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工夫,丹雪們的戰車已悄悄地接近了距事發地點不到半里的一個矮坡旁,六個人無聲無息地跳下了車,躲在矮坡後觀察前方的情況。
拜地形所賜,沒有林木建築的阻礙,半里外的景象清晰可辨,武器撞擊聲、吶喊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白光閃耀、煙霧瀰漫、黃沙漫天、蒼日清嵐……戰場,真正的戰場,就這樣活生生地呈現在了六名丹雪劍士團的面前。
「團長,這、這應該不是費姿曼人的軍隊……」萊莫斯結結巴巴地說,這位精靈劍士現在同其它夥伴一樣,心中充溢著的不是恐懼,而是極度的緊張與某種不知名的激動。
萊莫斯說的不錯,圍攻霍拉德學院警衛隊的,不是裝束統一的正規軍隊,而是蒙著面孔,身著五顏六色鎧甲的傭兵團體!從裝束上看,參與作戰的,至少有兩個以上的武裝團伙,雖說他們人多勢眾,卻沒有什麼統一的指揮,各自為戰。霍拉德警衛隊雖被困在中間,但並不慌亂,他們陣容整齊,騎士與劍士們以圓形講中間的法師和候補護在中間,絲毫沒有落在下風的樣子。由於戰場拉得不開,雙方混戰在一起,法師的作用反倒顯得可有可無。警衛隊以守為攻,幾個回合下來,反倒是那些圍攻者死傷的多些。
看見警衛隊如此表現,蕭古城心神稍定。對方一盤散沙,人再多也是群烏合之眾,如果丹雪再從外圍來個忽然襲擊,裡外夾擊,估計這群圍攻的傢伙很快就會亂成一團,做鳥獸散了。
「烏拉,烏拉!」蕭古城正要跟利庫曼商量馬上行動的時候,圍攻者們突然大喊著退出了十幾步的距離,將霍拉德警衛隊層層圍住,竟然放棄了進攻。
我x,搞什麼貓膩,還打不打了,他們想幹嘛?老蕭有些納悶,正犯嘀咕的時候,東北方向塵煙滾滾——怪不這幫傢伙暫時放棄進攻了呢,原來他們來了援兵!
利庫曼向後面擺了擺手,示意大夥兒蹲下,然後沉聲道:「夥伴們,大家跟著我再向前靠近一些,看看情況再說,不可輕舉妄動。」
靜觀其變、待機而動——這是最起碼的常識,丹雪們焉能不知?
六個人貓著腰盡量避開平坦的地區,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最後在距離戰場兩百多米多停了下來。
就在此時,東北方向的敵人援兵也到了,令丹雪們感到意外的,援兵的人數並不多,只有十多個的樣子。由於蕭古城他們所處的位置地勢比較低,雙方人又比較多,根本無法觀測到戰場的全貌。
「烏拉,烏拉!」圍攻者再次呼喊起來,聲音震天,嚇得老蕭生生的打了個哆嗦。
x他姥姥的,你們要打就打嘛,嚎他媽什麼喪啊,難道這個大陸有這種傳統嗎?蕭古城抖了抖渾身起滿的雞皮疙瘩,心裡那叫一個鬱悶。
「有點兒不妙,團長,新來的那幾個傢伙裡面似乎有一個是懸賞令上的人物。」到底是精靈一族,萊莫斯的眼力超乎尋常。
「懸賞令上的人?!不會吧,你沒看錯?!」利庫曼的語氣立刻沉重了下來,「怎麼會,咱們又不是攜帶財寶的商團,這些大人物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對霍拉德學院發動進攻呢?」
「應該沒問題,那個人是『赤炎伯爵』尼古拉……沒錯,就是他!」萊莫斯瞇了瞇眼睛,然後斬釘截鐵地說。
「耶律亞!怎麼可能?!『赤炎伯爵』不是一直在大陸西部橫行嗎?忽然來到咱們斯堪蒂亞來做什麼?!」多拉打了個冷戰,驚聲道。
