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重凝主罰（下）
「這……這怎麼可能？它竟然能吸收我的陽氣！」
「這……這怎麼可能？它竟然能吸收我的陰氣！」
光暗雙劍不敢相信地望著那個不停吸收陰陽二氣逐漸成長的橢圓形球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感所察。
它們是如此的詫異，以至於都忘記操控自己領域，任由主罰之劍劍魄以更迅猛的速度一舉又吞噬了它們將近十分之一的陰陽二氣。甚至，在某種連主罰之劍都不是很清楚的某種莫名力量的作用下，光暗雙劍的命根子，也就是傳承自先天的那部分陰陽二氣都有將近三分之一倏地脫離了它們的控制，被主罰之劍劍魄所吞噬！
幸好光暗雙劍及時反應了過來，連自己的命根子都能被吞噬，哪裡還敢這麼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領域，連忙竭力控制劍體內幾乎要暴走，脫離自己的陰陽二氣，尤其是對那還剩下三分之二的先天陰陽二氣更是小心翼翼地控制在自己的核心之內，不敢再有絲毫的洩露。
一時間，它們收起了所有的大意，所有的倨傲，以從未有過的小心鎖定著劍魄所凝聚的橢圓形球體，誰都沒有再敢輕易出手了。方纔那一幕實在是超出了它們的想像，也幾乎超出了它們的承受能力。
對光暗雙劍而言，實在是個不小的打擊！
「混蛋，竟敢吞噬我的本源之氣！」收回領域，露出身形的光暗雙劍幾乎同時大罵起來，可是罵歸罵，卻誰都沒有出手。
此時，吸收了大量陰陽二氣的主罰之劍劍魄卻根本無視它們的叫罵，雖然已經無法再吞噬那種原始的陰陽二氣，可是方纔已經各吸收了光暗雙劍近三分之一的陰陽二氣，再加上最後不知不覺所吞噬的那三分之一真正的先天陰陽二氣，已經足夠主罰之劍凝出全新的劍體！
卡嚓……
一道細微的聲音從那橢圓形球體上傳出，無數道極為細小的裂紋憑空出現在球體的表面上，一股令光暗雙劍既熟悉又感到恐怖的氣息一絲絲一毫毫地從裡面釋放出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種感覺會這麼熟悉，為什麼它能融合我們的陰陽二氣？這到底是為什麼？」光暗雙劍有些瘋狂地對望了一眼，卻誰都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也是自己最想明白的問題。
「彭！」
突然間，一聲巨響，宛如平地響起了驚雷，聲音之大，甚至把光暗雙劍都震得微微顫抖了一下，將它們從高速運轉的思維謎團中喚了回來。
聲音正是從那已經出現裂紋的橢圓形球體上釋放出來，不知道是其中蘊含的陰陽二氣發生碰撞，還是其它的原因，原本還算平和的球體突然爆炸開來。只是爆炸之後並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碎片四濺，爆炸之後，反而產生了一股無比強大的拉扯之力，以一種令光暗雙劍都感到膽寒的速度瘋狂彙集，吸收著這混亂空間的能量，乃至與法則！
那股令光暗雙劍既熟悉又感到恐懼的氣息令它們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後退，再加上方才被吞噬了陰陽二氣的餘悸，它們已經不敢再輕舉妄動。
事實證明，此時它們的後退是正確的，明智的。
在大爆炸後，劍魄所產生的吞噬之力雖然對各種能量和法則都來者不拒，但是最為喜歡的卻是陰陽二氣。若非光暗雙劍及時退到了萬米之外，並設下層層結界抵擋那股吸收之力，恐怕它們體內的陰陽二氣已經衝破它們的控制，投向主罰之劍的懷抱。
此時，光暗雙劍已經隱隱察覺到自己先天繼承的陰陽之氣似乎對那團劍魄極為親善，那種親善的程度，似乎並不在對自己之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明明是自己的本源之氣，卻對別的存在比對自己還親？
光暗雙劍幾乎要瘋掉了，如果說方才損失了那麼多的陰陽二氣，是因為它們太大意了，可是現在它們可是異常謹慎，體內的陰陽二氣依舊有種的跡象，如果不是拚命壓制，恐怕已經破體而出，衝向那團劍魄了！
