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這位想的是連鍋端。
「那不行!」呂明生很堅決地搖搖頭,人的毛病,都是慣出來的,聽憑對方獅子大張口,顯然是很被動的。
再說,大家忙乎半天,才整出了吃食,瘸子一下全拿走,別人吃什麼?再烤兩隻的話,那得到幾點才能吃上?
「這肉,我們吃不完,」呂明生很認真的解釋,「所以,你可以吃,消息我們是花錢買,就這樣。」
「你不告訴我們,我們也遲早會知道的,」陳舟不失時機地威脅。
瘸子的喉結再動動,「十個金幣!」
「坐吧,」梁智禹點點頭,他對這種猥瑣的人,並不是很反感,「十個金幣,只要你能保證消息的準確性,我們這裡還有很多金幣。」
瘸子毫不客氣地坐下,伸手拿起條腿就想啃,被臨孩兒一巴掌打開,「等等,沒熟呢,待會兒拿刀切給你。」
肉有了,還有免費的高級魔梭汁,瘸子興致勃勃地吃喝起來,隨即開始講述。
神恩台位於合勒國、耀輝國和杭升國三國的交界處,其中合勒國、耀輝國是五大國之一,而杭升國是個小國,算是杭勃瀾國的附屬國。
神恩台佔地不大,大概就是兩三平方公里而已,不過神恩台的四周,是各國的禁止交戰區,這禁止交戰區,反倒有一萬來平方公里。
禁戰區裡,不許閒雜人等進入,外面是各國的士兵把守,裡面是神殿的武者和神官的巡邏,進入神恩台的,一律終生關押。
對外,各國統一宣稱,那裡是禁區,有魔物出現,以斷絕人們的胡亂猜想。
聽到這裡,呂明生有點不解,「那照你這麼說,石直國的人,他們就沒權力供奉自己的兒女上神恩台麼?」
瘸子還真知道這個,油汪汪的手一伸,「十個金幣!」
雷霆雨露,皆是神恩,諸神的子民,當然是不能厚此薄彼的,等到神恩降臨的時候,大陸上所有的國家,都可以享受到這個政策,到時候,只須向這三個國家借道就好了。
要是有國家不肯借道,或者某個國家想籍這個機會瞞天過海,對被借道國發起攻擊……至今還沒有這種情況發生,誰敢?
聽到這裡,呂明生就明白了不少,隨即伸出右手,豎起食指,「一百個金幣,神恩降臨的過程,講講吧……」
他身子稍微前探了些,瘸子立刻就發現了他手上的戒指,瞳孔頓時放大,神情有些古怪,「風神耳環?你是二級信徒?」
呂明生自覺男人戴耳環有些另類,說不得就把那耳環當作戒指來戴了,反正大小剛好,倒也不怕遺失。
「是,我是二級信徒,」呂明生點點頭,有點奇怪瘸子的反應,「怎麼,不行麼?」
「行啊,我說的這些,你估計也能打探出來,」瘸子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很坦然地看著他,「不過神恩降臨的過程,那我可是真不知道了。」
看著呂明生狐疑的眼神,瘸子有點著急了,「那是五百年一次的啊,你覺得我活了有那麼久麼?」
他越是這麼說,呂明生越覺得這瘸子有幾分蹊蹺,可這純粹是一種感覺,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梁智禹也發現,明生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略一思索,抬頭問那瘸子,「你說的,都是真的麼?」
瘸子無所謂地點點頭,嘴裡還在嚼著那駝獸的肉,好似一百年沒吃過東西一般,貪婪地吞嚥著,嘴上的話倒是很坦然,有點認命的味道。
「真的,反正你們現在,想把這二十個金幣搶回去也很容易,你們都殺過黑脊蛟呢。」
說起黑脊蛟,陳舟猛地想起一事,幻夢城的准神官奧蒂芙曾經說過,風神也殺過黑脊蛟,頓時就有了考校這瘸子話真假的辦法了。
他有意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黑脊蛟,好殺得很吧?也沒見諸神殺過這些東西!」
這話一說,他的用意,呂明生和梁智禹都反應過來了,可瘸子不知道,用一種很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裡的咀嚼卻是沒有停頓。
「黑脊蛟……我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殺過,那東西太難對付了,不用神器根本不行,風神殺過一條,就在神恩台那裡!」
三個地球旅者相互看看,眼中都是說不出的驚訝,這瘸子……知道的事也太多了點吧?
這下,三人無論如何也不敢小看那瘸子了!
