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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二十六章 【時間】 文 / 跳舞

    第四百二十六章【時間】

    這一年的冬天,幾乎將歷史上能找到的一切有趣的事情全部湊齊了。戰爭,陰謀,陽謀,皇位的迭,一個帝國的沒落,甚至是顛覆,各勢力的角逐,生的勢力崛起,走上這個世界舞台的興強人的登場……

    歷史告訴我們,當如果上述的這些事情,都發生同一個時代的同一個時期的時候,那麼唯一的結果就是:一場巨大的變革的誕生!

    寒風吹的臉部已經完全麻木,夏亞甚至都感覺不到這刺骨的寒風帶來的疼痛。他馬背上,身子都幾乎被這連日的奔波給顛散架了。他只能用繩子將自己綁馬背上,咬緊牙關堅持著趕路。

    從哈斯克城出發一路北上,趕往丹澤爾城,要經過埃斯裡亞郡,西爾坦郡,後才抵達莫爾郡。

    西爾坦郡還奧丁人的手裡,對於夏亞一行的這支小規模的騎隊來說,這樣的旅程還是充滿了危險的。雖然為了保護夏亞的安全,貝斯塔軍區的那位總督夫人派出了她精銳的衛隊。進入西爾坦郡的地域之後,隊伍是加快的速度晝夜不停的奔馳,力圖早一日穿越敵境。

    夏亞已經有些吃不消了,他第一次心裡對自己現的身體狀況生出了深深的痛恨感,這種無奈的恨意甚至讓他有些忍不住將這種煩躁的恨意牽扯到了梅林的身上。

    如果是換從前,身體強健得近乎變態的夏亞大爺完全不會像現這麼狼狽。

    而這一路上,夏亞明顯的感覺到,那些負責護送自己的貝斯塔軍區的騎衛,投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輕視,似乎對於自己不堪的模樣很是不屑。那些騎兵坐馬背上,驕傲的夏亞的身邊來回穿梭,管他們依然也是疲憊,卻有足夠的力氣來表現他們的驕傲。夏亞只能將自己綁馬背上才能勉強保持不掉隊,這樣的舉動,對於一向以武勇而著稱的土鱉來說,被幾個不入流的騎兵自己眼前耀武揚威,實是一種恥辱。

    幸運的是,這一次夏亞的霉運終於沒有再跟上他了。進入西爾坦郡之後,一路上沒有遇到奧丁人的軍隊,沒有被奧丁人發現,就將危險降低到了低——雖然按照夏亞的分析,這樣的情況多半是奧丁人的主力大部隊依然還科西嘉軍區的領地進行著整頓和清理地方,肅清殘餘的抵抗力量和小股的叛亂。

    算算日程,怎麼也要等到兩天後才能穿過西爾坦郡,進入莫爾郡的地界。

    就昨晚,一場暴風雪襲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是如此之早,而且是如此的猛烈!

    暴雪下了足足一個晚上,伴隨著呼嘯的寒風,吹得人站立不住。隊伍不得不一片林子裡停下住宿了一晚,天亮的時候,雪才稍稍停歇了下來,放眼看去,曠野之上已經一片銀白,厚厚的積雪將大地粉飾成了同一種顏色,再也不分彼此。

    道路已經被積雪掩埋,看不清涇渭。

    這樣的天氣,想來奧丁人的巡邏隊應該很少出行了,但是對於趕路也增加了一些難度。

    樹林裡,衛隊還整理馬匹和形狀。貝斯塔軍區的衛隊正用棉布將馬蹄包裹起來——這些事情,夏亞自己自然是不用動手的。他站林子外,看著遠處,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該死,真是該死,老天看來這次都不肯幫老子啊。」

    土鱉心中惱火的直想對著天空吼叫一番。

    他的身後,腳步踩積雪上的聲音傳來,夏亞回頭,就看見格爾,這個自己收服下來的前科西嘉軍區的將領就站自己的身後。

    格爾依然消瘦,連日的奔波,讓他看上去憔悴了,身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腦袋上戴了一個皮帽子,看上去有些可笑。不過他的腰板依然挺得很直——這一點,也是夏亞看他很順眼的一個原因。這個傢伙,的確是一個男人!

