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獵國

龍騰世紀 第一百五十章 【土鱉裝傻】 文 / 跳舞

    第一百五十章【土鱉裝傻】

    這緋紅殺氣的反噬作用極強,夏亞仰面倒地上,四仰八叉,只覺得身子裡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那意識裡的疲憊感覺一波一波襲上來,這種體力和精神力俱成乾涸的狀態,讓他只恨不得此刻能倒頭昏睡三天三夜才好。

    看著這個年輕的將領倒地上,黛芬尼一時間有些無措,猶豫了片刻,她伸出手來,纖巧的手掌夏亞的臉上輕輕拍了兩記——卻又不敢拍得重了。她此刻心如撞鹿,又是惶恐又是驚駭,而看著夏亞嘴角掛著的鮮血,心中是湧出幾分感激來。

    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空空如也,周圍哪裡有半個人影?自己的僕人出去尋馬,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想到這裡,黛芬尼眼角垂淚,忍不住就提聲呼喊了幾句。可樹林之中只有沙沙的木葉聲,哪裡有半個人影回應?

    眼看夏亞動靜越來越小,呼吸粗重,黛芬尼看著夏亞胸前那殘破的甲冑,這一箭的狠辣,讓她這個不通武技的弱女子看了都心中駭然,回想方才自己馬上,眼看那一點黑光射來,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當時全身僵硬,那種窒息的壓抑感讓她非但無法掙扎躲閃,甚至連叫都叫不出來……可隨後,這個輕薄了自己的年輕軍官,居然橫身就擋了自己身前,生生用他的胸膛給自己擋住了射來的這一箭!

    當時這個人坐馬前,那寬闊結實的後背貼著自己的懷抱,硬邦邦的,卻給人一種堅實的感覺。

    黛芬尼心亂如麻,看著昏沉的夏亞,她用力咬了咬嘴角,心中一個念頭:他救了我,他救了我!我一定要報答他的!

    想到這裡,黛芬尼爬了起來,也顧不得腳踝劇疼,掙扎蹣跚朝著湖邊跑了過去,每走一步,那腳踝鑽心的疼痛,疼得她額頭汗水涔涔而下,眼淚都流淌了出來,跑到河邊,雙手掬起一捧清水,可是隨即就看見那水從手指縫隙裡漏光了。

    黛芬尼咬了咬牙,臉上先是閃過一絲羞色,但隨即心裡一橫,彎腰嗤的一聲,將自己的裙擺撕下了一條來湖水裡浸透了,這才返回來重跪坐了夏亞的身邊,雙手輕輕擰著,那裙布上的水流均勻灑了夏亞的臉上。

    夏亞昏沉之中,忽然被這冷水一激,頓時就是一個激靈,勉強睜開雙眼來,就看見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臉龐——那臉上血跡和眼淚汗水混成一團,看上去頗有幾分可笑的樣子,夏亞咧了咧嘴,冷水讓他的頭腦略微清晰了一點,用力掙扎,旁邊黛芬尼看見了,也不顧什麼男女身份之別了,上前用力扶住了夏亞的肩膀,幾乎是一個半抱的姿勢將夏亞努力抱起,只可惜她力氣實太小,夏亞這土鱉身子沉重,抱了兩抱,非但沒有抱起來,黛芬尼哎喲一聲,手裡一滑,重重跌了夏亞的懷裡,腦袋碰了夏亞的下巴上,頓時就聽見砰的一聲,額頭紅了一片。

    「笨蛋!」夏亞雖然沒有力氣,但是被冷水激了之後,意識卻清醒了,怒道:「你這個女人,動我幹什麼!浪費時間!趕緊想辦法找人來啊!我現動彈不了,萬一再來一個刺客,老子可就真給你陪葬了!」

    黛芬尼臉上一紅,眸子裡閃過惶恐,語氣裡帶著哭腔:「我……我喊過了,沒有人……我的僕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夏亞哼了一聲,一瞬間他心中念頭閃過無數:剛才那個刺客顯然是沖這個女人來的,這個女人身份必然不一般!而且……偏偏刺客來的時候,這個女人身邊的僕人就跑開了,當真是這麼巧麼?哼……

