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逼婚】
不管菲利普提供的消息是否準確,可畢竟是有了一個盼頭,總比讓多多羅一個人跑去東部的混亂之領碰運氣要強得多。
只是,按照菲利普說的,魔吻香芋可能存於野火原裡的扎庫土人部落,那麼從帝都奧斯吉利亞前往西北部邊境野火原,一路之上數千公里的路程,如果按照這麼慢悠悠的行走的話……夏亞之前來帝都的時候,這一路他可是足足走了近兩個月!
而這次回去,反正上任並沒有規定具體的期限,而且隊伍裡還有尤麗亞這麼一個孕婦,經不得顛簸,原本夏亞是打算慢慢悠悠走的,就算走上兩三個月也沒什麼關係。
可現就不行了。
畢竟……多多羅的那個魔法師試煉,是有完成任務的期限的:一百天!
從那天魔法工會裡接受任務開始到現已經過去了十天了,也就是說,剩下來的時間就只有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裡,必須趕赴野火原扎庫土人部落,找到魔吻香芋,然後再一路趕回帝都魔法工會登記完成任務……如果按照之前那麼慢悠悠的速度行走,那就絕對來不及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就乾脆分成兩隊。夏亞帶著多多羅還有菲利普,再加上沙爾巴,一行四人,每人配備兩匹馬,一路先行趕赴野火原。而剩下的,阿弗雷卡特帶著原本的狼牙武士團,以及加上心思精細的軍需販子卡托,還有扈從伊特,沿途保護著尤麗亞,緩緩前行。有阿弗雷卡特的武力,卡托的精細,還有伊特的照顧,想來這一路上保護著尤麗亞,應該也不會出什麼茬子了。
分別之後夏亞等四人就先行上路了。
這一路上快馬加鞭,加急趕路,沿著道路只是往西北而去,若是錯過了住宿得地方,就乾脆野外風餐露宿。反正夏亞從前就是山野裡的獵人,沙爾巴是羅德裡亞騎兵團的百戰騎兵出身,急行軍趕路的日子早已經習慣,至於多多羅……他雖然有些挨不住,但是大家趕路都是為了幫助他,他就算再辛苦,也只能咬牙強撐下去了。
倒是那個菲利普,一路上默不作聲,和夏亞等人一起風餐露宿,卻吭都不吭一聲,不顯山不露水,起早貪黑,卻從不掉隊,即便是露宿野外,什麼升篝火扎帳篷餵馬之類的事情,他也居然嫻熟得很。
原本夏亞記得這個傢伙總是一身光鮮,鬍鬚修剪得乾乾淨淨,打扮得好似貴族一樣,心中多少有些輕視這種華而不實的傢伙,可這次同行,卻忍不住微微驚奇:這傢伙原來也能吃得苦啊,卻不像之前自己以為得那麼草包。
其實菲利普原本的實力相當不俗的,真計較起來,他受傷之前的實力,甚至比夏亞都是只高不低,夏亞帝都競技場裡擊敗他,頗有幾分特殊的緣由裡面,菲利普先入為主,以為自己不是夏亞的對手,又被夏亞一通蠻不講理的猛攻,氣勢上壓垮了菲利普,所謂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結果菲利普就栽了土鱉的手裡。
否則的話,一個實力已經達到了高階武士水準的傢伙,怎麼可能如此不堪?
這一路上,夏亞對菲利普倒真有幾分刮目相看了,趕了四天的路,走了至少兩千多里,就連行軍慣了的沙爾巴都有些吃不消了,這個菲利普不聲不響,雖然臉色也不掩疲憊,但是那雙眼睛卻越來越亮!
