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平原北。
蕭古城一行九人,經過整整四個時辰的跋涉,越過一片蒼涼的荒原之後,終於來到了大沙丘的邊緣。
戰場平原的植被很少,漫眼都是光禿禿的土地,再加上單調之極的橘紅色背景,很容易讓人產生視覺疲勞。
雖然頭上沒有烈日的炙烤,但從腳底向上散發的地熱一樣讓人燥悶不堪。要不是眼前突然出現了這片一望無際的細沙,老蕭差點兒下命令就地安營紮寨了。
「北部沙丘」是戰車平原當地人的說法,其實在蕭古城眼裡看來,這片沙域稱作沙漠更恰當一點兒。
金黃的細沙與附近單調的荒地顯得格格不入,雖然見不到半點生命跡象,卻比先前多了一些靈動。
地底沒有風雨雷電,也就不會存在出現沙暴的可能,但沙漠畢竟是沙漠,為以防萬一,老蕭又從史努比長老那裡弄來一隻羅盤。
出於傭兵的本能,老蕭並沒忘了拿出當地的羊皮地圖,與羅盤相比對,又核實了一遍這裡的地形。
「酋長童鞋,那條火龍的棲息地離這兒還有多遠?」蕭古城一邊擺弄著羅盤,一邊問道。
看到小流氓那副專注的樣子,女帝不禁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輕視之心,這位喜怒無常的地表同族,也許並不是表面上看得那樣粗鄙無賴。
「繼續向北走,大約一個時辰就到了。」
「那兒有沒有特徵性的標誌呢?」
「火龍棲息在一座廢棄的要塞裡面,聖物應該就在那裡。」
「要塞?它在地圖上有標誌嗎……你看,是不是沙床旁邊的這個黑點呢?」老蕭用手指著地圖上的某處。
「好像是吧……」女帝也有些拿不準。
「童鞋,請不要『好像』,你如果沒把握,為什麼不從部落裡找來個熟悉地形的人來作嚮導呢?」
「她們是不會與男……汝、汝不相信妾身嗎?」老蕭的反覆追問讓女帝有些惱火,「汝其實用不著這些東西,妾身就是最好的嚮導。」
「你來過這兒幾次?」蕭古城微微一笑。
「兩次。」
「都是自己來的嗎?」
「不是……族裡的長老與妾身一起來的。」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老蕭捲起地圖,朝遠處極目眺望,緩緩地說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這片沙漠。身為冒險團的團長,俺必須擔負起所有成員的安全。」
「汝……」女帝若有所思地瞟了小流氓一眼,沒繼續說下去。
老蕭提醒夥伴們再次檢查了一遍水囊,而後帶頭進入了沙漠。
北部沙丘的沙層並不太深,多數地方也就剛剛能沒了人的腳踝。越往深處挺進,越能感覺它與地表沙漠的不同之處:沙層並沒將地表完全覆蓋,冒險團時不時遇到突出於沙面的沙礫狀地表、縱橫交錯的巨大溝壑,讓人有種錯覺,似乎這沙層不是由地表硬土沙化而成,而是從天上飄灑下來的。
稀疏的灌木和沙棗叢,以及接近風化了的野獸骸骨,是這片沙地的唯一主人。
也許應了蕭古城的話,又往裡走了一個多時辰,先前還信誓旦旦的嚮導女帝,額頭上也見了汗。
「怎麼回事……現在應該能夠看到那座要塞才對啊。」漂亮的女精靈突然停了下來,茫然四顧,可哪有半點要塞的影子。
「沒關係,童鞋,咱們肯定會找到它的。」老蕭暗暗好笑,無論這小妞頭腦多聰慧、地位多尊崇,畢竟還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女,智慧與地位終究無法取代閱歷。在這片茫茫沙海中,光靠直覺管什麼用?!
老蕭甚至懷疑女帝這次是不是背著族人採取的單獨行動。
蕭古城不好意思再刺激女帝,他又看了一遍地圖,這片沙丘方圓大約二百哩左右,不算大,也決不能說小,如果無頭蒼蠅一樣的滿世界亂竄,恐怕三天的時間是遠遠不夠的。
剛聽女帝說火蛇棲身在一座要塞中,老蕭估摸著她說的要塞,極有可能是地圖中沒標明文字的幾個小黑點之中的一個,那幾個點間距不到十幾哩,從整體分佈上看,倒有點兒像某個古老城市的遺存。
老蕭與雷因斯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最近的一個黑點那裡試試運氣。
「基德,我覺得很奇怪。」克勞德湊到老蕭的耳邊,悄悄地說道,「一般的沙漠都是由於植被破壞之後,地面失去覆蓋,在乾旱的氣候與大風的作用下逐漸產生的,而地底既沒陽光又沒大風,這麼大片的沙化地帶究竟如何形成的呢?」
這個問題其實蕭古城剛剛也想過,但他對地理學方面的知識畢竟不怎麼精通,所以也就沒繼續深究下去。
「或許是地熱造成的。」老蕭隨口應道。
「小無賴,終於有你不知道的了吧。」小流氓身後的艾倫忽然突然跑到了蕭古城的面前,得意洋洋地說道,「告訴你,北部沙丘可不是自然形成的,它是一萬年前諸神之戰留下的遺跡。」
「胡說八道。」老蕭翻了翻白眼,「照你這麼說,那湖泊還是女鬼流下的眼淚呢。」
「不信,你問問女帝姐!」艾倫跺了跺腳,氣哼哼地說道。
「女帝姐?」小流氓差點兒笑出來,這一會兒的工夫,兩個小妞倒稱姐道妹了。
「艾倫並沒說謊。」女帝點點頭,道,「據說這裡的確是諸神的古戰場之一,在地底,類似的痕跡還有很多。」
「我靠,難道神真來過人間?!」歐文也從後面鑽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問道。
神~~~神之戰……
老蕭剛要開口辯駁,忽然腦子裡有靈光一閃,地下競技場木乃伊大叔的話又浮現在了眼前。
神的秘密……
難道與它有關?!蕭古城深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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