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爭執(2)
雪沫兒已經喝得半醉，酒入愁腸還在為方才酒宴上事情覺得委屈，扶著冰脂落霞跌跌撞撞進來幾乎站不穩，全靠兩人在後面托著。雖然不勝酒力但也隱隱約約覺出堂內氣氛不對，搖晃著身子瞇眼環顧四周半天才認出段羿就在眼前，想起宴會上的種種全是因他而起，心下便叢生出惱意，冷冷地道：「皇上駕到，臣妾未曾迎接失禮了。」說完搖晃著身子半蹲下去草草行禮。
她喝得臉色陀紅行動不穩，見著他並無半分喜色，段羿冷眼看著心中已折實氣惱，但想她酒醉得深了，不能計較，當下強抑制住心頭不快，沉聲道：「你不該喝許多酒，仔細傷了身子。」
雪沫兒冷哼一聲：「臣妾的身子臣妾自會省得，不敢勞動皇上惦記。倒不知這會子怎麼皇上會在臣妾這裡，莫不是來錯地方了？」
此言一出，閣內伺候的人無不大驚失色倒吸一口氣，戰戰兢兢地看向段羿。
她仍舊生分著空空聲聲自稱「臣妾」，的的確確不喜見著自己，段羿先前還道她酒後失態，此刻這一言一句字字分明似刀般飛射過來，而他猝不即防撞在刀口上竟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滿腔滿胸的怒火登時噴薄而出，拍案喝道：「你還知道回來？喝得這樣子，竟不知道我是誰了？」
雪沫兒冷笑一聲，道：「臣妾自然知道您是皇上，可臣妾更知道自己是誰。」
段羿氣得臉色鐵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雪沫兒卻似全然看不見段羿已經發怒，扶著冰脂輕飄飄走過他的身邊，薄衣輕紗拂過明黃龍袍剎那相交，又徐徐而過。雪沫兒靠貴妃榻坐下，轉頭冷冷看著段羿：「今日是艾寶林壽辰，皇上該去挽月閣才對，臣妾低微不敢阻著皇上，還請皇上體恤臣妾。」
這句話更似火上澆油，段羿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平怔在那裡，半天瞪紅著眼睛直盯盯看著雪沫兒，手指著她道：「你……你……」竟不曾想到自己一腔情意急著來見雪沫兒，卻被她如此看輕，原來她並不如自己一般心心念著自己，滿腔熱情被澆個透心涼，一股子怒氣如噎在喉卻無處發洩。
堂內人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惟恐皇帝遷怒於人，正好玲瓏端茶進來並不知道發生何事，才走至段羿身邊將茶送上，就被他連盤子帶茶一掀打落在地，玲瓏驚駭不已跪在地上連連告饒。
還從未曾有妃子膽敢象雪沫兒如此忤逆他，段羿氣急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猛地抬手將茶盤打翻在地，轉身便出了渙月閣。
林安嚇得心驚肉跳，見段羿走了，忙跟在後面出來。
段羿怒不可遏，疾步出了渙月閣沿長廊一直往前走，經過臨月宮正院一徑來至艾寶林的挽月閣門口才止步。門口小太監見皇帝駕到喜出望外剛要喊報，就見皇帝停在門口一跺腳轉身又走了，小太監張著嘴兀自楞在那裡。
雪沫兒說的話一般一陣陣地耳邊縈繞，直念得段羿頭腦發漲越想越氣，回了勤和宮，門口有小太監跪地接迎，被他一腳踹在身上。小太監猛冷不丁被踢翻了個跟頭，唬了一跳，顧不得疼趕忙翻起來又正跪著，已經不見皇帝身影。小太監摸不著頭腦眼巴巴地看林安：「師傅，萬歲爺今個是怎麼了？」
林安沒好氣：「萬歲爺怎麼了是你該問的嗎？」一面說一面朝裡走，心裡叫苦不迭：今後幾日怕是難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