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質說這話,是有根據的,因為,就在施迪娜說「明麼鬼」的時候,那只管魘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極其隱蔽的迷惑和赧然!
這個表情是如此地短暫,但她一直在死死地盯著管魘的雙眼,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女人,通常是要比男人細心很多的。
這樣的行為,還多虧了呂明生平日裡教導有方,他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向佘玉質灌輸,兩個高手真正動手打架的時候,要注意的並不是對方的手腳,那是外行才做的事情!
一般而言,高手對峙,需要注意的是對方的雙肩,因為在用腳攻擊的時候,一般人總要有一個一側肩頭微微下沉的動作,據此可以提前判斷對方的攻擊來自哪裡。
當然,如果用拳攻擊的話,肩頭的反應就不是很明顯了,但那樣的攻擊,威力不大,除非對方用上腰力,可一旦用上腰力,肩頭又會有一個明顯的回縮的反應。
當然,真正的高手對決,注意的只可能是對方的眼睛,那樣不但能夠瞭解對手的關注點,還能從眼中的細小變化中,察覺更多的東西。
所以,對這只管魘眼睛的觀察,佘玉質是極其細心的。
它的迷惑,是很好解釋的,因為,畢竟是身後出現人了,但是,那絲赧然……該怎麼解釋?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只管魘,是呂明生變幻出來的!
至於它手上的那個「呂明生」,佘玉質倒還沒有想出這種現象地出處。
念及此處,佘玉質不由得大羞。「你這個混蛋。是想看到我對你情深意切麼?告訴你,這輩子都不用指望了!」
施迪娜卻是明顯地佘玉質地話喚回了魂,「佘所。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明生不是還昏迷著麼?」
「他不是在昏迷,他是在混蛋!」佘玉質這次,是真的被羞到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她自己心裡,可是非常清楚的,她雖然讓對方殺了那個假呂明生。但她自己居然用對方地全部家人和朋友做威脅,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情!
作為一個正直的科研工作者,她很少如此大動肝火,而她的道德水平也不差,像威脅某些人家屬的事情,她長這麼大,從未做過!
非常不幸的是,呂明生也知道這個。所以,她才會如此地惱羞成怒:這不是說明,這個混蛋,是我極其在意地人麼?
那只管魘錯愕了一下。終於苦笑一聲,「玉質。這……你怎麼發現的啊?」
這是呂明生的聲音,連施迪娜都聽得出來。
聽是聽出來了,但是施迪娜實在是太驚訝了,「啊~」地一聲輕呼,整個人軟綿綿地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她脆弱的心靈,實在無法承受如此詭異的事情。
佘玉質沒管她,臉上一片鐵青,「你今天給我說明白,你……到底為什麼,要如此地羞辱我?」
管魘的四隻觸手一攤,它手上的呂明生在瞬間就消失了,接著它非常遺憾地聳聳肩膀,「呵呵,玉質,我只想……只想給你一個驚喜啊,你看,我能擬態管魘了!」
「你比梁智禹混蛋多了!」佘玉質的臉色,慢慢地好看了起來,但一絲紅暈卻自她地脖頸處升了起來,隔著頭盔也能看得明明白白。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於是話頭一轉,「嗯,剛才你手上那個呂明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邊說著,她一邊走向施迪娜,輕輕地將這個少女扶了起來。
「那只是個殼,」呂明生訕訕地解釋,「管魘的體積比人類的小一點,所以,我有多餘的物質,弄個殼,當然,把那些物質適當地壓縮一下,也能藏進這副身體裡。」
