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最大的敵人
「我是不是錯了？」濟南分基地的新指揮部內，孟享坐在那裡，面前擺著一個杯清茶，透明的水晶中茶葉根根立起，上下浮沉。孟享盯著那裡已經看了好一陣了，直到指頭被夾著的煙頭燒到，才猛地甩掉，直接問范種道。
范種也已經看過那份初步的報告了，這一次東線的反擊，三千多名反擊的士兵卻有兩千二百多名士兵倒在了那裡，其他的也個個掛綵。先鋒軍的士兵近戰搏擊沒怎麼練習過，他們只是靠著血性在作戰。加上去支援的兩千多人損失的五百多人。這一次，在先鋒軍的數次戰鬥中是犧牲最大的了。
「至少日本人也死了五千六百多人！」范種安慰道，當然這些鬼子不是近身搏殺的功勞。
「日本人死了就死了，可我的士兵，這一次損失太大了。」孟享也有些責怪自己，這不僅僅是黃華民的責任，忙於查看其他地方戰況的自己也有點大意了鬼子的反撲。
范種不語，反擊不是憑著一時的激憤就行的，一場戰鬥把種種弊端暴露了出來。隊伍缺少配合，裝備組織搭配上也有問題。面對著鬼子的刺刀，先鋒軍戰士們只能扔了打光了子彈的索米，撿起三八式來和鬼子拚殺。孟享想像中的僅憑著手槍就能應付的理想化，終究是不成立的。
孟享也是沉默不語。
「那個半城消耗會怎樣？」良久後，他才問道。
今天的先鋒軍很快把日軍又堵了回去，用近一個營的代價讓城下很快堆積起了兩千多鬼子的屍體。還沒有達到孟享說的三千，牛一始終在堅守著。現在雖然已經近夜半，但鬼子們還在攻城。雖然，田鳩榮次郎也苦起了臉，但磯谷廉介卻也更瘋狂了。
范種心中微歎一聲，然後對孟享解釋道：「經過那麼多天的修築，此時的濟南城已經是一個巨大工事了，在城內絞殺，要比城外阻擊要更適合。經過一周的緊急訓練，一團已經適應了巷戰的打法。」
他頓了頓又道：「我們佔據了主動，佔據了地利，而且也不會缺少子彈！」
最後那句話讓孟享心頭一緊，正是因為被鬼子攪在一起，撤不下來，才會導致東線反攻的士兵打光了子彈後，不得不用自己最短板的那一面，來應戰精通刺殺的鬼子。
「南邊徐州的中央軍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他們根本就沒指望我們守很久！他們早已經有了迎擊北邊來敵的打算。」范種又道，「我們已經拖不起太長時間了！更多傷復的老兵和訓練好的新兵，都需要時間。」
孟享又是沉默不語，慢慢的拿起了那杯已經有些涼的清茶，一點點的喝了下去。
黃河防線的消息也已經早到了，進攻的108師團第104旅團的第一波攻擊被迎頭痛擊了回去，裝甲一營給他們很好的上了一節坦克知識普及課程。再丟下了一千二百多具屍體後，他們終於明白了不是第五和第十師團無能了，而是對手太厲害了。
隨後的重炮轟擊讓他們很快意識到面前這條黃河，不是他們自家門前的小水溝，想過就能過去的。
孟享的腦海中無數條理由在互相爭辯，他疲憊的閉上了雙眼，但隨即又睜開了，大步走了出去，來到隔壁偽裝成休息室的分基地指揮中心內，直接問小花道：「我現在的升級功勳夠不夠補償失去前線防守的？」
「可以滿足！」小花的回答讓孟享輕舒了一口氣，一連串的攻擊雖然猛烈，但也耗上了他的全部實力，只為了這個升級。再持續下去，恐怕真要抵擋不住了。
「通知牛億，可以放棄北城門以及城外的火車站了！」孟享直接命令道。
「我們都錯了，先鋒軍將是我們以後最大的敵人！我們需要用全力先把先鋒軍打垮！」退回到了濰縣縣城後，板恆征四郎直接向寺內壽一提議道。
這一次，第五師團損失慘重。第9旅團旅團長國崎登組建的國崎支隊現在只剩下了半個聯隊。其中，第41聯隊被全殲，聯隊旗都被先鋒軍繳獲了。而第11聯隊所有人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不足三千人。
想要『自殺』的國崎登被板恆制止住了。
第21旅團旅團長三浦敏事和第21聯隊聯隊長粟飯原秀直接被巨炮轟得找不到一塊完好的骨頭了。那裡散落的不少骨頭可不是他們的。
第21聯隊在缺少最高指揮下，曾產生了慌亂，被反擊的先鋒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加上進攻時的損失死了至少一半。
第43聯隊聯隊長大場四平被巨炮波及，至今昏迷不醒，正在醫治，而師團參謀長西村利溫和不少師團內的參謀人員乾脆也是直接在人間蒸發了。讓板恆痛心不已。43聯隊負責斷後，也損失了兩千多人斷後的隊伍。
