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原本昏暗的森林變成了黑屋子,什麼也看不見。漆黑、壓抑的氣氛,再加上不是蟲鳴獸吼的聲響,為幻景夢境更添一種如夢似幻的意境。
走在森林深處,黑暗如影隨形。尹千尋和阿里不僅要時刻做好應對毒獸猛物的攻擊,還要時刻留意四周,尋找獵物和避免成為獵物。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尹千尋越來越注意到,氣的運用程度,完全可以作為判斷一個武者實力的唯一標準。通過氣的外放運用,就如同自身視覺、味覺、聽覺、觸覺的向外延伸,對周圍的一切,盡皆可以掌握。
這種抽像化的延伸,所反饋的訊息流同樣是抽像化。而一個武者氣的強弱和控制能力,則直接影響接下來的辨識結果。對於氣的「放」,尹千尋現在的認識並不是很深。但一旦尹千尋進行氣的放,一種強烈的感官直覺,就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種感官直覺很模糊,但又確實存在。
每當尹千尋精神凝集,靈台空明,就會感覺自己猶如處於泥潭之中,周圍無形的壓迫感,想將自己瞬間吞噬。而除了這種來自周圍環境的壓迫感外,尹千尋卻得到了另一個訊息,即使關閉了所有的感官系統,周圍的一切如同一幅長長鋪開的立體畫卷。
只是,這幅立體畫卷,色彩模糊,氣味怪異,聲音嘶啞,觸碰無感。完全是一幅混亂之作。
對於這種特殊的感覺,尹千尋並不知道是好是壞。有時,極其厭惡那種身處泥濘深處的感覺。有時,又偏偏貪戀那種畫卷鋪開,一片光彩炫麗的感覺。兩種極端的感官感受,深深的折磨、引誘著尹千尋。
其實,強大武者的判斷標準之一,就是對「放」的掌握。氣的運用有八種,分別是:現、聚、放、凝、絕、發、控、變。前兩種是氣的入門,爾後三種是氣的掌握運用,最後三種則是氣的實體化運用。
作為掌握運用的一種——放,是武者建立屬於自己的「領域」或「場」的前提。武者向周圍環境所釋放的氣息,基本會呈圓球體向四周發散,然後大腦會根據反饋訊息流,形成周圍環境的立體圖像,從而代替身體原本的所有感官系統。
當然,尹千尋現在還不知道這些。
走在漆黑的森林中,自從遇到之前的事情後,尹千尋和阿里都格外小心。已經知曉的高手,可以迴避,而躲在暗地裡的猛獸,往往是致命的。
隨著一路向前推進,阿里一路不時放置小型探測體,以防兩人已被當做獵物。
正所謂,情報是第一手的武器。不管是進攻的武器,還是防守的武器。
突然,兩人看到前方有微微火光,頓時心驚。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再這裡點上篝火,不怕被當做耙子嗎?
阿里抬手示意放緩速度,首先做偵測工作。兩人不敢有所耽誤,直接跳躍到樹木之上。阿里則放出十幾個以靈活著稱的小型偵測體——螞蟻球,對前方的情況進行偵測。
「哦。我當是誰這麼有膽子,原來是『法武兄弟』。」接收到的反饋電波,直接由阿里腦袋上戴著的電波轉換儀,轉換成腦電流,於腦中形成三維描述圖像。而阿里手中拿著一個小型的方體密閉空間立場,於其中說話,外界是不可能有所察覺。
「『法武兄弟』?」尹千尋拿起輔助儀,仔細的察看著,說道,「『法武兄弟』——弟弟為武者,哥哥為法者。弟弟排於種子選手37位,哥哥排於種子選手23位。」
「嗯。這兩兄弟可以說,是極其難纏的組合。雖然以你的真正實力,也可以排進種子選手的前30。但單憑我兩,是不可能打得過他們。除非…」阿里躺在樹幹上,腦中投影著三維描述圖像,漫不經心的說著,「他兩分開,或再來一個實力與我差不多的傢伙。」
「……」聽到阿里無氣有意的話,尹千尋嘴角動了動,但始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的確,尹千尋的實力和經驗,與阿里相比,給其當徒弟還稍嫌愚鈍。
「嗯?」阿里突然坐了起來,微微抬手示意尹千尋別說話。其實,尹千尋本就鬱悶,不可能說話打擾阿里。但阿里這種已成條件反應一般的動作,頓時整的尹千尋無地自容。
「嘿嘿…看來我們的機會來了。」阿里放出的十幾隻偵測螞蟻,是以「法武兄弟」為中心,呈圓形向外鋪蓋而出的偵測網。圓形的探測網的最近邊緣,距離兩兄弟50米,最遠邊緣,距離兩兄弟200米,每個偵測螞蟻的偵測半徑為150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埋伏兩兄弟的人,就是白天的那個傢伙。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阿里微微笑著說道,不知道是讚賞,還是譏諷。
「這樣的話,我們可以來個漁翁得利。」尹千尋已經漸漸明白這個時代的規則,只要有機可乘,那就絕不放過。
「不。這場戲,我們需要幫忙。但切入的時機,一定要準確,不然就會滿盤皆輸。」阿里面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也低沉、穩重了許多,接著說道,「我本不想對『法武兄弟』出手的,但又捨不得放過這樣的機會。所以,我得對你說清楚一些事。」