    「別慌!」夏亞畢竟多次經歷過生死掙扎,這種時候,卻反而沉下了氣來,低聲道:「這裡是皇家園林,那些刺客不可能大舉潛入這種地方,想來刺客應該只有一個……但願如此!你別慌,去看我的馬,馬上掛了號角,你拿下來吹響,園林裡自然有巡邏的御林軍,聽見號角,就能引來人了!」

    黛芬尼如言,爬起來踉蹌跑到馬匹旁,果然從馬鞍後看見了一個掛那兒的牛角號角,摘下來回到夏亞身邊。

    「看我做什麼,吹啊!」夏亞有些哭笑不得,瞪眼喝罵:「你愣著幹什麼!」

    黛芬尼從小到大,哪裡有人這麼厲聲對她說過一句話?縱然就是自己的丈夫皇儲加西亞,雖然兩人只見關係古怪,但是加西亞對她也從來都是恪守禮儀,一句重話都不曾有過。此刻被這個年輕的軍官呼來喝去,她卻心中毫無反感,只覺得對方救了自己一命,此刻大家危境之中,自己實太過沒用,對方這種態度倒也不奇怪。

    只是拿著那號角放嘴邊,她猶豫了一下,用那兩瓣紅潤柔軟的嘴唇咬住,鼓起腮幫子用力一吹,卻沒有聽見預期的嘹亮號角聲,卻反而是「噗」的一聲漏氣的聲音。這聲音,若是仔細聽來,卻倒好像有那麼幾分好似常人發出的某種不雅的聲音……

    黛芬尼呆住了,她愣了一下,又鼓起腮幫子吹了口,奈何她吹得心跳眼花,也只發出了幾聲漏氣的噗噗得聲音。

    旁邊夏亞瞪圓了眼珠子,看著這個女人撅著小嘴鼓著腮幫子用力吹號,土鱉愣了會兒,終於忍不住,雖然身上無力,卻忍不住地上全身抽搐,如果能動彈得話,只恨不得就抱著肚子狂笑了,縱然如此,那臉上的肌肉也扭成一團,笑得險些就斷了氣去。

    黛芬尼漲紅了臉,滿心羞愧——她自問也是從小經過了嚴格的教育,什麼宮廷禮儀,花卉音樂藝術之類,都是精通,可……她縱然學過音律,但會的也都是豎琴,風琴之類的高雅樂器,這種軍中使用的號角,卻哪裡會吹?

    眼看夏亞笑得彷彿都要抽筋了,她臉色是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垂著頭將號角塞給了夏亞:「我……我……」

    「我來吹吧。」夏亞哎喲呻吟了兩聲,他受了內傷,又忍不住狂笑,胸口隱隱有種撕裂的疼痛。黛芬尼眼看夏亞雙手無力,將號角湊到了夏亞的嘴邊,讓這個傢伙一口咬住……忽然就此刻,黛芬尼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怪異,只覺得手都抖了一下。

    這號角自己吹了半天,上面多少殘留了一些自己的口水,此刻卻被這個傢伙含嘴裡……似乎,有些隱隱不妥。

    夏亞卻沒有多想那麼多,用嘴巴抱住了號角吹口,深吸了口氣,用力呼出。

    「嗚!!!!!」

    號角聲音頓時響起,就聽見林子邊上驚起幾隻飛鳥,伴隨著號角的聲音遠遠傳到了遠方。

    弄出了動靜來,兩人都是心裡一鬆,夏亞歪了歪腦袋,倒地上喘氣。黛芬尼看著夏亞,猶豫了一下,才用低微的聲音道:「嗯……剛才,謝謝你啦。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經死了。」

    夏亞「哼」了一聲,也不客氣,懶洋洋道:「算是巧合,老子碰巧遇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黛芬尼看著夏亞,只覺得這個傢伙說話無禮,簡直是生平罕見,縱然他是御林軍之中的軍官——可御林軍之中的軍官,自己也見過不少,一個個也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舉止克制有禮,哪裡像這個傢伙一臉的憊賴模樣?只是,偏偏此刻,這個大大咧咧的傢伙,卻讓黛芬尼看了反而比平日裡見到的那些刻板嚴肅的御林軍軍官們順眼得多。

    「嗯……還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黛芬尼想了想:「救命之恩,我總要回報的。你是御林軍裡的軍官麼?是哪一位將軍麾下?」

    夏亞嘿嘿一笑,擺了擺手:「老子不是御林軍的人。」

    不是御林軍?