可惜的
子再也不知道更多的東西了。
神器是什麼,神罰是什麼,大祭司如何同風神對話,還有蠍谷的來歷,瘸子一概不知道。
呂明生想了想,最終還是直接問了出來,「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裡知道的?」
本來,他是不該問得這麼直截了當,可他覺得,今天的收穫,已經不小了,再加上,這個瘸子總給他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索性就不再設什麼圈套,來引對方入彀了。
瘸子的回答,頗有些羚羊掛角的味道,也就是說,不怎麼著痕跡,死無對證的那種,「小時候,我總在神殿附近玩兒,聽得多了,就記住了。」
這個回答,讓呂明生很滿意,沒錯,是很滿意而不是很不滿意。
瘸子要是能把來龍去脈說得很清楚,他反倒會有些許的失望,正是由於其含糊,他越發能斷定,這個瘸子,大約還是有點來歷的。
既然有來歷,那大可以慢慢地發掘,倒也不必急在一時。
於是,接下來就是陳舟的游講了,既然大家有緣能聚在一起,彼此間又相互提供了些需求,談笑間吹吹牛聊聊天,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舟似乎也領會了呂明生的意圖,在游講間東一棒槌西一鎯頭的,丟了無數包袱下去,偏偏就是不肯揭盅。
比如說,他剛講到呂明生那十枚金幣的寶劍被黑脊蛟的尾巴甩斷了,然後馬上就蹦到了「後來波頓侯爵賜了寶劍下來,那可是鋒利多了」。
然後,他又從波頓侯爵的賞賜過度到了柯利侯爵這裡--大家都是侯爵,怎麼一個賞五千,一個才賞七百?
隨即,他又說起賞七百的原因,那自然就是蠍谷了……
總而言之,陳舟給大家的感覺,就像一個腦子不夠數的傢伙一樣,想到哪裡說到哪裡,說話的水平有,但思維的跳躍性實在太大了!
其實,陳舟並沒有猜到呂明生的意圖,他只是很惱火這個瘸子的見錢眼開,處處伸手,少不得就想埋幾個精彩的包袱,令其「訂閱」,好好出出這口惡氣!
他的算盤打得不錯,瘸子也聽得是津津有味,遺憾的是,這廝的腦瓜似乎也挺能跳躍,而且跳躍的頻率居然能跟陳舟產生「諧振」!
在他講述的過程中,瘸子很好地配合著,時不時地「哦」「啊」兩聲,如不是此人從不肯提出問題,倒像是一個極稱職的相聲演員--捧的那種。
說著說著,陳舟又繞了回去,正遺憾沒打下幾隻白風鳥來賣--他見很多貴族帽子上用這個裝飾,瘸子冷不丁地發問了。
「你們三個的皮膚生來就是這樣麼?」這廝的思維跳躍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悍,居然能從白羽毛想到黃皮膚。
呂明生正垂著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聽到這麼一問,冷不丁地插了句嘴,「不是,我們是得了一場怪病,就成了這樣子了。」
他可一直警惕著這瘸子呢,這廝當真是瘸子的屁眼--邪門得緊。
瘸子渾然沒覺呂明生的異樣,坦然地點點頭,「哦,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這皮膚也是風神恩賜的呢。」
他這句話,極其地古怪,乍一聽起來,似乎只是隨口一說,大概是羨慕他們三人得到了風神的青睞,從而膚色別緻,成為了三級的持證信徒。
但仔細品品,卻又感覺不是那麼一回事,可能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在裡面!
呂明生甚至懷疑,這廝的話裡少說了幾個很關鍵的字,這種感覺真的讓他很不舒服,偏生又無法發作!
難道是我自己太多疑了麼?呂明生拿不太準!
其實,他們給瘸子的印象,何嘗不是很邪門?瘸子見識的人、聽說的事情多了,可愣是沒見過像他們這種來歷古怪的人。
持證信徒扎堆也就算了,膚色前所未見,二級信徒居然不是貴族,白銀上段是奴僕,還殺過黑脊蛟!
連那脫籍的奴隸伴當,都會燒一手奇香無比的好肉!
最離譜的,卻是一件小事,瘸子知道,自己把神廟當作客棧來搞營收,那是個信徒就絕對無法接受,更別說是持證的了!
可這幾個人,根本連手都沒動,大剌剌地就進來了。
瘸子倒不是皮癢無聊,沒事想被人k一頓,實在是,他這麼做也有自己的理由,而眼下,這一行人,多少有點……讓他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