那原本總是帶著幾分狡猾的眼神,漸漸的抹去了一絲從前的輕佻,而多了幾分堅韌的味道。
「或許,人走投無路之後,破而後立吧。」
趕了第四天的時候,大家終於停下來修整了,否則的話,就算人吃得消,馬也受不了。每人兩匹馬,晝夜不停的奔跑,每天只休息幾個小時,就算是夏亞的馬是上等戰馬,也眼看精神有些委頓了下來。
這天大家下午的時候來到一個小村鎮口停下,夏亞看了一下天色,拍了拍已經是汗浸浸的馬背,大聲道:「今天就住這裡,休息一夜,明天起來再趕路吧!」
多多羅聽了,實實的鬆了口氣,他是幾個人裡身子骨差的一個,如果再這麼趕下去,他只怕沒到野火原就先倒下了。聽見夏亞說出「休息一夜」,多多羅感動的險些就要掉下眼淚來了,卻忽然看見了夏亞瞟向自己那嘲弄的眼神,多多羅趕緊堆笑道:「那個……老爺,我可不是怕吃苦,只是咱們人還能堅持,馬匹如果累垮了,可就……」
夏亞嘿嘿一笑:「你也知道心疼馬麼?我看這鎮子不算小,或許也能買到馬的,一會兒我們找旅店休息,你去鎮子上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馬匹販賣,我看你的兩匹馬都有些不頂用了——哼,你騎術太差,趕路的時候不懂得體恤馬力,大家走的一樣的路,你的馬卻吃力。」
多多羅臉上不敢反駁,心裡卻無奈:我可是魔法師啊!等我將來魔法大進之後,一個風系飛翔術就飛出幾十里去!騎馬?哼!
這鎮子果然不大,不過縱橫兩條街道,看來也只有幾百戶人家而已,鎮子上唯一的旅店鎮子東邊路口,臨著一個小小的廣場,幾人打聽了一下,鎮子裡雖然也有車馬行,但是卻只有拉車用的駑馬,那種駑馬卻不適合長途奔馳,這倒是讓多多羅省了事,開開心心的隨著大家一起住進了旅店裡休息,只是分房的時候,夏亞略微猶豫了一下,多多羅和沙爾巴一間,而自己則和菲利普住一間。
聽見這個決定,菲利普眉毛動了動,並沒有說什麼。夏亞和他一起回到房間裡後,倒是毫不掩飾,直截了當坦然道:「我也明和你說,我對你這個傢伙還不太放心,你這人狡猾多變,換了多多羅和沙爾巴,隨便哪個和你住我都不放心。沙爾巴頭腦簡單憨直,我怕他被你騙。多多羅倒是有些精細,但是實力差你太遠。所以,就只好我來看著你了。」
菲利普聽了,沉默了會兒,對著夏亞行禮,低聲道:「多謝大人坦言,我心裡明白的,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頓了一下,他苦笑道:「我如今是窮途末路的人,說得可憐一些,跟著你們一起,我反而安全,如果我一個人的話,萬一那些傢伙不死心,追上來,我就死定了。」
夏亞聽了這話,凝神望著菲利普,可這麼看去,這個傢伙臉色一片坦然,絲毫沒有作偽的樣子。
菲利普迎著夏亞的眼神,語氣有些晦澀:「大人,我知道之前的恩怨,您對我這個人有些不屑。我這次逃出帝都之後,如喪家的野狗一樣,近這兩天,心裡才明白了許多……唉,當年這樣風餐露宿的日子,我也曾經歷過,我早年起家的時候,帶著一幫手下兄弟給商團當護衛,幹過幾年傭兵的工作,那個時候雖然生活苦了些,窮是窮了些,但是大家一起卻沒有什麼勾心鬥角。每天裡就是練武趕路,閒來的時候,有酒喝有肉吃,能有兩個小錢賭賭,就彷彿是天堂一樣的日子了。可後來,漸漸發跡了,手裡有了錢,就想有權,原本的一幫老兄弟,也都有了隔閡,漸漸的到了後來,身邊連一個真心的兄弟都沒有了……這次我出了事情,那個白眼狼的混蛋背叛我,除了幾個跟了我多年的死忠部下之外,其餘的武士團裡的幾個頭領,卻居然沒有一個站我這邊——其中有兩三個,可是當年一起給人當傭兵混出來的十多年的老人了。哼……說叛就叛了!」
夏亞匝了匝嘴:「哦,這麼說來,你倒是一肚子怨氣了?」
