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我沒放屁！更沒騙人！柳青青主動要拜你為師！」包大成抗聲說道。
衰哥包大成竟然敢和悍婦牛麗麗頂嘴，前所未有，牛麗麗嚇了一跳，止住了哭聲，一雙淚眼瞪著包大成。
包大成十分淡定迎向牛麗麗的淚光：「柳青青主動拿出五百塊錢……」
「……把錢退回去……哇……」牛麗麗想起到手的五百塊要退回去，痛徹心肺，抱著包大成嚎啕大哭。
「幹嗎要退回去？」
「老娘不收徒！」
「幹嗎不收徒？」
「老娘不會武功！」
「誰說你不會武功？」
「老娘說的！哇……」牛麗麗想起自己小時候不僅沒到少林寺拜師，反而罵跑了她的啟蒙師父，耽誤了青春，浪費了時間，白了少年頭，空悲切，腸子都悔青了。
「小姨，那是你說的，群眾可沒這麼說！」
「……群眾怎麼說？」
「葫蘆街廣大人民群眾說你武功精湛，高風亮節，為人師表，垂范千古！」
「放你娘的屁！」
「我娘也沒放屁！」包大成據理力爭：「小姨，我給你講個故事……」
「老娘不喜歡言情！除了帥哥就是總裁！什麼東西！」
「不是言情的。」
「老娘不喜歡穿越！這輩子衰以為下輩子就帥，做夢！」
「不是穿越的！」
「老娘不喜歡架空！狗日的把爹媽都架空了！」
「不是架空！」
「老娘不聽玄幻！人人都是神仙，人人都不是神仙，暈！」
「不是玄幻，是武俠！」
「武俠？說來聽聽。」牛麗麗來了興趣，坐直的身子，胸脯離開了包大成的腦袋。
「話說當年少林寺藏經閣有一位老和尚，工作崗位就是在藏經閣當淨頭……」
「淨頭？」
「就是清潔工，負責掃地抹桌子整理佛經……」
「臨時工？」
「差不多吧。」
「連個總經理助理也沒當上？」自從包大成當了總經理助理，在牛麗麗心目中，總經理助理就是最下等職位。
「別說助理了，連給總經理提鞋都不配。這位老淨頭從來沒拜師學過武功，工作卻是兢兢業業。那藏經閣裡的佛經浩如煙海，老淨頭的工作就是每天都把佛經拿出來擦拭，幾十年如一日，一本一本地擦……」
「煩不煩？」牛麗麗想著一本本地擦書，一擦就是幾十年，不寒而慄。
「不煩！老淨頭非常講究工作方式方法，擦書的時候，是邊擦邊讀，勞逸結合，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交替進行，天長日久，不僅佛經擦得乾淨，而且，他把佛經都背了下來。」
「真他娘的牛！」牛麗麗拿起書就犯困，那老淨頭不僅擦書，還背書，牛麗麗由衷地佩服。
「其實，佛經就是少林武功秘笈，什麼《金剛經》、《易筋經》、《六祖壇經》什麼的，都包涵著博大精深的武學，那老淨頭把佛經背下來了，就是學會了蓋世武功，他的武功，已經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界，上天入地指東打西偷梁換柱呼風喚雨偷天換日……」
「包大成！你他娘的講玄幻！」
「不是，不是，是武俠，武俠，這也就是那麼一比，總之那老淨頭學會了絕世武功，可他自己對此卻是一無所知，他以為，他學的是佛法，他又沒師父指點，更沒有師兄弟切磋，總以為自己的會的東西，別人早就會了，而且都比他高，而他自己是天底下最差的。」
「真可惜。」牛麗麗大為惋惜。
「直到有一天，天下排名並列第一的兩大絕世高手來到少林寺，大敗少林眾僧，少林和尚死的死傷的傷，那淨頭就想，師父師兄都打不贏，他就更打不贏了，所以，就藏在藏經閣裡，不敢出頭。」
「縮頭烏龜！」牛麗麗十分憤怒。
「沒想到，那兩大絕世高手就是衝著藏經閣來的，他們要搶少林寺的佛經！兩人殺到藏經閣，老淨頭雖然害怕，可那藏經閣歸他管，要是佛經丟了，他就得負責。老淨頭無奈，只得出手阻攔。」
「結果呢？」牛麗麗精神大振。
「老淨頭以為自己根本就不會武功，怕人家笑話他，勉強打出一拳，還是縮手縮腳的，結果，一拳就把一個絕世高手打出一百米開外，另一個絕世高手使出蓋世神功，趁老淨頭不備，一掌擊中了老淨頭的後背……」
「哎呀！」牛麗麗驚呼一聲
「那曉得，老淨頭挨了一掌，渾然不覺，絕世高手自己卻被他的護體神功震飛了出去，摔得渾身骨折，幾十年功力全廢。」
「哇，這麼利害！」牛麗麗充滿嚮往。
「於是，兩位絕世高手心服口服，再也不敢搶佛經了，也不離開少林寺，哭著喊著要拜老淨頭為師，並預付了五百塊錢定金！」
「人民幣還是美元？」牛麗麗若有所思。
「當年他們用的是銀兩，折合成人民幣，大概就是這個數。」包大成點頭說道：「老淨頭這才知道，他的武功原來這麼利害，於是就收了定金。緊接著，無數武林高手登門拜訪，包括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強烈要求拜老淨頭為師，老淨頭本著教育立國的精神，全部收留，並按規矩，收取每人每月五百塊錢的學費。幾年下來，老淨頭就不做淨頭了。」
「做總經理助理？」
