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就看明天的了
夜幕下，西線和南線是相對安靜的，除了時不時的火炮聲，雙方都沒有短兵交接。
黑夜中的混戰是失控的。尤其是對先鋒軍來說，夜戰使得裝備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到處照亮的探照燈和火堆、照明彈使得雙方交戰的空地上燈火通明，隔斷了鬼子夜襲的打算。
「傷亡太大了！」第10師團的參謀長堤不夾貴大佐眼皮直跳，短短的半天攻擊，陣亡了三千多名，卻只向前推進了三百米。看著戰友一個個的在身邊倒下，那些新兵的勇氣似乎要耗盡了，趁著夜晚的來臨，鬼子也停止了攻擊。
遠處傳來了一陣姬路地區的俗曲。
「命令人停了那個慰安營，讓小伙子們唱起軍歌，鼓起他們的勇氣，明天繼續攻擊！」師團長筱塚義男少將斷然道。他明白此時的日軍的處境，如果這一次不打敗先鋒軍，以後士氣都會想那些老兵低沉下去。
原來第10師團剩下不多的老兵已經失去了對陣先鋒軍的勇氣了。白天的拚殺靠的都是新兵的銳氣。
「明天，16師團和116師團將與我們一起發起攻擊！」
「明天，就看明天的了！」寺內壽一望著魯西南的方向，感歎道。此時他已經不再發脾氣了，敗局已定。他所能做的只是盡力的挽回頹勢，減少更大的損失。北平那邊的傳來的消息相當不妙，大半個北平城已經落入了先鋒軍掌控之中。
遠水解不了近渴。沒有兵力可調，即使再好的計劃也沒用了。
為了避免先鋒軍的突然襲擊，天津的兵力不敢隨處亂調遣。如是天津空虛，先鋒軍再來一個空降，那可就麻煩了。為此，唐山那邊也只是派去了一個大隊去支援，但剛傳來的消息，先鋒軍此番攻擊的人手超過了五千人，他們從車站打到市區來了。
「該死的！」寺內壽一突然罵了一句，但他隨即又搖了搖頭仰天長歎。
先鋒軍發展的太快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發展的如此強大。
「借助外界的支持，或許可能一兩場戰役勝利，但在缺少各種軍工基礎的支那，想維持一支強大的軍隊太難了。先鋒軍去年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地方民團，誰都沒有想到，僅僅一年的時間，就成為了直接抗住了帝國二三十萬軍隊的龐然大物了。這簡直即使一個奇跡！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奇跡！」寺內壽一緩緩的對岡部直三郎說道。
後者此時正在想著其他的事情，聞言稍一猶豫，才說道：「帝國若是主動的認可先鋒軍的華北政權如何？」
寺內壽一聞言一愣，道：「過了明天再說吧！」
「明天，等到明天，大局將定！」孟享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道。
長夜漫漫，在焦急的等待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難熬。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一個手電筒照了過來。
「我們是先鋒軍第三宣傳隊的。」丁齡老老實實的垂下手道。北平城中槍聲不斷，空氣中瀰漫了緊張的氣氛。此時，每個人的心中都繃得緊緊的，這種情況下，在槍口前，最好不要有什麼過大的動作。
「哦，口令！」
「打倒倭皇這個紙老虎！」丁齡忙喊道，這些古怪的口令，一般人真猜不到。