菲利普苦笑一聲:「怨氣是沒有的了。大人,或許您不信,可是這些天來,我早已經想明白了。咱們拜占庭人有一句老俗語:種的茄子不會長出南瓜來。我自己種下的禍根,我平日裡如何行事,下面的人自然有樣學樣。這次事情之後,我苦心經營了十多年的事業,算是煙消雲散了,什麼名譽地位,都算是徹底沒了。今後好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抱著多年的積蓄,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躲起來,吃喝等死了。而且,我這些年來做過的壞事情實不少,也得罪不過不少仇家,像阿弗雷卡特這樣的,少說也有十個八個,若是讓那些人碰到了我,恐怕比落那些叛徒手裡,下場淒慘。這兩天,跟著您一起趕路,反正我已經落到這步了,倒也不用再去想那麼多,每天趕路吃苦,雖然身子受些苦頭,但是心裡卻清靜了,我倒是覺得這樣的日子不錯,至少落得一個單純。」
夏亞嘿嘿乾笑兩聲,斜著眼睛看著菲利普:「你這是當狼當夠了,偶爾過過黃牛的日子,哼,你現這些想法,我信你此刻是真心的,但是說到長久,還得看你以後表現,人麼,風光過之後,品嚐過那種滋味,恐怕以後就都耐不住寂寞了。」
夏亞自然不會任憑這個菲利普說幾句話就真的信了他,心裡依然對這個傢伙留了幾分警惕。
四人這旅店裡好好的休息了下來,隔壁房間裡,沙爾巴和多多羅兩人剛一進房間就倒頭大睡,不到片刻就呼嚕連連,就連多多羅也睡得如死豬一樣。
夏亞畢竟是身體素質強悍異常,原本還想去叫兩人起來下去吃飯,門外聽見裡面鼾聲如雷,笑了笑就作罷,拉著菲利普一起來到旅店前吃東西。
這小鎮子裡的旅館也沒什麼好吃的,這旅店規模極小,連個夥計都沒有,只有那個老闆一個人忙碌,好這鎮子太小,來往的商隊旅客很少這裡逗留,所以生意也不多,比如今天,這旅館裡就只有夏亞這麼一夥客人入住。
那個旅館老闆穿著一身麻布衣服,卻戴了個皮兜帽子,臉上皺紋如刀刻一般,似他做這種生意,迎來送往,應該是滿臉堆笑才對,可這個旅館老闆卻愁眉苦臉,站夏亞面前伺候的時候,唯唯諾諾,滿臉晦氣的樣子。
這晚餐原本就簡陋,小地方的粗陋食物,不過就是一盤子煮青豆子,外加幾塊乾麵包,還有一盤子肉醬湯。可結果這個老闆大概是有什麼心事,這晚餐做的,豆子煮得半生,麵包卻烤焦了,那一盤子肉醬湯卻忘記了放鹽,夏亞才吃了一口,就臉色不快,一拍桌子,喝道:「老闆,過來!」
那個老闆原本還坐那兒雙手撐著下巴,望著門口發呆,一聽夏亞的怒喝,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賠笑:「老爺,您有什麼吩咐?」他雖然臉上竭力笑,可是那皺紋之中的愁苦模樣卻無法掩飾。
夏亞將湯匙重重丟桌上,怒道:「你做的這是什麼豬食!難道怕老子不給錢嗎!」
說完,從懷裡摸出一枚銀幣來重重拍桌上——這種小鎮子裡,一個銀幣都足夠一家人吃上一兩個月了。
那老闆看見桌上的銀幣,卻毫無喜色,只是愁眉苦臉連連欠身:「抱歉抱歉,這位老爺,這飯菜沒做好,我這就進去重做。」
說完,他趕緊將桌上的盤子收了起來掉頭往裡走,可走了兩步,心神不寧,一腳撞了旁邊的桌腳上,頓時撲通一聲栽了地上,頓時手裡的兩個盤子就嘩啦砸地上,菜餚也灑得到處都是。
夏亞緊緊擰眉,終於歎了口氣,過去將那個老闆提了起來按旁邊的桌子上,皺眉道:「坐下!我看你這個傢伙也是可笑,這麼慌慌張張的還做什麼生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這老闆頓時神色一慌張,看了看門外,隨即眼神裡閃過一絲沮喪:「沒有沒有,沒什麼事情。」
「媽的!睜眼說瞎話!」夏亞大怒,一巴掌拍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頓時一掌就把那桌子台板直接拍穿掉了,木頭嘩啦爛成一團!
