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老蔣再做嫁衣
「都準備好了！凌晨5點整就直接衝進大冶去！」宋慕石一邊來回巡視著，一邊喝令道。
「團長，聽著那邊可是槍聲不斷，咱們是不是先提前看看怎麼回事？就這麼不清不楚的過去，恐怕危險較大。」旁邊的陸大有湊過來低聲道。
「那麼多廢話幹什麼？上級有命令，5點就是5點！前邊自然有人去查看。」宋慕石冷眼斥退他，但他自己心中也是犯嘀咕。上級要他衝鋒，卻不讓他提前過多偵查，說怕打草驚蛇。雖說有上級專門的偵查部隊傳送相關情報消息，但沒有親眼勘查敵情，總覺得心中不踏實。
其實，接到了上邊的命令，要求5點整進攻，奪回大冶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損失慘重的準備了。畢竟駐守武昌的是第六師團的老鬼子，正面作戰都要被他們擊潰，更不要說去攻城了。但上級既然下了命令，就要堅決執行。
「團長，……」另一側的陸大有又猶豫道。
「你這樣畏首畏尾的樣子，是不是怕死了？」宋慕石心中有些煩躁道。這一次攻擊大冶凶多吉少，而陸大有這員他手下的勇將，卻是新婚不久。
「我陸大有征戰沙場八年了，何曾有過怕死畏戰？尤其是對上小鬼子，我陸大有但凡衝鋒，就不曾背朝前過。」陸大有聞聽有些激動，雖然明知著是宋慕石的激將之法，但也是讓他感覺受到了羞辱。
「我不怕死，但不代表著我死的不值得！」陸大有一指身後遠處圍靠過來的士兵又說道，「要打仗了，軍餉還沒有給兄弟們補齊。對面大冶縣城內可是鬼子的精銳師團，但這槍裡的子彈一個人還沒分夠十發，就催著兄弟們上戰場。這不是去打仗，這是去送死。」
圍攏的士兵也聽到了陸大有的吼聲，皆是沉默不言。
「為國捐軀，是軍人的職責。從端起這晚飯的時候起，我就認命了。我打小孤兒一個，死了也是無牽無。為了不牽連小鳳，我拖了五年才剛和她成婚。但這樣的廝殺，子彈哪裡會長眼？我以前死了不要緊，但現在我死了，家中誰來養活？軍餉都欠了兩個月的，更不用說那看不到影子的撫恤金了。拿著彈藥不足的武器去向鬼子的精銳師團衝鋒，就是他娘的九死一生的結果，到時候只怕連個收屍的都沒有！」陸大有憤慨道。
「陸大有，他奶奶的你是不是喝了貓尿，灌了黃湯，滿嘴的胡話，再他奶奶的洛裡囉嗦，我讓人以擾亂軍心的罪名把你給斃了！」宋慕石氣惱的大聲吼道。
陸大有一愣，突然淒涼的一笑：「不用抓我，我死也要死在小鬼子的槍下。就算死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也能知道他老子是死在戰場上的。」
宋慕石默然。
「要是先鋒軍在就好了，不說他們把自己士兵的屍體英雄式的厚葬，就連和他們作戰的那些黨軍的兄弟們死了，屍體也能被搶回來有個安葬悼念的地方。」周圍官兵們都是一陣沉默，一名士兵嘀咕的聲音有些大，頓時傳入了眾人的耳朵中。
「要是先鋒軍在，哪裡還輪到小鬼子猖狂？憑著那些機關鎗，死的只能是小鬼子。」有人也不慢的牢騷道。
「聽說人家先鋒軍打仗，士兵都躲在鐵殼子戰車裡，子彈打不著，不用死人！」有人小聲議論道。
「人家先鋒軍死了也沒事，那筆撫恤金足夠家裡安安穩穩的活二三十年了。」有些羨慕道。
「要不是我一時膽小，就跟著李大麻子一起投先鋒軍了。餉銀多，又有面子。唉，悔不該當初啊！」
「都他奶奶的住嘴，快天亮了，5點整準備攻擊！」宋慕石大聲呵斥道。
眾人的議論讓他心中更加煩躁，他正要再說什麼，卻聽得大冶城內突然槍聲大作，比之剛才的零星槍聲猛烈多了。
