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小姐的朋友已經在聽泉居裡了,聽說小姐要準備我都下廚。」管家恭敬的接過李元愷的皮包,小心翼翼地說道。今天老爺的臉色可不好看,大概公事不太開心,待會兒要吩咐下人小心做事,免得惹得他發火。
「嗯,這倒要看看,欣兒這小丫頭居然下大廚房了?看來她對那個人很在意啊,我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居然讓我的寶貝女兒神魂顛倒似地。」李元凱鬆開了皺在一起的眉頭,信步朝著裡面走去。
原本說起來,今天應該是高興的時刻,據黨首分析,這次日本人攻擊美國太平洋艦隊,對於華夏的興亡是至關重要的,他也由衷對此感到高興。可是,晚宴後的秘密會議上,黨首隱約的提醒眾人要警惕黨內的投降派勢力抬頭,畢竟有些人的眼光可能看不那麼長遠。
萬一他們認為,日本人的氣勢正盛,真的做出此甚麼事情來,可就被動了。而隱約針對的此人,正是他的至交好友王精衛,這讓他在為好友難過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患得患失。好在自己的立場還是很堅定的,無論國內的紛爭如何,這國是不能賣的。
可自己多次和他談過這個問題,最後都是不歡而散。雖然自己的信心堅定,但是國內的環境確實的愈發險惡,如果不考慮基來立場,他倒也不算錯。必經國人投降的歷史可是源遠流長,無論是之前的大圓,還是後來的金王朝,都無一例外地是屈服在當時的異族人之手。
如此想來,王精衛所堅持的方針倒也不算創舉,甚至有的時候他也迷茫,抵抗究竟是對還是不對。難道真地要國破家亡嗎?日本人究竟能不能入主中原?
甚至之前的子女回國,他在隱約為自己地教育成功。兒女們知道在國難之時返回祖國支持抗戰而高興,可是同時他也有些擔心。如果一旦失敗。這搞不好是要全家赴難的,到那個時候自己又怎麼面對祖先?
思緒繁雜中,李元愷信步走到了聽泉居地前面,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看起來凡少似乎對當前的局勢很滿意啊,不過我看,即使前途光明。可是下面的國運也不會有太大起色,畢竟我們的國家太弱了。」說話的應該是自己地兒子李利。
沒想到他已經預見到了這樣的未來,之是他竟然有勇氣。從風平浪靜的太平洋對面急匆匆地回國。倒是很有勇氣,看來自己之前還是小看了他。
「李兄確實是說出了關鍵,未來地國確實是前途艱難。國內黨派林立,群雄並起。外有日寇入侵,可以說是烽煙四起。不過賢兄妹即使預見到了這樣的情景,仍然不顧安危,毅然回國,這才讓我更加感動。古人曾言「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而我之所以對我們的未來充滿信心,正是因為李兄這樣千千萬萬地熱血青年。」一個略帶稚嫩的聲音大聲說道。
李元凱暗自點頭,不錯,雖然還沒有見到此人的面目,不過單從談話的條理和氣勢就讓人感到理所當然,讓人忍不住信服。
只聽院落中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是的,困難是巨大的,可是希望絕對不是沒有,國內的紛爭雖然層出不窮,顆真心想做日本人走狗的,也只是極少數。每一個有志氣的國人都在抗爭,在北方,民眾自發的抗日行動正在愈演愈烈,那裡更是崛起了一隻叫做抗日義勇軍的隊伍,不斷地取得新的勝利。聽說這次陪都保衛戰的勝利,就和他們有著很大的關係。而四民黨和人民團結當中的有識之士更是堅定的執行抗日方針,雖然我們無法在短期內勝利,可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已經覺醒了的人民是絕不會再甘心當奴隸的!」「好!這話說得好!」李元凱忍不住大聲喝彩跨入院內,「這話說得很好,已經覺醒的人民絕對不甘心在當奴隸!我們四民黨當初毅然起來反抗金王朝的統治,正是不甘心再當統治者的奴隸!今天千千萬萬已經覺醒的國人更是不甘心再當日本人的奴隸!