這老闆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了看夏亞,似乎有些吃驚,可隨後卻依然搖頭:「沒有沒有……老爺,您可別打我的桌子啦。」
夏亞還要說什麼,旁邊的菲利普卻走了上來,他拉了夏亞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看著這個老闆,緩緩道:「嗯,你看來是有什麼苦衷吧?不用怕,你只管說出來,說不定反而有好處呢。你可知道站你面前的這位老爺是什麼人?」
這老闆茫然的搖頭。
菲利普對夏亞使了一個「別著急」的眼神,然後挺起胸膛,大聲道:「這位是軍中的猛將夏亞老爺,我們老爺性子急躁,但是心地卻善良的,喜歡打抱不平。他可是軍中有名的高手,上次和奧丁人打仗,那些凶狠的奧丁人他手裡,死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任憑多凶狠的奧丁狂人,我們老爺伸手就捏死掉了!而且我們老爺現可是高官,你有什麼委屈,現說出來,我們老爺一高興,說不定就幫你一把。」
這旅館老闆,聽了頓時瞪大了眼睛,那原本茫然的眼神裡,頓時就多了一縷活氣兒來,瞧著夏亞審視了會兒,眼睛裡有幾分祈望的樣子,可隨後,那眼睛裡的神氣卻終於還是黯然了下去,長歎了口氣,搖頭道:「不行,不行的,這位老爺,您看上去倒像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但是……只怕還是不行的。」
「什麼?」夏亞皺眉,看了一眼菲利普,忽然就故意做出一副惱火的樣子來,跳起來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匕首,奪的一聲就釘了旁邊的牆壁上,瞪眼喝道:「你這個傢伙!老子好心問你,推三阻四!你再不說,我管你有什麼煩惱事,惹火了我,我就先一把火少了你這個破店!」
這老闆嚇得臉色發白,渾身哆嗦,趕緊就撲了地上,「哎喲」叫了一聲,大聲求饒。
「怕了,就快說!」夏亞哼了一聲,板著臉坐了下來。
這老闆歎了一聲,束手站夏亞的面前,支支吾吾的說了出來。
「這位大人,您雖然是一位軍官,但畢竟只是一個過路的,我們這兒的事情,只怕您也管不了的。」老闆說到這裡,夏亞瞪過來,嚇得他一縮頭,趕緊繼續說了下去:「我們這個鎮子叫做夾角鎮……嗯,因為我們這個鎮子呢,出了鎮頭往左走五十里是『金角城』,往右走五十里是『銀角城』。可偏偏我們這個鎮子夾兩個城中間,是近三十年來才起的一個鎮,轄區的劃分上多年來就是混亂不堪,這鎮子本身人口不多,又沒什麼油水,即不產糧又不生財,附近還有一個大麻煩禍害,所以兩個城的守備統領都不樂意管我們這兒,時間久了,這裡就變成了三不管地方,地方守備軍也從來不管我們這兒,從前每個月還有稅官來收稅,可後來連稅都不收了……」
「夷?還有這種事情?」夏亞聽了遊戲好笑:「轄區不明,地方守備軍不管,倒是不稀奇,可連稅都不收了,那才少見。既然不收稅了,我看你們這裡遲早就要熱鬧起來了,一定會有很多人願意搬遷到這裡來,可以逃稅的。」
「搬進來?」老闆一瞪眼,隨即叫苦道:「搬進來的沒有,倒是這兩年,陸陸續續的不少人家,但凡有出路的,都從這裡搬走了。」
「這是為什麼?」
老闆咧嘴苦笑,一指門外遠處:「就因為,我們這裡有一個禍害!」
頓了一下,他又長歎了口氣,緩緩道:「距離這鎮子不遠,十多里外就有一座山,叫做銅角山。」
夏亞一聽,忍不住笑了笑:「你們左邊是金角城,右邊是銀角城,旁邊還有一個銅角山……怪不得你們這個鎮子叫做夾角鎮了。」