「有友軍提前發動攻擊了？」他詫異道，記得上司給他說的，他們可是前鋒，最先進攻的部隊，那又是誰？
他抬手看了看右手手腕上聯合戰區生產的北極星腕表，那上邊帶著的螢光即使是在背光的地方也是清晰可見，時間還不到4點。
「這是怎麼回事？「他疑問著，再次望向大冶方向。
那裡的槍聲更盛，還夾雜著迫擊炮和手榴彈的爆炸聲，還時不時一團團白光閃動。
「有先鋒軍？」當聽到mg-42機槍那熟悉的撕布聲隱約傳來後，有人驚呼道。
「怎麼會有先鋒軍？」宋慕石一愣，立即察覺到了不妙的地方。上司的囑咐可是讓他攻佔大冶後，要防備周圍的先鋒軍。可此時先鋒軍已經到了大冶了。
「派人去前邊看一看怎麼回事！」宋慕石立即命令道，「順便看一下，那裡的先鋒軍有多少人。」此時必須要探查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指望上邊的命令是不行了，至於打草驚蛇，見鬼去吧，前邊都打爆天了，還談什麼驚動鬼子。
沒過多久，前方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上級的命令倒是下來了：「立即攻擊，搶在先鋒軍前邊佔領大冶！」
「他娘的，什麼搶在先鋒軍前邊，人家已經進攻了。難道我們去搶功？」陸大有不屑道。
「服從命令！到時候各打各的，先打小鬼子再說！」宋慕石喝道，「命令各部隊做好最後的準備，向大冶進攻。」
……
「真是先鋒軍！」遠遠的，陸大有就在火光中看到了一面先鋒軍的旗幟被炮火掀起的氣浪吹得飄揚起來，這倒是讓他放下心來。有先鋒軍參與的戰鬥，基本上都是全勝的，而且即使他真出了意外，先鋒軍也會幫助自己的友軍收屍安葬。只要有確切的身份，他們還會直接把你的骨灰和遺物送到家裡去。
「跟我一起衝上去！」他一揮手，雖然他心中多了牽掛，但到了戰場上，面對著朝夕相處的戰友，一步步爬到了營長的他還是保留著衝鋒在前的習慣。
身後的士兵紛紛快步跑過他身邊，只想前方衝去，在獲得的情報中，那裡有鬼子的重兵把守，但一路上他們卻沒有碰到阻擊，只有前方炮聲轟響，硝煙瀰漫。時不時還能看到了一些鬼子的斷肢殘臂插在浮土中。
「先鋒軍已經攻過這裡了。」旁邊一名士兵嘀咕道。
「那就繼續向前！」陸大有瞪喝了一聲後，悶頭繼續向前跑，一直順利跑進了大冶城前。不過，城市周圍此時卻已經佈滿了先鋒軍的崗哨。
「什麼人？站住！」一聲高呼和朝天的衝鋒鎗子彈打斷了最前方的一些人的腳步。
「不要誤會，我們是中央軍的，奉命來執行任務。」有人高呼道。
「現在施行戰時軍管，沒有手令，任何人不得通過！」前方的兩名哨兵冒出頭來，站在前方。但沒有人敢輕舉妄動，至少可見的有三挺機槍的槍口沖准了這裡。
「兄弟，我們18軍的，也是奉了上司的命令過來打鬼子的。我們要到前邊去和貴軍協同作戰。」陸大有上前客氣的指了指前方說道。
「抱歉，我們沒有接到上級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放行！」哨兵臉色稍緩，但態度依舊堅決。
「我們的上司正在和你們的上級交涉，能不能先讓我們過去？」陸大有此時無比痛恨上級的要求，竟然讓他們衝過去多佔地盤。這樣看來，必然是從先鋒軍口中奪食了。看著朝著自己的那些機槍槍口，陸大有選擇了報告宋慕石，等待上級的協調。
但上級哪有什麼協調？當宋慕石等人束手無策的時候，陳誠同樣也是面對著黃百韜的推搪無可奈何。