阿里極其認真的看著尹千尋,鄭重的說道,「位於四大家之一的法家,專於洞悉萬物規律,善於撰寫規章製法,自命為天地法律,規己律人。而他們使用的『法家如令』,是一種篆文鑄言,不僅可以激發出人的潛能,改變周圍環境傾向,還能抑制人的能力,改變周圍環境的背向。」
阿里看著尹千尋再次變得呆滯的表情,知道自己原來也是個傻x。這麼明顯的錯誤,居然還接二兩三的犯。
沒有辦法,阿里在腦中整理了一下,接著說,「法者,最主要的武器就是篆文鑄言,而切入法者所在戰鬥的時機,一定要準確。只有在他改變環境屬性,對我們有利時,我們才有機會得手。簡而言之,我說出手,你才能衝出去,懂了沒。」
「嗯,明白了。」尹千尋一臉若有所悟,神情認真,重重點頭的答道。
看著尹千尋一臉的鎮定,阿里鄙視了一眼後,也不想多說什麼。反正他已經漸漸免疫了,誰怕誰啊。
突然,一陣風聲飄過,一團黑影直衝向「法武兄弟」。就在黑影在距離兩者10時,黑影下方的地面頓時龜裂,金色的光輝從地下向黑影照射而出,一個個透漏著古老氣息的金色文字瞬間向黑影纏繞而去。
「幻刀二式?絕影!」黑影如同鬼魅,瞬間向後身退10米之多,脫離了閃現金光的古老文字。
看著懸於半空的金色文字,哥哥突然以低沉的聲音說道,「真是好身手。不過以你這樣的人開刀,來次殺雞儆猴,才更有說服力。免得以後再有不知好歹的新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阿武。」
「是,哥。」弟弟雙手之上立刻出現兩個巨大的全套,向黑影猛衝而去。
巨大的爆發與衝擊力,在地面勾勒出深深的印記。而黑影卻視若無睹,雙手握著的漆黑長刀,頓時一分為二,刀尾則由漆黑鎖鏈相連,飄在空中,如若無物。
「二幻刀?幻夢殘如雪!」黑影突然模糊不清,好似存於原地,又好似消失不見。
既然不知躲於何處,弟弟只好使出巨大範圍的破壞拳法——「爆裂震盪拳!」
身轉如陀,拳風似罡,球體狀的強烈風暴,瞬間席捲過周圍10之地。周圍之物,凡被捲入風暴氣流之中,盡皆被雙拳擊成粉末。
就在這時,黑影已出現在哥哥頭上方,迅猛的雙刀直刺向其頭顱。就在這時,無數金色的古老文字自半空浮現,圍繞在黑影身體周圍,空間、時間若如停止,黑影就以刺擊的姿勢懸於半空。
「結束了。」哥哥話音一落,金色文字包裹的空間頓時出現一條條金色的紋印,而古老文字則漸漸模糊。最後,文字消失,而懸於半空的黑影四周空間,如同由金色絲線粘接的碎裂玻璃。
「滅!」哥哥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時,黑影所在空間連同黑影一同片片碎裂,化作流螢,消失在半空。
「結束,哥。」弟弟收了招式,轉身向各個走去。
而這時,黑影居然如同幻夢一般,出現在弟弟的身後,手中的雙刀再次幻化,變作三刀。漆黑的鎖鏈漂浮空中,三把一模一樣的長刀連於其上,懸在黑影的身前。盯著弟弟的身影,低聲喝道,「三幻刀?浮屠三千大世界!」
「鑄言術?萬法自然。」哥哥突然也高聲喝道,他身旁的木箱自行打開,一張張琉璃般的白玉書簡臨空而起,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向弟弟飛旋而去,將其圍繞起來。
墨黑色的刀刃如同奔流的江河,向弟弟席捲而去。但在觸碰白玉書簡的瞬間,如放於烈焰上的堅冰,頓時融化。可怎奈刀刃源源不絕,真的猶如江海一般,有吞納三千世界之勢。
「篆文鑄言術?天降庇護!」無數的金色文字自哥哥體內飛出,印在白玉書簡之上。
金色文字一接觸白玉書簡,就化作金色絲紋,如若活物,穿行在白玉書簡之中,描繪出種種畫作。而琉璃般白玉書簡這時,透漏金色光輝,莊嚴、肅穆的氣息,自高空傾瀉而下。一道純白、金黃相交的光輝,從畫卷般的白玉書簡所圍成的空間直衝雲霄,接連天地。一時之間,墨黑刀刃所化的江海,驟變乾涸荒漠。
「上!」阿里輕聲低喝一聲。尹千尋和阿里兩道身影,以極限速度衝向哥哥。機會稍縱即逝,而哥哥這時為救弟弟,過猛用力,未留餘地,正是兩人進攻的絕佳機會。
「赤金生死輪?命隕!」尹千尋將最近才剛剛領悟的最強之招,驟然發出,希望一擊重創。
「盒中世界?爆裂星炎!訣別詩?龍飛鳳舞!」阿里的小拇指和食指上兩團墨黑色的光華驟然爆發,分別是火系四階中級魔法——爆裂星炎,和訣別詩中最迅猛的攻擊手段——龍飛鳳舞。
巨大的金黃色赤金輪現於尹千尋身後,一手持戒律令,一手持萬惡薄的道人虛影顯現半空,一柄金色巨劍懸於哥哥頭頂,隨時直插而下。而「懲」、「罰」、「毀」、「滅」四個金色道字符印,則浮現於重劍劍尖前的黑白太極圖上,以一種無堅不摧之勢,直取哥哥的心臟。
而阿里小拇指延伸而出的墨黑色鎖鏈盡頭,小巧的鏤空、精緻盒子中,突然射出一團溫度高達上千度的巨大火球,向哥哥的頭顱砸去。而食指指尖墨黑色光華所牽引的細小鎖鏈,竟然有上百條,每條鎖鏈盡頭都牽引著巨大的各色武器,直指哥哥的胸部。
「以為這樣就能置我於死地嗎?你們未免太小看我的法家修為了吧。」哥哥面對如此之多,突如其來的絕命攻擊,居然面色沉穩,冷靜至極,冷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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