老闆搖頭:「這名字叫了多少年啦。那個銅角山上,有一個黑部落,多年前來了一夥兒傭兵武士,就把那座山佔了,開始我們以為他們是傭兵部落,後來才發現是一幫馬賊團,也不知道是從那兒流竄過來的,那夥人領頭的,當年是一個老傢伙,本事非常厲害,聽說金角城和銀角城的守備統領曾經都帶兵去圍剿過,結果都被那個馬賊頭子打得打敗,這些地方守備軍官,吃了敗仗害怕被上司怪罪,就把事情刻意掩飾了下來,而聽說那個馬賊頭子也是一個厲害的傢伙,傳說多年前,兩個城的守備統領大人,晚上睡覺,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了枕頭旁放了一盒金幣,裡面還有一封信!信正是那個馬賊頭子寫的!您想想,這一下,那兩位統領大人就嚇破膽子了,人家能半夜無聲無息的跑到你床邊來送金子,要是送的不是金子,而是趁著人睡夢之總給上一刀……嘿!從此那兩個城的守備統領大人就不敢招惹那夥人了,每年都會得到馬賊送去的一筆錢財,就對這夥人不聞不問,甚至上面問起來,也幫著掩飾。
結果這麼一來,我們這個小鎮子,幾乎就成了這群馬賊的後花園啦。不過這些傢伙,隔三岔五就來到鎮子上買些生活必需品,還有一些糧食禽肉之類的東西,也都靠鎮子上採買,說起來,從前我們這裡可比現熱鬧得多啦。那會兒,鎮子裡的幾個富戶家庭,都是靠著販賣糧食和生活用品給這些馬賊才發了家的。後來這夥人乾脆將每個月來這裡收稅的稅官給驅逐了,聽說背後有給兩個城的守備打點了一筆錢,所以,我們這個小鎮子,已經多年沒有交過稅啦。」
夏亞聽到這裡,不由得一樂:「這麼說來,這伙馬賊倒是好人了。不欺負你們,還給你們生意做,後還幫你們把稅免掉了。」
「唉!」旅店老闆歎了口氣:「若是當年,自然是這樣的。可我前面說的是這夥人的老首領。聽說那位老首領幾年前過世病死了,現統領這伙馬賊的是小首領,可這位小首領,做人做事情,不如其父,差得太遠啦。結果才當了三年首領,就做了大小數十件壞事,害的我們這個鎮子裡成天雞飛狗跳,大家都膽戰心驚的,近這三年可實被禍害得不輕啊!當年老首領對咱們還算不錯,可這個小首領麼,行事情就蠻橫霸道得多啦。」
說到這裡,老闆似乎是一肚子苦水:「前年小頭領才上位的時候,春天就把鎮子前的小河上壘了一個水攔子,開始說要蓄水,做池子游泳玩,結果天氣少雨,農田缺水,我們鎮子裡派人去哀求,小頭領同意了,就下令把水攔子挖開,結果這一挖卻挖大了,水放得太猛,弄得河水下游兩邊田都被湮了,那一年的糧食就少收了一半,可我們這裡糧食欠收,小頭領卻下令讓我們把糧食繼續賣給他們——您想,我們自己都沒東西吃了,哪裡還有賣給這些人的?結果小頭領就親自帶了人進鎮子,挨家挨戶的集糧食,結果那一年,我們鎮子裡就有二十多戶人家搬走了。
第二年,小頭領帶人來到鎮子裡,說是給大家找了一條財路,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百多棵樹苗,說是從南邊弄到的一種果子樹,種下之後秋天能收果子,那果子能賣不少錢。可這樹苗就好貴,我們不買還不行!小頭領說了,種了樹,將來賣了果子要交一半錢給他們。我們這裡人沒見過,沒有人敢種,就當買樹苗的錢是貢獻給這夥人買平安了,可這位小頭領不幹,居然帶了人來鎮子裡,挨家挨戶的攤牌,強行命令我們把農田填平了,種那些樹。結果不到兩個月,樹苗全部枯死了,又耽誤了農時,那一年,糧食再次欠收,我們鎮子裡就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家啦。
第三年,也就是今年……倒霉了。從前人家小頭領做事情,也多就是禍害禍害田地,後我們賠幾個錢,咬咬牙,還能過活。可今年,小首領放話出來,說要結婚,不光是小首領自己,還有那伙馬賊的的男男女女,都還有不少是光棍沒成家的,說是要我們鎮子裡就地聯姻,勒令我們鎮子裡所有人家,家裡的年輕男女都全部排隊給他們挑選……這簡直就是強搶人口了!這事情鬧得,鎮子裡幾乎就剩下一小半人家了,但凡有點出路的,都舉家搬遷跑掉了。」