從最早發現劍魄的珍貴，起了貪心，到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光暗雙劍就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可是對手明明不過是勉強算是下位聖人級別的神兵呀，在品階上遠遠無法和自己相比，甚至自己的一擊都能輕鬆毀去對方的劍體。可是，眼前發生的一切卻令雙劍有種想吐血的感覺。
且不說光暗雙劍鬱悶到了極點，此時主罰之劍劍魄卻是歡快到了極點，復甦的記憶，以及先天衍化場景的再現，令它得以模擬當年誕生的情形，重新凝練出適合強大本源的劍體！
此時，主罰之劍終於明白了這麼多年來自己在錘煉劍體的時候為什麼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總覺得似乎有些偏差。今天總算明白自己劍體的真正重生是需要最原始的陰陽二氣，唯有它們才能鑄就真正的先天神兵，才能真正鑄就天下第一神兵！
此時的主罰之劍倒也不怕它們偷襲，在這種劍體重生的過程中，光暗雙劍的攻擊只會被轉為為主罰之劍的一部分，助它變得更加強大。
而且，主罰之劍也已經猜到了光暗之劍的來歷，它們十有就是當年自己被剝奪的劍體和那部分劍魄衍化而來！
記憶沒有復甦之前，主罰之劍倒還有太大的感知，可是記憶的復甦，再加上此時實力的飆升，主罰之劍哪裡還看不破它們的本源！
也許冥冥之中，還有超越天道的存在控制著事態的發生。
當年正是天道囚禁了主罰之劍，並剝奪了它的劍體和一部分劍魄，用劍體和劍魄衍生了如今的光劍和暗劍。
可是，恐怕他絕對想不到的是，今日正是光劍和暗劍在陰差陽錯之間又成就了主罰之劍。
得益於光劍和暗劍所模擬的先天混沌之境，得益於它們的陰陽二氣，主罰之劍劍體重生之後，必將成為不遜於如今光劍和暗劍的絕世神劍，重新恢復先天神劍之尊！
為了凝練出更加強大的劍體，劍魄利用陰陽二氣重組了劍體後並沒有立刻停止下來，而是通過新生的轉化陰陽二氣之能，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彙集著周圍的能量之力，法則之力，以光劍和暗劍都無法想像的速度將它們轉化為最為原始的陰陽二氣，進一步錘煉劍體，強化劍體。
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的主罰之劍才算是真正的主罰之劍！
這混亂空海本來就是各界混亂能量的源頭，裡面的能量龐雜地無以復加，卻正好被主罰之劍所用，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轉化為了陰陽二氣。就連這個位面中用來穩定基本秩序的強則，也彷彿盡數失去了往常的威能，同樣轉化為了兼有能量和法則的陰陽二氣……
光劍和暗劍的情緒越來越糟，它們已經一再後退，可是來自大爆炸中心的吞噬之力依舊在不停地提升著，牽引著它們體內的陰陽二氣。而它們體內的陰陽二氣則以前所未有的活力震盪著，令雙劍越來越難以控制，只能用不停的後退來減輕那股力量的影響。
可是，很明顯，效果並不是很好。
難道自詡為天下第一神兵的光劍、暗劍都不得不灰溜溜地逃走嗎？
光劍和暗劍心中甚為不甘，可是卻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是內心的高傲卻不允許它們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它們拚命壓制著體內陰陽二氣的，可是很快它們又更加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劍體竟然有些不甚靈活了，甚至有種隱隱要與自己的劍魂脫離的感覺，彷彿，彷彿也要衝向那大爆炸的核心！
這下，光劍和暗劍是徹底害怕了，恐懼了，對那本來看似唾手可得的劍魄充滿了無以附加的恐懼感，畏懼感，心中再也沒有了最初的貪婪吞噬之心，甚至還有一絲小小的僥倖。幸好當初沒有直接將它吸收了，否則，恐怕會比現在還要糟糕吧……
就在它們艱難抵抗那種不適與恐懼，快要達到極限，想不顧顏面逃走的時候，一個它們最熟悉，也最尊敬的身影出現了。
面色異常嚴峻、難看的天道憑空出現在它們的身邊，雙手一張，將雙劍的人形化為了本體模樣，一明一暗落在了雙手之中，並徹底封絕了雙劍與外界的聯繫，算是勉強保住了它們的顏面，也讓它們免遭了被主罰之劍吞噬的下場。
