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五十名!夠了。」陳大強大叫,心頭滴血,只是身為總裁,說出去的話,就是金口玉言,豈能悔改,只得硬著頭皮應承下來:「包先生,這五十名保安請你帶隊……」
包大成面有難色:「這恐怕不行,陳總裁,我是保全公司的副總經理,公司那邊離不開……」[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你是副總經理!」陳大強大叫。
「是呀,」包大成急忙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陳大強這才明白過來,這位端著大號手槍衝進來的傢伙,原來不是劫匪,而是一位民營企業家。
包大成伸出雙手,緊緊握著陳大強的雙手,深情說道:「保全公司願意與吉斯吉公司攜手並進,實現雙贏,我知道,吉斯吉是一家跨國公司,其業務範圍不僅限於吉斯吉商場,保全公司願意為吉斯吉旗下所有企業保駕護航!」
陳大強哭笑不得,一張臉扯成了馬臉——一個保安每月兩萬塊的工資,哪個保安公司都願意為他保駕護航,就連中南海保鏢,都要辭職給吉斯吉看大門。可話已經說出了口,覆水難收,陳大強只得苦著一張臉,艱難地點頭。
包大成繼續說道:「按照業內的規矩,每位保安的費用,我們可以比照人民醫院的標準,一個月三千,如果今後合作擴大,吉斯吉使用本公司保安人數達到三百名以上,可以下浮到二千八……」
「這個,剛才不是說的兩萬?」陳大強小心翼翼說道。
「陳總裁那是因為病體纏身,思維不清,腦子犯了糊塗。」包大成正色說道:「本公司誠信待客,童叟無欺,更不會欺負病人,客戶糊塗,本公司不能糊塗!客戶犯傻,本公司不能跟著犯傻!客戶有病,本公司不能跟著有病,陳總裁,您說是不是這樣?」
包大成這話,是逼著陳大強承認自己糊塗、犯傻、有病!這讓陳總裁很是下不了台。
「陳總裁,是不是這樣!」包大成嚴厲地說道,他從內心裡並不是要罵陳大強,他是要竭力維護保全公司的聲譽。包大成把公司聲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乘人之危敲詐別人的事,要是傳出去了,這還了得。
「是,是!」陳大強只得承認了自己糊塗、犯傻、有病。話一說出口,心中反倒輕鬆無比,不管怎麼說,避免了兩萬塊請保安的蠢事。
陳大強不知道,逼著人家做自我批評,這是包大成的拿手好戲。當初在傳染病醫院的隔離病房,陳大強的千金小姐陳思思,就曾經被包大成硬逼著承認自己是個「母夜叉」。
不過,陳大強雖然被逼著自己罵了自己,可心情還是十分愉快,首先,確認了自己不會死,其二,又避免了兩萬塊請保安的巨大損失。這讓陳大強對包大成,對保全公司充滿了感激和信任感。
陳大強說道:「包先生,吉斯吉商場有五十名保安,足夠了,不過,我們還想在中央商務區與貴公司精誠合作。」
「中央商務區?那裡啥都沒有啊。」那中央商務區尚在規劃之中,土地倒是推平了,光禿禿的,別說商場,連個窩棚都沒有。
陳大強詭秘地一笑:「這個嘛,包先生就不用擔心了。一個月後,我希望貴公司給我提供五百名保安,一年後,一千名保安,一定要高素質的,負責中央商務區的安保,包先生,能行嗎?」
陳大強已經與汪市長大成默契,上江城中央商務區的開發,全部交給吉斯吉。那中央商務區佔地300公頃,規劃面積達500萬平方米,將建成上江城的金融商務中心,宏圖遠大,一旦動工,方圓十平方公里同時動工,需要大量安保人員。而中央商務區建成後,各商場、寫字樓需要更多的保安。當然,陳大強與汪市長這個協議,屬於暗箱操作的範疇,陳大強不便向包大成明言。
「一千!」包大成一張嘴長得老大,受到的震撼,比剛才聽說一個月兩萬的保安更為猛烈。保全公司現在總員工是三千,從三千猛增到四千,這在保安行業裡,前所未有,那意味著,保全公司一躍而成上江城老大,而且,在整個西南地區,也是數一數二的,保全公司將從一家小型企業,飛躍成一家中型企業,這其中蘊含的意義,不是一個數字就能概括的。
一個保安公司的員工一旦突破四千,就意味著,這家公司對其它公司,有著壓倒性的優勢,這就是說,至少在上江城,一艘保安航母下水了。其他的保安公司,要麼被擠垮,要麼識時務一點,主動歸並到保全的名下。
從三千員工到四千四千員工,這是一道坎,一旦過了這倒坎,發展到一萬甚至四萬,都是輕而易舉。
現在,輪到陳大強伸出雙手,握住包大成微微發顫的雙手:「包先生,讓我們攜起手來,齊心協力,在上江城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
「可是我,我到哪裡去找一千人?」包大成不是找不到人,他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那是你的事了,小包!」
「對,對,是我的事,我的事!」包大成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他已經急不可耐要趕回公司,安排五百個保安。這不是包大成心急,要在一個月之內準備好五百名合格的保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是招聘,必須在一個星期之內把人招齊,然後進行培訓。一個普通保安的培訓時間就是一個月,而保全公司為了提升保安素質,培訓時間延長到一個半月,而現在,從招聘到上崗,總共才一個月時間,包大成能不急嗎?
