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做事公道,有杭勃瀾人願意來投靠,那不是很正常麼?」
「他不怕這些人是奸細?」梁智禹發問,這裡人總不該連間諜都不知道防備吧?
「怎麼會呢?大將軍對他們那麼好,為什麼要做奸細?」游樸越發地奇怪了起來,「就算他們日後回了杭勃瀾國,殺過自己的同胞,也得不到什麼好的待遇的。」
「而且,他們只管打仗,又不負責國事,做奸細也沒什麼前途的嘛。」
游樸費勁了口舌,才讓眼前二位明白了眼下神恩大陸的格局,敢情,地球上東方國家的那種從一而終的思想,並不適合這裡。
反倒是屢次刺殺趙襄子未遂的失敗刺客--豫讓,他那種想法在這裡比較流行些,你以國士對我,我自然會以國士報之。
像那范氏、中行氏之流,你要拿我狗屁不是的當猴耍,我看著別人滅了你,也不會傷心!
這正如地球上現今的社會,如果說,神恩大陸是個行業的話,那麼各個國家正如大大小小不同的公司一般。
人才是寶貴的,跳槽是常見的,忠誠固然存在,關鍵看的,卻還是能不能實現自身的價值,幹得開心不開心。
更別說,各個公司裡,難免有那種意見不合的、受排擠的、自命不凡卻又不受重視的主,這種情況,遇到了獨當一面的項目經理墨大將軍,前來投靠自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大家正說著呢,門外傳進來一陣腳步聲,一腳輕一腳重,聽起來就像中國的國粹快板兒一般,格外有序,只是節奏慢些。
毫無疑問,是那瘸子叔爺到了!
游樸可不知道這個殘疾的來歷,他有點生氣二先生對自己的懷疑,少不得要解釋幾句,這可是他拿手的領域。
「梅多夫是杭勃瀾國護國武者的師兄,人們都說,那個護國武者的頭銜,是他主動讓給自己的師弟的。」
「梅多夫?」叔爺眉頭一皺,他對這個名字也不陌生,「那個號稱打遍合勒無敵手的傢伙?你們怎麼說起他來了?」
「咦,叔爺你也知道?」呂明生有點好奇,這廝不是一直窩在那個破廟裡的麼?
「柯猶大公最近屢屢被國王陛下騷擾,可不就是因為這個傢伙惹的禍麼?」叔爺淡淡地回答,「不是因為他,怎麼會有這個擂台賽?可惜這傢伙回杭勃瀾國了。」
「他又回來了!」游樸馬上抗議了起來,你個殘疾,也敢置疑我的情報搜集能力?「前兩天才回來的!」
「回來就回來唄,」叔爺也沒在意,「呂信友肯定比他強的,他還敢胡來,就是自找苦吃了。」
「昨天被我打斷肋骨的,可能就是這傢伙,」呂明生眉頭皺皺,高手總是不多的,強到如此程度的高手,應該更是鳳毛麟角才對。
「叔爺,你能不能幫我打問一下,最近杭勃瀾國的使團那裡,有沒有人受傷?」
叔爺被這話嚇了一跳,不過想想,能打傷呂信友的,怕也只有非梅多夫這樣層次的高手了,少不得出去吩咐了幾句,又掉頭回來。
「要是他做的,你想怎麼辦,報復麼?」
「自然要報復,他差點燒死我們啊!」回話的是梁智禹,「殺了他,反正有神殿的殺人許可證,我們不怕。」
「殺人許可證?」叔爺有點傻眼,「神殿還有這個東西?」
說起這個了,呂明生就拿出了那塊疑似鋼化玻璃的證件,自打得到這東西,他還是頭一次把它拿出來,這個叔爺知道的事很多,正合適咨詢。
「我不認識字,叔爺你幫忙看看,是什麼來歷?」
「神殿執事牌?」瘸子還真是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這牌子,「這是神殿頒發的,可以便宜行事的證件,要說殺人嘛……嗯,倒也算得上殺人證件!」
游樸驚訝地發問了,「叔……那個叔爺,執事牌不是白色的麼?」
「白色的只是信使牌,傳遞消息用的,」叔爺輕叱一聲,「執事牌是黑色的,有便宜處理事情的權力,比它權力還大的,只有……青色的神諭牌了。」
「你是說,有了這塊執事牌,連外國使團的人都能殺?」游樸實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不能?梅多夫又不是神職人員,」叔爺的獨眼翻個白眼給游樸,他操
別的事,「呂信友,神殿說這執事牌,你能用幾天?
