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衛士一努,「要不我一個商人,怎麼指使得動他們啊?」
這話的尾音,已經帶了哭腔了。
瑞貝克哪裡肯理會這話?為今之計,他只能選擇殺這個商人滅口了,雖然,這是神風城內一等一的商戶,可是不殺此人的話,他就要對上王國內唯一的上將軍了!
孰重孰輕,他可分得清楚的,「先給我把他滿嘴的牙敲掉!」
「慢著!」有人自門外走進了瑞貝克伯爵的院子,聲音非常嚴厲,「誰讓你們在這裡妄動私刑的?」
瑞貝克抬頭一看,汗就下來了,來的人五短身材,卻是粗壯異常,不是王國那位唯一的上將軍又是誰?
人的名樹的影,武風一出場,嘈雜的現場,登時就寂靜了下來,軍方的第一號人物,又是王后的哥哥,這樣的人物面前,誰敢胡亂說話?
武風大剌剌地走到裘托納面前,偽作驚訝,「咦,裘托納,誰把你綁起來了?難道不知道你是我的好友麼?」
說著,他的手一揮,「來人,給他鬆綁,見鬼了,真當神風城沒有王法了麼?」
跟隨他進來的,足有十幾個人,大部分身著盔甲,只有兩個武者模樣的人,隨侍在他身邊,看起來是保鏢的樣子。
正是這二位,聽到武風的命令,走上前就要為裘托納鬆綁。
瑞貝拉嘴唇一動,似乎是想說什麼,左邊的那武者冷冷地掃他一眼,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這意思很明顯,帶種的,你就阻攔看看?
武風雖是平民,但毫無疑問,他殺眼前這個伯爵,會像捻死一隻螞蟻一般輕鬆,什麼叫權勢?這就叫權勢!
呂明生不幹了,剛才武風對他的無視,他可以忍受,但想要這麼掃他的面子,他怎麼肯答應?
最關鍵的是,這件事裡,他佔了天大的理,要是就這麼讓人把人弄走,面子上實在有點下不來,再說了,主謀一旦被弄走,那不是給對方鹹魚翻身的機會麼?
擅殺王宮衛隊的士兵和軍官,這樣的鹹魚萬一真的翻身,麻煩絕對少不了。
他不怕麻煩,但也絕對不喜歡。
他還沒發話,梁智禹身子一動,已經攔住了那兩名武者,手按在了劍柄上,「你們兩個再走一步,死!」
游樸跟著他就躥了過來,甚至,游上段直接拽出了長劍。
神恩大陸的鐵律,如果你選擇了立場,就不要輕易地放棄,否則很容易身敗名裂。
兩名武者齊齊冷哼一聲,二話不說拽出了刀劍,沒頭沒腦地砍了過來。
見此狀況,跟著武風來的士兵們,也紛紛地掣出了兵器,眼看就是一場混戰在即。
這倆會哼,呂明生也會哼,「哼,找死~」
這內氣十足的一聲,震得整個小院似乎都微微地抖了一下。
兩名武者手中的刀劍微微一滯,就在同時,兩枝風薊刺釘上了這兩人的額頭。
「把他倆的刀劍拿過來,」呂明生淡淡地吩咐,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想死的,就上來試試……」
「你、你、你……你竟敢殺我的客卿?」武風的手都有些顫抖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怒目圓睜,「孩子們,給我……」
他的話尚未說完,呂明生已經把執事牌拿了出來,「神殿執事令,妄動者……死!」
他這牌子,不是拿給武風看的,而是拿給那些士兵看的,在呂明生想來,武風既然敢明目張膽地前來生事,自是有了對付執事牌的法子。
他希望,這些士兵能清楚,他們在做什麼事,從而起到分化瓦解對方的功效。
誰想,士兵們還沒做出什麼反應,武風先跳了起來,「什麼?神殿執事牌?!」
堂堂的上將軍如此失態,只是因為,通報消息的人,根本就沒向他說明,呂信友手中是拿了神殿二級令牌的!
武風手裡連神器都有,自然知道神殿規矩,更知道神殿潛在勢力的厲害,眼見自己得罪的,居然是一個持牌者,心裡這個悔恨,那就不用提了。
要是他能提前知道的話,別說呂明生是拿了黑色執事牌,哪怕僅僅是三級的白色信使牌,他都不會貿然找上瑞貝克的總管府來!
得罪任何人,都千萬不要得罪神殿!上將軍混跡名利場,自然知道這樣的鐵律。
「哦,那我可真是冒失了,」武風
得很快,事實上,這原本就是他的強項,只是,在他寵之後,這個招牌動作,他已經很少做了!