說到這裡,旅店老闆哭喪著臉:「別人家也就罷了,多被什麼馬賊裡的小頭目看上了自家姑娘,又或者是娶個馬賊的女兒進門……可我就慘了!那位小首領,也不知道怎麼就看上了我家的孩子!強令之下,一定要和我家裡聯姻!可憐我的孩子,今年才十八歲啊!被小首領逼迫之後,成天躲家裡房間裡,晚上一夜一夜的從夢裡哭醒。可婚期都定了,今天……就今天晚上,小首領就要帶著人過來接親了!」
說完,旅店老闆放聲大哭,捶胸拍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夏亞聽到這裡,也是怒火中燒,拍案而起,喝道:「混帳王八蛋!這霸佔地方,調戲良家的事情……媽的,老子都還沒來得及幹過,這馬賊頭子卻過得比老子還舒坦!太氣人了!」
說到這裡,忽然發覺不對,趕緊改口,大義凜然喝道:「我是帝國官員!怎麼能看見這種為非作歹的事情放任不管!你放心,這件事情本大爺管了!那個馬賊什麼時候來接親?老子不把那個混蛋雙腿打斷,我就是你養的!」
老闆哭喪著臉:「算算時間也快到了……」
才說完,忽然就聽見大門外街上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那聲音只怕有數十騎!遠遠而來,風聲裡還傳來了肆意的吆喝呼喊,顯得張揚無比。
這個旅館老闆一聽,頓時臉色蒼白,滿臉懼色,顫聲道:「啊!來來來,來了!!」
夏亞一聽,哈哈狂笑兩聲:「好!老子正好這兩天也憋悶壞了,就拿這些傢伙來消遣消遣!」
說完,他一推這個旅店老闆:「你先去後面躲躲吧!」
「你……大人,您到底行不行啊?」旅店老闆苦笑:「這位小首領雖然為人不怎麼樣,但是一身的本領卻比老首領還強!聽說就連附近兩城的守備統領,兩人加一起都打不過這位呢!」
切!
夏亞一撇嘴,這種窮鄉僻壤的小盜賊頭子能有多大本事?老子可是連黑斯廷都見識過的呢!
他一推老闆:「別廢話,快進去躲起來吧!」
說完,他大步走過去,搬了一張椅子就攔了大門口,大模大樣那兒,旁邊菲利普皺了皺眉,就過去站了夏亞的身邊。
大門之外長街上,一夥騎馬的人如風捲殘雲一般從街頭奔馳而來,衝到了旅店門口忽然停下,一時間人喊馬嘶,倒真有幾分氣勢!眼看這些傢伙,人人彪悍,個個凶狠,當中一匹黑色的高頭駿馬,從馬背上翻身跳下來一個魁梧雄壯的身影!
夏亞一看這人,也忍不住心中暗叫:好一個猛男!
這人身材雄壯,幾乎比夏亞身邊的蠻牛巨漢沙爾巴還要寬了一號,高了一頭!!
肩膀寬闊如山!虎背熊腰!翻身跳下馬來,一頭棕色的卷髮披散,顯狂野本色,四方臉,寬下巴,臉部輪廓稜角分明,雙頰各有兩條橫肉,撐得這張臉龐就如同是虎頭獅首一樣!
一身上等的犀牛皮甲,漆成了血紅色,身後交叉背了兩把寬大的短柄戰斧!這樣一條壯漢,往人面前一站,不用說話,自然就給人一種如臨山峰之前的震撼感!
只見這位如熊虎一樣的猛男,龍行闊步走到旅店門口,看見了坐門口的夏亞,臉上露出一股怒氣來,用粗壯渾厚的嗓音高聲喝道:「怎麼回事!老闆呢!出來!!」
夏亞冷笑了一句,擺足了架勢,正要說幾句類似「賊子找死」之類的場面話……
結果這位馬賊頭子第二句話,直接把我們的夏亞老爺震的從椅子上摔下去了!
「老闆!快把你兒子帶出來!我來接我的丈夫來了!!」
砰!
夏亞一屁股就栽了下去!
老闆的兒子?丈夫?!
夏亞如見鬼了一樣的扭頭看著面前這位「猛男」。
「我日!你!你!你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