    「您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格爾的嗓音有些嘶啞。

    夏亞點了點頭,看了格爾一眼:「我沒法高興得起來,你看看這場該死的雪……它來的太早了,太早了……」

    「現才十一月末,的確,今年的雪來的太早了。」格爾口中呵著白氣,也將一對濃眉緊緊擰一起。

    「今年的天氣太反常了,夏天的雨水比往年多,冬天的雪也來得這麼早……」夏亞苦笑。

    「恕我直言。」格爾淡淡道:「夏天的雨季,那連月的豪雨,卻給您帶來的好運,如果不是那連續一個月的雨季阻斷的道路和消息,只怕曼寧格早就將目光放莫爾郡了。那一場連綿的豪語,卻給了您好的喘息時機。」

    「我承認。」夏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這場雪對我來說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格爾怔了怔,這位將軍思了片刻,終於,他不愧是科西嘉軍區的優秀軍人,立刻就是眼神一變,看著夏亞,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難道……您打算,冬季就對曼寧格發動軍事行動?」

    夏亞一笑,笑容有些無奈,但是卻並沒有否認。

    「這太瘋狂了!」格爾凝神,語氣肅然:「管沒有人比我心中希望早日對奧丁人發起進攻,早日收服科西嘉軍區……但是,冬天對奧丁人發動進攻,這個主意實太壞了!壞的不能再壞了!愚蠢,而且魯莽!」

    格爾看著夏亞,眼看夏亞依然沒有說話,這位將軍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自己這位的老闆,他咳嗽了一聲,飛快道:「奧丁人都是來自北國,對於我們拜占庭人來說,冬季的寒冷難以忍受,但是對於奧丁人來說,卻是他們習慣的氣候!這樣的氣候之下,奧丁人比我們適應,他們的戰鬥力不會因為寒冷的冰雪而收到多少損傷。可是我們的士兵雪天作戰,就要吃很大的虧……」

    頓了頓,他一邊思一邊繼續道:「雪天作戰,騎兵的機動力會被降低到低,我們軍隊的蹤跡雪地上無法掩蓋,奧丁人的冰原狩獵者能很容易雪地上找到我們軍隊進發的痕跡,我們的優勢會被削弱。而且兩軍對決的時候,厚厚的積雪會讓我們的騎兵衝擊力被削弱至少三成!奧丁人以步兵為主,卻不太會受這個影響,還有……」

    夏亞終於開了口,他歎了口氣,打斷了格爾的話:「……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

    格爾看了夏亞一眼,終於閉上了嘴巴。他明白過來,自己眼前的這位的老闆和上司,並不是一個軍事上的白癡,至少對方的資歷雖然不算很深,也經歷過幾場戰爭,而且勝率還相當不錯。絕對不會不明白這種淺顯的道理。

    自己身為降將,又是人,如果說的太多,只怕反而會傷了這位大人的面子和自尊心。

    「我有我的理由,而且這個理由足夠充分。」夏亞苦笑,他明白格爾的擔心,但是……他沒有選擇!

    真的沒有選擇!

    自從離開哈斯克城的那天,樹林告別的時候,那位總督夫人說出那個驚天的消息之後,這一路上,夏亞的心就再也沒有平復下來!

    奧斯吉利亞……奧斯吉利亞……

    見鬼的奧斯吉利亞!!

    帝都那麼一座雄城,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被攻破了呢?!

    那樣一座雄城,有數萬精銳的軍隊,守軍的將領又是阿德裡克那樣的名將,海上還有蘭蒂斯人的補給線,卻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打破?

    何況,還是局勢已經出現巨大轉機,叛軍進入了內憂外患的處境,漸漸落入下風的情況下!

    奧斯吉利亞被攻克,帶來的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夏亞連想都無法去深想了!

    一旦皇室被滅亡,那麼就代表著拜占庭帝國的終結!一旦帝國終結,那麼身為「帝國官員」的夏亞,身份上就失去了合法性!他手下的軍隊,就會軍心渙散!他手下的軍隊,軍官,將領,整個團體,都變成了無根的大樹!

    夏亞這一年來雖然飛快的積攢出了一些自己的家底和力量,但是他卻有一個巨大的缺陷:他成軍的時間太短,走上這個舞台的時間也太短!