「父親,你回來了,我來給你介紹,這位就是我以前提起過的楚雲山大哥,這位是來自北方的秦不凡。……這位是我的父親大人,在四民黨擔任……」李利趕忙站起來給眾人介紹,李元凱止住了他的話,伸出手來和眾人一一相握,「我不過是一個老頭子,就不擔什麼虛名了,倒是這位秦小哥說的話讓我想起了當年,那個時候,我還是青春年少,一樣的青春勃發,一樣的激昂澎湃,因為不滿當時朝廷的腐朽統治,和幾個好友加入了革命黨,也就是現在的四民黨前身。所為的就是這不再當奴隸!千千萬萬人死去了,才有了現在的一點點局面,可是現在日本人來了,他們企圖讓我們的國民重新作他們的下等國民,更是試圖重走當年金王朝的老路,再給我們大漢民族套上枷鎖!我們決不答應!」李元凱說到這裡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在這一刻,他的彷徨消失了,那當年的豪情又填滿了他的胸膛,因為好友試圖投降日本人而帶來的沮喪,茫然,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既然道不同,那就各奔東西好了。李元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放聲大笑起來,眾人正為他的話語感動,露出了嚮往的神情。雖然沒有經歷過,可是可以想見的是,那個時代,民智剛剛萌芽,更多的人習慣了做奴才,在那種環境下要起來革命,是多末的艱險,而今天千千萬萬覺醒的人民絕對不會再忍受日本人的奴役,這一刻眾人的心,一陣熱血翻湧。
顏舉凡點了點頭,這樣的人才才會是李利的父親,這樣的人才能擔當起當年的風雨。他更從這位花白頭髮地老人的話中聽出了一種決斷,大概他是做了甚麼決定吧。
「李老先生客氣,末學後進。不過是傾吐胸中抱負,不想竟然讓長者如此厚贊。愧不敢當。但長者賜不敢辭,我們一定會日本人趕出去!」顏舉凡拱手說道。
李元凱點了點頭。眼前這個少年似乎比著自己地女兒還要小著幾歲,可是看他氣宇軒昂中帶這些古靈精怪的神采,可是偏偏他地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令人信服,反而出現在正常人臉上會是油腔滑調效果的表情,在他的臉上出現卻變成了奇異的魅力。
這大概就是吸了女兒的地方吧,更讓人驚訝地是。這個少年小小年紀,竟然隱隱成為了眾人的中心,周圍的幾人似乎對他們有幾份看重。不,應該是以他馬首是瞻吧。
比如此刻地那個楚雲山,正一臉激動地頻頻點頭,而那個讓自己兒子留意地賀小姐則在含笑看著這個少年。
很有趣的幾個年輕人啊!看起來自己的兒子要碰個大釘子了。呵呵。李元凱感歎道,放下心事地他轉頭對著聞聲跑出來的李欣笑罵道:「你這鬼丫頭,要不是來了客人,我這做爹爹的還吃不到你做的菜啊,今天我就借幾位的光,來嘗嘗我這寶貝女兒融合了西餐的,菜好了。」
李欣俏臉一陣羞紅,嗔叫著跑了過來,「爹爹,瞧你說的,讓不知道的人還不誤會我是個不孝的女兒,只要我在家,哪個月不是給你煮三兩個開胃的小菜啊。」
「啊喲,今天可不止三兩個吧,好大的一桌子啊。」李元凱詫異的說道,眾人一陣哄笑。院子中響起一陣李欣的嬌嗔聲。
此刻的王精衛府中也有一場酒宴正在舉行,不過場面要小得多,「璧君,日本人怎麼說?」王精衛緊張的問道,為了聯絡方便,而他又不方便出面,很多時候和日本人打交道都是自己的妻子親自前往的。在這一次日本人勝利之後,他愈發堅定了信心,這次他的妻子出頭就是為了接洽這一次的行動。
陳璧君愛憐地看來一眼自己的夫君,為了國事的操勞,這個昔日的英武少年鬢角已經有些花白了。」日本人的條件沒有變,不過他們要求華北自治……其他一切都要傚法東北的滿洲國。不過他們答應請你做新成立國民政府的第一人。」
這一點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做不成四民黨的第一人,難道轉投了日本還做不成第一人嗎?尤其是自己的夫君支持同日本人談判的重要原因就是為了不再讓國人在遭受戰爭之苦,這難道還不夠偉大嗎?
甚至為此他不惜擔負起漢奸這一罵名,這是多麼偉大的情懷啊,這一刻的陳璧君已經陷入了對自己的夫君崇拜的激動中。
「事已經至此,還是不必但這些虛名了,只要老百姓盡快地能夠安全下來,不再遭受戰火的蹂躪。我做不做第一人都無所謂,現在日本已經展開了對美國的戰爭,現在和日本人談判對我們還是有利的,很多條件都可以趁勢爭取。」王精衛沉思著說道。
陳璧君有些不解地問道:「夫君,萬一最後美國人贏了,那我們不是……」說著關切地注視著對方,王精衛笑道:「以我的判斷美國人一定會贏,甚至美國人一定會拿回他們的利益,不過即使日本人輸了,我們也沒有太大的損失。畢竟我們保全了一部分國民,真的到那個時候,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對坐無語,在王精衛看來,這樣的行動可以說是艱難的,在面對黨內鬥爭的時候很多時候,他是無力支撐下去的,與其面對日不人不斷的進攻,不如爭取一定條件下的投降。這或者也是一條救國之路吧,昔日大元朝,金王朝的時代莫不如此,天下的讀書人,在異族人登上了王座之後,立刻開始了歌功頌德。
大明朝代的重臣齊齊的跪在門外,等候著異族人的接見,他們做的,為何自己做不得?何況,真要說起來,無論如何他的這個副主席不到最後是不必提槍上陣的,難道他害怕死不成?
只不過他在心種認同日本人地文化。無論是他們的歷史和傳統,甚至保存地比國內都完整。而他們勇於開拓的精神也是昔日大漢子孫所喪失地。
這些如果通過融入日本國不難再找回來.和這些相比。昔日老友的責難,民眾不解的眼神有算的了甚麼?何況萬一日本人最後真的贏了,這些空自叫喊的大儒們,到時候還不是一樣地為自己鼓吹,到時候恐怕他又是最深明大義的,最先舉義的了。這樣地例子難道還少嗎?
