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賴斯緩緩地睜開了雙目,眼前呈現的景象令他終生難忘:龐大的黑角巨蜥並未如他所想像的那樣撲到基德身上,而只奔到距基德身前幾碼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現在石化的已經不光是弟弟基德,還有那頭剛剛還迅猛狡詐、不可一世的巨蜥。
基德此刻早已睜開眼睛,他緊握封魔之章,盯著近在咫尺的龐然大物,面容異常平靜。
——人與蜥,就這樣對峙著。
「日哦……這個傢伙……」瑪賴斯艱難地嚥了口塗沫,直到現在,他才真真切切地感悟什麼叫鎮定,什麼叫無畏。
老蕭終於能在近距離觀賞到傳說中巨蜥的芳容了,近的甚至能感覺到巨蜥一呼一吸間給四周空氣帶來的絲絲震顫。
這是個高一米六、體長足有**米的龐然大物,其中帶有倒刺的尾巴佔了體長的三分之二。乍一看來,活脫象放大了幾百倍的壁虎,唯一不同的是它頭上有著兩個彎如圓月、又長又鋒利的黑角。巨蜥週身嵌滿了顆顆粒鱗,每顆鱗片足有鴿蛋大小,在林間散射光線的照射下,發著暗藍色的光。讓人肝膽俱寒的是它的眼睛,瞳孔縱置,這讓蕭古城聯想到那種很老式鎖眼——鎖眼裡面黝黑深邃,透出濃重的死亡訊息。
「好傢伙!不愧是價值540果頓的傢伙……身上的鱗甲還真夠厚的。」老蕭瞪著巨蜥,舔了舔嘴唇,喃喃地道。
什麼時候了,這小子居然還能把巨蜥跟錢扯到一起,服了……
聽了蕭古城的這句話,樹上趴著的瑪賴斯差點栽下來。
「瞪什麼瞪!瞧你那夯樣!害怕了嗎?想不想舔舔老子的腳趾頭呀?這幾天沒時間洗腳,腳丫子乾巴的挺難受的。」老蕭似乎忘了說話對象是個沒有高級智慧的凶悍魔獸。他口氣輕鬆隨意並且囂張,彷彿眼前的巨蜥不是野獸,而只是他家豢養的一頭牲口。
基德是無知者無畏,還是他狂妄自大到不知恐懼為何物?他腦子裡究竟有沒有害怕這個詞彙啊……
瑪賴斯揮汗如雨。
只可惜,瑪賴斯並未注意到,自己弟弟那只緊握著封魔之章的手,早已因為用力過度而異常蒼白!
巨蜥顯然是被激怒了,這頭少見的風系魔獸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橫行了一百二十多年,除了強大的龍族之外,它還未曾將任何生物放在眼裡——它尾巴上的鱗刀就是明證。因為黑角巨蜥每吞噬六隻大型元素生物的話就會從尾巴上長出一條鱗刀,而它身上的鱗刀足足有四十七條!
若不是被三個討厭的冒險團追得慌不擇路,它絕不介意為尾巴再增添一條證明實力與榮耀的鱗刀——距離第四十八條鱗刀的目標也僅僅還差一個倒霉鬼而已。
雖然當前形勢對它不是十分有利,但它依然可以這麼做,在巨蜥容量有限的大腦裡,似乎還留存著十幾位人類犧牲品的印記,在這些犧牲品裡面,不乏狩獵團體的傭兵或獵人……
只不過,今天它卻猶豫了:剛才潛伏著的它本可以瞅準機會撲上去,將這個搗亂者撕成碎片的。可當它發現自己的風系魔法「四面楚歌」居然無法對那個怪異的年輕人產生作用,它便慎重起來,經驗告訴它,眼前的這個狂妄年輕人或許不是想像中的那麼雞肋。
巨蜥決定繼續看看,給這個敢挑戰自己威嚴的傢伙一個下馬威。如果對方真是硬角色的話,至少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不要把黑角蜥蜴與那些吃蚊子的四腳蛇相混淆,風系巨蜥可是大陸上著名的飛毛腿,如果在比較平坦的地域,它們甚至能輕而易舉捕獲到以奔跑見稱的火羚……當然,改「捕獲」為「偷襲」更恰當一些。
想到這裡,黑角巨蜥得意「笑」了:俺還是蠻有智慧的嘛!
巨蜥沒有豐富的面部肌肉,代替它笑容的,是它大嘴緣上淋漓的蜒水。
但事情的複雜還遠在它的意料之外,巨蜥此時突然又猶豫了——在它的記憶當中,好像還沒有一個生物敢於如此鎮靜地面對自己,即使強大的龍族也不行!遇到巨蜥,它們同樣會亮出自己的利牙和鋼爪——對敵人的輕視往往意味著對自己生命的褻瀆。
這個生存法則凡是能在大陸上長期生存的生物都懂,無論它有多強大。
黑角巨蜥是個風系元素熟練的駕馭者,它的眼力也不差。它能真切感覺得到這位年輕的人類內裡蘊含著與其羸弱外表完全不相稱的強大力量。更令它感到絲絲恐懼的是,這種神秘的力量竟然連它自己也無法分辨出其屬性,究竟是地是水是火是風還是電!
難道就是這種神秘強大的內在力量使這位年輕人類年少輕狂、目空一切?
還是……這一切是陰謀還是陷阱?
算了!
不打無準備之仗,我忍,我閃!