「日本人都去吃狗屎！」鮑三春回道。由於不是緊要的地方，口令一句就夠了。鮑三春打量了一下來人，只是三個普通的學生。但他知道這個第三宣傳隊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在先鋒軍打進北平城後，立即有提前潛伏在北平的第三宣傳隊的學生組織過來聯繫，幫助引路和穩定治安。尤其是在佔領地區的宣傳和安撫上，學生們的熱情比全身武裝的先鋒軍戰士更加有效果。
孟享當初建立了第三宣傳隊主要就是針對著敵後組織的。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倒不是為了鼓動學生們來當內應，而是為了把這些有才華的學生們接應到特區去。特區缺少人才，而京津、上海地區卻是有大量的學生軍在迷茫中探索著華夏的出路。
孟享及時的為他們點燃了一盞華夏希望的明燈。
此時，這個緊要的關頭，第三宣傳隊北平大隊的這幫年輕人們又立新功。
「你們有什麼事情嗎？」鮑三春問道。
「我們需要武裝，我們也要參加戰鬥，有眾多的大漢奸還沒有受到懲罰，我們要把他們揪出來。」旁邊的一個滿臉粉刺的瘦高個年輕人搶先回答道。
丁齡心中喟歎一聲，在先鋒軍攻到城中後，第三宣傳隊的隊伍暴增，一下子有一百多人擴充到了兩千多人，其中魚龍混雜，不乏一些投機者。但似乎上邊沒有反對的意思，來者不拒。
「他們會得到公民法庭公正的審判的。至於武裝，很抱歉，暫時不行。」身為排長的鮑三春直接回答道。
「我們為什麼不能有武器？我們也可以戰鬥！」一個短髮的矮個女學生反駁道。
鮑三春不由一陣好笑，即使是那些新兵碰到飛機飛過的時候都可能緊張的射出子彈，更不用說這些學生了。
「沒有接受過訓練的人員不能操作武器，更不能隨便到戰場上去，那是去送命。這也是我們先鋒軍的規定！難道你們不知道？」鮑三春嚴肅的板著臉，並看了看默不作聲的丁齡一眼。
「我們學校幾個教授就是大漢奸，那你們抽出幾個人陪我們一起去抓他們吧？」粉刺高個帶著一點命令的口氣道。
「抱歉，抓捕行動只能是憲兵隊的人來執行，其他人的私闖民宅的做法將視為非法，我們有權對之執行強制措施。」鮑三春冷著臉道。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趁機亂來，才有了這條措施。當然戰爭期間軍隊是不受這種限制的，子彈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旁邊兩名士兵的槍口有意的朝著前方瞄了瞄。看著臉色蒼白的兩名同伴，丁齡心中歎了口氣，忙笑道：「誤會，誤會。我們只是想著盡一番心意而已。」
「那你們可以去參軍處，報名參加先鋒軍，對了你們第三宣傳隊上不是也設置了參軍的報名點嗎？」鮑三春也緩和了口氣道。
丁齡聞言眼中一亮，不和這些人再次糾纏了，到時候去參軍直接打鬼子痛快多了。似乎二哥丁喜也在先鋒軍的。
此時的丁喜正在逗弄著一隻大黑狗，遠處是十幾隻狗狗在自覺的巡視著周圍。
突然，那隻大黑狗豎起了耳朵，快速的朝著一個方向望去，嗓子裡荷荷的低鳴著，似乎就要翻滾出一聲爆吼。
「有情況！」丁喜看了看徐州城那邊，那裡除了間隔十來分鐘就來一次的驚天動地的爆響外，沒有其他動靜。丁喜鬆開了大黑狗，犬七快速的跑了出去，不時的回頭望一望隨行而來的丁喜。
「鬼子要逃了！」當丁喜跟著犬七來到了徐州城的城西時，看到了一隊隊的日軍悄無聲息的剛剛通過了徐州城。
「應該燒了這座城！」第65聯隊聯隊長兩角業作大佐狠狠的說道。
「混蛋，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先鋒軍我們的行蹤了嗎？悄悄地出城，打槍放火的不要！」旁邊13師團的參謀長吉原矩大佐走出徐州城剛剛舒了一口氣，聞聽不由惱怒道。
今夜，先鋒軍的巨炮沒有攻擊那些露出頭來的鬼子。第13師團剩下的人馬立即組織起人來準備撤離徐州城。被巨炮折磨了那麼長時間，已經受夠了。
