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霧氣瀰漫、瘴氣四散的森林,阿里和尹千尋來到了一座聳入雲霄的山巒。一條青石滿佈,籐枝盤繞的山間小徑由下往上,直通雲霄。
「這是明路,路途既遠,且極不安全,一般都不會選擇這條路線。」阿里的視線止在小徑接入雲霧,消失不見的那一道模糊。轉身向右走去,對著尹千尋說,「這是一條暗路,路途雖近,但更加危險,一般都會選擇這條路線。我們也不例外。」
「…」尹千尋本以為兩人要獨樹一幟,來個精彩的大冒險。沒想到,最後還是要隨著眾人向啊。
「所謂的『雲中山,水中洞』,就是指山高入雲峰,靈水藏山腹,腹內玄奇陣,秘洞通武行。以前的人都是從山巒體表的青石路,翻過『入雲山』,抵達武行。」阿里與尹千尋來到一處3米高的石門前,阿里指著石門,對尹千尋說道,「而現在則是先入山腹,找到藏於山腹之中的活水流河。再潛入水底,抵達秘洞之中。沿著秘洞的隧道,一直而行,就可以穿出『入雲山』,得見武行真面目了。」
「是誰設計了怎麼變態的玩意啊?」尹千尋聽著都覺得複雜,真要走一遍,只怕骨頭架子都得縮水一圈。
「現在,第9組別的總人數是96人,而這兩個關卡過後,還能留有三分之一,就已經不錯了。」阿里看著輔助儀器上還在跳動的總人數,冰冷的說道。
「這麼說,三四千人的隊伍,最終只能餘下幾百來人。」獵人考核的入場就如此慘烈,那真正的考核會是怎樣的情景。
「不會。這其實是由獵人委員會直接下達,給前10位種子選手的一項任務。他們所在組別的人數,根據他們與委員會的協定,以及他們的愛好,選擇將總人數控制在一定數目內。一方面,證明他們有那個實力,另一方面,方便委員會接下來要執行的調節措施。」阿里推開石門,走在漆黑、狹長的甬道中,與尹千尋說著,「如果最終人數低於委員會的預計值,就沒有問題。但一旦高於預計值,就會出現第二次、第三次縮減人數性質的生存決鬥或者任務。」
獵人這條路,是一條血路,一條踏血而行的不歸路。弱者希望借其裙帶,扶搖直上;強者希望騎其曼妙,證明自我。
「所以,進入莫爾走廊的所有人都希望看到人數減少,卻不願成為其中的一個。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一組,南宮十一郎和諸葛火焱都幹的不錯,人數應該基本合格了。」阿里嘴中不知何時抽起了樹煙,絲絲煙霧圍繞著他,宛如行走在雲端之上,接著說道,「我們只需要集夠積分,活著出去就萬事ok了。」
「嗯。」尹千尋輕聲贊同到。但要活著出去,怕是不容易啊。
突然,阿里輕抬左手,示意前方有情況。兩人屏氣止吸,沿著濕漉的石壁,緩步向前而行。
「哈哈哈…老三,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們是一類人嗎?你以為能活著出去嗎?」一個滿臉傷疤和鬍鬚的彪壯男子,滿臉不屑的說著。
「老大,殺了他?」一個身材明顯矮上一截的男子問道。
「不,就這樣,讓他慢慢的腐爛而死。」
「畜生,你們兩個畜生。虧我當初信任你們,不僅與你們同夥,還結拜兄弟…我草你們親娘啊!」躺在血水中的一名男子,手筋和腳筋都被切斷,且身中劇毒,面色烏黑。
「敢罵我們,我現在就送你見閻王。」矮些的傢伙明顯受不了挑釁,拔出腰刀,要結果了地上的傢伙。
「二弟,別殺他。」彪悍的男子上前一步,然後一腳踢中男子的肋部。只聽到幾聲脆響,肋骨寸裂,男子昏厥過去。「想死,哪有那麼容易。二弟,弄醒他。」
「是,大哥。」矮小的男子拿出一瓶紅色粉末倒在男子的整個面部,奸笑著看著男子。
「啊,我的眼睛,我的喉嚨,啊…」男子驟然清醒,伴隨著劇痛的是,整張臉都如放置在火爐之上,炙烤著眼球、喉嚨、耳朵和鼻子。如果男子的手筋未斷,可能早已將自己的整張臉撕爛了。
「二弟,這樣的話,就會加速他的死亡,減少他所受折磨的時間。」彪壯漢子看著躺在地上不斷痙攣、抽搐,喉嚨早已吐不出半點呻吟,一臉死人模樣的灰白。
「哎呀,對不起啊,大哥。一時得意忘形,就做了這等善事,真他媽的不爽啊!」矮小的男子邊說著,邊踹著地上的男子。
「二弟,我們已經集齊6個『號』了。找個地方躲起來,走…」彪壯漢子還未說完,看到阿里和尹千尋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你們是…」彪壯漢子的話剛一開口,整個人頓時站立不住,身體一矮,跪倒在地。
「哥…」二弟看到大哥突然的模樣,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要衝過去。
