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敵人】
「脖子上明明沒有枷鎖,卻決定給自己製造出一個枷鎖來……」
夏亞重複著朵拉念給他聽的這兩句話,過了會兒,土鱉笑了起來。
他開始笑得很小聲,只是嘴角略微有些往上翹起,可隨後,他笑得越來越大聲,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張揚而毫無掩飾。
可朵拉聽得出來,土鱉的笑聲裡,卻偏偏沒有一絲笑意。
這樣的笑,像是一種憐憫,一種悲情,或者……一種嘲弄。
忍受了土鱉笑了好久,朵拉才冷冷的問:「你笑什麼?」
「這些遠古的地精,很可愛,也很可憐。」夏亞彷彿還抹了一下眼角,他明明笑,可眼神卻那麼的鋒利:「沒有枷鎖,卻給自己製造出一個枷鎖來,還有比這他媽可笑的事情麼?」
朵拉沉默了會兒,才終於緩緩道:「我差點忘記了,你也是一個沒有信仰的傢伙。」
「你錯了。」
出乎朵拉的意料,土鱉的反駁非常的乾脆,而且堅決!
「或許我們不信神,但不代表我們沒有信仰!」夏亞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然後他的眼神裡露出一絲狡猾:「語出第三紀元火耀時代偉大的地精哲學家查馬克所著《我們的光榮和墮落》——哈哈!朵拉,你不覺得,這些地精真的很聰明麼?比你們聰明得多!」
土鱉的語氣很冷漠:「我出身野火原,我不是拜占庭人,不是蘭蒂斯人,不是奧丁人,所以我沒有加入任何宗教!我從小山裡長大,不信任何的神靈,我信奉的是力量,是叢林裡的法則,是弱肉強食,是頑強的生存!我信仰的是自己手裡的斧頭,因為我知道,我需要靠它去砍下木柴,去劈下野獸的頭顱!」
「這也不過就是一個獵人。」朵拉反駁。
「是的,一個獵人。」
這一刻,這個粗鄙的土鱉,他的語氣簡直就如同一個睿智的哲人一般:「那麼你呢?高貴而驕傲的龍族,強大的朵拉。哼……你是龍,你活著的時候,你的壽命或許是我的幾十倍,你強大是我的幾百倍!可是,你真的比我強麼?」
彷彿就朵拉要反駁之前,夏亞補充了一句:「是的,看上去是的……可是,別忘記了,你連死,都死得不自由!」
正是後這一句話,彷彿一下就擊潰了朵拉反駁的信心。
「是啊……你說什麼『龍必須要魂葬,所以龍的魂魄要前往龍族的墓地進行安息,才能獲得永恆的安寧和長眠。』——哈哈哈哈哈哈!」夏亞狂笑起來:「你知道我第一次聽見你這麼說的時候,我心裡是怎麼想的麼?我想的是,你們的那個龍神真是他媽的有毛病!脫褲子放屁!死了就死了,眼睛一閉腿一蹬,一了百了!可是你們呢?連死都死的不自由!你們連死了之後,都還要按照它定下的規矩去做……哈哈哈哈!朵拉,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什麼?」朵拉下意識的就反問。
「枷鎖。」
朵拉呆住了。
或者說,睿智如她這樣的生物,忽然之間彷彿都找不到什麼言辭來反駁這個粗鄙無禮的土鱉,彷彿被噎住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朵拉才反駁道:「可如果我不那樣,我的靈魂就無法得到安息,我……」
「是的是的。」夏亞很不屑道:「你的靈魂無法得到安息,所以你必須讓靈魂回歸墓地,如果你不能回去,你的靈魂就會煙消雲散……」
說到這裡,夏亞忽然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很認真的問了朵拉一句:「我問你,你怎麼可以確定,就算你回到了你們龍族的那麼聖墓裡……你的靈魂,就『不會煙消雲散』?就一定會『得到永恆的安息』??你怎麼能確定?」
「這是龍神定下的……」
