來孩子出生不知道會不會也像他？雪沫兒心中熱流湧過，走過去靜靜地偎著段羿，啞聲道：「若是我們有了骨肉你可高興？」
段羿心「突」地一跳，腦中空白，半天竟不明白雪沫兒說的是什麼，等回過味一把攥住她的手：「你真的有了？」
見她頜首，段羿欣喜若狂，「騰」地站起搓掌走了幾個來回也不能抑制住興奮之情，雙掌長擊叫人過來：「快去，快去傳太醫來。」
段羿許久才鎮定下來，回身坐在旁邊握雪沫兒的手，她的手在他手心裡小小的，便似她的人一樣柔弱溫存，使人忍不住想抱在懷裡，就這樣守著她，護著她，便是一生一世。段羿心中安然無限，道：「我做夢也盼著有這麼一日，與你生幾個孩子，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便知足了。」
雪沫兒面頰一紅，嘖道：「孩子還沒出生你倒想起以後了……還想生幾個啊？我倒沒那本事，宮裡的娘娘主子多了去了，你教別人生罷。」
段羿笑道：「怎麼這會子又大方了？前次是誰和我急赤白臉地鬥氣來著？」
雪沫兒越發害羞，起身欲走，段羿見她惱了忙拉住她：「我不過白說一句，快坐下罷，有身孕的人怎麼還這般不管不顧的，你起的急了仔細閃著身子。」
雪沫兒被他拉在懷裡動彈不得，聽他又道：「以後再不許混說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思麼？」他直直地看著她，瞳中微光閃現，有她小小的倒影，雪沫兒心下一動，脫口道：「我明白。」
段羿掩飾不住笑意盎然，唇角揚起弧線：「我就知道。」一時間思緒彼伏，又緩緩言道：「這胎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生個兒子，我便教他騎馬讀書治天下，將來把這江山與他，就是女兒也是好的，長大了滿朝文武貴族任她挑選，不叫她受半點委屈。」
雪沫兒輕歎：「我只盼著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縱做個平常百姓快快活活地過一世，總好過在這宮院高牆裡爾虞我詐，再說也不一定就是兒子，若是女兒怎麼辦？」
第一次聽雪沫兒說出心裡的恐懼，她靜靜看向半空，神色惶惶似極其不安，段羿再聯想到自己幼年遭遇，便如萬箭攢心一般，半晌狠聲道：「你放心，我定護著你和孩子周全。」一面叫林安過來吩咐道：「從即日起派專人來伺候煙霞宮膳食，若是出了差池，你就提頭來見罷。」
林安聽段羿言語狠絕，心中一凜，跪地磕頭：「是。」
門口通報太醫到了，冰脂凝霜扶著雪沫兒走進碧紗櫥。王太醫進來給皇帝叩首請安，段羿心中著急不耐煩這些禮儀，又恐有他在太醫不能安心診脈，便命落霞領太醫去碧紗櫥裡去。冰脂已經將帳子放下，太醫隔帳號過脈出來，段羿問：「脈象如何？」
王太醫恭身回道：「恭喜皇上，娘娘身懷龍裔已有兩月，脈象穩定，只要安心養胎既可。」
段羿聽脈象穩定越發高興，微笑道：「從明日起你每日來看脈，不得有誤。」一面示意林安打賞。
太醫一走，段羿將雪沫兒從碧紗櫥裡扶出來，道：「折騰了這半晌也累了，我陪你歇著罷。」
冰脂凝霜過來伺候著安置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