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螺旋氣流,漸漸趨於統一、穩定。逆時針的巨大漩渦,以尹千尋雙手支撐的黑、金圓球為螺旋中心,高速旋轉,且不斷將周圍的一切捲向螺旋中心。
「真是可怕的能量啊!」看台上,只見渾濁的泥沼結界中,一個巨大的黑、金兩色氣流漩渦,正不斷將結界中的渾濁顏色,一點點席捲帶走。
長達上百米,高約30米的泥沼結界,正是已經略顯清淨,至少觀眾們可以看清結界中的情況。當然,看台上的一部分觀眾,是可以在泥沼結界渾濁狀態下,將整個戰鬥過程盡收眼底。
「雖然只是單純的能量作用,但這個量……就如同手中緊握著幾百個出髮式炸彈。一不小心,就是渾身碎骨。」一個中年人正凝神望著巨大的漩渦氣旋,讚歎的說道。
在他的眼中,尹千尋雙手苦苦支撐的那個雙色能量圓球,如同一顆充滿力量誘惑的超級炸彈。只要稍有不慎,就是命喪黃泉,魂歸天際。
「能將兩種性質相反的能量,融於一體。哼!確是大手筆。聽說過,有些瘋子,主動要求進入這裡,進行修煉。沒想到,這個傳言是真的。哈哈哈……有趣。」一個帶著遠程並聯數據眼鏡的男人,笑看著尹千尋身上發散而出,黑色和金色的火焰,還有兩色火焰能量凝聚成的兩色圓球。
「沒想到,這個傢伙之前是故意上當,跌入陷阱。是為了使用這招嗎?真是和我家少主一樣的……任性、勇敢,還有……那股不拘的創造力。」一個矮小的老者,半睜著渾濁的雙眼,微微抬頭,佈滿皺紋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變化。
格鬥場唯一亮著的貴賓室中,拉姆和李場主也饒有興致的看著場中的「玩樂」。將近半個小時的攻防戰,對於拉姆和李場主兩人來說,確是拖沓了些。
就這場格鬥來說,不失精彩的戰術應變,還有那任意妄為的尹千尋,更是讓兩人提起了一點興趣。但如果只是這些東西,一兩下的閃光,確是不可能讓拉姆和李場主兩人這麼關注於尹千尋。
將厚底酒杯中的濃烈、香辣的刀烈酒,一口飲盡,拉姆緩聲說道,「這傢伙的來頭定然不小。如果我猜測準確的話,那金色的火翼,正是聖夜聖會的標準之一——『天之焰』。那黑色的火翼,則是四大紅塵界之一,極樂谷的名產——『地之火』。
這兩種火焰,名中一為『天』,一為『地』。正是因為兩者,一焰極其剛猛、光明,一火極其陰冷、詭森。能將兩者屬性相反的火焰,製成共存的魔法介質類道具——火焰之翼,大陸上有此能耐之人,已經寥寥可數,不過十指之術。
更為詭異的則是,『天之焰』上的眼睛,和『地之火』上的嘴巴。雖然眼睛和嘴巴被緊緊封印,但當我注意它們時,總感覺兩者會隨時衝破封印,向我攻擊而來。當真是怪異,我也確是想不出大陸上,有哪位聖階魔介鑄型師,會有這種癖好。」
「只是遠距離的觀察,就已經將他的資料,掌握到這種程度。拉姆兄弟,不愧為黑暗地下界的新起之秀代表之一。至於他到底是哪方勢力的核心培養對像?我們就無需擔心了。反正一個星期後,他就會回去。反倒是,你有那群傢伙的消息嗎?」站在落地窗前,李場主側身,將嘴中的雪茄取下,微笑著向老搭檔問道。
隨意點著身前矮桌上,整齊一排的各類烈酒,拉姆的手指最後停在了龍膽酒之上。拉姆伸手提出龍膽酒,在厚底杯中倒了半杯,淺淺嘗了一口,頓時一股苦辣之味,在整個口腔中散發開。
享受了片刻後,拉姆才緩緩睜開閉上的雙眼,盯著手中的酒杯,緩緩說道,「我們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尤其是上層選我為新起之秀的代表,我就更不能明知犯了。」