良久一聲歎息打斷了他地沉思,「就安排在後天好了,那個時候應該比較合適。」王精衛默默的放下酒杯。一種悲情逐漸蔓延了開來。
籠罩在屋子裡的這兩男女地身上。
此刻的桐城抗日義勇軍總部裡,顏修武擺弄著電報哈哈笑了起來「舉凡辦得不錯嘛。除了救了個抗日女英雄,還和四民黨的要人搭上了線。嗯,他和美國人打交道好像也沒有吃虧。」
秦琬君笑道:「讓你的這個寶貝兒子吃虧可不容易啊,呵呵,雖說他這次只要的是圖紙,可有了這些,我們的軍工生產,才能擴大規模,工業體系才能配套。之前所預先準備的機床材料,已經快要消除應力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自己製作高精度工業母機了,等完成之後,我們的槍炮精度將上升一個台階,很多之前無法製作的武器也就可以生產了。」
「是啊,這段時間正好可以給我們充分的發展,隨著我們學校的畢業生增加,和各種短期培訓班的畢業,我們的人手也可以充裕起來,到時候就可以給日本人好看了。不過他們可不會這麼老實的等著我們收拾,昨天抓到的那幾個傢伙有甚麼交代?」顏修武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隨著抗日義勇軍一次性殲滅日軍一個完整軍團的消息的傳播,抗日義勇軍擁有一種神秘武器的傳說越來越多,如果說這在再增加士氣方面有著巨大效果的話,那麼反間諜部門顯然不這麼想。
秦婉君作為內務部長,已經多次接到下屬的報告,聲稱捕獲了不同系統的格式各樣的特務間諜,甚至從各種地方僱用的家鄉在桐城一帶的線民,到各種經過專業訓練的職業間諜。這樣一來極大的鍛煉了抗日義勇軍的反偵察,反間諜隊伍,當然其中的各種故事更是多如牛毛。
日偽方面的還好說,可是很多通過他們的行動特點和各種檢查之後發現。還是一些其他各黨派排出的情報人員,這才是真正讓他們頭疼的傢伙,畢竟在這個共同抗日的時刻,也不好把他們怎麼樣。
而昨天又有幾個類似的傢伙落網了,故此,顏修武才特意問道。
「呵呵,這幾個傢伙可是倔強得很,一口咬定他們是從事正當商貿活動的,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招供,我們又不好動用太嚴厲的刑罰,還真有些難辦。」秦婉君拿起桌上的一大摞檔案歎息道。
「這樣啊,如果判斷不是日偽方面的,那就先暫時關起來好了,省的放了他們還要想辦法回來,呵呵。等過一段時間,風頭過去,那幫傢伙吃到苦頭麻煩就應該小得多了。」顏修武無奈的說道。
院子外面傳來秦思嬌不耐煩的聲音:「都說過多少次了,你現在是軍人,軍人的第一條天職就是聽從命令,現在沒有命令去打鬼子,你就老老實實地訓練,等你們團長執行任務回來,檢查合格了才能派你出去。這可是他特別交代的。」
兩人一愣,看來又是那個在日軍大屠殺中倖存的小傢伙,在要求參加進入日軍佔領區活動的部隊了。這段時間以來,羅玉濤的訓練成績極其的出色,被仇恨燃燒起鬥志的他,把同齡人遠遠地拋在外面。取得的成績即使以顏修武來看都有些吃驚,除了體力稍弱之外,其他的各項技能,都有了很大提高,在短短的一個月內竟然能夠掌握各種急戰術技能,只能用天才來形容了。
不過更加有趣的是秦思嬌,這個小丫頭在舉凡外出之後竟然也知道用紀律來約束別人了,要知道就是這個丫頭上次竟然無組織紀律,自行帶著她的幾個保鏢跑到戰場上去的。
今天居然用來責問別人,眾人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秦思嬌板著面孔,雖然肚子裡好笑,可是這個時候不拿出做指揮官的派頭來,等這小子一緩過勁頭來就頭疼了,想到這裡她暗自痛罵起錢若雲來.就是這個臭丫頭,把小玉兒嬌慣出毛病了。不然依著她大小姐的脾氣,一定比這要嚴厲得多,看看,竟然沒有訓練幾天就跑來要求戰鬥了,哼,雖然他的訓練老師說還是不錯的,可這也太小了。
一定不能允許他上戰場!這個可是那個壞傢伙交代的,哎,可惡的傢伙,竟然自己跑去玩,也不帶自己。這一刻她竟然有此妒忌起錢若雲來。想到這裡,她哼了一聲:「趕快回去,我可是聽到消息,這幾天少帥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他看你不聽話,沒準就真的不允許你上戰場了,到時候可別怪姐姐沒有告誡過。」
羅玉濤瞪著大眼睛,默默地等了一會,才不甘心的朝院子外面走去,門口的衛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是過來人自然知道,訓練完畢向上戰場的心情,不過這這個時候可不能開口,他可是吃夠了羅玉濤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