    他麾下雖然已經聚集了超過兩萬的軍隊,而且素質也相當不錯,擁有了一定的地盤……但是必須要說明的是,這些軍隊,其中的絕大部分,士兵和軍官的忠誠,都是建立對帝國的忠誠!這個團體的大多數人,忠誠的對象不是他夏亞個人,而是這個帝國!如果給夏亞幾年的時間,甚至哪怕再多個一兩年時間來慢慢收攏人心,建立足夠的個人威望,讓手下人的忠誠漸漸的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讓手下這個團體的忠心變成忠誠於他夏亞個人……那麼情況就會好很多!

    可現,夏亞可以確定,一旦真的拜占庭帝國滅國,那麼他手下的這支看上去已經頗具規模的軍隊,一天之內,就能消散掉大半!

    這一路上,夏亞心中唯一祈求的就是:希望加西亞皇帝那個傢伙,能夠運氣沖天,從破城之中突圍跑掉!!

    他可不關心什麼拜占庭帝國的存續,甚至和此刻奧斯吉利亞城中的阿德裡克等人不同,夏亞希望皇帝能跑掉,無論是以任何的形式!哪怕是皇帝跑到了蘭蒂斯人的船上,從此成為蘭蒂斯人的傀儡,對於夏亞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是皇帝卻絕對不能死掉!不能讓拜占庭帝國的這面大旗倒下!

    夏亞需要這個旗幟!需要這個名義上的帝國,這個名義上的皇帝!

    一路上晝夜不停的奔波,跑死了近半的馬匹,夏亞卻依然下令不許停歇,這樣的要求讓貝斯塔軍區的隨行的衛隊很是不滿:他們都嘲笑這個看似雄壯的夏亞大人,這個傢伙自己下令瘋狂的趕路,但是先支持不住的卻是他本人,只能狼狽的把自己綁馬背上……這簡直就是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無能的瘋子。

    跑了一路,夏亞心中翻來覆去的思,發現擺他面前的只有一條可行的道路了!

    發動戰爭!

    立刻發動戰爭,發動對奧丁人的戰爭!

    他沒有時間繼續等待,繼續積攢力量,繼續等待好的時機了!

    奧斯吉利亞城破的消息,還沒有傳播開來,至少暫時不會傳到莫爾郡,不會傳到自己的軍中。他必須立刻發動戰爭,軍心還穩定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向敵人發動進攻!以這樣的方式來提升自己的軍隊的士氣和內部的凝聚力!

    以對外的戰爭來加強內部的凝聚力,這樣的辦法似乎很古老很俗套,卻不得不承認這種老辦法卻一直很有效果。

    夏亞需要一場勝利,一場對奧丁人的勝利來提升自己的軍心,同時也需要提升自己的個人威望!以一場對外戰爭的勝利,建立內部上下對於自己的敬畏和崇拜。

    管冬季發動戰爭有這樣那樣的弊端,但是此刻,夏亞沒有選擇!

    真的沒有!

    這是一場賭,而且是很危險的賭博!曼寧格的赤雪軍放奧丁帝國內都算是精銳軍團,又是剛剛經歷過了擊潰科西嘉軍區的大勝,士氣旺盛,又擅長冬季作戰。自己倉促發動進攻,就等於賭上了一切!一旦失敗的話,他苦心經營出來的這個小集團,將會變成陽光下的冰雪一樣,很快的融化分解掉……

    「至少,我們也不是沒有優勢。」夏亞喃喃自語,語氣聽上去,也不知道是說服格爾還是安慰自己:「糧食儲備上,奧丁人一定是不夠的。我們經歷了從夏天到現近半年的準備。奧丁人則打了一場對科西嘉的戰爭,糧食儲備一定消耗巨大,而且奧丁人不事生產,西爾坦郡被他們佔據了半年,卻沒有能生產出多少糧食,科西嘉軍區剛剛被他們佔領沒多久,戰火蔓延,遍地倉夷,奧丁人雖然打贏了,卻一定沒有能弄到多少糧食,再強的戰士,也沒法空著肚子打仗的,他們現看似強大,也只是一個空架子,況且,一旦我發動攻勢,南邊的貝斯塔人會幫助我們,就算他們不會真的參戰,調動一下軍隊,吸引奧丁人的注意,也能分一下曼寧格的心……如果能一舉擊敗他們的話……或許……」