    難道他是今天會獵邀請的勳貴?可是看他的模樣,見面的時候穿戴著整齊的軍中甲冑,哪裡像與會的那些貴族,一個個打扮得如孔雀開屏一般華貴?而且……帝國的貴族講究氣度和風儀,這個傢伙粗鄙不文,全身上下,哪裡像是個貴族的樣子?

    夏亞察覺到了這個女人古怪的眼神,土鱉心中有些不爽:「喂,你這個女人,這麼看人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不像是被邀請的貴族麼?告訴你,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男爵,以後還要封伯爵,還要封公爵呢。」

    黛芬尼聽了,忍不住噗哧一笑,她這一笑,縱然臉上污痕,也難掩麗色,那眸子裡閃過笑意,就如春花綻放一般,就算是夏亞這等糊塗之人看了,也忍不住呆了一呆——這個女人……到底是美是醜?說她醜吧,可為什麼剛才這一笑,自己就覺得這麼好看呢?

    黛芬尼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被男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多少次了,眼看夏亞的眼神裡流露出呆滯,她也不意,忍著笑道:「好吧,以後要封公爵的先生,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她心中好笑:封公爵?自己的父親就是帝國公爵,她自然知道要封公爵,那得立下何等的不世之功才行!帝國開國千年到現,一共才封過幾個公爵?這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滿口大話,卻不知道眼前站著的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公爵之女呢。

    「我麼?我的名字叫夏亞,夏亞雷鳴男爵閣下,嗯,你可以這麼叫我。」夏亞歎了口氣,眼珠轉了轉:「你呢?這位小姐,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的名字也可以告訴我了吧?」

    「我……」黛芬尼略微猶豫了一下,心中原本的疑慮,不過一轉就丟掉了,看著這個年輕的軍官,低聲道:「你真的認不出我麼?」

    夏亞哈哈一笑:「你難道很有名麼?」

    黛芬尼語塞,望著這個懵懂無知的傢伙,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向他委婉的解釋才好。

    這傢伙自稱貴族,但是黛芬尼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無知的「貴族」,貴族的基本禮儀,他一點都不懂得。而帝都之中,縱然有的貴族沒有見過自己,但是這每年的皇家園林會獵的規矩,誰不知道?

    除了皇族之外,與會之人,不得挾帶女眷!單這一條,縱然不認得自己,可一看到自己,那麼自己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偏偏這個傢伙,居然好像真的一無所知,像他這樣有資格被邀情參加會獵的人,必然都是位高權重,怎麼會如此無知?

    縱然對規矩不瞭解,但是帝都裡的尋常貴族子弟,只要一看到自己的打扮,這天鵝絨大氅上別了一枚金質的徽章,這可是皇室成員的身份象徵呢!這個傢伙,居然也不認得?

    歎了口氣,黛芬尼低聲道:「好吧,我告訴你,我是……」

    說到這裡,她忽然閉上了嘴巴,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來。

    「你是什麼?」夏亞皺眉:「喂,不帶這樣的吧,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黛芬尼心中此刻卻猶豫了起來,她生平所見之人,見到自己都是恪守禮儀,那些年輕俊傑勳貴也不知道見過多少,自己面前,都竭力做出一種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做派來,一舉一動,枯燥無趣,可偏偏這個傢伙,雖然言語粗鄙,但是卻自有一種本色的淳樸可愛……

    ……若是自己說出了身份,他會不會也立刻變了模樣,如同從前見過的那些勳貴一樣,立刻變臉,做出那種讓自己厭煩的虛偽腔調來?