當然,武風的身份,畢竟同往日不同了,這臉變完,自己也感覺面子上有點下不來,轉頭詢問身後的一名軍官,「那個該死的傢伙,還在咱們將軍府吧?」
就這一轉動間,他看到了兩名武者軟綿綿倒在地上的屍體,心中又是一陣翻湧,但眼下的情形,可容不得他再有什麼異動了。
那軍官搖搖頭,臉上一片惶恐,「不知道,上將軍您沒安排,或許……他已經走了?」
「跟我回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武風發狠話了,「呂信友手裡拿了執事牌,這廝怎麼不說?」
他已經明白了,為什麼王宮衛隊雖然還剩下不少人,卻是沒人再敢反抗,乖乖地來到了這裡,道理是明擺著的,黃皮膚那廝,一定是拿出了執事牌。
如此一推斷,武風就能斷定,自己,是被報信的那廝陰了:混蛋,從來都只有我陰人的份兒,你個小小的子爵,居然敢陰我?
說完這個,他勉力向呂明生點點頭,「本將軍來得有些鹵莽了,還請呂信友不要見怪。」
言畢,他根本沒等呂明生的回話,轉頭就走。
裘托納傻眼了,眼見自己的奧援要開溜,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自己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上將軍,上將軍……救救我啊!救救我~~~」
武風聞言,扭轉了頭,眼中的神情有些異樣,「裘托納,你我雖然有些交情,但你得罪了……得罪了拿著執事牌的呂信友,要我怎麼幫你?」
「你還是多想想,為什麼神殿會如此對你吧……」話說完,武風頭也不回地帶頭走了出去。
這幫人,來得霸道,走得卻是也不慢,上將軍甚至沒有提及那個死在呂明生手裡的侄兒。
他沒提及,瑞貝克伯爵可是記得清楚,眼見堂堂的上將軍吃了癟離開,心裡實在是說不出的暢快,「裘托納,你不是說,上將軍的侄兒,在做你的管家麼?」
「得寵的侄兒,怎麼會做他的管家?」呂明生嗤之以鼻,根本懶得看裘托納如土的面色,「瑞貝克伯爵,我認為,你應該把這些護衛的名字,全部記錄下來,你說呢?」
現在他就是要瑞貝克出去繞神風城跑兩圈,總管大人也不敢說個不字,更何況,想妥善處理這事,一定要從這些護衛嘴裡,套出事情的緣由的。
那些護衛怎麼敢再吞吞吐吐下去?執事牌能把上將軍嚇走,殺他們自然更是易如反掌。
不多時,呂明生就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敢情,那死了的軍官,是武風的嫡系,不但知道呂明生同上將軍不合,打傷了陀露楓,也認識裘托納和武風那個八桿子才打得到的侄子。
這死鬼今天恰好不當班,聽裘托納說呂明生在賀壽司門口出手,眾目睽睽之下,不但殺了武風的侄兒,更是給一個貴族臉上開了花,說不得要自告奮勇地前來,為自己的主子出口惡氣了。
「煩惱只因強出頭啊,」呂明生搖搖頭,也懶得再問這一段公案了,時間不早了,他要去吃午飯了。
「瑞貝克伯爵,我想把這個裘托納帶走,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我是村裡人,不太明白咱們神風城的規矩。」
「沒問題,」瑞貝克的頭,點得像啄米的小雞一般,「呂信友,你有執事牌在手,裘托納這個死胖子又衝撞了你,別說是帶走他,殺了他,也沒人敢說你什麼。」
看著瑞貝克將眾護衛的口供落了供詞,還落上了伯爵的私人信印,呂明生行個捂胸禮告辭了,倒是把總管大人嚇得身子側過一邊,不敢受這個禮。
「奇怪啊,」梁智禹騎在?迪獸上,眉頭微皺,「那個瑞貝克為什麼不留咱們吃飯呢?」
「咱們又不差這頓,」呂明生翻個白眼給他,撇撇嘴,「你沒看到麼?他的心思在那些護衛身上呢,沒準……是想教育或者拉攏一下手下吧?」
「今天算那個武風識相,」梁智禹的眼睛瞇一瞇,「想想咱們的房子著火就生氣,一定是這傢伙幹的,我真想殺了他!」
裘托納被橫擱在駝獸上,已經夠慘了,聽到這話,又不住地哆嗦了起來:這些人,居然敢在大街上,公然談論殺死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