    夏亞又看了一眼格爾,格爾的眼神依然不解,他歎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解釋了。

    奧斯吉利亞城破的消息,他沒有告訴格爾,這個消息,他回到丹澤爾城之前,不能告訴任何人。

    而且……自己手裡也不是一點倚仗都沒有,至少,自己還有幾個秘密的小手段,一旦拿出來的話,還是能起到不少作用的吧……

    時間,唉,時間……這該死的老天,真的是不給老子一點喘息的機會啊。

    「頂上去!頂上去!!」

    休斯聲嘶力竭的吼叫,他手裡奮力揮舞著長劍,一雙眼睛都已經血紅,眼球上滿是血絲,他對著身邊的將領軍官又叫又跳,暴怒的時候甚至抬腿狠狠的踢過去。

    皇宮前的廣場上已經滿是屍體,箭矢插得猶如一片麥田一般,皇宮城堡的外牆上滿是倉夷,不少地方還有火燒過的痕跡。

    無數的叛軍號角聲之下如潮水一般的攻上去,扛著梯子舉著盾牌,然後又喊殺聲之中如潮水一般的敗退下來。

    皇宮城堡上的那面拜占庭鷹頭旗卻依然屹立那兒。

    對於皇宮的爭奪已經進行到了第三天,皇宮裡的殘餘守軍爆發出來的抵抗的決心大大出乎了叛軍上下的意料。

    按照常理,困守奧斯吉利亞孤城這麼長時間,一旦城破之後,守軍應該是迅速崩潰才對。

    但是對於皇宮的進攻,第一天就讓叛軍狠狠的崩掉了幾顆牙齒!

    皇宮之中的數千守軍,甚至斯潘將軍親自上城牆廝殺,將叛軍一波一波的攻擊打退,皇宮城牆上下堆積的屍體,第一天就達到了近兩千!

    開始的時候,能讓叛軍如此不畏死的撲擊皇宮,大的動力無非是將領軍官許諾下的種種好處,還有傳聞之中皇宮之中儲藏的拜占庭皇室無數代皇帝積累下的財富……

    但是填進去無數人命卻沒有尺寸之進的情況下,叛軍的士氣跌落的速度讓休斯都無可奈何。

    幾乎所有的叛軍都不願意上去啃這塊硬骨頭了。

    反正奧斯吉利亞城已經打破了,城中有大片大片的地盤,那麼多豪門貴族的府第和家產都可以去搶,那麼多街區的商舖倉庫,有錢人家可以去洗劫,眼看大筆的錢財就眼前,自己辛辛苦苦打仗拚命到現,無非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刻了!與其去皇宮拚命殺那個皇帝,奪一個空的榮譽,還不如趁著現城中大亂,去努力多撈取些好處呢!

    一支一支調上去的叛軍,幾乎都沒有肯真正死戰的了,都是打一陣退一陣敗一陣,聽到進攻的號角就呼喊震天,卻是雷聲大雨點小,聽見退兵的號角卻是跑得比誰都快。

    幾乎大部分叛軍都已經入城了。

    奧斯吉利亞作為大陸第一雄城,城中那麼多地盤,那麼多豪門府第,都成了叛軍的各路軍隊大發其財的地方,一個一個街區被***起來,叛軍如螞蟻一般湧進去,四處放火搶掠,一座一座豪門府第陷入火海,被洗劫一空,城裡到處都是亂兵忙碌的來回奔跑,有些懷裡揣著搶來的錢幣和金銀器皿,有的則扛著也不知道從哪裡劫來的年輕女子,處處哭喊,處處火光。

    甚至叛軍開始公開的劃分搶掠的地盤區域,有些叛軍為了爭奪地盤,甚至出現了一些小規模的火拚和摩擦。

    進城的叛軍分別隸屬數十個軍區,面對奧斯吉利亞這麼一個花花世界,幾乎每個人都殺紅了眼睛!大家拚死拚活打了半年多時間,等的不就是這麼一天麼!

    這個時候,沒人肯做出謙讓的舉動了。

    入城的叛軍,幾乎大半都散了出去四處搶掠,這樣的情況,讓休斯和薩爾瓦多幾乎氣得吐血。他們雖然一再勒令各軍區都調派軍隊來攻打皇宮,但是皇宮堅決的反抗之下,各路人馬沒有人再肯這後的時候折損力量了。休斯和薩爾瓦多的一再命令,各家都是陽奉陰違。

    休斯雖然勒令自家的軍隊奮力攻打皇宮,但是就連他自己的軍心也有些散了——入城的時候,他曾經許諾過,城破之後,三天不封刀,讓手下的軍隊搶個痛快。這樣的許諾曾經極大的鼓動了軍心,但是入城之後,眼看其他各路叛軍都大搶特搶,而自己家的休斯總督大人卻反而勒令大家去攻打皇宮,繼續去填人命……手下的軍隊裡,哪裡還有多少人有戰意?