「用到……大概擂台賽結束吧,」呂明生也不是很拿得準,這個推測應該是不會錯的,不過,他挺奇怪叔爺的問話方式,「你是說,這牌子神殿將來會收回去?」
叔爺卻是顧不得他後半句的問話了,訝然失聲,「那麼久?往常的執事牌,都是幾天的工夫而已。」
事實上,這執事牌確實是很少長期留在神殿外面的,叔爺知道,用到執事牌的地方,神殿通常都是異常重視的。
「好像是這麼回事,」呂明生點點頭,「而且,擂台賽完了之後,怕是……也未必一定會收回去。」
神殿說了,擂台賽之後,還會交給他一個任務,主祭司頭一次欲言又止,第二次才答應,想來,那事也不會很容易,應當用得著執事牌吧?
聽到這話,叔爺的表情,登時變得怪異無比,上上下下看了呂明生半天,終於輕輕搖搖頭,歎口氣,不再說什麼。
呂明生早就覺得這人古怪了,見他如此形狀,心裡一動,「叔爺,你可是有什麼想說的話麼?」
「想我當年……」叔爺話說到一半,再次搖搖頭,長歎一聲,「唉,算了,呂信友,你好自為之吧。」
「叔爺,別走嘛,」看著他離去,呂明生後腳就追了上去,「你當年……那是怎麼回事啊?」
叔爺瘸著條腿,呂明生也瘸條腿,倆瘸子走得不是很快,眨眼就走到一片空地,叔爺回頭看看他,「我當年,跟你差不多,也接過執事牌,只是……唉,一言難盡啊……」
「那你就慢慢說嘛,我有的是時間。」呂明生不死心。
叔爺狠狠地瞪他一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願意把你的秘密告訴我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
「我哪裡有什麼秘密啊?」呂明生雙手一攤,那樣子,是要多無辜有多無辜了。
叔爺嗤了下鼻子,「切,少跟我裝,這樣吧……你要是能告訴我,你們得了什麼病,皮膚才變成黃色的,我就跟你說說我當年是怎麼回事。」
「皮膚?」聽到這個問題,呂明生還真的是有點頭大,這傢伙上次就問過了啊,怎麼會在這個問題上如此執著呢?
想是這麼想,他的嘴裡卻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叫苦,「我們又不是游醫,怎麼知道那是什麼病啊?」
「你以為這裡的人,都是傻的麼?」叔爺白他一眼,臉上似悲似喜,「哼哼,我都沒說,上次陳信友使用『神之禁忌』殺死古上段呢,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麼?」
說完,他一轉頭,就打算離開。
呂明生聽得心頭狂震,身子一動,就攔在了叔爺的面前。
「叔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麻煩你給我解釋解釋。」
當然,問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並不高。
叔爺的獨眼中,是一種很空洞、很茫然的眼神,「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想,我不需要說第二次。」
「我不明白!」呂明生斷然否認,面色一下沉了下來,同時,暗運天罡力於掌心,「我好像,聽到了屬於異教徒的詞語?」
「你明白!」叔爺搖搖頭,對他的表情視而不見,又似是不欲再做什麼解釋,身子斜轉,就要繼續前行。
呂明生心下大急,身子再動,硬生生攔住他,動作裡的味道已經很不善了,「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不需要人告訴我,我本來就知道,」叔爺並沒有被他的行為激怒,淡淡地看著他,「而且,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呂明生的臉部肌肉不自然地痙攣了一下,氣貫掌心,「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是的,」瘸子點點頭,輕聲回答,「你可以殺我滅口的……」
「……不過,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我相信……」
又是「我相信」?不知道為什麼,呂明生突然想起了地球上那個死去的恩人--騰老師,他在臨死時,也是這麼說的。
瘸子絕對是個聰明人,他能肯定這一點,而且,對方似乎還有些什麼故事……
呂明生做事,本是從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可對方居然不怕自己殺人滅口,這種古怪,倒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