「但是這個殼,不能離開你地手,對吧?」佘玉質的興趣又來了,這次,是鑽研學問地興趣,「否則,就相當於你的肉被割下來了!」
「沒錯,」呂明生點點頭,「不過,我相信那個疤臉青年能做到骨肉離體而不受損傷,我要到達那一步,估計還得修煉很長的時間。」
「哦~」佘玉質眼中,一片神往之色,以後你不要再提了,可是……
時候才能練到你這一步啊?」
呂明生最害怕的,就是這個話題,他實在有點怕了佘玉質的瘋狂,這不,好久了,他都沒敢把天罡力第六層的心法給她。
說不得,他只能岔開話題了,「奇怪啊,施迪娜怎麼會來,又怎麼會跑到我修煉的地方來的呢?」
「你這個傢伙,」說到這裡,佘玉質臉上的紅暈,隱隱有再度萌發的狀態,「本來,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告訴你,你的小情人不遠億萬里找你來了呢!」
「結果,你被我的驚喜嚇到了,是吧?」呂明生仰天大笑了起來,管魘那特有的長長的嘴巴,也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他覺得很好玩,真的,這麼開心的事情,很久沒有遇到了,甚至,連那長長的嘴巴,他都是故意地抖動著的。
這個震幅,有點太誇張了吧?佘玉質再次被他笑得怒火中燒,「我說,真的很好笑麼?你還不轉回你的人形,等著被巡邏隊拿粒子束打你啊?」
呃,呂明生再度尷尬了起來,「玉質,你知道,我其實吧……沒準備管魘的衣服,身上這宇航服,也是幻化出來的。」
「那又怎麼樣?」佘玉質一時沒反應過來。
「笨蛋,我沒穿衣服啊!」呂明生有點不開心了,「你一直盯著我看,要我怎麼轉回人形?」
「啊……你真是,真是個大混蛋!」佘玉質怒吼一聲,轉頭忙不迭地落荒而逃。
「等等啊,玉質,」呂明生沒心沒肺地喊了一嗓子,「你轉個身就行了,給我五分鐘就足夠了!」
他有點不理解,初次見到佘玉質時,她能毫不猶豫地命令助手脫自己的褲子,似乎還想現場觀看採集精液,現在自己只是說說沒穿衣服,就能把她嚇得落荒而逃?
他不止一次地看到過佘玉質全身埋在導線裡,偶爾還能看到半個白晰的膀子之類的,那讓他相信,導線下的佘玉質,一定是渾身**的。
江湖兒女,原本就該如此的吧?呂明生覺得,她的反應有點離譜。
他不知道的是,這種待遇,佘玉質只給了他一個人,想她在基因所的時候,近身的可全都是女助手來的!
「你還想要做什麼?」佘玉質隔得遠遠的,背著身怒問。
「我說,該說說讓我去管魘那裡事了吧?你看,我今天的表現,應該不會很危險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轉回人形,拿起椅子下衣服就待穿起。
「啊!」又是一聲驚叫,好死不死的,施迪娜醒來了,眼見呂明生赤條條地站在自己面前,登時就傻眼了,「明生,你……你想做什麼?」
呂明生的反應,那是要多快有多快了,聽到這話,毫不猶豫地就竄進了駕駛室,口不擇言地解釋,「喊什麼喊?男人換衣服嘛,沒見過?」
「我怎麼可能見過?」施迪娜被這話氣得不輕,「佘所長說得一點都不錯,明生你,你真是個……嗯,是個壞蛋!」
壞蛋和混蛋,顯然並不是一個詞。
「今天我算是虧大了,」呂明生一邊穿衣服,一邊喃喃自語,「形象全毀了,還好,只有玉質和施迪娜知道。」
「明生,她倆知道什麼?」管魘戰車的擴音器處,傳來一個聲音,是梁智禹,最要命的是,那邊比較嘈雜,聽起來似乎人很多,「說來聽聽?」
忘了,這裡的對講系統還開著呢!呂明生狠狠地一拍自己的腦袋,「呃,智禹,你不是要去黑區了麼?怎麼還沒走?」
「我走你不得送送我啊?」梁智禹在那邊怪笑,「哈哈,查理,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罵他是混蛋,還有人罵他是壞蛋……」
「不知道呂上尉到底做了什麼天怨人怒的事,」查理粗獷的聲音響起,不過這廝的話有點陰險,實在是配不上聲音的粗獷,「好像是兩個不同的女人,其中,我聽出來一個……」
「好,算你們狠!」呂明生一伸手,狠狠地關閉了對講系統,「我讓你們再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