    眼看旁人都大發橫財,大家心中早已經人心浮動,只怕是再晚上一天,這花花世界就已經被別家搶空了,自己拼了半年多,後若是什麼都沒撈到,那才是去他娘的!

    人心浮動,甚至不少人對休斯的嚴令都生出了不滿。

    薩爾瓦多的部隊是不堪,破城的當晚,薩爾瓦多的部隊凱旋門主攻,不惜犧牲的強攻,吸引守軍的注意力,死傷慘重。進城之後,手下人也是一般的心思,只認為已經到了撈取好處的時候了,這種時候,再強令他們繼續拚命,只怕也沒有幾個人願意了。

    皇宮的進攻不利,讓數千守軍守著皇宮居然就生生的扛了三天的時間。

    薩爾瓦多和休斯一再派人去調遣其他叛軍,但是各路叛軍的主將都只顧著牢牢把持各自的地盤,縱兵搶掠帝都的繁華世界,休斯和薩爾瓦多威逼利誘,也不過就是各自派去三五百人應應景,被派去的人,也都是叫苦連天,一個個都不肯賣力。

    整個叛軍攻打奧斯吉利亞的時候還能體現出一點精誠團結的樣子,可沒想到一進城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真正保持清醒的只有休斯和薩爾瓦多兩個人了,兩人分工,薩爾瓦多負責肅清死守凱旋門的殘餘守軍阿德裡克所部,休斯則負責攻打皇宮。

    可連續三天下來,休斯和薩爾瓦多損兵折將,薩爾瓦多是不堪,他手下的精銳破城那天損傷太重,此刻對付阿德裡克餘部的時候,非但沒有能打破阿德裡克的營盤,卻反而有兩次被阿德裡克的軍隊打了兩次漂亮的反攻,手下的軍隊被殺得敗退出了兩條街,薩爾瓦多本人一個不防備,差點沒死軍中,靠著一批親衛的拚死保護才活命跑出來。收攏軍隊之後再行攻打,卻是手下將士都不肯賣命了。

    休斯連腸子都悔青了。

    他現只恨,城破的當晚,自己為什麼不再繼續冒險長驅直入,直撲皇宮,如果當時肯冒些風險的話,說不定一鼓作氣就已經把眼前這座該死的皇宮給奪下來了!

    此刻,整個奧斯吉利亞城,只有皇宮和凱旋門兩處地方還帝國的掌握之中,城裡處處都是亂兵四處劫掠,只有之前暗中投靠了叛軍的那些部分權貴的家宅得以保全,休斯做事情還算是上路,沒有失信,分了數百的軍兵那些內應的權貴家裡把持保護,別家的叛軍搶劫到這裡的時候,眼看有休斯的手下鎮守阻攔,也就都散去了。

    除此之外,奧斯吉利亞城中,卻還有一個特殊的地方,城裡四處都是混亂的情況下,卻奇跡一般的保持者難得的清淨。

    整條長街都是一片肅靜,就路口的地方,還有數百叛軍,來自於各自不同的軍區,卻都把守路口,全副武裝,一旦有什麼亂兵劫持到這裡,遠遠的就被驅逐走。

    街道上安寧的有些不可思議,甚至就連那些站路口把守的叛軍,來回走路的時候,都刻意的放輕了腳步。他們都接到了嚴令,任何人,不許走進這條街半步,不許騷擾到居住這條街頭的那座宅院!

    甚至破城的這三天來,各路的叛軍首領,各個將軍,主將,甚至是有些軍區的總督,都親自來到過這裡,只帶著少量的衛兵,遠遠的路口就下了馬,將武器交給身邊的人,做出恭敬的樣子,走過街道,來到頭的那戶大宅門外,恭恭敬敬的去敲門求見。

    只是這些將軍也好,總督也罷,哪怕是此刻奧斯吉利亞全城都他們的手裡,生殺予奪,但是面對這戶人家,卻似乎都擺出了足夠的尊敬,哪怕是每次拜見的時候,對方都只是派出一個老邁的僕人,甚至大門都只是開了半扇,然後隨便交待幾句,就是讓這些將軍總督吃了閉門羹,卻沒有一個人膽敢這裡造次。

    既便是被拒之門外,這些叛軍的首領們卻一個個都是客客氣氣的告辭離去,然後還加派人馬過來這裡保護。

    只因為,這座宅院的主人,叛軍的各路首領的眼中心裡的地位,卻是不得不受到尊重的!