朵拉還沒說完,夏亞就搖頭:「不,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你怎麼就能確定!確定!!難道有其他的死去的龍,告訴過你,用它們自己的真實的經歷告訴過你,它們死了以後,靈魂進入了墓地,就得到了安息了麼?」
「胡說八道,死了以後,靈魂進入墓地,怎麼可能再出來告訴我……」
「那就是了。」夏亞很惡意的冷笑:「沒有一頭龍能證明到底死了之後是什麼樣子!而你現相信的這些,都是那個『龍神』教你們的。」
土鱉哼了一聲:「也許你們的那個龍神是騙你們的,也許你們的那個龍神是胡說八道的。哈哈!也許你們的靈魂就算回到了墓地,也不過是意識的能量耗之後,煙消雲散……天知道!反正等你的靈魂死亡之後,是不可能再跑回來說出真相的!明白了麼?」
「閉嘴!!!閉嘴!!!」
朵拉是真的火了,她夏亞的腦袋裡憤怒的吼叫咆哮,震得夏亞的眼睛都有些發黑了,用力按住太陽穴。母龍的咆哮持續了很長時間,聲音才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夏亞鬆開了手,冷冷道:「要想讓我服氣,很簡單,你拿出證據來反駁我,而不是光對講『神是怎麼說的』。」
朵拉雖然怒極,卻實找不出任何一句有力的話來反擊夏亞。
甚至於,她怒火之下,極力的尋找著試圖駁倒這個胡說八道的混蛋的理由,可想了很久,卻發現……自己實找不到任何一個能讓這個混蛋閉嘴的證據。
所有的一切,果然都是「神說的」。
「現,如果你不想繼續和我吵下去,那麼就繼續把這個本子上的內容翻譯給我聽。」
「哼!想得美。」朵拉恨恨道:「你膽敢用那樣惡劣的言辭質疑我的信仰,還想求我幫你……」
「哈!」夏亞故意大笑:「這本子上的東西可是一個遠古地精寫的!是那些根本不信神靈的地精留下的!難道你心虛了麼,朵拉!你擔心這本子上後面的內容,會進一步的證明我的說法是正確的?」
「呸!」朵拉果然受激,怒道:「好!我就翻譯給你聽!」
「第五紀元神時代四百三百三十五年,缺月日。
薩克的葬禮非常的簡單,我們就把他埋了創神區的樹林裡,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因為薩克活著的時候說過他喜歡這片樹林。
今天我接到一項命令,尊敬的帝國元帥阿茲元帥要前來創神區視察。這樣一個戰局緊張的時候,元帥大人的視察成為了創神區重要的大事情,士兵和軍官們寫了很多請戰書,希望讓他們調動到前線去為帝國作戰。
這一次,我沒有阻攔這樣的行動,而是親手將這些請戰書收了起來,並且上面加上了一封——我的。
薩克的死,讓我忽然對這個地方產生了深深的厭惡。我寧願去打仗,寧願戰死。」
「第五紀元神時代四百三百三十三十五年,離月日。
阿茲元帥一行人的到來比預想的要提前了許多。
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元帥大人,幾年前我來創神區之前,元帥大人曾經親自給我任命。
幾年後再一次見到元帥大人,他看上去非常的疲憊和蒼老。阿茲元帥並沒有按照慣例檢閱接見士兵和軍官,而是第一時間聽取了試驗團的進度,這個過程因為是帝國的高機密,我沒有資格列席。
可我注意到,阿茲元帥走出會議室的時候,他的表情非常的難看。
我的印象之中,阿茲元帥是一位堅強的地精戰士,他曾經寫下過《高呼歐克,前進吧地精!》這樣振奮人心的書。可如今,他眼神裡的虛弱,就連我也能看得出來。
當我將那一大堆請戰書送去的時候,阿茲元帥甚至沒看一眼就全部丟進了垃圾桶裡。
我對這樣的做法感到很驚訝,因為這是對一個地精品質的侮辱。可是就我試圖爭論什麼時候,元帥大人和我單獨進行了一次談話。
而這場談話,是我寫下這篇日記的大原因——我很震驚!