「是誰？是誰洩露了秘密？竟然讓先鋒軍搶到了前邊去了！」老蔣的怒火再次爆發，本來已經和***人商量好了，因為長江航道被北岸的先鋒軍***，後勤補給面臨著困難的***人已經決定放棄武漢周邊的陣地了。他們也答應了配合老蔣演一場中央軍收復失地的戲。當然，在他們撤走的時候，是不會忘記徹底搜刮一次的。在中央軍進攻的5點之前，就是鬼子集體的搶劫和撤離的時間。
事實再一次證明，中央軍內大部分情報都是和篩子似的，孟享安插在中央政府的間諜和特工很快傳回了三份內容相似的消息。中央軍調動軍隊的行動掩飾不了有心關注的人。
「他們萬萬不應該坐視鬼子的搶劫，為了放鬼子撤離，安全的完成交接，他們的子彈都不給士兵湊齊。這簡直就是謀殺。」孟享聞聽惱怒道。老蔣和鬼子這一次針對的是先鋒軍，他也明白，只是默認搶掠了一番的鬼子就這樣撤離，最後中央軍只接收個空城的做法，讓他實在難忍。
若不是長江天險確實名不虛傳，先鋒軍準備不足，只怕早就收回這些地方了。此時，孟享唯有借助漫長的補給線拖垮鬼子的後勤，一點點的積攢江南之地的實力。武漢附近的分基地剛剛開始建立，一些針對性的攻擊方法還沒有佈置到位。老蔣和***人演的這一齣戲就開鑼了。
不得已，孟享匆匆安排周圍的相關人員開始準備參與此事。幸好，***人已經和老蔣談妥，大軍已經開始朝後撤離，剩下的守備部隊相對減少了。類似大冶這樣的重點，***人能打包的就打包，能破壞的就破壞，反正到時候把地盤留給中央軍即可。
老蔣也只能對此選擇無視，他太需要一場收復失地的勝利來鞏固已經搖搖欲墜的首腦寶座了。
此時不光是中央軍管轄的區域的一些民眾呼籲先鋒軍的入主，就連一些中央軍的官兵也希望和先鋒軍合作甚至合併。這不能不讓老蔣擔心。
若不是中央的那些大佬們知道先鋒軍的好位子不好坐，恐怕早就投奔過去了。孟享手中有強大的實力，一些事情不需要妥協，完全推倒一些腐朽的框架，建立新規則。這也是他一步步穩打穩扎的原因，同時也杜絕了那些大佬們討價還價的餘地。
為此，大佬們才聯合起來，一起抵制先鋒軍。但中下層的百姓們卻是熱烈的盼著先鋒軍的到來。若不是老蔣還高呼著不打內戰，一致對外的口號，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過失，頂著十幾年積累的威望，才使得一系列改換首腦的行動流產。不過，他需要有更高的威望，才能更加穩固。
這才有了這次和***人的私下妥協。
「小鬼子搶東西的時候，你們不來，等先鋒軍趕跑了小鬼子，你們就搶地盤來了？」一個圍觀的市民嘲諷道，「我們歡迎先鋒軍，不歡迎你們這些匪軍！」
上邊的協調還沒來，陸大有他們只能收起武器，等待下一步的指示。但隨著天亮後，恐慌了一夜的百姓在周圍聚集的越來越多，七嘴八舌的訴說著鬼子撤離的事情。一些人也就琢磨出味道來了，但也僅僅是限於鬼子主動撤離，中央軍和先鋒軍聞風來打落水狗，而聯想不到老蔣的妥協上去。
雖然不知道內情，但百姓還是選擇了在鬼子搶劫的時候，及時來救助他們的先鋒軍。
「照此下去，孟日白是要一步步的擠死我們啊！」老蔣很快接到了前方的消息，鄂州、大冶、咸寧等地的接收工作都落到了先鋒軍的手中。雖然一些地方，先鋒軍的人數很少，但中央軍照樣不敢和先鋒軍起衝突。甚至一些地方的中央軍直接投靠了過去，搖身一變成了先鋒軍的新兵團來幫著維持所佔地盤的秩序了。
老蔣的盤算落空，很不幸的再次給先鋒軍做了一次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