    「我的名字叫做黛芬尼。」說著,黛芬尼看了夏亞一看,眼看夏亞臉上毫無反應,她心中才鬆了口氣。

    「我……我的父親是一位貴族。」黛芬尼故作平淡的口吻繼續道:「說了,你也未必知道。」

    「嗯……那倒是。」夏亞大大咧咧一點頭:「這帝都的貴族,老子昨天之前是一個不認識,現麼,雖然見過了一群,但是昨天報了那麼多名字,我也只記得了兩三個,嗯……一個叫做什麼莫裡雅克的,好像是什麼伯爵……」

    「嗯,正是莫裡雅克伯爵,帝**部軍需後勤大臣莫裡雅克伯爵,他是陛下的姻親。」黛芬尼聽了,本能就脫口而出。

    夏亞眼睛一亮:「不錯不錯,就是這個人,嗯,這傢伙腦滿腸肥,軍後勤大臣麼……看來只怕沒少撈油水。」

    說著,斜著眼睛看了看黛芬尼:「你倒是很清楚這些人的身份啊,不像我,什麼都不明白。」

    黛芬尼不欲多說這個話題,看著夏亞:「你呢?夏亞雷鳴男爵閣下……你是剛剛才來到帝都的麼?」

    頓了一下,黛芬尼仔細思了會兒,自語道:「夏亞雷鳴……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啊!是你!!」

    她忽然瞪大了那雙明媚的眸子,吃驚的望著夏亞。

    夏亞哈哈一笑,有些自得的挺了挺胸:「看來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哈!原來老子現這麼有名了。嗯,不錯,你這副樣子,看來是知道我是誰了,大概也聽說過那些老子斬殺奧丁王子,擊傷黑斯廷的傳聞了。」

    可黛芬尼臉色卻有古怪。

    她知道夏亞,卻並不是因為什麼軍報上的這些功績,而是因為……

    記得就前些日子,她曾經親眼看見自己的丈夫,皇儲加西亞,書房裡拿到了一份秘報之後陡然狂怒,那一天加西亞彷彿發瘋了一樣,將書房裡所有的一切東西砸得稀爛,後還咬牙切齒說了一些什麼話,彷彿言辭裡,就似乎有提到「夏亞雷鳴」這個名字呢。

    後來黛芬尼略微暗中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次戰爭,自己的丈夫把那個邦弗雷特弄到了前線去,結果那個邦弗雷特,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給殺死了,據說死因,就是和這個夏亞雷鳴有些干係。

    黛芬尼雖然身世顯赫,但是表面風光,暗中的淒涼卻只有自己知道。她名義上是太子妃,可這位皇儲加西亞,帝都的貴族圈子裡,就連聾子都聽說他喜好男風,不喜女色。自己嫁給他之前就有聽說這種傳聞,但是她這樣出身的女子,自己的婚事哪裡能自己做主?米納斯家族和皇室聯姻,那是基於政治上的一些考慮。況且,貴族之中,喜好男風之人甚多,帝都裡那些豪門貴族,家裡養了英俊孌童的,大有人,倒也並不稀奇。

    可結婚之後,黛芬尼才明白過來,自己的這個丈夫,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兔子」!他只好男風,對於女人卻是毫無半點興趣,甚至平日裡,都不讓任何一個女子異性觸碰他一下!後來漸漸知道,原來這位皇儲殿下,自從十歲之後,就把身邊所有的女侍全部驅散,全部換成了年輕英俊的少年來充當他的侍從。

    自己嫁給了皇儲幾年來,兩人別說是什麼夫妻之實了,就連同桌吃飯的次數都聊聊可數,開始的時候,她心中存了幾分幻想,畢竟女孩兒家嫁了人,總希望能得到丈夫的疼惜,加西亞雖然有些毛病,但是人品舉止也算一等一,黛芬尼開始還頗有幻想,指望自己的美貌能打動皇儲之心,可結果幾次嘗試之後,皇儲連自己一根手指都不願意觸碰!別說同床共枕了,就算是手都不曾拉過幾次!