    即便是再凶狠的叛軍,面對這座宅院的主人的時候,不管是否真心情願,也不得不做出恭敬客氣的模樣來。

    只因為這座宅院的主人,整個拜占庭帝國的軍隊之中,威望實是太高了!高到了幾乎沒有人可以忽視的地步,甚至帝國的數十路叛軍之中,不少軍區的將領甚至是總督,都曾經是他門下的學生或者的弟子,甚至都曾經是他麾下當差。

    米納斯公爵,這位帝***中地位崇高,資歷厚的元老,帝國官軍和叛軍之中都享有崇高威望的老人的家宅,這混亂一片的奧斯吉利亞城中,卻依然保持著後的安寧。

    此刻,這座宅院裡的一棟小樓上,站露台上,那個滿頭銀髮的威武的老人,卻顯出了老邁的模樣,裹著一條厚厚的皮袍,站寒風之中,眺望著奧斯吉利亞城。

    隨著風聲帶來的,是城中四處的喊殺聲和哭喊聲,放眼看去,東一邊西一邊,都是火光黑焰。

    老公爵的臉上看似平靜,但是眼神裡卻充滿了痛苦。他的雙手緊緊握著圍欄,手指還微微的顫動著。

    「千年帝都……千年帝都……」

    米納斯公爵口中喃喃自語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轉過身來,他的身後,有三個身影。

    年輕的羅迪,這位公爵的繼承人,滿臉都是怒火,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死死的盯著遠處的火光。

    羅迪的身邊,另外的兩個身影,卻都是女子。

    一頭紫法,有著妖異紫瞳的維亞,面罩冰冷的鐵面,露外面的半張臉龐,卻也是如籠了一層千年不融的寒霜,看上去渾然沒有一絲一豪的表情。

    維亞的身邊,卻是那個臉上生著雀斑的年輕女孩,這個卡維希爾年輕的弟子,此刻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袍子,袍子很是單薄,但是這寒風之中,女孩卻彷彿渾然沒有涼意。羅迪和維亞都站那兒,偏偏這個女孩,卻坐一張椅子上,面色從容而平靜,手裡還捧著一本書卷,就這周圍的風聲和隱隱傳來的哭喊廝殺的動靜之中,女孩卻瞇著眼睛,聚精會神的盯著手裡的書本,偶一動作,也不過就是輕輕翻動書頁,哪裡像是置身戰亂,卻彷彿是太平時節,坐自家後院裡一般輕鬆愜意。

    米納斯公爵站圍欄前足足有半個時辰,那個年輕的白衣女孩就足足看了半個時辰的書。

    當她終於翻完了後一頁之後,才彷彿輕鬆的舒了口氣,抬起眼皮來輕輕一笑:「這大亂之中,也只有公爵大人您的家裡,才能取得這一片寧靜了。這些天來,也只有今天,我才能看書看得是安心。」

    米納斯公爵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女孩,似乎皺了皺眉——這女孩的安靜和鎮定,實讓老人心中不喜,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女孩子表露出來的這副做派,實是像極了死去的那個卡維希爾!

    「你的老師,真的沒有留下別的什麼法子了麼?」米納斯公爵深深吸了口氣,指著遠處的城中:「這麼一片大亂,難道那個老傢伙就沒有預料到嗎?!」

    女孩子輕輕放下手裡的書本,看了一眼老公爵,然後彷彿笑了笑。

    她的語氣,平靜的彷彿古井,不帶一絲波瀾。

    「公爵大人,我們都已經做到了我們該做的了。眼下的情況,不是我們個人的能力可以改變。老師昔年曾經說過,就算是神,也不能保證每一個決定都正確。我已經做到了老師交待的所有的事情,接下來的,就只有等待了。相對於這個世界,這個帝國,我個人不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此刻,也只是靜靜的等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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