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呂明生可就坐蠟了,一個名聲還算可以的公爵,為了自己討好神殿,居然強行收購別人的東西?
由此也可以看出,神恩大陸,就算再號稱「平等」的人,也無法做到真正的平等。
呂明生已經沒興趣考慮,到底是誰把自己帶了「神殿供品」的事傳出去的,他不想得罪明珠領主,可他更想接近神殿。
考慮半天,他終於發話了,「我想籍著上貢的機會,升為二等持證信徒,還想……進神殿看看,再拜見一下紐倫娜大祭司。」
城政部官員被逗樂了,「哈,一袋碧麂膏,稀少確實是很稀少的,不過你想靠它升為二等信徒,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進神殿、拜見紐倫娜大祭司?」
「大祭司……連公爵大人,也不敢說想見就能見到!」
這話,還真正說到呂明生他們擔心的地方了,水渠在提這個建議的時候,就說過這未必靈驗,只是弄一個三級信徒大約差不多。
梁智禹皺皺眉頭,才要說什麼,呂明生一把就拉住了他,轉身面向那官員,「那麻煩柯猶大公跟神殿說一聲,把我們轉為二等信徒總是可以的吧?」
這個要求,差點沒把一旁的人聽得傻掉。
持證信徒和不持證信徒,在身份上的差距很懸殊,二、三級的持證和一級持證,差距也是相當大的。
可這三級到二級之間的差距,簡直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商隊裡的人聽到這裡,不由得感歎這幾人對風神的虔誠,可這話聽到陳舟耳朵裡,卻怎麼聽怎麼不是個味兒,「呂大哥……」
呂明生卻沒容他繼續往下說,而是點點頭,「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都會認為,我要求得太高了……」
這話一聽,陳舟總算明白了,敢情後面還有文章呢!
他忙不迭地閉住了嘴,腦袋卻是不停地點著,給別人看起來就是:沒錯,你要求得確實太高了!
「可是,在平陽領,我確實感到了風神的神跡,簡直無處不在,」呂明生的眼神,聖潔得如同白風鳥的羽毛一般,「所以,我已經決定了,一定要成為一級信徒!」
大家都知道,一級信徒,哪裡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當的?要是沒天大的功勞,只說呂明生這「村民」的身份,怕是熬到下一次神恩降臨,也實現不了這麼宏大的願望。
可是,會喊口號的人,總是能博得大多數人同情的,他越是如此說,越顯得蒼白無力,就越發地顯示出他那種寶貴的執著。
如此一來,一些人反倒對他生出了種種直觀的看法,不外也就是憐憫、感動或者感慨之類的。
財政部的官員倒不是這麼看的,上位者看人,多半總有些優越感在裡面,或者說他很不屑對方的白日夢,「是麼?你見識到了什麼神跡?」
他這一問,陳舟已經反應了過來,很自豪地挺起胸脯做配合,「是啊,在平陽領,我們居然得到了風神的眷顧,我們……一定要成為一級信徒。」
梁智禹卻是繃緊了面皮,爭取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官員有些惱怒了,看到周圍圍觀的眾人交頭接耳,多少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你要是能成了一級信徒,那我……」
他的話尚未說完,門口一片嘈雜聲響起。
居然是蘭科兄弟來了!
蘭科兄弟一進場,二話不說,就衝著呂明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貴族肯用這種禮節對待平民,那實在是天大的異數了!
一時,在場的人都愣在了那裡,包括那兩名霍克城的官員和冬特拉伯爵的幕僚!
敢情,城政部的人來這裡之後,蘭科兄弟也沒閒著,派了手下的護衛和門客,在大院四周不停地轉悠。
他們的算盤打得很精,就是想攔住幾個商隊的人,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一定要確定,中院裡是不是藏著平陽領的士兵。
如果真要藏著平陽領的士兵,趁柯猶公爵的人在場的時候,兄弟倆進場發難,不管怎麼說,商隊的人是絕對不敢反抗的。
這個計劃,應該早點施行的,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之後,再要求霍克城配合是最好的。
不過,倆兄弟都是草包,或者說,他們高貴的頭腦本來就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需要如此大費周折。
冬特拉伯爵的不配合,讓他們不得不臨時來搜集證據。
蘭科兄弟的運氣不錯,或者說,他們的霉氣到此為止了,居然在大院外,倆兄弟攔住了三撥人。
所以,他們從那些憤憤不平的商人那裡,獲悉了呂明生一行人的底細。
這幫人,只說頗受波頓侯爵的賞識,已經夠哥倆喝一壺了,更別說人家還是什麼勞什子「除蛟勇士」了!
最要命的,還是呂明生在「神罰坑」喝的半鍋水,蘭科兄弟自小就生活在平陽領,自然知道,那水實在是太可怕了!
沒錯,風神執行神罰之後,神罰坑裡的水,是不能飲用的,但大家都是人,誰也不比誰傻多少,這麼多年過去了,陳舟能看到水裡有魚,別人自然也能看到水裡有魚。
所以,近百年來,還是有四五起飲食神罰坑裡水的的例子的,其中有無知的村民,也有迷途的不知道底細的旅人。
這些人喝過那水之後,不出三天,必死無疑!
也就是說,眾人在神罰坑歇息的那天,陳舟要不是把水給了呂明生,而是想仗著眼力高玩個酷的話,大概就會把自己折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