「不忙,」陳大強喊住了包大成:「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您說,上刀山,下火海……」包大成必須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了這個機會,他打算豁出去了。
陳大強湊到包大成耳邊,小聲說道:「包先生,沒那麼嚴重,就是請你為我的病情保密。」
包大成一拍胸脯:「放心吧,我一定保密,見到誰我都說,陳總裁身體健康,年富力強,精力旺盛,四肢發達……」包大成知道,凡是當領導的,不管是市長還是總裁,就怕別人說他有病,一旦身體狀況欠佳,位置就有可能不保,這才官場和商場,都是一個道理。
陳大強一把摀住包大成嘴,壓低嗓門說道:「你要膽敢這麼說,吉斯吉馬上撕毀協議,別說中央商務區,商場那五十個員工,吉斯吉也不要了!咱們從此一刀兩斷!」
「那,我要怎麼說?」包大成一頭霧水。
「你要反過來說,」陳大強說道:「你要說,陳大強總裁病入膏肓,渾身上下都是癌細胞,連指甲蓋裡都有!現在已經是生命垂危,恐怕熬不過……」陳大強想給自己的生命設置一個終點,這話可真有些說不出口。
「不行!絕對不行!」包大成大驚,這麼說一則離事實太遠,二則就是咒人,口上不積德,以包大成的善良誠實,絕對說不出口。
「行,能行!」
「陳總裁,您是如此善良如此慈祥,讓我咒你死,我我我心腸軟,實在做不到!」包大成哭喪著一張臉。
陳大強一拍桌子,喝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要放眼世界高瞻遠矚,豈能鼠目寸光婦人之仁!我命令你,必須咒我死!」
在陳大強的嚴令下,包大成只得大著膽子點點頭,心頭卻是一陣緊張,他怕冥冥之中老天爺那憤怒的目光。
包大成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讓陳大強很不放心,生怕這小子一出門就變卦,急忙說道:「你當著我的面,複述一遍!」
「陳大強總裁病、病入膏肓,癌細胞……」下面的話太惡毒,包大成不敢往下說了。
「癌細胞怎麼了,繼續說!」陳大強威逼道。
包大成一橫心,一咬牙,高聲說道:「癌細胞擴散到全身,連指甲縫力都有,現在陳總裁生命垂危,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三魂走兩魂,七魄跑了六魄,眼看就要一命歸西,去唐家沱公墓和我爸爸躺在一起了!總裁,這可是您要我說的!」
包大成說完,臉色發白,渾身癱軟,這一串惡毒的語言,基本上用盡了他全部的精力。
「好!」陳大強讚道:「就這麼說,見到任何人都要這麼說,千萬不能透露出絲毫我還能活下去的信息,明白了嗎?」
「明白,不,不明白,陳總裁,您這是何苦呢?」包大成有氣無力地說道。
「那你就別管了,」陳大強眼角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你只要記住一點:只要你這麼說了,保全公司的前程就是光明的,吉斯吉的前程也是光明的!要是你不這麼說,保全和吉斯吉全都玩完!」
包大成蒙頭蒙腦地點點頭,他實在想不明白,詛咒吉斯吉總裁,居然能給吉斯吉帶來光明的前程。他只知道一點,詛咒別人短命,是要遭報應的。
包大成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