阿里攔住了矮小的男子,兇猛的吸著樹煙,濃濃的煙霧環繞著他,使人看不清他的臉。阿里又轉頭看著身材彪悍的漢子,冰冷的說道,「老子我現在心情不好,最好別動。免得等下,我控制不住……會死人的。」
冰冷的語氣,如同毒蛇吐出的冰冷紅信,在彪壯漢子耳邊嘶嘶作響。而瞬間碎裂的雙條腿骨,早已讓他知道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漢子額頭滲出的冷汗,如同河流,包裹著、沖刷著、席捲著他震驚的靈魂。
看到彪壯漢子呆滯的模樣,阿里知道,他已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然後,阿里向尹千尋說道,「借用一下你的重劍。」
「你,躺下!」阿里的話語如同面色一般冰冷,對著矮小的男子說道。然後拿著重劍,不斷遊走在矮小男子的全身,他盯著男子,宛若欣賞著一副赤@裸@裸的油畫一般認真。
「我想問幾個問題,你必須老實的回答我。」阿里輕輕的說著,蛇信在獵物的耳邊輕輕震動。
「你和他是親兄弟嗎?」阿里指著彪壯漢子。
「是。」矮小男子喘息著回答道。
「你們和他是結拜的嗎?」阿里指著躺在血泊中,已經身死的男子。
「是。」矮小男子的回答,輕到自己都聽不清。
「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向前的路線嗎?」阿里指著前方的分叉路。
「左邊那條。」矮小男子聽到最後一題,立刻回答道。然後,滿臉期待的看著阿里。
「嗯,不錯。不過…」阿里輕抬手腕,然後重重刺出,重劍貫穿矮小男子的大腿時,一聲清脆的骨頭刺斷聲音,頓時在眾人耳邊飄過。
「…你說錯了。」阿里指著右邊的那條,說道。
「啊…我錯了,啊…是右邊那條。」矮小男子忍著劇烈的疼痛,大聲的說著。
阿里將插入大腿的重劍不斷旋轉,面無表情的看著男子,說道,「那條也不是正確的路線。」
「啊…」重劍旋轉過程中,產生的劇烈疼痛,幾經讓男子昏厥過去,又再次醒來。
「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向前的路線嗎?」阿里再次指著前方的分叉路,問道。
「左邊…右邊…」男子顫抖的身體,模糊不清的口齒,不停的呻吟著反覆說著左邊和右邊。
「到底是哪一邊?我他媽的,只想知道,到底他媽的是那一邊?」阿里突然如同爆發的活火山,怒吼著問道。而圍繞著他的煙霧也頓時消散開來,露出他憤怒的面孔。
「…」男子抖索的眼神,不知該看向何處,最終牙齒上下擠壓,終於化作聲音,蹦了出來,「左邊,就是左邊,的確就是左邊…啊!」
腿伴著男子撕心裂肺般的吼叫,飛在半空,而鮮紅的血,卻如飛舞的精靈,為昏暗的甬道,增添了一抹濃重的色彩,還有彰顯生命的活力。
腿,在空中劃過一條平滑的弧線,猶如出浴美人展露的凹凸線條,暴力中滲透出別樣的美感,在那一瞬間定格,讓人為之屏息讚歎。
阿里轉過頭,看著跪倒在地的彪壯漢子,盯著他的眼睛,同樣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向前的路線嗎?」
漢子全身一緊,喉嚨蠕動,身體也開始跟著蠕動,眼睛餘光瞥了一眼地上昏死過去的二弟,臉色如簾布,整張臉都在向下垂。
「我在問你話。你不想回答?」阿里將重劍插於漢子眼前,冰冷的問道。
「…」漢子腦中一片混亂,是左邊,還是右邊,還是前邊,還是後邊,還是上邊,還是下邊,到底是哪一邊,漢子突然嚇了一跳,聲音居然從嘴中鑽了出來,「右邊…」
漢子愣在地上,呆滯的一動不動,然後猛得喊道,「不,不是右邊,不是右邊…是左…」
「哦,原來如此啊。我知道了,謝謝。」阿里突然向漢子露出了一個笑容,甜甜的說道。
「我們走吧!」阿里笑著望向尹千尋,向前方走去。
其實,不管是左,還是右,兩條路都是通往前方的正確道路。
尹千尋看著阿里,心中的感覺很不好,一種始終圍繞的壓抑氣氛,始終充滿在心中。因為阿里並沒有把重劍歸還給他。
「啊,二弟…」彪壯漢子趴在地面,向男子爬去。
就在這時,一把重劍只穿漢子的心臟,然後只聽到阿里冰冷、毫無溫度的聲音,「我不是說過,最好別動,會死人的。」
尹千尋收回自己的重劍,心情卻久久未能平復,猶如手中的重劍一般沉重。而阿里最後的一句話,卻如同曾經走過來的腳步聲,還在尹千尋的心底不斷迴盪,「『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們三兄弟結拜時,應該說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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