騎兵第5聯隊聯隊長小掘是繁和師團的戰車部隊趕去壽光攻擊，至今還沒有消息。
而野炮兵第5聯隊更是差不多全軍覆沒了，全隊最後只拖回來三門75炮和一門105炮。聯隊長武田馨更是在第一次巨炮轟擊中就消失了。各類人員更是損失了一千多人，接近一半。
雖然其他附屬部隊都在，但主力聯隊卻都殘了。可以說，第五師團已經被打殘了，損失了一多半的戰鬥力了。
「先鋒軍畢竟後勁不足，我們的最大敵手是中央軍！若是讓他們緩過勁來，我們攻佔支那的計劃只能成為泡影！」寺內壽一沉聲說道。這一次板恆征四郎有些失態了，他以前對於這些大略總是比被人看的透徹，怎麼這一次反而糾結於一個小地方了。
在原來的計劃中，他們應該快速的打垮中央軍，給其以重擊，讓其徹底失去信心，乃至投降。這樣才能完成帝國的後續計劃。要不然，帝國經濟已經出現了不好的苗頭，國內反對繼續戰爭擴大化的勢力也越來越龐大。財閥們需要的是資源和財富，不是無休止的消耗。
板恆征四郎也知道這些，但心頭的怒火，以及一種直覺的明銳，還是讓他說道：「先鋒軍還是會成為我們未來的最大敵手的！」
「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中央軍他們正在兩淮一帶聚集，正是同他們決戰的好時機。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國外的干涉越來越嚴重，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久的，我們必須提早決戰，直接打垮中央軍。打中央軍，此時最好打。若是讓蔣介石整合了其他勢力，再有美俄等國干涉進來，只怕就更難打了！」寺內壽一笑道，「現在只要蔣介石政府倒下了，支那就散了，可以任我們宰割了！別的人到時候只會趕過來參加屠割支那的盛宴！」
他有一句話沒有說，只要打中央軍，支那人內部的旁觀者就多一些，好等待最後的洗牌機會。攻打其他隊伍，就像韓復矩和閻錫山一樣，很難逮住他們的主力來打，一打就散了。之後，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再合起來。而對付中央軍，中央軍卻頂著大義，退不了那裡去，只能最後決戰。
中央軍垮了後，在支那內部爭鬥下，正好方便帝國扶持分割。
預料中的華北決戰並沒有實現，反而是華中方面軍佔領了南京，讓寺內壽一很是惱火，他需要用和中央軍的決戰來證實一些東西。
「至於先鋒軍，只要把他們困住，在那麼狹小的一塊地盤上，他們沒有多少發展的空間。即使有人在背後支援，我們只要封鎖住海岸線，他們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剛不宜久，他們的銳氣也到頭了！困也要困死他們了！」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人會相信先鋒軍會自己生產。但凡是支援，總會有個限度。支援的儲備消耗完的時候，就是先鋒軍毀滅的時候。
「他們卡住了津浦鐵路，我們需要把他們打垮佔領濟南！」板恆征四郎有些吞氣道。平日高傲的他即使面對寺內壽一時，也罕有如此的低聲。
「第十師團已經攻進了濟南，火車站也佔領了！津浦線已經通開了！」寺內壽一笑道，不同的政派之爭，難得見到板恆這樣的口氣。第五師團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雖然他也吃驚於先鋒軍的戰鬥力，但無根之萍有什麼好威脅的。
但若是一旦讓蔣介石站穩了腳跟，自從36年以來他不斷提升的威望以及整合地方東北軍的手段來看，他才是帝國未來最大的敵人。
「海軍已經許諾了將全面的封鎖山東等地的海岸線，讓一顆子彈都不會運進去！」最後他還是安慰板恆道，畢竟板恆作為帝國的未來明星，有很多大佬在背後支持。
「也不知道這一次他的失敗會發生什麼變化？或許有人要倒霉了！」他不禁想道。
「他們最終還是丟了濟南了！」武漢的老蔣也在歎道。接到濟南城破的消息後，很快又傳來了濟南南邊發現了日軍先鋒的消息。他和日本人都以為先鋒軍接下來就要撤了。性急的西尾已經派人南下探路去了。
「歡迎你們來到濟南！」而此時的孟享卻正站在分基地外的山坡上，遠望著天邊的啟明星，微笑著低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