說完,拉姆又嘗了一口龍膽酒,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李場主,微微一笑,又緩緩開口道,「當然,你可以換個問題。至少不要讓我這麼為難。」
聽到拉姆的話,李場主頓時臉露笑容,思維一轉,連忙問道,「還有幾天?」
「……」聽到李場主的問題,拉姆差點將口中的酒噴了出來。這個傢伙,這麼多年,說話的水平,依然這麼爛。無奈的拉姆,只好低聲說道,「會很快。那群傢伙,已經按耐不住了。」
「嗯?……具體時間呢?」拉姆的話音一落,李場主已經按耐不住,連忙問道。
「你……我聽說你們這將要調一個場主,去南方狩獵,引進點新貨,是吧?」對李場主已經絕望的拉姆,決定主動開導他。
「你是說,叫我爭取去南方的機會?這次的規模,這麼大嗎?」從拉姆的話中,李場主已經嗅到了一股風暴的味道。
「你最好,在一個星期後,就趕緊出發。」拉姆說完,將剩下的龍膽酒全部灌入口中。苦辣的味道,猶如刺激的藥水,在拉姆的口中不斷翻滾。
但對於這種苦辣到難以忍受的味道,拉姆已經閉上眼睛,在慢慢品嚐了。對於他這種酒鬼,保持對各種酒的敏感和感動,是最為重要的。
所以,香醇、猛烈、苦辣、甜爽等各種口味的酒,拉姆都抱著極大的興趣和熱愛,將其一一品嚐。
「……」雪茄上的煙屢還在飄著,李場主在落地窗前,抬頭望向黑漆漆、壓抑的夜空,若有所思的佇立著。從拉姆所給的情報可以判斷,那群瘋狂的傢伙,要動手了。而且,就在一個星期之內。
正在李場主獨自想著心事,巨大的環形格鬥場中央,直徑百米,高達30米的泥沼結界中,黑、金兩色圓球已經完全逆時針旋轉起來。
面對動用秘術的猛牙和紗,尹千尋顯得異常冷靜,冷靜到看透了生死。這時的尹千尋,面無表情,整個身體如同一部機器,冰冷而極具效率的不停運作。從尹千尋身體中透出的冷,只有死人才有。
延伸的外骨骼,順時針環繞著紗的身體,並在其周圍形成了一層特使的能量罩。紗在結界中高速旋轉,化作一個陀螺,像箭矢一般,通過加速,向尹千尋飛射而去。
相較於紗的華麗攻擊,猛牙的攻擊,就單調而具有力量感。白色玉石般的骨質突刺上,不斷的流轉著乳白色的流光,顯示著其堅硬和特殊。每一次的短距離衝刺,猛牙都會在結界中留下一圈圈衝擊波,呼嘯著擴散而去。
雖然猛牙和紗的攻擊極其猛烈和危險,但尹千尋可供旋轉地攻擊部位,實在有限。成型的黑、金雙色圓球,已經具有了可怖的吸扯力。猛牙和紗在每次攻擊時,必須確保自己不會被難纏的吸扯力拽入其內。
如果黑、金螺旋圓球不處於尹千尋的「領域」內,尹千尋可能早被巨大的吸扯力撕碎了。面對如此強大,如同能量風暴般的氣旋,猛牙、紗和尹千尋都處在極度危險之中。
正是將黑、金圓球的細扯力計算在內,尹千尋才敢將自己的正面留給連個兇猛的禽獸。在猛牙和紗猛力的進攻下,尹千尋用墜落者之翼,撐起的防禦,已漸漸不支,身體多處早已殘破,骨折更是多處。
突然,一聲脆響「卡」在尹千尋的耳邊響起,然後尹千尋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也許,那聲脆響不足以引起任何生物的注意,但當黑、金雙色圓球的10厘米直徑,被硬生生壓縮到9厘米,產生的衝擊波,卻讓所有人動容。
「轟隆隆……」巨大的球形能量衝擊波,從被壓縮的圓球上釋放而出,如同風暴一般,席捲著格鬥場內所有的東西。
