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二話不說,拽出了手槍,一拉槍栓,他從來沒開過槍,但在飛船上這麼長時間,這個動作練習得倒是滿熟練的。
就在這時,「叮」地一聲輕響,語言讀取機完成工作了!
「給我,」呂明生拿了語言學習機,直接帶到頭上,把兩個頭盔一連線。
等他學完,大概就是半小時以後的事了,梁智禹第二個學,陳舟還沒學完,地上那人呼吸變得粗了起來,快醒了。
梁智禹手疾眼快,一把拽了陳舟,就躲到大石頭後面了,想想不保險,又躲到大石頭後面的小石頭後。
那人終於悠悠醒轉了,一睜眼,竟然是紅色的眸子。
呂明生舌頭拐來拐去,終於在綠海星球上,說出了他的第一句外語。
「你……好像……遇到麻煩了?」
呂明生自覺,他說得已經很溫柔了,但糟糕的是,他沒想到,他是在用笑臉對著對方。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在綠海星球上,這是一個表示負面情緒的表情,那人吼了一聲,站起身來,就撿起了地上的大刀。
「你,是誰?」
「我?」呂明生指指自己,笑嘻嘻地回答,「呵呵,過路的……」
他居然笑出了聲!
等到他意識到,不應該用這個表情的時候,對方已經大吼一聲,一刀劈了過來!
「真……野蠻,」呂明生抬手就抓住了刀口,他的話還是說得不很利索,「我沒有……惡意!」
那人如何肯信?沒命地往回拽刀,卻是死活拽不動。
他越發地害怕起來,吐氣發聲,「吼……」再用力一拽。
「喀吧」一聲,棍子折了!
那人退了兩步,看看手裡的棍子,臉上笑意大盛,一棍擊來!
嘖,你還沒完了?呂明生拋下刀,左手一把拽住棍頭,就將那人拖了過來,右手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嚨。
左手一發力,棍子掉落,他只靠一隻手,就單臂舉起了那廝。
那人想反抗,怎奈個子矮,胳膊就有點不夠長,只是沒命地掙扎著。
呂明生走了兩步,到懸崖邊上,將此人伸到懸崖外面,「你還想……打麼?」
那人拚命地搖頭。
不知道這個搖頭,會不會像印度那裡一樣,表示肯定的意思?
呂明生雖然想不通,但總是要給對方機會的,於是,把這人放回懸崖。
那人坐在懸崖邊上,手捂著喉嚨咳嗽兩聲,登時又嚎啕大笑起來!
「住嘴!」呂明生大喊,「你遇到麻煩了?需要我幫忙麼?」
這次,他可不敢笑了。
那人愣愣地看他半天,才忙不迭地點頭,「需要,可是,你有繩子麼?」
「繩子?」別的不敢說,要說繩子,呂明生這裡可是備得有,「需要多長?」
「三百尺吧。」那人猶豫一下,「我的兒子,戈青就在下面,他上不來了。」
三百尺,呂明生有點印象,此人口中的尺,大約跟地球上的尺相差無幾,起碼,一米差不多能轉換為這裡三尺左右。
至於具體能精確到多長,眼前這位也就是一粗人,哪裡知道得那麼詳細?
「喏,這不就是繩子?」陳舟拎了捆帶子,從石頭後面繞了出來,他的膽子,說實話不小。
那人卻是又被嚇了一大跳,直到呂明生聲明,這是他的朋友,此人才用狐疑的眼光看看兩人。
呂明生低頭看看,才發現,懸崖邊的一塊凸起處,有一截磨斷了的繩子在那裡。
想來,下面那人,是從這裡下去的,卻是繩子斷了,爬不上來了!
看著陳舟忙著在石頭上綁繩子,呂明生好奇地問這位,「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好不容易爬上來,又爬下去?」
那人紅眸中警惕的神色一閃,旋即支支吾吾地解釋,「我和戈青……來拿天靈砂……」
「哦,天靈砂,」呂明生點點頭,他從學習機中得知,這天靈砂是一種藥材,可是,這藥材該怎麼采,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天靈砂,很貴的麼?」
「是很貴,」那人似乎已經認命了,點點頭,「一捧天靈砂,值十個金幣。」
原來,這人叫做戈多,下面上不來的戈青,是他的兒子。
天靈砂,其實就是天靈鳥的鳥糞,這種鳥糞,是培養優質茶筍的必備之物,價錢貴得離譜,這一捧十個金幣,還只是附近集市上的收購價。
可惜的是,天靈鳥從來都只在懸崖上做窩,而且都還是那種人跡罕至的陡峭懸崖,所以想靠這東西賺錢,也殊為不易。
正是因為如此,這東西在當地人口中,就是「父子採得,兄弟采不得」。
父子連心,放誰下去採藥,也好商量,要是兄弟,下面的把天靈砂采上來,誰又敢保證,上面的一定拉你上去?
十個金幣,就是普通五口之家五年的吃穿用度,實在是「富貴險中求」。
戈多本待不回答呂明生的問題,但呂明生不但比他厲害得多,手上還有繩子,他實在別無選擇。
就當這趟沒來好了,戈多心裡無奈地想,這麼多天靈砂,足有半捧,人家肯放過才怪!
戈多?《等待戈多》?你是在等我麼?呂明生已經隱約猜到,那獸皮口袋裡,就是天靈砂了,只是,他有心試探一下戈多的為人,一指那口袋。
「那就是天靈砂吧,拿過來我看看。」
戈多猶豫一下,還是彎腰撿起口袋,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