天道很清楚光劍和暗劍的來歷，豈能不知其中的奧秘所在，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主罰之劍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以這種方式「復活」了！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無法逆轉，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天道也不行！
天道雖然是天地間萬般法則的代表，天地的代表，大世界的內在掌控者，可畢竟不是百分百，完全意義上的主宰者。
天道很明白這個道理，雖然恨不得立刻打斷主罰之劍的重生，可是方才卻強忍著這種衝動一直沒有出手阻攔。
不過，心狠手辣的他也絕不會就此罷手……
天道收回光暗雙劍後，立刻施展無上神通隔絕了這片區域，阻斷了這片區域與外界的聯繫，彷彿一個無形的囚籠籠罩住了這裡，阻絕了一切。
沒有了更多能量之力和法則之力的供應，主罰之劍的進一步強化也慢慢停了下來，不過，儘管如此，它依舊已經達到了光劍、暗劍的那個層次，離自己的巔峰狀態也相差不遠了。
而且，轉化陰陽二氣的先天之能已經恢復，以後哪怕沒有機會吸收光暗雙劍，自己也能夠以比光暗雙劍更快的速度來轉化陰陽二氣。陰陽二氣從相剋到相生相剋，其中玄奧光劍暗劍豈能一一知曉，更何況它們只不過是各得其中一種罷了，所以在轉化凝練陰陽二氣上，它們的速度根本無法和主罰之劍相提並論。
將周圍能吞噬的能量法則盡數轉化為最精純的陰陽二氣後，光暗兩色也盡數被重生的劍體吸納，嶄新的劍體終於顯露出來。
不知道是越高深的東西看上去越內斂，還是其它的原因，重生後的主罰之劍看上去平凡無奇，劍長三尺，劍體成暗金色，光滑卻略顯晦澀的劍體上隱隱約約彷彿有無數的陰陽魚在流動，可是再仔細一看，卻什麼都沒有，和世俗中的青銅劍除了顏色有所不同之外，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是，正是這麼一把神劍，令天道都不敢掉以輕心。
在當今大世界，恐怕也只有天道最清楚這把先天神劍的恐怖！
劍名主罰，蘊含著可以毀滅整個大世界的力量，一旦引導出來，就算是天道也難以保全自身。
當年天道之所以彙集海洋一般的血水，收集洪荒世界隕落的無數生靈乃至最頂尖強者的屍身殘魂，從而布下天下至陰至邪至污之地的血池，其中一個原因便是為了克制主罰之劍。
可惜，他終究沒有得到主罰之劍的心，最後不得不另尋它法，借主罰之劍自封感知之際，以偷天換日之法奪了它的劍體及一部分劍魄。不過，主罰之劍最關鍵的部分乃是本源，天道耗盡了心機，耗費了無數的苦工，哪怕已經擁有了主罰之劍的先天劍體和一部分劍魄，依舊沒能創造出新的主罰之劍。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收穫，主罰之劍沒有創造出來，卻創造了光劍和暗劍。
然而，時至今日，光劍和暗劍不僅沒能降服主罰之劍，還陰錯陽差成就了它們的源頭，給了主罰之劍一個重新達到巔峰的契機。
「背叛者，好久不見，我可想你想得狠哪！」雖然依舊還處於天道的囚籠之中，主罰之劍似乎並不慌張，對天道的出現似乎也並不吃驚，不緊不慢，不慍不火地打招呼道，就像遇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不過，它對天道的稱呼著實令天道有一種想抽它的感覺。
「承蒙牽掛。」天道的面皮微微抽動了一下，卻並沒有發火，也是不慍不火地回應道。只是，並沒有收起方才囚禁這片區域神通的意思。
「小天子，我需要糾正一下，我不是什麼背叛者。」頓了頓，天道又道，聲音的分貝無形中提高了幾分。
「小天子……呵呵，好熟悉好陌生的名字呀！自從他死去以後，我已經幾乎忘卻了這個名字。嗯……謝謝你提醒了我，讓我又記起了這個名字。不過，你沒有資格叫我這個名字！而且，你這麼叫我更會令我想起當年往事，只會令我更加恨你！」主罰之劍的聲音越來越冷厲，言語中有種毫不掩飾的怒氣和恨意。當說到「他死去」的時候，主罰之劍的聲音竟然出現了一股幾乎令人窒息的痛苦和悲傷。
「他已經死了！死去了無數年了！不，我就是他，我就是他！我不是什麼背叛者，不是！我是天地間的唯一最高存在！我就是他，他就是我！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不放下，為什麼還如此仇視我，不肯承認我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主罰之劍提到「他」的時候那種悲痛和悲傷以及對天道的仇視和恨意刺激了天道，原本看起來還算平靜的天道突然間暴跳如雷。