「多拉,小點兒聲,不要被對方發現。」利庫曼皺了皺眉,警告道。
「對不起,團長,實在是太意外了,我差點兒控制不了情緒。」多拉俏臉微紅,歉聲道。
利庫曼轉過頭,神情非常嚴肅。他默默地掃了大夥一眼,然後緩緩地道:「同學們,對方來了強援,恐怕先前的計劃難以順利實現了。先不說原先那幾百名襲擊者,單單『赤炎伯爵』傭兵團,就不是咱們丹雪能夠抗衡的。即使學院教官們與之周旋,恐怕也得付出相當的代價。所以我要求大家,沒我的命令決不可輕舉妄動,現在要做的,是等待時機。丹雪不怕犧牲,但不能平白無謂地去送死,咱們即使拼得個全滅,也要砸掉一顆敵人最尖利的牙齒!大家有沒有信心和決死的勇氣?!」
「有!劍神奧瑪將與我們同在!」葉蓮娜、萊莫斯、多拉和羅布森攥緊拳頭,同聲喝道。
利庫曼眸子裡精光一閃,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轉頭繼續觀看戰場,忽然想起一件事:「基德,為什麼不表態,難道你有什麼問題嗎?你是新生,經驗還不足,我不強求你跟我們一起戰鬥,你可以留在這裡守候的。」
「丹雪是個整個,我怎麼可以搞特殊呢,本人只是不太擅長宣誓罷了。」蕭古城剛才的眼睛一直緊盯著戰場,聽到利庫曼這麼問,才嘿嘿一笑道,「對了,團長。你們說的什麼懸賞令,究竟是怎麼一碼事呢?」
「以後再跟你講吧,現在不是掃盲的時候。」利庫曼不耐煩地說道,老蕭鬧得老大沒趣,訕訕地撓了撓頭。
丹雪們剛穩住身形,沒想到那些圍攻者又「烏拉,烏拉!」的喊了起來,這次格外賣力,簡直可以稱得上聲震雲霄了。
「耶律亞!」萊莫斯也喊了起來,雖然聽得出他在竭力壓制自己的心情,但聲音裡的那種激動和緊張,還是出賣了他。
「這次又怎麼了?」利庫曼訝道。
「雙方要單挑了,我的團長大人。『赤炎伯爵』那方出來的是個瘦瘦的傢伙,騎士……哦不,我的耶律亞,應該是個聖騎士!」萊莫斯瞇著眼道。
遠視覺是人家精靈一族與生俱來的天賦,老蕭等凡人只能眼巴巴地乾瞪眼,聽萊莫斯講解,心裡跟貓抓了一般的難捱。
「繼續說呀,咱們這邊出陣的是哪個?!」利庫曼也急了,抓著萊莫斯的肩膀低聲喝道。
「……對不起,團長。四周圍滿了人,我看不清楚啊,好像是咱們劍士系那邊出來的。」萊莫斯可憐地說道。
「對方是聖騎士,估計咱們這邊至少也得教官級別的人……耶律亞保佑,希望咱們霍拉德學院能首戰告捷、旗開得勝。」多拉喃喃地道。
寂靜,丹雪這邊死一樣的寂靜。每一秒鐘,他們都覺得異常的漫長!
「烏拉、烏拉!」過了不久,戰場那邊又是吼聲雷動。
丹雪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不由自主地齊聲問萊莫斯:
「怎麼了?!」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拉莫斯凝視著遠方,臉如死灰,過了良久才喃喃地道:「第一戰,咱們學院輸了。」
「什麼?!怎麼可能,這才剛剛……」
「那名聖騎士高舉長劍在吶喊著什麼,這是傭兵團典型的歡呼勝利的姿勢……而且,他的劍上似乎還帶著血漬……」
「我的耶律亞……」
時間似乎完全停滯了下來,丹雪成員們屏住了呼吸,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在彼此的眼中讀出了兩個字: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