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米爾堪稱天生馭斧的專家,因為他對於斧子的特性有一種本能的領悟力。巨斧的沉重與笨拙在他的掌握之下,竟能由弱點轉變成了優勢,很多人往往由於被薩米爾粗獷的外表和他手上巨斧的所蒙蔽,最後都成為斧身上的一個小小的標記。
表裡不一的薩米爾其實根本沒有輕視過蕭古城,他從不輕視任何自己將要屠戮的敵人。剛才的那一斧,只是他展開攻勢的第一步:將斧子加速,如此而已。
假使敵人知道其中奧妙的話,或許會後悔不迭:戰勝薩米爾的最佳時刻,就是他的助跑階段,倘若薩米爾的斧子掄開,一切都晚了。
老蕭不是神,所以這個絕佳的機會,他也錯過了!
如果說剛才由上往下直劈的那一斧勢如雷霆的話,這橫掃過來的一斧,速度迅捷到了極點,甚至擯棄了聲音,唯見一扇寒光,悄然無息地襲來,如閃電、如夢幻。
被薩米爾二次加速過的巨斧,蕭古城能不能避開?
老蕭不是神,他同樣不清楚自己能不能避開。
——最關鍵的,是老蕭根本不想躲避!
他迎了上去,在薩米爾將斧子由豎劈改為橫掃之後的瞬間。
蕭古城從來就不是那種甘於防守的人,他像一把沒有手柄的刀子,出鞘之後,決不去想如何收回。
進攻,永遠是他生命的符號,靈魂的圖騰。
薩米爾傻了,當蕭古城挾著一股勁風赫然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斧勢已經展開,被巨斧帶動的他,想躲避都來不及。
爬蟲緊貼在他的身邊,緊密地宛如熱戀中的情侶,薩米爾甚至能感受對方的體溫。
只可惜情侶沒對他獻上**的吻,而是只巨大的拳頭,拳頭的目標赫然就是薩米爾的鼻子。
「喀嚓」一聲暴響,老蕭的拳頭已經結結實實印上了薩米爾的鼻樑骨。耶律亞,這個爬蟲是人是鬼?!身手咋這麼快……鼻血橫流的矮人戰士熱淚盈眶了,此刻他甚至還未來得及感覺到劇痛,「噗!」腹部又傳來一聲巨響,蕭古城的膝蓋又撞上了他的肚皮。
「嗖~」巨斧脫手而出,直奔遠處而去。薩米爾終於擺脫了成為陀螺的命運,專心致志地改做蝦米了。
「上下左右,還缺兩下!」蕭家四連環——蕭古城可從沒在敵人面前吝嗇過,「上下兩拳成蝦米」剛剛奏效,「左右兩拳冒星星」隨後駕到,左右兩拳,結結實實地砸在薩米爾的腮幫子上,片刻之後,蝦米的臉頰高高腫起,活脫兒成了顆特大號的鴨梨。
蕭家四連環搞定,老蕭拍了拍上,向後跳了兩步,然後弓腰探著頭,饒有興趣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爬……爬蟲……」鴨梨再也承受不住,搖晃了幾下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嘴一張,從裡面噴出了好幾口污血,暗紅的污穢中竟摻雜著十幾顆金光閃閃的小方塊。
「我靠,這貨居然鑲得金牙,真奢侈。」老蕭兩眼放光,嘴裡唏噓不已。
「耶……聿亞……」只有幾顆牙齒的薩米爾說話漏風,蕭古城很善意地阻止了對手的真情繼續流露,從褲兜裡掏出那塊皺巴巴的破布塞進鴨梨的嘴中。
「兄弟,甭說了,你說著累,我聽著更累,何苦呢?你的心意俺知道了,挨了我家傳四連環的人至少得在床上躺個一星期,如果你還有興趣的話,一星期之後再來找我吧,俺電話是……靠,你乾脆去北部邊境找我好了,只要拉住一個人問誰是『小天王』克勞德·費茨,嘿嘿,那就是俺啦。怎麼樣?夠意思吧,俺名字都告訴你了……哎!叫你甭說話,偏不聽。」老蕭慇勤地將薩米爾將要吐出來的那個破布又給地塞了進去,估計這次力道大了點兒,矮人戰士眼睛往上翻了翻,仰頭栽到了砂土地上。
當完了活雷鋒,蕭古城假米六道地又從地上拾起了那把山寨劍(剛與薩米爾肉搏的時候,他習慣性地又把武器給丟到一邊了),邊擦灰邊自言自語道:「俺這個劍士當得可真不合格,以後不如改做格鬥士好了……唉喲,我忘了……索菲亞教授,您……」他轉過頭,也愣了。
冰美人已經完全喪失了一位學院教授的沉穩與莊重,緊盯著他的眼睛裡掩飾不住的吃驚,櫻唇不停地翕動著,週身都在微微地顫抖,彷彿眼前的凱姆·基德是育嬰院抱出來的一個怪胎,或者是地獄中躥出了一隻餓鬼。
老蕭可以肯定的是,那決不是讚賞。
「日,可別迷戀鍋,鍋也只是個杯具。」蕭古城感到苦笑地搖搖頭,低聲自嘲道。
他知道冰美人為何用這樣的目光盯著自己,也知道現在的戰場為何如此安靜,自己這個異類,實在跟紅棕櫚太格格不入了。
強烈的倦意頓時充滿他整個身心,老蕭歎了口氣,自己該做的已經做完,這群賊寇最強的戰力已經被自己和索菲亞解決感覺,為什麼還要自討沒趣呢?下面的事,還是讓適合做的人去做吧,老子還是趁著涼快早點兒休息吧。
想到這兒,蕭古城竟沒回歸本陣,而是朝丹雪隱匿的方向信步走去。
老蕭的目光透過夕陽掃視著面前的雜牌傭兵們,他的眼神蕭然落寞,但在那些心膽皆寒的傭兵們看來,這眼神卻高傲冷漠,堪比特布爾山最高峰上亙古不化的尖銳冰稜。
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去阻攔了,沒有人,在蕭古城的眼神之下,賊寇們只剩下了畏懼的退縮,那些自詡悍勇善戰矮人傭兵也不例外。
並不是這些傭兵膽怯畏戰,只是這個橫跨出世的異類,他怪異的舉動、迅捷莫測的速度、還有那些卑劣凶狠的手法,從內心深處,徹徹底底地震撼了所有的敵人。
也同樣震撼了霍拉德學院的所有師生,遺憾的是,這種震撼更讓這些師生從心底裡為凱姆·基德這個眷顧者標注上「異類」、「怪物」的名稱。
英雄,並不是傳說中那麼好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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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春節了,靜山在這裡祝書友們節日快樂,多陪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