    天下的女孩子,不管高低貴賤,花樣年紀,總是對愛情充滿了浪漫幻想,黛芬尼自然也不例外,她還未成年,就心中常常憧憬,自己未來的愛人應當是一位英俊不凡器宇蓋世的人物,可沒想到,卻嫁給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兔子!自己這幾年來的太子妃,當得實是有名無實。可她這樣的身份,縱然再多委屈再多苦水,也只能偶爾半夜無人時分,蒙著被子暗中落淚,對外卻不敢流露出一個字來。

    所以,黛芬尼對於那個「邦弗雷特」,自然是極為熟悉的!這個人的名字,從前聽到,總是和自己的丈夫聯繫一起!兩人出雙入對,這個邦弗雷特出入皇儲的行宮是從無禁忌,甚至,行宮之中,很多時候都彷彿是「女主人」一般的姿態!

    她這個正牌的太子妃,自然是受了莫大的屈辱。她也曾幾次回家尋了老父米納斯公爵哭訴,但是老公爵雖然甚疼愛這個女兒,可是對於退婚這種事情,也一直言辭拒絕。

    雖然明白父親的苦衷,但是她一個女孩子,畢竟不懂得那麼多國家大事,偶爾想起,心中深深悲哀,難道這男人們的國家大事,就一定要犧牲自己這麼一個弱女子的一生幸福麼?

    她雖然心中深深恨皇儲加西亞,但是畢竟卻不敢流露出半分怨憤,只是對那個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邦弗雷特,心中就生出了無限的厭惡來。

    此刻看了看夏亞,黛芬尼眼神越發露出了幾分和善來,歎了口氣:「原來是你……唉,我早該想到是你的。嗯……聽說那個邦弗雷特就是因你而死的,對麼?」

    夏亞立刻一瞪眼,叫道:「喂!黛芬尼小姐,話可不能亂說啊!邦弗雷特是野火鎮守備府上被黑斯廷單槍匹馬闖進去刺殺而死,數百人都親眼看見的!可和我沒什麼關係!這筆帳可別算我的頭上!」說著,他壓低了聲音苦笑道:「皇儲殿下為這件事情只怕還恨死了我呢,你可別亂說啊。」

    黛芬尼噗哧一笑,看著夏亞慌張的表情,想起自己生平厭惡之人就是死這個人的手裡,心中的感激之情深了三分,笑道:「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不過麼……謝謝你!」

    「謝我?謝我剛才救了你?你不是已經謝過了麼?」

    黛芬尼眼睛彎彎,笑道:「你別問了,反正就是謝謝你。」

    夏亞生平從來沒有和一個異性如此親密交談過——可憐蟲不算。

    以他這樣的年紀,也正是少年心性,對異性自然就有幾分本能的親近渴望,可之前他的審美標準一團亂麻,那次風月場所之後,才漸漸的有了幾分恢復正常的驅使,可畢竟十多年的習慣,哪裡能一朝就改過來?

    不過這黛芬尼,實是美得驚人,她天生絕色,艷蓋帝都,尤其是那雙眸子,是說不出的明媚動人,就連夏亞看了,都不得不承認,不敢什麼美醜之分,這個女人的眼睛實好看得讓自己無法忽視。這種跨越了界限的美麗,頓時就吸引了土鱉的少男本能。

    他倒也沒有多少其他的心思,只是本能的覺得和這麼一個順眼可親的年輕女子這麼多說說話,言談親近,心中也是覺得舒暢的。

    兩人又隨意說了會兒,夏亞畢竟是疲憊之極,雖然被冷水澆過,但是精神漸漸不支,他眼皮越發的沉重下來,說話聲音也漸漸低沉,後變成了黛芬尼說上三五句,他都未必應上一句,漸漸的,意識模糊,只是心中記得沒有脫險,強行支撐精神,不敢讓自己昏迷過去。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林子裡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那馬蹄聲整齊而肅穆,還有軍號聲音傳來,顯然是巡林的御林軍來了。夏亞心中一鬆,頓時那支撐的心氣就鬆懈掉了,長出了口氣,終於閉上了眼睛,昏沉沉睡了過去。

