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蕭古城現在寧願自己是個女人——因為女人可以尖叫,可以選擇自己昏厥。
可他是男人,還是那種自詡男人的不能再男人的真漢子,所以他既不能尖叫也不能昏厥,只能眼睜睜地瞧著綠幽幽的螢光朝自己圍過來。
狐狸?狼?還是什麼東西?
老蕭覺得自己倒霉透了,陷身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迷宮已經夠晦氣的了,現在又憑空冒出了這些玩意兒……
沒有尋常野獸的喘息和爪子接觸地面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連針掉下去都能聽到的地方,那些螢光猶如鬼魅,沒有絲毫聲響,緩緩地朝自己圍攏了過來。
日了……
老蕭的瞳孔漸漸縮緊了,一股冰涼從脊椎瀰漫到了足底,緊握著「鬼途」的手心裡全是冷水。
肯定是某種終生棲身在黑暗裡的怪獸……
即使殺了老蕭,他也不信對面的東西是妖魔鬼怪,傳言是一碼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碼事,他對耶律亞產生了一定程度的信仰,但這種信仰還不足以推翻徹底唯物主義的他。
蕭古城決定以靜制動,看看情況再說——雖然經過幾場惡鬥,也受了一點兒傷,但他還有非常充沛的體力和精力,如果這些怪物敢攻擊自己的話,在它們撕咬到自己身體的瞬間,老蕭有
十足的把握能把這些傢伙的腦門砸出一個大窟窿。
沒有猛撲,也沒有撕咬。
四周仍靜悄悄,毫無聲息,只有那十幾雙綠幽幽的螢光來回游移。
這……這他媽算什麼事?老蕭真納悶了。
就在蕭古城動了念頭之後,怪異的事發生了——一陣強烈的寒意瞬間包圍了他,老蕭覺得呼吸困難,那寒意似乎從他全身每個毛孔裡滲入,到達他的胸悶,再到達他的心臟……
與此同時,那些螢光似乎也迅速黯淡了去,彷彿被周圍的黑暗所吞噬,那無休止的黑暗,不但吞噬了螢光,甚至連甬道裡的空氣也不放過……
老蕭的視線模糊了,一股極其猛烈地麻痺感緊隨著寒意蔓延了道全身,他在寒冷與麻痺中掙扎,耳膜好像灌了水般的沙沙作響,他似乎被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往下牽引著,不自禁地
向甬道深處走去……
耳朵裡的那種沙沙聲漸漸變成了吼叫聲、尖叫聲,很遙遠,似乎又很近,是一種絕望與驚懼的混雜著吶喊和呻吟。
瑪勒格碧……
在大腦被完全凍結與麻痺之前,這是蕭古城最後想說的話。
「走!」阿格雷很牛岔地打了個響指,「別在這裡廢話了,霍拉德學院的先生們,朝英特小子要人去。」
瞧著堂堂大劍師惟恐不亂的架勢,克勞德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擔憂,如果學院的名宿們與王國的總督打起來……那場面,不敢往下想了——克勞德不是老蕭,騎士觀念很傳統的小天王顯然不
具備這種想像力的。
目中無人的霍拉德三大支柱,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頭,傻愣在四周的傭兵們,自覺地為這三位大人讓開一條寬敞的大道。
「歐登塞總督府邸老夫一共來過三次,很可惜……」德馬雷森伯爵說,「每一次都是我不請自來的。」
「何止歐登塞,我的伯爵大人。」尼森魔導話不多,可每次都很有性格,「俺的府邸不是也成了你家的後花園,想去就去嘛。」
「那能怪誰?!」伯爵白眼一翻,「誰讓你藏了那麼多的好酒的。」
「耶律亞……」尼森不再說話了,交友不淑,這事兒能願誰呢。
「騎士老頭,你說英特那小子,這次既然膽敢羈押咱霍拉德的高階教授,到底意欲何為呢?」阿格雷劍師是典型的苦行僧,向來是滴酒不沾的,見兩人提到酒,有些不耐煩。
「意欲何為?」德馬雷森教授看了老對頭一眼,緩緩地道,「英特總督雖然一直與咱們霍拉德學院不對付,但還到不了與咱們為敵的地步。現在國難當頭,他扣押一個學院的教授有什麼意
義?叛國通敵,似乎沒這個必要,因為王國的攝政官辛格·那勒斯公爵是他的親哥哥。打壓咱霍拉德學院,也犯不上羈押警衛隊的兩名隊長,直接找元老院或者咱們的麻煩就足夠了,他如果
真這樣做,不但授人以柄,而且自己還給自己扣了頂賣國的帽子,何必呢?」
「你想的我也都考慮過了。」尼森魔導皺眉道,「而且,警衛隊在小沙海遇襲,到底跟英特有沒有關係,我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個結果。」
「管他呢,英特小子再厲害,恐怕也想不到咱們三個老不死會來個突然襲擊,闖進督府要人吧。」阿格雷眼中寒光一抹,「英特雖然棘手,可如果真動起手來,咱們三個一擁而上,料他也
討不到什麼好去。」
「嘿嘿……」德馬雷森伯爵一聲壞笑,「動手?他要敢動手,老夫敢給你打1000果頓的賭,賭他的總督寶座坐不成了。」
「那倒是。」尼森魔導也點頭說道。
三個導師一擁而上,竟然也只讓這位總督大人討不到好?小天王身子猛地一震,傭兵工會的戰力榜上,根本沒有過歐登塞總督的大名,難道這位身居高位的總督,居然是個武技深不可測
的高手嗎?
這場會面我一定要目睹,哪怕賭上我的性命!
極度崇尚強者的克勞德·費茨,渾身的血都快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