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陳舟的說辭,為了防人懷疑三人身份,後面還有大量的解釋的,不過,伯爵大人不問,呂明生自然也就不答。
冬特拉可沒去想他們三個的來歷,而是對他口中的師傅產生了一定的興趣,「哦,你們的師傅?那會是哪位大武者?」
「我們也不知道,」這都是編好的套話,一套連一套,波頓侯爵都聽不出紕漏,伯爵大人自然也只有仰慕那不知名的大武者的份兒了。
「他是個合勒人,沒跟我們提起過他的級段……」呂明生繼續緩緩編造,世界上,本沒有什麼謊話,說得多了,也就順溜了。
陳舟一邊點頭聽著,一邊拿起陶杯,噙了一口茶水。
水一進口,他的眼睛登時就瞪了起來,他轉頭看看,水渠喝得有滋有味,再回頭看看,呂明生手邊的陶杯也在手上端著。
一咬牙一閉眼,陳舟把口中的茶水嚥了下去。
冬特拉的幕僚看到了這一幕,饒有興趣地問,「怎麼,你喝不慣茶水?」
「不是喝不慣,」陳舟有點尷尬,「不過,這水的味道……不太好喝。」
「嗯,最近天靈砂越來越少了,」冬特拉伯爵點點頭,沒有介意,「我們這裡是明珠領,可比不得你們幻夢領有青雲山,沒天靈砂的茶筍,確實很難喝。」
「城主大人太謙虛了,」呂明生搖搖頭,「這樣吧,我們還帶了點天靈砂,就送給伯爵大人點好了。」
「那謝謝了,」冬特拉點點頭,倒也沒當回事,「你能給我講講,風神眷顧你的經過麼?」
「哪有什麼經過啊?」呂明生不以為意地搖搖頭,「我只是憑著對風神的那份敬仰,義無反顧地喝了神罰水而已,風神要是覺得我該死,那我當然就要獻身的。」
「哦,」冬特拉伯爵點點頭,沒說什麼,坐在那裡沉思了起來。
半天,他才抬起頭,眼神中流露出了很強的欣賞的味道,「其實,你把這事好好張揚一下,對你是有益無損的。」
「那又何必呢?」對著伯爵大人的勸誡,呂明生非常不敬地大搖其頭,很坦誠地望向對方,「我信仰風神,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要別人都知道來標榜自己呢?」
真正的信徒,只考慮自己信仰得夠不夠虔誠,顯然,呂明生眼下想扮演的,就是這樣的人。
「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麼肯把那麼好的碧麂膏,無償奉獻給神殿了,」伯爵眼中欣賞的味道,越來越濃了,「不過,就算是柯猶大公代你們敬奉上去,怕是想得個二級信徒,也很難的。」
他這麼一說,不但抹殺了呂明生等人在這件事中的功勞,反倒感覺是柯猶公爵想提攜對方一般。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能說他的思維有問題,事實確實如此,與其讓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村民把碧麂膏送上去,不如讓王國的公爵出馬,沒準還能弄出些什麼大的好處。
反正這碧麂膏最終是神殿的,殊途同歸而已。
呂明生也不在乎被人奪了名頭,他手裡還有藏私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那個王國裡數一數二強勢的大公,手裡還有一把傳說中的神器呢。
這神器,他一定是要瞻仰瞻仰的,不過做事嘛,有時候似乎不能太急功近利。
「不能我也無所謂,」呂明生的口氣很堅決,「只要我的誠心夠,升二級信徒總是遲早的事……」
「……再說,信徒的等級只是大家的認可,並不影響我繼續虔誠地敬仰風神。」
冬特拉伯爵雖然久在上流社會,可他畢竟執掌霍克城時日不短了,平民也見過不少,只是,眼下呂明生給他的感覺,實在是怪異了點。
平民,尤其是沒見過世面的村民,少有見了貴族不戰戰兢兢的,偶爾有那麼個把兩個,卻是不知道貴族利害的那種極其無知或者愚蠢的人。
像呂明生等人行事這麼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甚至都不把平陽領兩個小領主放在眼裡的平民,冬特拉還真的是沒見過。
而且,聽起來,這些人對風神敬仰異常,虔誠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伯爵大人不得不認為:或許,這才是信仰的力量吧?
念及此處,他點點頭,「這樣吧,我這裡呢,有點小麻煩,你們如果能給我提出一個合理的建議,我會向公爵大人極力推薦你們的。」
「建議?」呂明生非常訝異地揚了一下眉毛,「我們……基本上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城主大人?」
你們是村民,我當然知道你們什麼都不懂,冬特拉大剌剌地點點頭,卻沒想到,這些人,來自一個比他所處環境先進得多得多的文明。
「是這樣的,你們認為,對風神大人的信仰,是說在口上好,還是付之於行動好一些呢?」伯爵大人謹慎地措辭著。
陳舟和呂明生對望一眼,還是呂明生發話了,「我們認為,多做點事情是好的。」
這不是廢話麼?
伯爵大人再次點了點頭,他問這話,實在是有兩層含義的,其中一層就是,「那麼,你們聽說有人褻瀆風神的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呂明生騰地就站了起來,神色肅穆,聲音也變得嚴厲了起來,「伯爵大人,難道您聽到這樣的事情,打算善罷甘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