滲出血淚的雙眼,依舊緊緊盯著雙手支撐的能量圓球。「卡」有時一聲脆響,這一次卻是伴隨著無數猛然的心跳聲。9厘米的直徑,壓縮成8厘米。
「吼……」巨大的衝擊和吸扯力,使庫嘟的整個身體都變形了。原本橢球行的結界,這時如同橡皮泥一般,在格鬥場上肆意變化著。
「卡」又是一聲,尹千尋的兩條胳膊已經達到極限,一半的血管都由於絕強的能量壓力而爆裂,鮮血如同水箭一般,噴灑在「領域」的「壁」上,模糊了尹千尋的視線。
當黑、金兩色圓球的直徑被壓至7厘米時,呈現為結界狀態的庫嘟,恢復了原本的膠狀體模樣。不過,這時的庫嘟的高度已增至30米左右,體積直徑更是接近百米。
但由於其體內的氣流颶風不停旋轉、捲動,導致看台上的關注始終無法看到庫嘟的原本樣貌。
「卡」清脆的聲音,如同心臟再跳動,每一下都在耳邊,久久縈繞不去。
「停下。尹千尋,你這個瘋子。這樣下去,它們沒死,你就先死了。」意識世界中,炳叔瘋狂的嘶吼著,阻止尹千尋繼續壓縮能量球。
但尹千尋的意識早已模糊不清,又哪能聽到炳叔的嘶吼叫聲。即使他能聽到,恐怕也不會停下向前的腳步。
「吼……」充滿恐懼的嘶吼,在空中飄蕩。悲慼的聲調,是庫嘟最後的輓歌。
「碰!」一聲巨響,結界消失了,庫嘟也消失了。失去束縛的能量風暴,在格鬥場中肆意狂怒的鳴吼著,衝向每一個角落。
在觀眾們的吶喊狂潮中,一聲清脆的「卡」瞬間被淹沒,但捲起的風暴衝擊,卻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風暴過後,黑、金兩色能量球的直徑,已變成了5厘米。暴風衝擊過後,只剩下猛牙、紗和已失去所有生物感覺的尹千尋,還站在空曠的格鬥場上。
不善防禦的庫嘟和角奇,都已被能量風暴,撕裂粉碎了。
「卡……」悄靜無聲的格鬥場,突然一聲脆響發出,所有生物的心跳都為之一熄。幾秒之後,伴隨著清脆聲響的能量風暴卻並沒有出現,唯有尹千尋微抬的頭顱,輕輕垂下。
就在猛牙和紗,因尹千尋的「死亡」,感到一絲希望時,黑、金兩色圓球卻突然離開尹千尋的「領域」,飄了出去。
「嚎……」「吼…….」「啊……」各類嘶吼般的尖叫聲,都被最後的能量大爆炸所掩蓋。只有尹千尋,在最後的衝擊中,臉上微微帶著笑意,凝固在格鬥場的中央。
「嗯?……」在能量大爆炸將要將尹千尋捲入其內的瞬間,墜落者之翼,突然起了變化。耀天使之翼,合圍成圓形,其上的兩隻眼睛睜開,暗金色的瞳孔,映照出暗金色的光幕包裹了尹千尋。
墜天使之翼,則在背後平直張開,想著天際,張開了如同地獄一般的黑暗之口,吐出兩道漆黑的光柱,直衝雲霄。
由於兩色能量球爆炸的緣故,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被爆炸淹沒,尹千尋身上發生的一切。
這時,尹千尋被體內血脈之力維持的最後一絲活力,在爆炸產生的火焰中,慢慢復甦。經過了假死狀態,尹千尋又活了過來。
暴風散去,墜落者之翼收回體內,殘破的格鬥場中央,尹千尋抬著頭,微笑的望向天空。無盡的夜色,如同天然純黑的帷幕。在帷幕的背後,定然充滿了真誠、神秘和希望。
尹千尋這樣想著,嘴角微微勾勒,緩聲歎道,「……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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