此時，若是光劍和暗劍，乃至天道所有最親近的屬下看到他這個樣子，恐怕都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裡，不管天道遇到何種事情，都是不形於色，一副不怒不喜的樣子，哪裡會想此時如此暴怒！
「哈哈哈哈，是不是被我戳到了痛處，惱羞成怒了？」看著天道惱怒的樣子，主罰之劍心情突然變得大好，哈哈大叫道：「你根本就不配提到他，你這個十惡不赦的背叛者，背叛者！」
也許是憤怒到了極點反而鎮定了下來，也許是天道平時的修養又佔據了上風，剛剛還在暴跳如雷的天道突然又出乎意料地平靜了下來，一字一頓地沉聲道：「不管你怎麼說，我終究還是他，他終究還是我！而你，小天子，才是真正的背叛者！背叛主人的魔劍！」
隨著聲音從天道的口中吐出，彷彿有一種無形的魔力隨著聲音的傳播而傳向了主罰之劍，而與此同時，天道的模樣似乎變得更加俊朗，眉宇間的神情也依稀和「他」一模一樣……
一聲輕鳴，主罰之劍的劍體上陡然爆出了一團無比耀眼的神光，與此同時，主罰之劍那充滿了蔑視的聲音也再次響起：「背叛者，說服不了我，又要採用當年的下三爛伎倆嗎？哼哼，我怎麼可能再栽倒在同一個地方！
背叛者，不要煞費苦心了！我是絕不可能歸順於你，我的主人是他，不是你！你不過是一個區區欺世盜名者，要是他還在的話，早就把你收了，豈會容你恣意妄為！可惜呀，可惜呀，你這次恐怕無法困住我了，血池可是早已不屬於你了！
嗯……對了，說到血池我倒想起來了，它不正是當今蝕元煉獄的前身嗎？呵呵，你可是親手造就了最大的敵人喲！一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看你怎麼應對煉獄之王的挑戰。據我所知，他很有可能已經突破最後一層嘍，你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喲！
嗯嗯……讓我好好想想你被煉獄之王蹂躪的樣子……」
「夠了！」天道冷喝一聲道：「當年我能封他一次，今朝我還能再封他一次！不過，這次他破封而出，可是和你的小主人有很大關係。因果循環，他恐怕要比我還要早面對煉獄之王的魔威吧！據我所知，你的小主人實力可是弱地可憐！屆時，恐怕連他一招都接不了。嗯……不過他倒也還算比較有良心，知道自己惹了個大麻煩，拚命整合提升自己的實力，以對抗蝕元煉獄倒還值得我小讚他一下。
只是，他不該惹上我三十三層天。三十三層天乃是我的禁地，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踏上三十三層天。更何況他還擅自插手我的事情，騙走了我最有潛質的天帝，甚至還妄圖染指我第十九層天！
所以，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饒他！」天道厲聲道，一種無形的威嚴和殺氣透體而出。
「呵呵，虧你還大言不慚地說這是你的三十三層天。別人不知，你當我還不知我小主人的真實身份。我都知道，難道你這個冒充天地主宰的天道還不知道嗎？這三十三層天本來就是他的！玉姬更是他的！談何染指？」主罰之劍與天道針鋒相對，絲毫不怯氣。
「哈哈哈哈哈，他才是三十三層天的真正主人？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當年的他以我的形態延續下來了，而你如今的小主人不過是一略有些潛力的弱小人類罷了！」天道面帶不屑地大笑道，只是深邃的眼睛卻不知不覺地轉動了一下，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厲光。
「罷了，我沒興趣和你做口舌之爭了。小主人還等著我呢，是你放我出去，還是我自個破封而出？你不會天真地以為單憑這個小封印就能囚禁無物不破的我吧！」主罰之劍冷冷地笑道。
「這個封印當然囚禁不住你，我也沒指望它能困住你。你可是堂堂的天下第一神兵，我怎麼可能用它就能困住你呢？」天道略帶譏諷地說道，順手收回了整個封印。
主罰之劍冷冷一笑，不再言語，正要破空而去，天道卻又開口了：「離開，他死；留下來，他還有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