阿茲元帥告訴我,事實上前線的情勢比我們所知道的惡劣許多,只是為了穩定民心,對外宣佈的戰果已經被進行了一些刪改,這樣的做法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混亂。
而我從元帥這裡聽到的真相是:神火軍團已經基本覆滅,現南方的人類和矮人族的聯軍正大舉北上。
北方,龍族已經將三個地精兵團徹底殲滅,是殲滅,而不是擊潰!龍族的神靈也展示了神跡,那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一個兵團的地精那場災難之中永遠的長眠了。
而讓阿茲元帥擔心的是,人類已經分出了一部分的力量,試圖從南部直接穿插到東部,和北方的龍族,對帝國的腹地做出一種夾擊的姿態來。
只有東區還頑抗,但是情況惡劣的是,因為人類的迂迴軍隊的穿插,使得我們東區的後方已經和帝國的內腹的連接被切斷了,也就是說,包括『創神區』內的東區,現已經處了這些敵對種族的包圍之中。
元帥告訴我,至少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創神區不會再得到來自帝國內腹的任何補給,的試驗需要的元素也無法運輸出來了。
至於那些請戰書……
『我的孩子,你們不用申請調離這裡了,因為……如果你們想打仗的話,相信我,那些敵人很快就會出現這裡!出現你們的眼前!』
我對如此惡劣的局勢感到無法相信!
我們強大的地精,偉大的地精,這個世界上優秀的種族,為什麼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難道就因為我們沒有神靈保佑?!
元帥大人對於我的問題,做出的答案是: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沒有神靈卻想創造出一個神。
從現開始,創神計劃已經不再是一項國民計劃了,它已經變成了一項軍事計劃。
那些卑劣的種族可以戰場上取得對我們的優勢,就是因為它們擁有那些『神靈』的幫助,那些神靈展示的神跡威力強大,強大得足以殺死很多地精。所以,為了和它們抗衡,我們必須擁有自己的神,必須擁有一個可以和它們抗衡的威力強大的武器!
阿茲元帥告訴我,他立刻就要回首都去,他將負責動員所有的軍隊抵抗入侵者對地精首都的威脅,那將會是一場殘酷的保衛戰爭。
而他賦予了我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
『守衛創神區,我的孩子!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比我們的首都加重要!既便是丟掉了首都,只要你們這裡獲得了成功,我們偉大的地精就有翻盤的希望!四百多年的努力,投入了所有的國力進行的計劃,耗費了地精太多的力量,這才讓那些混蛋趁虛而入!我們不會投降,地精也不會認輸,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亡的地精,沒有失敗的地精!我沒法給你任何的支援,沒有辦法給你任何的補給,但是我需要你和你的軍隊死死的守護這裡,無論任何情況,這裡都不能被敵人攻佔!』
這些是元帥大人對我講述的原話,寫下這幾句話的時候,我的筆都顫抖著。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這項任務——甚至它可能是我一生之中艱巨的一項任務,或許也是後一項。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戰爭了。
這是一個選擇題:
生存,或者滅亡。」
「第五紀元神時代四百三百三十五年,地月日。
因為元帥大人的任命,我成為了創神區的高軍事指揮官,同時也被任命為試驗團隊的成員。我獲得了這個區域的高領導權力,而我的責任,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來維持這項計劃繼續進行下去。
我得到了高權限,可以調閱所有關於創神計劃的一切的資料。
我花費了兩天兩夜的時間用來閱讀這些資料,看完的僅僅是近一百年的……可僅僅是這一部分,卻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震撼!
我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我感覺到全身都顫抖,那是一種恐懼的顫抖,是一種悔恨和憤怒的顫抖!
僅僅是這一百年裡,地精為了這項幾乎,幾乎是耗了所有能調動的國力!
大量的其他研究被暫停或者無限期的擱置,所有的精英的地精學者和專家被調集來進行這項龐大的計劃,為此,我們停止了的戰爭飛船的研究,停止了的能量級的魔導炮的研究,停止了地精種族改良研究,停止了取代魔力能源的能源研究……
我們付出了如此如此的巨大的代價,幾乎讓我們地精的文明一百年的時間裡進入了停止前進的狀態,讓我們的科技一百年的時間內原地踏步!