    黛芬尼站起來,對著林子方向揮手大聲呼救,眼看一隊御林軍騎兵跑出了林子,遠遠的看見了黛芬尼,領隊的軍官自然認得這位太子妃,老遠就帶著手下騎兵翻身下馬,快步跑了過來。

    黛芬尼一看身邊夏亞已經昏睡,心中歎了口氣。

    「殿下!」那領隊的騎兵軍官單膝跪了地上。

    「嗯。」黛芬尼有些失神,愣了一下,才道:「我林子裡,僕人走散了,方才遇到有人刺殺,這位將軍路過救了我……」

    她簡短的說了兩句,這些御林軍頓時人人變色!

    這皇家園林今天守護嚴密,居然有刺客溜了進來!而且還膽敢對太子妃行刺!!幸好不曾得手,否則的話,出了什麼紕漏,只怕陛下震怒下來,自己這些當值的人,都得抹脖子自殺謝罪了!

    「這位是夏亞雷鳴男爵,是這次會獵受邀的勳貴大人,他可能受了些傷,你們好生照顧他吧。」黛芬尼雖然想親自將夏亞送回去,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回去之後,只怕皇帝召見,還有事情要詢問,也沒有時間親自去照看夏亞了。況且,她剛才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欺騙了他,實有些不好意思再面對這個單純爽直的年輕人。

    猶豫了一下,黛芬尼看著那個御林軍軍官,低聲道:「這事情不要聲張!而且這位夏亞男爵他並不知道我是誰,你也牢牢管好自己的嘴巴。」

    這個御林軍久宮中服役,自然熟知這些宮廷裡的是非,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哪裡敢亂說!連連肅然答應,又低聲交待了一下身邊的幾個部下。

    然後幾個御林軍已經上來,簇擁著黛芬尼,自然有御林軍軍官讓出了自己的馬匹來給這位殿下騎乘。剩下幾個人,抬著夏亞,往林子裡原路返回了。

    夏亞一覺醒來,已經是天色見黑了,他一個翻身,就發現自己已經自己的帳篷裡了,身邊刀劍武器都是齊全,就連聚嘯弓也放了床鋪旁。口中苦澀,頗有幾分藥物的味道,想來是自己昏迷的時候,有人給自己灌了調養身體的傷藥。

    他才起身,帳篷外面卡托和沙爾巴就大步跑了進來,看見夏亞起來,沙爾巴就笑道:「哈哈!夏亞,我就知道你沒事的!媽的,千軍萬馬咱們都殺出來了,還怕什麼小小的刺客!」

    夏亞皺眉,低聲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幾個御林軍抬你回來的。然後你昏睡了幾個小時,中間還有皇帝陛下聽說你受傷了,派來的醫官來看過你,給你餵了些藥。」

    沙爾巴越說越興奮:「你簡直就是撞了大運!媽的,我們三個人追那隻狐狸,結果我和卡托兩人跑錯了方向,就一直沒尋到你,沒想到你居然會遇到英雄救美這種事情!哈哈!只是不知道,你救的是哪一家的貴族女子?說不定,趁機還能抱得美人歸呢!!……」

    聽到這裡,夏亞忽然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哼,抱得美人歸?那是不用想了!實話告訴你們,我遇到的,是太子妃。」

    「什麼?!」一旁的卡托露出驚奇的表情來:「太子妃?!」

    「嗯!」夏亞神色嚴肅:「不過我裝傻,一直假裝不知道對方是誰……嘿嘿,不然的話,這事情可麻煩著呢!」他抬頭看了看卡托:「我被抬回來,之後這件事情,外面是怎麼說的?」

    卡托低聲道:「外面只是說,你林子裡救了一個迷路的宮廷女官,又遇到了流竄進園林裡的奧丁奸細……」

    「哈!」夏亞冷冷一笑,低聲道:「宮廷女官?哼……老子怎麼會不知道她是誰?嗯……開始的確不知道,不過後來麼……聊了那麼多話,老子又不是傻瓜,心裡就早猜到了,嘿嘿!」

