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建議,被巴迪婭否決了,這絕對是個另類的女人,她不缺乏冒險精神,但對於這種敵情不明的局勢,她持的是穩重的意見,就是一定要在保持戰鬥力的前提下,緩緩前行。
否則的話,強行趕路時一旦遭遇騎匪,人困馬乏的情況下還要打仗,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她這種意見的形成,有部分原因,是要算在第三護衛隊橫掃後方小商隊這個事實上,這讓她認為,五百騎匪,或許戰鬥力並不是那麼強悍。
以十一個人對上對方十數人,只損失了兩匹?迪獸,一人輕傷,一人摔傷,實在是個了不起的成就。
這當然是她想得左了,先不說暴走的梁智禹打亂了對方的應對方案,也不說後來馳援的呂明生,只說對方這些人,原本只是騷擾隊伍,對上的卻是商隊的護衛這種精銳。
這根本沒有什麼可比性的,就如那假騎匪對上石樑村村民和奴隸一般,雖然是大敗了,可要是換成真騎匪,根本不可能出現那樣的結果。
這兩個意見,實在沒有任何相互妥協的餘地,一時間,大家爭得不亦樂乎。
然後,大家又把眼光轉移到了呂明生這裡,毫無疑問,誰都想聽聽這六個人的意見。
呂明生輕輕歎口氣,「其實,什麼意見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我們不能再這麼爭執下去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陳舟,「你說說吧,應該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陳舟有點傻眼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平時的大言不慚,在呂明生的腦中還是留下了些許印象。
「要不,據守吧,」他遲疑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有車,可以結成一個小小的圍壘,然後,向附近的守軍求助?」
這就是第三種方案了。
「這怎麼可以?」陳舟的話一說出來,昨天那個聽出動靜的黑鐵上段武者發話了,「守軍?哼,他們比騎匪能好到哪裡去?」
是啊,一旁的人都大點其頭,平陽領的守軍,還不如幻夢領的規矩。
這種情況,呂明生實在不發言不行了,「這樣吧,我支持隊長的意見,慢點走,不過,偵騎要放得遠點,最起碼要十公里……」
「而且,大家要做好應變的準備,車走外面,挑選一些不要緊的貨物,隨時準備就地防守。」
有人還待反斥,呂明生冷冷地發問了,「你們知道,戰場上,正面死的人多,還是逃跑時死的人多?」
這話問出來,那黑鐵上段武者點點頭,「這倒是,要是大家存了僥倖逃生的心思,怕是……只會死得更快。」
他的回答,甚至扭曲了第一個意見中,眾人加速趕路的目的,再加上眼下誰也沒有鬧分裂的實力,說不得,巴迪婭隊長的意見,被大家採納了。
如此一來,大家趕路的速度就越發地慢了點,等到天黑的時候,才趕到了「神罰坑」。
對於這個坑,來自地球的三人都是分外好奇的,原因很簡單,這個星球上,所有與神有關的東西,他們都非常感興趣。
神罰坑,據說是有人觸怒了疾風之神,由疾風之神出面,執行了懲罰,這個傳說已經極其悠久了,悠久到來歷已經不可考據。
等到大家趕到坑邊,陳舟看著直徑一公里左右的大坑,禁不住嘀咕了一句,「這根本就是隕石坑嘛,什麼神罰啊?」
坑是一個比較規則的圓形,呈坡度很大的鍋底狀,低於平面四五米處,就是渾濁的水面,所以,沒人知道,那坑到底有多深。
呂明生考據的毛病又犯了,拽住水渠發問,「這個神罰坑,誰能確定,一定是風神的神罰?」
「這還用問麼?」水渠看了他一眼,非常奇怪他的孤陋寡聞,「這麼大、這麼整齊的坑,除了神,誰做得出來?」
「那為什麼一定就是神罰呢?」梁智禹的倔強勁兒也上來了,「難道就不能是神恩麼?看,附近根本沒什麼水的,沒準,是風神想給大家打一口井吧?」
水渠登時就有點無語了,說實話,這兄弟三個給他的感覺,是極其怪異的,你說他們聰明吧,可明顯這三位就是從山村裡出來的,見識糟糕得一塌糊塗,基本上什麼都不懂。
可是,真要有人認為,這三位是愚昧和無知的,那絕對是腦袋長到了屁股上,
別的不說,只說剛才呂明生提的那個問題--戰場上的士兵何種情況下死得多,那是一般人能問出來的問題麼?
只有親身經歷過戰爭,而且善於總結的人,才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一語就道破了戰爭的殘酷,徹底打消了一些人的僥倖心理。
水渠知道,這樣的問題,甚至連他自己都問不出來,因為,他沒參加過戰爭!
當然,可憐的白銀上段並不知道,就在神恩大陸上,識字、看書基本還是貴族專利的時候,有個叫地球的星球上,已經號稱是「信息爆炸」的年代了。
還好,關於風神打井的問題,終於還是有人站出來澄清了,那是商隊裡年紀最大的商人。
「這裡確實是風神的懲罰,才造成的大坑,聽說,神罰過後,平陽領,包括幻夢領、明珠領這一大片,足足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太陽。」
明珠領,就是商隊下一個路過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