這一切,就是為了創出一個該死的神靈!
對!該死的神!!!
薩克說的沒錯,我們真蠢!
而從小我的父親就對我說過一句話,做了愚蠢的事情,是會受到懲罰的。」
「第五紀元神時代四百三百三十五年,後一個缺月日。
很久沒有寫日記了。
近的這段時間來,我們和外界已經無法保持穩定的聯繫,已經有超過六個火月日沒有收到來自首都的消息了。近的一次消息只是聽說龍族已經穿過了北方的平原,而人類已經和龍族匯合,將首都地區包圍。
我們沒有多的地精軍隊,幾乎所有的預備役都已經全部動員了。
阿茲元帥上次說的沒錯,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個抉擇。
生存,或者滅絕。
自從成為了創神區的指揮官之後,對這個計劃瞭解越多,我心裡的敬畏就越深。我幾乎每天晚上都無法安穩的入眠,那些觸目驚心的計劃內容,讓我每晚都做噩夢。
我甚至懷疑,四百多年前,當時簽署開啟這項計劃的地精國王陛下,到底是抱著如何的一種心情做出這種決定的!用地精未來數百年種族的命運,去賭一項可能根本並不存的虛幻的夢想。
可是我明白,這或許就是我們地精大的缺陷:追求完美。
我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強大的種族了,而我們唯一的缺陷,就是沒有一個屬於我們的神靈。那些比我們弱小的種族都有的東西,我們卻偏偏沒有。
我們征服了大陸,征服了天空,征服了一切……卻沒有征服自己的心靈。
這就是一項賭博。
對我而言,大的悲劇意義於,我無法改變這種現實,因為,如果這是一個悲劇的話,那麼這場悲劇已經四百年前就開幕了。
而現,已經進入了謝幕的階段。
目前食物還算充沛,創神區的六個連體地下倉庫,儲存的糧食足夠我們全區的四萬六千名地精吃上一年。但是軍心的不安穩已經到了很難掌控的地步。
今天又出現了三名逃兵,其中一個居然是一名底層的軍官。這讓我非常的震驚。可他們都並不是膽小鬼,它們只是無法忍受對家人的擔心。它們的家人都首都,都『外面』。
我依然下令將逃兵處死,而那位軍官,臨死之前我問過它還有什麼遺言。
它對我說:將軍,我並不怕死,也不怕作戰,可是我害怕等待,所以我寧願逃跑,或許我們的家鄉已經淪陷,但是我願意回到那裡,和我的家人死一起,而不是這裡活著,絕望的等待。
它的話,讓我沉默。
後,我親手執行了對它的死刑。
可是我忘不了它死前的那雙眼睛,那不是畏懼,只是不甘和遺憾。
困擾它的不是死亡,而是沒有能夠看見家人,或者和家人死一起。
這一刻,我也想起了首都的日子,想起了那個已經被我刻意壓制而淡忘的眼神,還有那一抹微笑。
魯魯王妃,你,還平安麼?」
「第五紀元神時代四百三百三十六年,除日。
今天,我們終於等到了外面的消息!
一支地精殘軍進入了創神區,它們的番號是中部戍衛區紅日軍團。紅日軍團它們應該駐紮首都東南部的,我曾經有兩個朋友這個軍團裡服役,可是今天看見了它們,讓我十分的意外。
一個軍團的番號,可是到來的地精只有不到八百的數量,我無法想像這麼一支軍隊到底遭遇過什麼樣嚴酷的考驗。
讓這裡的地精們絕望的是,紅日軍團的到來,帶來了很多壞消息!
偉大的地精首都,已經兩個地精月之前淪陷了。可惡的龍族和人族,上一次魔族大戰之後再一次聯合了起來,它們的龍騎士的確強大無比,這些龍騎士的正面突擊,擊潰了我們的軍隊,還有該死的矮人,它們這些擅長打洞的侏儒,它們挖開了通道偷襲了我們的防線!