    沙爾巴張大了嘴巴,正要說什麼,可旁邊卡托卻是一個精細的人,這個軍中的走私販子一拉沙爾巴,然後先掉頭跑到帳篷外看了看,走回來的時候將帳篷簾子放下,才看著夏亞:「你說你故意裝傻?」

    「那是當然。」夏亞皺眉道:「這事情可不簡單!太子妃遇刺殺……嘿嘿!這是多大的事情?而且我遇到她的時候,她身邊居然一個僕人隨從都沒有,雖然說是巧合……但是,世界上哪裡來這麼多巧合的事情!我雖然不懂別的,但是這種皇室隱秘的事情,咱們好一點都別沾!沾了一點,就是麻煩!我只能當時和她打哈哈,繼續裝成一個愣頭青模樣了。」

    他看了看兩個兄弟,低聲道:「所以,這樣一來,事後不管是誰,都不會把我圈進這場是非裡!因為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否則的話,我知道她是太子妃,那麼我為什麼救她?重要的是,為什麼我偏偏那麼巧出現那裡??

    這些事情,雖然我自己問心無愧,可別人問起來,我也說不清楚,這種皇族刺殺的隱秘,一旦說不清楚,那就麻煩!那就不如裝到底了!」

    夏亞臉色凝重:「這種事情,皇宮裡一定會下令封口!太子妃被刺殺,這麼大的事情,除非能查得清楚,否則的話,一定會想辦法壓下去!!他媽的,我當時就想到了這點!萬一皇帝心狠,把知道情況的人先都宰了……老子還要活不要了?不過既然皇帝派了醫生來給我治療傷,那麼想來不會滅我封口了!我想,皇宮那裡也會來探我的口風,敲打敲打我才對。哼哼……幸好老子當時一個勁的裝傻!只要太子妃自己相信了我不知道她是誰,那麼皇帝就會相信我和這件事情沒任何關係,就算封口,也封不到我的頭上了。」

    卡托皺眉:「刺殺太子妃……一個女人,縱然身份顯貴,刺殺她有什麼用處?現這裡到處都是權貴豪門的大人物,就算是皇帝本人也這裡……把目標放一個女人的身上,目的……」

    夏亞立刻道:「這個事情和咱們沒關係!我們不知道,也不用去想,管他是什麼人,都和咱們沒相干的。這種麻煩不能沾,一點都不行!如果有人問起來,我就繼續裝傻到底,實裝不下去了,就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那就對了!

    卡托和沙爾巴兩人對視了一眼,卡托歎了口氣:「夏亞,我原來以為你只是一個土鱉,現看來,你簡直就是一頭從山裡竄出來的狐狸!」

    夏亞嘿嘿一笑,心中卻也有些惴惴。

    這麻煩卻被自己沾上了,到底是福是禍呢?救了太子妃一命,自己縱然裝傻,但是皇室那裡,總不好意思一點謝意不表示吧?

    果然,夏亞猜得不錯,就他剛醒來片刻功夫,外面就有宮廷侍者前來,帶來了皇帝的命令。

    「夏亞男爵,陛下命你立刻去覲見。」

    這個宮廷使者顯然也不知道情況,臉上笑得很輕鬆:「夏亞男爵現深受陛下寵信,今後還請男爵大人多多關照啊。」

    夏亞淡淡一笑,看了帳篷裡的卡托一眼,卡托立刻摸出一枚金餅來塞給了這個宮廷使者。

    隨即夏亞簡單穿戴了衣服,起身隨著這個宮廷使者而去,前往康托斯大帝居住的大帳。

    媽的,自己害死了皇儲的男寵,又……又他娘的捏了他老婆的咪咪……這下仇恨可越來越大啦!

    會不會是故意釣老子上門,然後抓起來一刀砍了?

    嗯……應該不會,老子捏她咪咪的事情,量她一個女人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來吧。況且我救了她一命,她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心底善良之人,應該不會害我。

    唉……這個太子妃,她的眼睛,可真是好看……媽的,那皇儲簡直就是個白癡啊,放著這麼勾人的老婆不好好疼惜,卻喜歡玩兔子捅菊花……呸!呸呸!真他媽的噁心!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