「哪裡哪裡？」包大成搖頭：「老淨頭武功蓋世，又賺了大錢，富可敵國，怎麼能做助理，做總經理都綽綽有餘，他當了方丈，相當於總裁！而且，是跨國公司的總裁！」
「哇！」牛麗麗充滿嚮往。
「所以！」包大成鄭重說道：「牛麗麗同志，你現在就是老淨頭！」
「老娘不是清潔工！」牛麗麗十分不滿，雖然雜貨店要破產了，可破產之前，她還是總經理，尚未淪落成清潔工。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就是老和尚……」
「老娘不是和尚！」
「不是，我的意思吧，你現在就是清潔工……」
「老娘是總經理！」牛麗麗厲聲喝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就像那老淨頭老和尚清潔工，身懷一身絕世武功，自己卻渾然不覺，還以為誰都比你強，其實，你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你想想，你在葫蘆街雄踞一方，無人敢與你爭鋒，是什麼原因？實際上，你至少具備兩樣絕世武功，第一，獅吼功，小姨，你一嗓子吼出去，遠近之人無不披靡，這是事實吧？」
牛麗麗想了想，的確如此，點點頭。
「第二，鐵棒棒法，小姨，你自己不知道，我是領教過的，當真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沒，我也算是讀過大學見過一些世面的，說老實話，還真沒見過你這麼利害的棒法，小姨你仔細想想，在葫蘆街乃至整個上江城，有沒有人在你的鐵棒下走過三招的？」
牛麗麗苦思冥想，搖搖頭，的確沒人躲得過她三棒。
「可是，我的武功從哪裡來的？我又沒讀過佛經。」牛麗麗有些心虛：「小時候倒是學過兩天拳腳，可是老娘把師傅罵跑了！」
「生活！生活就是一座大課堂！」包大成正色說道，大手一揮，一時得意忘形，指尖劃過牛麗麗高聳的雙峰，牛麗麗毫不介意，虛心問到：「什麼生活？課堂？」
「小姨孤單單一個人，長得又性感又漂亮，膚如凝脂，體態妖嬈……」包大成自知失言，急忙噤聲，卻見牛麗麗並不介意，繼續說道：「你的周圍，那是色狼環顧，險象環生，為了守身如玉，小姨用心揣摩，認真實踐，不知不覺之間，掌握了對付色狼的絕世武功，而你自己，卻渾然不覺，這和老淨頭的情況是一樣一樣的。」
牛麗麗默默點頭。其實，包大成的話雖然有些誇張，卻也符合實際情況，牛麗麗之所以凶悍，很大程度上，是被逼出來的，一個女人要在葫蘆街立足，軟弱不得。正所謂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一個男人尚且如此，何況一個女人。
「所以，小姨你完全有資格收徒弟！」
「當真？」
「當然！」包大成肯定地點點頭。
「那五百塊錢不用退了？」
「不用！」包大成正色說道：「不僅那五百塊錢不用退，而且，小姨可以向那老淨頭學習，開班收徒，一個徒弟五百塊，十個就是五千，一百個就是五萬，一個月收入五萬……」
「恐怕要包徒弟們的吃住。」
「吃住另算！五萬塊是純收入！」
「純收入！五萬！」牛麗麗驚呼。
「還不止！」包大成說道：「每人訂製鐵棒一把，每把一百塊，除去成本十塊，淨收入九十，一百個人就是九千塊，加上那五萬，就是五萬九！」
「五萬九！」牛麗麗感到呼吸困難。
「還不止！」包大成說道：「來參加學習的，都是婦女同志，按規定，所有學員，必須購買麗麗百貨出售的香水、洗面奶、牙膏、唇膏、衛生巾等一系列生活用品，如此一來，每月還有一萬塊的銷售利潤，加起來是多少？」
「六萬九。」牛麗麗幾乎要窒息。
「還有，各種教材，包括書面教材和多媒體……」
「夠了，夠了，老娘不想賺多了！」牛麗麗覺得心臟負荷太重，難以承受。
「小姨，人家哭著喊著要給你賺，你不賺，廣大婦女同志們情何以堪！」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包大成信心十足：「這事說辦就辦，明天就打出廣告，開班授徒，當然，時代變了，我們不能開純粹的武館，那是霍元甲幹的事，打打殺殺，有損婦女形象，我們應該與時俱進，就叫做防狼培訓班，結合上江城的實際情況，以思想教育為主，以教授武功為輔，主要是從思想上教育廣大婦女潔身自愛，抗拒誘惑，輔以武功威懾，這樣做，與構建和諧社會的宗旨是完全一致的，必然受到廣大幹部群眾熱烈歡迎。」
思想教育為主，教授武功為輔，這個辦學宗旨，讓牛麗麗徹底放下心來，她對自己的武功還是信心不足。
「不過，我們在哪裡開班？」牛麗麗環顧四周，提出了一個問題：「雜貨店只有一間臥室和一個門面，那一百多學員往哪裡站？」
「租場地！」
「我們沒錢！」
包大成頓時楞在了當場。
做任何業務，都需要啟動資金，包大成一無所有，牛麗麗資不抵債，哪來的啟動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