我們的首都淪陷了!尊敬的小哈德曼陛下已經自殺殉國。
紅日軍團的兄弟們告訴我,它們是潰敗之後得到了阿茲元帥的命令,阿茲元帥後的命令是讓所有的地精軍隊全線突圍,並且努力往東部地區靠攏,紅日軍團接到了進入創神區的命令——可惜,它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只剩下了這麼點地精數了。
而尊敬的阿茲元帥,它完成了它做出的諾言,它帝都被攻陷之後,率領衛隊,巷戰之中光榮戰死。
我可以想像出,這位年紀是我三倍的老地精,後揮舞著武器,高呼口號戰死的場景。
可事實上,一個紅日軍團的兄弟告訴我,它親眼目睹的元帥戰死的場面:它被一個龍騎士的坐騎,被一條龍殘忍的踩死了。
加讓創神區裡所有的地精陷入憤怒的是,紅日軍團帶來的其他的一些消息。
這一次的戰爭,那些種族顯然並不僅僅是希望打敗我們了!
聽它們說,外面,北方平原,首都,其他的地區……所有的淪陷區裡!那些種族們,它們正大肆的屠殺我們地精同胞!
被殺死的不僅僅是地精軍人,還有無辜的平民!它們搗毀了我們的建築,焚燒我們的圖書館和學校,將所有的一切變成廢墟。
這些混蛋,它們是想滅絕我們的種族!
滅絕!
這個詞語並不陌生,因為歷史上,上一次面對魔族的戰爭裡,我們就是這麼做的。
我陷入了極大的擔憂。
首都的淪陷,魯魯她是否還活著?
如果那些該死的種族,真的進行滅絕我們的屠殺,那麼魯魯她是否能逃過這場劫難?
聽紅日軍團的兄弟說,首都被包圍之前,曾經有一批難民逃出了首都往東而去,聽說其中就包裹了一些王室的成員。
真希望魯魯也那些逃離的人群之中。
『它們根本不是想佔領我們的城市,因為它們每到一個地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屠殺,而第二件事情,就是拆掉所有能看見的建築。第三件事情,就是放火,燒掉所有能看見的痕跡。』
就好像……
就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存過。」
「第五紀元神時代四百三百三十六年,第一個缺月日。
今天,終於有敵人接近創神區。
一支精靈族的小隊靠近了外圍的森林,短暫的交鋒之後就很快離去。
我很清楚,即將到來的就是嚴酷的戰鬥,我們沒有外援,沒有補給,沒有退路!
我們所生活的家園已經不存了,我們所擁有的土地已經不屬於我們了,我們所愛的親人已經死去了,我們所忠誠的這個國家也已經滅亡了。
而我們……這個種族,也正沒滅絕的過程之中。
到了這種時候,或許已經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第五紀元神時代四百三百三十六年,赤月日。
敵人終於來臨,一支由精靈族和人族組成的聯軍出現了警戒圈之外。
今天,我送走了我的一個老朋友。
當再次看到伊米特的時候,我幾乎已經認不出它來了。
記憶之中的伊米特,擁有溫和的笑容和溫暖的眼神,可今天看見它的時候,它那生硬的眼神,讓我感覺到陌生,我看見了那眼神裡的殺戮和殘忍。
作為一個地精,它依然那樣驕傲,它獨自來到了我們的警戒圈外要求見我,它知道我是這裡的高長官。
它代表對方的聯軍提出的條件是,創神區裡所有的地精必須立刻無條件投降。
我反問它,投降之後呢?是不是同樣被你們全部屠殺殆。
它告訴我,外面的那些屠殺,都是其他種族干的,高貴的地精沒有做出這種屠殺的事情。
我對它說:親眼目睹犯罪而不去制止,這樣的做法,沒有資格自稱高尚。
而可笑的是,這句話,當年還是它告訴我的。
伊米特對我說,它可以保證我的人投降之後,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而且,它對我說,這些是因為創神區裡的東西,對它們非常重要,只要我保證將一個完整的創神區留給它們,作為交換的條件,就可以得到體面的投降,並且獲得生存的權力。
同樣的,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它。
伊米特走的時候,它對我說:你會後悔的,我的朋友。
我的回答是:去你媽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