「嗨！不過，我們去南邊可以很快的與第六師團取得聯繫！一起抵抗先鋒軍的攻擊！」兩角業作和吉原矩相熟，不由發問道。
「南邊的道路那麼通暢說不定會有埋伏，我們偏不去南邊，我們要去他們想不到的西邊去！先鋒軍不會想到明天出現在菏澤附近是四個師團吧？哼哼！」吉原矩不由冷笑道。
這是杉山元剛下達的命令，在13師團提出撤離的請求時，他想到了這個主意。寺內壽一的主意不錯，但榮譽不僅僅會是他一個人的。
「以消滅先鋒軍的軍隊為原則。先鋒軍的火力已經不是購買那麼簡單了，他們可能已經在生產彈藥了，而不僅僅是有一條我們堵不住的秘密通道。既然不能堵住他們的武器來源，那就全力***他們。將近四個師團，一點一點的咬去他們的肉，看他們怎麼抵擋？」身處南京城的杉山元的目光也轉向了魯西南。
「南邊的陣線太空虛了！」畑俊六有些不滿道。13師團的調離，使得淮南一帶只剩下了一個戰鬥力極差的101師團，半個第六師團，還有一個兼顧著護衛南京的第三師團。
「就是擺出這個陣勢，看先鋒軍來不來攻？據我推斷，先鋒軍南線防守有餘，進攻不足。他們的車輛調用就可以估算出他們的後勤能力，他們此時進攻到這個位置，那二百門重炮沒有讓他們的後勤崩潰已經是個奇跡了。他們怎麼還可能再向南？」杉山元搖了搖頭，瞥了一眼畑俊六說道，
「再說了，如果先鋒軍真要攻出來，正合我意。再過一段時間，黃河就要結一層厚厚的冰了。」
「下邊有人發現了日軍的行動，把13師團逃走的消息報告了上來！」范種揉了揉眉頭說道。
「那人倒是警惕，值得表揚！」孟享喝了杯咖啡道。剛睡了一個小時的他依舊沒有消除困乏，茶水就想喝白開水一樣不解困乏。而且喝了唐明月浸泡的茶水後，他對鼠二的茶水竟然挑剔了，於是換了一杯咖啡。特區研製的上百次的速溶咖啡，還是達不到孟享認可的標準。不過用來解乏，效果差不多。
「不過，徐州城的鬼子就這樣撤了，白送了我們一座空城也不錯。」孟享搓了搓臉頰笑道，僅僅憑著巨炮就把鬼子逼走了，連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天空中的夜間飛機的偵查依舊在空中盤旋，雖然這一次飛得高了點，紅外線的距離有限看不清楚，但鬼子大隊人馬的行蹤卻是大體知道的。
南邊和西邊，先鋒軍都沒有安排伏兵，此時，南線的兵力不足，指望那幾萬新兵蛋子作戰是不行的。一天十幾次的走火事件不止是訓練不到位的問題。在重炮不斷的轟擊聲中，緊張的不僅僅是鬼子，先鋒軍的新兵們也躁動的等著大戰的降臨。失去了炮火的掩護，他們這些新兵蛋子面對著13師團這樣的老手，傷亡會很大。
先鋒軍只想著防守，並沒有針對他們的行動，先鋒軍的進攻重點在北方，而鬼子們把進攻的重點挪到了鬼子兵力充足的西線。南線雖然兵力也不少，但面對二百多門重炮可能帶來的傷亡，鬼子們退卻了。
「13師團往西走，他們是什麼意思？」范種看著地圖久久不言，「難道他們要和華北的日軍一起攻擊菏澤地區的41師？」
「有此可能！」孟享端詳了半天也意識到了這種可能。放出了13師團，雖然平白得到了徐州城，但卻也放出了一隻餓狼。但鬼子主意已定，要想跑，兩門巨炮也攔不住。
「如此西線壓力太大了，雖說有兩個不滿編，但畢竟是四個師團啊！」范種擔憂道。
「我們不是還有絕招嗎，三個師團也是送，四個師團也是送！」孟享笑道。
「你是說那個？」范種眼睛一亮，接著欣喜的搓了搓手道，「真讓人期待啊！真想過去看一下！」
「放心，已經安排了好幾部攝影機，到時候會看到圖像的。」孟享雖然說著，但心底裡卻也是想著到前邊看一下，畢竟圖像和實際差距還是蠻大的。
「很快就要天亮了！」孟享望了望窗外，破曉的微光已經出現在了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